“中秋节”是过去的人们过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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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是过去的人们过的节日

张放

按我对“中秋节”的理解，它应该是过去的人们过的节日，或至少是没有电没有电话没有汽车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更没有互联网的人过的节日。因为当一个人生活在没有电没有电话没有汽车没有火车没有飞机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如果真的出了远门，又非常像李白杜甫等人那么浪漫，也就只能靠想象，或者靠圆缺的月亮，来完成对远方的人的想念，并寄托自己的款款思念之情。如果出远门期间，正碰巧赶上一颗中秋时分的大月亮，当头地挂着，看着那圆圆的东西，想象着上面的什么嫦娥，还有什么吴刚的，想控制自己不想想什么该想的人都难。

我最近几年一到“中秋节”，就会没缘由地联想到没有电没有电话没有汽车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更没有互联网的人是怎么过这个节日的，也会没缘由地想当时的人们，是不是手中握着一支颇有些不凡的昂贵的笔，眼前摊开一张白纸，准备深情地写些很有些浪漫的诗句？。毕竟是生活在没有电没有电话没有汽车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更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另外，我还会在想象中，为这写诗的人添加一匹小毛驴，再配上一把盘缠，并设计这人在没有电没有电话没有汽车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更没有互联网的过去日子里，抬头望着明月，幻想着与自己思念的人团聚的虚拟时刻。

但今天的人们还有必要在有电有电话有汽车有火车也有飞机更有互联网的时代里，没患相思病，却楞要跟自己过不去，望着那个圆鼓隆冬的月亮想这，想那吗？有些人的博客里的博文走得更远，不约而同地写到想念起一个亲戚也没有的台湾同胞来，这就有些太假了，有点“杨朔体散文”味道了，有点让人感到是患了严重的“无病但却哼哼叽叽”症了。反正我想不起台湾来，如果非要我在“中秋节”这天想台湾，我只会想到陈水扁那张坏脸，想到小马哥跑步的雄姿，想到台湾电视上的一张张谩骂与激辩后的扭曲的脸。

另外，那个圆鼓隆冬的月亮，挂在“中秋节”的天空上，又有几个人会仔细打量它呢？我看，打量的人数，较之没有电没有电话没有汽车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更没有互联网的时代的人。一定少得多。之所以打量它的人锐减，是与人已经登陆那里有关，与中国人过两年也要登陆那里有关。它已经没有什么神秘色彩，也因此它更丧失了人们作为寄托思念的作用。很难想象，有个什么人会在中秋这个夜晚，直勾勾地盯视着月亮看，并在内心想着谁。这样的人，在我看来，已经离精神病患相去不远了。

当然，会有人说，怎么这么美好的事物，经你张放一具像化，就感觉是把人们内心里所谓最美好的东西给破坏掉了呢？

我上面已经说过，我只是说出我对“中秋节”的理解。而且，我了解我自己，这一天举头望月亮，我谁也想不起来。因为，我和很多今天的人们一样，已经习惯于如果想谁的话，就会在有电有电话有汽车有火车也有飞机更有互联网的今天，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办法，走到那人面前以达到解除思念之苦的目的，而不必死盯着那个圆鼓隆冬的东西傻看，不付诸行动。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说到过去的人过“中秋节”的感觉时，一想到他们能就一个圆鼓隆冬的月亮，制造那么多相思的话题，写下那么多美丽动人的诗句时，我总有些羡慕他们，甚至有些羡慕起那个没有电没有电话没有汽车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更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来。也羡慕地想象着他们出远门时，早晨早早就上路，或走或骑马或骑驴，走上二十三十几里路，天就黑了，之后找个店吃酒，之后就歇息了，等第二天继续上路，再走再骑马或再骑驴什么的，再奔个二十三十几里路，再歇了。最让我羡慕的，是他们这一走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音信皆无。也因此，写封信居然是件抵万金的事情。哪像今天的人们，随便上互联网就给远在天边的什么人，秒时分就发个什么电子邮件，然后说了就跟没说似的。我最羡慕他们的，是他们离家后的自由状态。而从大量史料记载中，又似乎可以看到，几乎没有什么离家多年的人，受到第三者的诱惑。看来那时的第三者似乎比今天的要少得多得多？就只听说有个什么陈世美的。可后来我才搞清楚，人家老陈还不是专门搞什么第三者的，不过就是喜个新，厌个旧，与中秋节天上那轮圆鼓隆冬的月亮也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于是我想说，今天的我们，真要抒发抒发什么思念情怀的话，应该随太空英雄杨利伟一起到太空中去，并仰望着太空，将自己的思维扩展开去，别相思，也别缠绵，而是面对无垠的天空，感受一下生命的脆弱，短暂与人类的渺小，做点哲学意义上的思考，这似乎对于没有多少哲学思辨的中国人来说，可能比“中秋节”里想个什么人，来得更有意义些。

中秋节这一天里，如果非要我发什么感慨，抒发一下所谓的“情怀”的话，那我就这样说，“今晚的月亮真亮啊，比平日里亮多了。”接着，我再加上一句，“不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个儿的更亮。”没了！至于生活在有电有电话有汽车有火车也有飞机更有互联网时代的我，如果想念什么人的话，那就动动手指，发个短信或发个电子邮件简单说一下就成。如果这还嫌不爽，那就干脆自己开车，如果自己开车嫌累，那就买张火车票，还得是D字开头的。要是对方等不及的话，干脆飞过去就是了。总之，我最不可能采取的办法，就是痴呆地望着月亮，表达谁也不懂的思念之情。

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把“中秋节”说得一无是处。不是滴！“中秋节”还是有好的地方滴！所谓好的地方，就是成全了一群做月饼的商人和卖月饼的商家，白天上街听着他们高分贝的吆喝声，感受着节日的热闹氛围，到了晚上，就着圆鼓隆冬的月亮，看央视的“中秋晚会”。那绝对是一种感官享受。恩，今天的人们多重视感官享受啊，所以，“中秋节”对今天的中国人很重要。另外喜上加喜的是，第二天，当我们读到央视又将收视率创了百分之几的新高时，也真替他们高兴啊，人家央视又赚了一笔。

如果说“中秋节”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还有什么实质意义的话，我想，这一天，我可以堂而皇之地半夜出去与朋友们聚会，并借机多喝几杯，让自己有些微醉，说不定凌晨时，还能弄出几首浪漫诗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