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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国培计划”的语文教师交流)
华中师范大学 杨道麟
尊敬的同行们:
大家下午好!
我给大家交流的题目是《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若干问题的探讨》(由于这个题目的思辨性、理想性、论战性、建构性很强,所以至少要从“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理念的贯穿”、“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察省的推进”、“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目标的设立”、“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原则的遵循”、“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内容的厘定”、“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现象的审视”、“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规律的揭示”、“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活动的开展”、“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本质的叩问”、“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存在的呼唤”、“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价值的诉求”、“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本体的重建”、“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客体的寻觅”、“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主体的探颐”、“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旨归的明确”、“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方略的拓展”、“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生机的开辟”等17个专题予以探讨,才能明了它的“奥秘”。由于时间关系,只可能交流三至四个专题,至于其他专题,可采用“伊妹儿”的方式交流)。在座的各位同行所从事的基础教育阶段的语文教育,我对她是很有感情的。河南师范大学的课程与教学论研究中心主任——张正君写了一篇评介我的文章(《为开发真善美的语文世界而鼓与呼——杨道麟的语文美学观评介》),在文中他这样写道:“他(指杨道麟)采取的或报告学术成果、或汇报科研心得、或提供前沿信息、或介绍教学经验、或修改教研论文、或审定课题方案、或指导文学社团等多种形式的‘语文教育理论下乡行动’更因‘适应基础教育的需要’,赢得了一线教师的赞誉。”培养基础教育阶段所需要的师资是我工作的单位——华中师范大学生存的“生命线”、发展的“推助器”、辉煌的“永动机”;基础教育阶段的语文教育是我的专业主攻方向(大家知道,师范院校中文系就是为基础教育培养语文教师的,台湾所有的师范院校早就将国文系改为“语文教育学系”,而我们大陆的师范院校中文系却纷纷改为“文学院”,到底是“文学”之院还是“文”之学院呢,如果理解为“文学”之院,则吞没了“语言”掩盖了“文章”,如果理解为“文”之学院,那么“文字”、“文章”、“文学”、“文化”则是应有之义)。我任基础教育的语文教师10余年,后来所追求的硕士也好博士也罢,都是美学的重要分支理论学科——语文美学和不可忽视的应用理论学科——语文教育美学,如做细分,前者可分为语言美学、文章美学、文艺(或文学)美学,后者可分为语言教育美学、文章教育美学、文艺(或文学)教育美学,合而言之可称为“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研究”。它是真正从美学视野即东方美学的真善美合一的理念、西方美学的真善美统一的理念和马克思美学的真善美同一的理念来观照语文教育的一门复杂学问,是语文教育认知学、语文教育伦理学、语文教育美育学的“合金”,以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达到塑造“求真”、“向善”、“崇美”的创造性的人才和“健全的人格”(语文课标语)的理想目标与“人的发展和完整性建构”(曹明海语)的全新境域为旨归。
学界熟知,语文教育以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塑造创造性的人才和“健全的人格”为己任,而创造性的人才和“健全的人格”的塑造必须做到“求真”、“向善”、“崇美”。也就是说,“求真”、“向善”、“崇美”是创造性的人才和“健全的人格”的三大支柱,它们犹如鼎之三足,其中一足不济,创造性的人才和“健全的人格”之鼎便会倾斜乃至坍塌。语文教育的“前提”是“求真”,重在培养受教育者的认知,以期引导受教育者提高智能水平,从而促使他们的“探索品质的养成”;语文教育的“灵魂”是“向善”,重在培养受教育者的意志,以期引导受教育者弘扬人文精神,从而促使他们的“道德意识的觉醒”;语文教育的“归宿”是“崇美”,重在培养受教育者的情感,以期引导受教育者追求审美境界,从而促使他们的“自由心灵的建构”。“求真”、“向善”、“崇美”在语文教育中虽然都有各自的内涵,但是作为创造性的人才和“健全的人格”的三个构成因素,它们彼此渗透,互相依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即相融,相得益彰(详见拙作《“真善美融合”语文教育观摭谈》)。在语文教育中“求真”,我是从认知学的维度来思考的,其目的是为了突出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的基础性,对应的是语文智育,以期使受教育者获得知识、形成技能、开发智力;在语文教育中“向善”,我是从伦理学的维度来思考的,其目的是为了突出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的人文性,对应的是语文德育,以期使受教育者净化思想、陶冶情操、涵养德性;在语文教育中“崇美”,我是从美育学的维度来思考的,其目的是为了突出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的审美性,对应的是语文美育,以期使受教育者树立审美意识、领略审美因素、提升审美能力。“真”、“善”、“美”成了我的整个学术理念的核心范畴,确乎可以算作我攀登的“学术高峰”。我望着这一“高峰”,将东方美学的真善美合一理念、西方美学的真善美统一理念和马克思美学的真善美同一理念等熔铸在“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之中,从而摒弃那种长期由于艺术哲学的“所讨论的并非一般的美,而只是艺术的美”(黑格尔语)的“褊狭观点”对语文教育的严重误导所带来的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视觉艺术教育并使之成为“纯影视课”、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听觉艺术教育并使之成为“纯音乐课”、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文学艺术教育并使之成为“纯表演课”而导致受教育者从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既丢掉了智育的“真”的源泉又丧失了德育的“善”的依托还扭曲了美育的“美”的蕴含等困境和审美导向的“趣味说”(梁启超语)、“美术说”(王国维语)、“美感说”(蔡元培语)的“偏颇见解”对语文教育的严重戕害所带来的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趣味教育并使之成为“纯娱乐课”、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美术教育并使之成为“纯育美课”、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美感教育并使之成为“纯情感课”而导致受教育者从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既抹杀了智育的“真”的灵气又暗淡了德育的“善”的光彩还削弱了美育的“美”的魅力等窘况以及主流的“意识形态的思想、革命、政治”(曾祥芹语)的“形左实右”对语文教育的严重干扰所带来的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智能教育并使之成为“纯语言课”、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人文教育并使之成为“纯政治课”、或过分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强调唯美教育并使之成为“纯欣赏课”而导致受教育者从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既割断了智育的“真”的滋养又阻碍了德育的“善”的慰藉还忽略了美育的“美”的愉悦等弊端,以期实现语文教育塑造“求真”、“向善”、“崇美”的创造性的人才和“健全的人格”的理想目标与“人的发展和完整性建构”的全新境域。在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研究中,我既采用纵横开掘的方法对其悠久历史(古今的纵向)和多维空间(中外的横向)进行比较研究,又采用多光聚焦的方法将其置于文化学、语言学、文章学、文艺学、哲学、伦理学、美育学、人学、教育学、心理学等学科之中予以透视;既采用质性分析的方法对其一一进行“场域研究”,努力寻求它们与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的“纯影视课”、“纯音乐课”、“纯表演课”、“纯娱乐课”、“纯育美课”、“纯情感课”、“纯语言课”、“纯政治课”、“纯欣赏课”等相对不同的“特质”,又采用案例解剖的方法对其内容各要素、形式各要素、内容和形式相结合的各要素等通过具体的实例予以学理的阐释;既采用感性体验的方法对其渗透途径和默化过程以及沉潜方式等进行探颐,又采用理性认识的方法对其和谐性和诗意性以及生态性等予以揭示……从而奋力开创出语文教育的一方旖旎天地,初步形成了“语文教育真善美融合的新理念”(详见拙作《语文教育应探求真善美融合的新理念》)。
然而,作为立足于东方美学的真善美合一理念、西方美学的真善美统一理念和马克思美学的真善美同一理念而熔铸的“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却一直受到“褊狭观点”的严重误导和“偏颇见解”的严重戕害以及“形左实右”的严重干扰而狼烟不断、战火连绵(似乎成了永恒的焦点、难点、乱点和看点),尤其是在上个世纪末遭到了江湖郎中似的“学者”的大加挞伐和厉声责骂。大家还清楚地记得,1997年11月,由《北京文学》、《中国青年报》、《光明日报》、《南方周末》、《扬子晚报》、《报刊文摘》、《生活时报》等报刊发起,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声势非凡的语文教育的大讨论。这场大讨论,参加人数之众,发表文章之繁,关注媒体之多(中央电视台等主流媒体也介入了),波及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深,均为历次语文教育的讨论所罕见,依我看来,多是对语文教育的非理性的情绪化的抱怨。在这场大讨论中,我们钟情的语文教育被大加挞伐,遭受着异化的扭曲,成了万炮齐轰之矢;我们迷恋的语文教育被厉声责骂,面临着莫名的尴尬,成了人人喊打之的。他们既骂语文教育“误尽苍生,祸国殃民”;又骂语文教育的施教主体——教师“比山大王还蛮横,比希特勒还粗暴”;还骂语文教育的实施平台——课堂“成了艺术的屠宰场,成了情感的死囚牢”……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是多么刺人的字眼,这又是多么典型的“文革式”的噪音!居然被自以为是的庸人、乱开药方的蠢人、动不动就给语文教育下猛药的愚人用来描述我们的语文教育!你看:百余年的积淀,百余年的心血,百余年的汗水,百余年劳作,百余年的酸甜苦辣,怎么就得到这么一个“混账”评价?这是一种典型的“无效批评”!要特别值得说明的是:为什么这场大讨论没有出现比较明确的批评主体和受体?为什么这场大讨论不能触动语文教育者的神经?为什么这场大讨论没有形成比较集中的批评方向和结论?这里谈谈我的点滴看法:这场语文教育大讨论之所以没有出现比较明确的批评主体和受体,原因在于批评没有保证语文学科“边界”的独立性;之所以不能触动语文教育者的神经,原因在于批评没有保证语文学科“冲突”的自主性;之所以没有形成比较集中的批评方向和结论,原因在于批评没有保证语文学科“建构”的完整性。一句话,这场大讨论对语文教育的批评与责难严重缺乏哲学观照或美学立场即坚实的理论和科学的方法。这次语文教育大讨论的成果集中在以下四本书中——第一本是《中国语文教育忧思录》,王丽主编,教育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二本是《审视中学语文教育》,孔庆东主编,汕头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三本是《问题与对策:中小学语文教育改革》,钟晓雨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四本是《问题与对策——也谈中国语文教育》,江明主编,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建议大家抽空再读一读,肯定其正确部分,发现其存在问题,这四本书值得语文教育学界的同仁认真研究)。
面对上述的各种批评与多方责难,中国语文教育何去何从?中国语文教育面临着许多新情况、新问题,出现了许多新热点。细致地观察语文教育的新情况,冷静地面对语文教育的新问题,科学地讨论语文教育的新热点,旨在把中国语文教育改革不断引向深入,并胜利推向21世纪,这是全国广大语文教育理论工作者和实际工作者的应尽义务,尤其是我们在座的大家的义不容辞的职责。当前语文教育的热点问题很多,比如:如何尽快地克服“少”、“慢”、“差”、“费”,在语文教育中提高效果、效率和效益(理想的效果、很高的效率、显著的效益)的问题(详见拙作《试论语文教育目标的真善美》);如何引导受教育者“求真”,在语文教育中注重智力教育的问题(详见拙作《语文教育应当提高智能水平》);如何引导受教育者“向善”,在语文教育中注重道德教育的问题(详见拙作《语文教育应当弘扬人文精神》);如何引导受教育者“崇美”,在语文教育中注重审美教育的问题(详见拙作《语文教育应当追求审美境界》);如何发扬创新精神,在语文教育中实施素质教育的问题(详见拙作《21世纪语文教育若干问题研究》);如何面向现代化,在语文教育中运用现代化教学手段的问题(详见拙作《试论语文教育现代化的流弊》);如何制定语文教育的发展战略,在语文教育中寻求理想化出路的问题(详见拙作《试论语文教育理想化的出路》);如何谋求语文教育中国化的方向,在语文教育中探讨回归“本色语文”、崇尚“简约语文”、构建“和谐语文”、追求“诗意语文”、呼唤“生态语文”的问题(详见拙作《试论语文教育中国化的方向》);等等。一句话,就是如何在语文教育中使受教育者走向超越、走向解放、走向快乐,成为既能“求真”又能“向善”还能“崇美”的人。上述所有问题,都涉及语文教育的改革问题。当然,解决这些问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长期的研究,需要艰苦的实践,需要顽强的探索。要想解决这些问题,就要“正确对待批评——客观审视现状——认真总结经验——大胆构建未来”,从而不断地把语文教育改革引向深入。
我们大家所从事的语文教育,顾名思义,就是以学语文(语言、文章、文学)、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为基本内容的教育活动。如何学语文(语言、文章、文学)、如何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这里面大有学问(详见拙作《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研究三论》)。当今语文教育中出现的各种“泛语文”、“反语文”、“洋语文”等非理性的倾向,都是未能树立和落实“语文教育的科学发展观”(详见拙作《试论语文教育的科学发展观》)所造成的。有鉴于此,我们大家要加强学习,苦练内功,既要有深厚的国学根基,又要有开广的西学视野,从而使自己既获得从事语文教育的基础知识(语文教育的本质、语文教育的目标、语文教育的原则、语文教育的过程等“语文教育的基本原理”),在语文教育活动中不说“糊涂话”(见前所提及的江湖郎中似的“学者”);又掌握从事语文教育的基本技能(语文教育的“语文”能力、语文教育的“教学”能力、语文教育的“改革”能力等“语文教育的主导技术”),在语文教育活动中不干“荒唐事”(见前所提及的江湖郎中似的“学者”);还磨练从事语文教育的特殊技巧(课内和课外的语文智育、语文德育、语文美育等“语文教育的应用工程”),在语文教育活动中不做“教书匠”(知识的搬运工、教科书的传声筒),从而更好地认识到当一名语文教师的光荣和责任的重大,为建设举世闻名的具有鲜明特色的“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大厦做出应有的贡献。如何“认识到当一名语文教师的光荣和责任的重大”?这里有一段极富哲理性的话我特意献给大家:“我们不假思索轻信某种理论,则可能误入危险歧途。我们尊重和接受真正的专家的观点不可避免,但我们应设法检验他们的理论,将不同的观点进行一番比较,以达到一个更为接近实际的看法。这时,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能真正变得更聪明和更善思考。”如何“为建设举世闻名的具有鲜明特色的‘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大厦做出应有的贡献”?我想,作为一名语文教育工作者,就是要“走教师学者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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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们,《礼记·中庸》有云:“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它告诫我们治理学业时,既要加强道德修养,又要追求知识学问;既要达到宽广博大的宏观视阈,又要深入精细详尽的微观之处。也就是说,学术研究不能停留于表面,停留在表面上的学术研究,经不起实践的检验和时间的考验,只能是肤浅的,没有理论深度。学术研究必须透过表面,达到内层,深入实质,抓住根本,这样才能形成真学问,创造新格局。这是极其高明的至真、至善、至美的和谐心性世界。不过,我在这里特别要袒露心迹的是:“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至今还是一个很少有人问津的“荒原域”,一个亟待填补的“空白点”,一个尚需开垦的“处女地”,急需我们在座的各位同行携起手来去探索一个个“荒山”、“荒地”、“荒坡”、“荒角”、“荒沟”、“荒郊”。这虽然是一条异常困苦而又相当艰难的路,但是我坚定地相信它是一条前途宽广而又必然兴旺的路!让我们大家各自以独特性的学术实绩和前瞻性的学术成果,去开创“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的辉煌吧!以高昂的学术心态和饱满的学术激情去拥抱“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的春天吧!
萧伯纳曾说过,假如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当我们交换之后每人仍然只有一个苹果;但是,如果你有一个思想,我有一个思想,当我们交换之后每人就会有两个思想。物质产品共享与精神产品共享的区别就在于:物质消费是递减性的,而精神消费则是增殖性的。学术火花的不断碰撞定会产生创新意识的激荡,语文教育思想的真诚交流必将引起完全新型的裂变!恳请各位同行将盛放思想的“小屋”中的“学术理念”与我分享。我的[email=电子邮箱为yangdaolin@sina.com]电子邮箱为yangdaolin@sina.com[/email]。耽误各位宝贵的时间,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
2011年10月21日下午于广西玉林师院学术报告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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