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苓《渭南记事》杂谈 庄苓又出新作,嘱托我为其写点东西。一来中学教学工作纷繁琐碎,学业废疏;二来为其作序及所言群公,皆有雅望,有“空谷传声”之雷达、“学养深厚”之彭金山、“天水诗坛宗主”王若冰……他们皆成一家之言。惟恐自己能力所限,难免鹦鹉学舌,贻笑大方,以故推托。怎奈其再三要求,盛意难却,只好硬着头皮,发表自己零碎的看法,权当凑数: “诗,是我对生命最美好的答语;诗,使诗人恒立于孤寂又免于孤寂”。台湾诗人绿缔如斯说。的确,庄苓的诗歌就很好的诠释了诗歌的这种表述功能。 他以故乡三阳川的渭南镇作为他生命的背景,也作为他诗歌叙述和描绘的背景。故乡是每个人生命的底色,描绘故乡成了一种情节和常态。尽管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欲望和骚动,但他不为所动,歌唱泥土,对泥土充满了深深的眷恋。时光荏苒,时代在变迁,从懵懂到现在,渭南镇成了他生命和灵魂深处永恒的风景、永恒的自然(正如塔木所说:“在这本薄薄的诗集中,仅“渭南”两字就出现在21首诗中。而在诗人的心中呢?恐怕这两字早已出现过千万次,魂牵梦绕。”)虽然,他已经和故土渐行渐远,但他把文字——那些记录着生命真实状态的文字留下了,留在了身后的故乡。 乡村之于都市,是绚烂之于寂寥,而敏感和忧伤是架起二者的桥梁。生活状态的贫穷,难免给人忧伤和痛楚、无奈。在诗人的作品世界里,更多的是感受着底层命运的艰难,如:我在城市写着农村的苦难 我在城市写着农村苦难的时候 我早已离开了天水以南的农村…… 再如“回乡,一份调查书” 张三狗家的求求去张家石滩读小学六年级去了 刘万能家的求求去渭南镇读初中去了 谢海娃家的求求去兰州读中专去了 吴山宝家的求求去北京抹盘子洗碗去了 张三狗家的大米孩去广州没音讯了 刘万能家的二米孩嫁到对面山上的谢家坪了 谢海娃家的大米孩去新疆拾棉花去了 吴山宝家的碎米孩在马林滩放羊去了…… 大量的铺陈、铺叙,极写黄土地的贫穷,以及人们为了生存而做出的真实的挣扎。诗人勇敢而又执著的关照苦难人生,审视生存的秩序,不仅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灵,更多的希望被引起关注。 对于“爱情”,玉兰般的姑娘,始终写的若隐若现、扑朔迷离,一直都在身边抑或记忆当中,就象《关雎》中的“窈窕淑女”和《蒹葭》中的“在水一方的伊人”疼痛了历史,但始终没有人能够走近。文字叙述的干净、情愫的魂牵梦绕、体验的美好、骚动的含蓄以及无法接近而流露出的淡淡的忧伤,意韵悠远而空灵,耐人寻味而咀嚼。 “泥土、父亲、渭南镇、花木虫鱼、江山万象”……信手拈来,都成意象,皆可入诗。俯仰天地,撷取万类,在自己情感世界里精雕细琢,如同春天的溪流汩汩流淌,且渐流渐宽,渐流渐远,终于汇聚成一条能够溅起浪花的河流。 除了写“小我”,诗人还将笔触伸向辽阔的社会和大千世界,如“汶川地震”、“玉树地震”“舟曲泥石流”……渗透着对民族苦难的担忧和祖国命运的思考。从“小我”到“大我”的转变,承载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情感,更多的是民族的情感。诗人已经完成了蜕变,他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升华。这是可喜的变化,尽管这样的变化不够自然,也显得有点粗糙。 另外,在作品当中有的地方,叙述、写景、抒情三者之间还没有找到适当的契和方式。述说太多或情感抒发过于强烈,画面体验性的句子太少。而画面体验性的句子往往是搭载作者与读者的桥梁和媒介,也是引发读者共鸣的内在原因。“激情太盛就会扼杀诗美”——鲁迅。重复描写的东西以及重复铺排的文字,我们似乎能感受到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浓烈的情感宣泄已经冲淡了诗意。还有对痛苦和忧伤写的太多,进入作品就会让人沉浸在沉重当中。文学的功用应该是争取光明,引人向善。诗人不仅要揭示苦难和痛苦,呼唤关注和引起疗救,更应该让人的精神和灵魂做一次文字的跋涉和旅行,但这跋涉和旅行更多的时候应该是风和日丽的,即使有时也有阴霾。 “天空没有路,鸟依然在飞。”泰戈尔如斯说。诗意的天空绚烂而辽阔,我们有理由相信:“年轻的诗人庄苓才刚刚起飞,他必将划过彩虹,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王定泰 2011年10月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