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了文学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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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了文学的魂
黄惟群
来源：文学报  

　　曾对两部作品表示过欣赏。一部，朴素、实在、真切，写出了人间真情，这份真情传递出的温暖，本是生命在这世上的共同渴望，却可惜，这些年，被现代生活流行的实用主义利己主义在存在主义的名义下几近消灭。另一部，进入了精神领域，省却铺垫，直取事件核心，写的是这个核的投射，于人一生一世的影响，写出了浓浓绕人的情绪氛围。
　　看人，一个细节，可看出一个人的大概；看文也一样，一部作品，通过作家对文字语言、细节、结构、形象的运用和塑造，对事理、情理、文理的把握，以及如何表达和表达显示的精度、力度、巧妙度，可大致看出这个作家的能力。
　　然而意外的是，我欣赏的这两部作品的作者本人，不同程度上，都表示了对自己这一作品的不以为然。固然，其中有着常人意欲扩大自己优秀的企愿，但不尽然。读了他们更多作品后发现，那两部小说，确实说明不了他们的创作。而遗憾的是，被他们自我“欣赏”、确也受到广泛关注称道的那些，有的注重故事，有的注重政治，有的注重性，其中没让我触摸到足够我激动、欢喜、满足的文学元素，我读得不以为然。
　　作家写什么都可以，都是自己的选择。作家的选择与兴趣热情结合得越紧密，作品的理想可能就越大。兴趣热情与心灵的距离最近，而心灵的语言，恰是成功坚实可靠的必须保证。只有写自己最想写的，才能写出最好的作品。但是，作家的热情和兴趣，仅仅停留在题材、背景的选择上是不够的。
　　真正的作家，不仅需要在兴趣热情支配下选择题材背景，更需在选择的题材背景中感到自己的“文学”冲动，感到题材、背景中活跃着的文学元素对自己的诱惑。也就是说，作家所以选择这题材、那背景，是因他在其中看到了打动自己的文学的魂。这魂，就是他用审美的、艺术的眼光对人、人的生活的探索发现，就是他对形象化感觉化地再现人物、细节、画面的渴望，就是他对技巧地运用文字语言抒发心中感受制造奇妙效果所有的那份亢奋……惟其如此，其作品才可能具有内在的深度魅力。
　　诚然，部分作家的兴趣热情并不在文学，跨入文学，本就是个误会；但就整体看，谬误并不产生于个体作家，而是产生于中国文坛长期推崇的至高论调对创作造成的方向性误导。诸如对表现大时代的大作品的呼吁。正是因为这样的呼吁，大量作家开始信念认识的混乱、动摇，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文学初衷，开始忽视自身活跃的文学细胞，开始对文坛主导趋向的积极追随，开始舍本求末将文学的外在因素当做了文学的魂。
　　一如前面举的两个例子，很多作家，其实本身拥有极好的文学素质，一些作品确已闪出了文学光芒，他们的前景本该极其辉煌，但可惜，他们并没重视自身真正具有价值的文学潜质，最终的努力，追风逐云，偏离了真正的文学轨迹，偏离了文学的魂。
2012-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