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信心写出伟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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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信心写出伟大的作品”

——“反克三周年与个人化写作”研讨活动散记

陈文芳

你一定很难想到，最初被冠以“反克26℃”之名的，竟是一本教育刊物。
这大概是2007年上半年的事情，诗人巴客刚刚读完张文质的《幻想之眼》[①]（之前他还读了《唇舌的授权》，参加了多次张文质主持的“生命化教育研究”博客群组的网络讨论），教育热情空前高涨，甚至一度成为生命化教育团队最活跃的成员之一。所以当张文质准备筹办一份教育民刊时，巴客欣然加入，不断撰文吆喝，脱下诗人外衣的巴客俨然成了一名教育随笔作家。在2007年7月23日的日志里，巴客写道：“若干天前，突然想到，生命化教育群组应该有一份纸质的内部交流刊物。它植根于群组博客，延续博友们留在网络空间的思想与激情。它是用来珍藏的，也是用来怀念的：在某个风起云涌的年代，我们内心深处曾有过的责任与梦想的火焰。[②]”
两天后的夜晚，张文质率生命化教育团队十来号人马，来到巴客的地盘（以俭省为要务，借用巴客单位的会议室），在超过三小时的讨论中，这份刊物被定名为《反克26℃》[③]。
然而，反克——这个先锋得令人战栗（激动和恐惧）的字符组合注定无法在迂腐溃败的中国教育现实中以教育刊物之名存活下来。——这只是我的臆想啦！实际的情况是，从巴客开始吆喝《反克26℃方阵》[④]起，反克——这个简明多义又充斥着诡秘诗意的字符组合已经无可救药地滑入了诗歌的怀抱。
“反克26℃会回来的”，这很像一位乘客坐上通往月球的大巴[⑤]时，对地球人讲的最后一个笑话。
两年后的春天，坐巴士去月球的乘客居然坐着一张毯子[⑥]飞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拿着月球绿卡的地球外侨胞。为了迎接外星人的回归，朋友们把集会主阵地从巴客单位楼下的三和茶庄转移到永安街7米咖啡馆，集会成员逐渐由过去的“诗人+教师+教育杂志编辑”变成了纯粹的诗人群体。
2009年3月8日下午，诗人顾北和他的朋友在细雨朦胧柳枝飞扬桃花满目的西湖边的咖啡馆里思考怎样给诗群取一个名字，他相信诗群有了名字能把让大家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密一些。“打火机诗群”——顾北称之为“史上最短命的诗群”，它“成立于2009年3月8日，殒命于当月底”——便是顾北那个下午二十一支烟后的成果。这个提议很快因为“太过男性化，太具象”而被要求改名。月底，顾北、巴客、张文质等人再次聚在7米咖啡馆讨论诗群命名之事，“反克26℃”就这样重出江湖。
2009年5月，由外星人[⑦]领衔编辑的第一辑《反克26℃》[⑧]冷静（因为月球上冷啊）出场。反克26℃，以诗歌之名，真的回来了！
好了，下面借着时光机直接穿越到2012年6月26日“反克三周年与个人化写作”活动现场去吧！
张文质正在谈“什么叫反克”，他说“反克可以说是一种率性的、自以为是的写作，但重要的不在于怎样界定，重要的还是要去写”，反克从一个“不是现成的词”（生造的词），逐渐变成了一个既可以是名词（反克诗群），也可以是动词（今天你反克了没有）和形容词（这句话很反克啊）的生命力旺盛的新词汇。在回应何为“它是没有立场的其他人”时，张文质说，“反克本身不设立场，而不是个人没有立场，反克最核心的立场是对诗歌的立场，我们一起来写诗，写个人的诗。”
反克大部分成员都提到一点，因为参与反克，诗歌重新回到个人生活中来，“因为有了反克，你被激活了”。反克三年，张文质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写了那么多诗，“希望今年能出一本诗集”，他说。这不是纪念，倒更像是庆典。
在谈到个人化写作的时候，巴客说，“个人化写作就是个性化写作加人性化写作”。巴客希望大家就“反克后续发展”问题展开讨论。
大荒和崖虎都对“写作是个人的事情”表示认同。崖虎还补充说，“写社会共同的声音，失去了写作的意义，写作成了应酬的附庸”，他说自己的写作就是“写自己想写的，没有既定的框架”，且一直都在努力“从灵魂层面去挖掘个人的经验和体验”。
程剑平则表示，“这里面有我的牌友，比如鲁亢、巴客、巴婆……”，似乎大家聚在一起打牌更多，而不是谈诗歌，但反克成员在玩的同时也做了很多有用的事。
雷米说，“重新开始写作，源于这个群体的刺激”，但她也提出了个人的困惑，“好像写作进入了一种自我模仿的怪圈”。来自台北的女诗人颜艾琳从阅读的体验出发，建议雷米的生活也要像自己的诗那样狂野、性感，在回应雷米说的“反克成员中大多数人的作品我需要仰视”时，颜艾琳说“读书就是读书，没有仰视”。
反克的表哥，诗人、画家曾宏批评道，在颜艾琳之前，大家的发言都太过严肃了，“有点进入体制化的讨论”，“纯粹的民间团体，应该是说说笑笑的，更自由，更快乐一点”。他认为反克要考虑如何传播的问题，“如何传播下去，反克必须有鲜明的立场”，谈到个人化写作，曾宏说，“对诗歌来说，无论以何种方式写作，都是个人化的，不过，一个群体，在写作观念上都会有一定影响。”
程剑平接着曾宏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过多的写同题诗或许容易在形式和文笔上导致同化”。巴客则回应说，“不见得，同题诗，诗题同，意不同，内容也不一样，不必多虑”。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的王珂教授因为要赶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妻子，匆忙中做了个简短的发言。他从个人对诗歌研究的经验出发，认为完全的自由写作是靠不住的，“诗歌可以是三分之二的个人化写作，另外也要有社会和政治的意义、立场”。
顾北回应说，也曾纠结于在写作上如何改变，或者选择以自己更加熟稔的方式，但最终还是要回到个人的坚持上来。虽然反克诗人都说自己在玩，但这仅是不随大流的一种方式而已，“玩的同时仍然带有责任和必要的立场”。
诗人、画家吕德安则谈到“到了一定的阶段，要思考什么才是比较成熟的写作”这一问题。颜艾琳回应说，“在台湾，写诗至少要写15年才会被认可”，但台湾的写作氛围比较好，“有一群相互温暖的诗人”。吕德安接着举了诗人多多的例子，多多为什么那么愤世嫉俗依然被世人所认可，因为“他保持着一贯的价值观”。
对于反克如何推广和传播，张文质回应说，“让更多的人读到反克，也是我们所希望的，但福州本身的生活方式是比较慢的……”
水为刀说，反克除了每年出两期诗集外，24小时跨年诗歌朗诵会也是重要的品牌活动，“现在两岸自由行比较方便了，今年的24小时跨年诗歌朗诵会可否放到台湾？”张文质从活动策划的可行性上分析说，苏州有一所学校诗歌教育做得特別好，校长是一个诗人，对24小时跨年诗歌朗诵会比较感兴趣，愿意提供场地举办活动，“或许今年放在苏州时机更为成熟”。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伍明春先生（他希望人们喊他“老伍”）从字面上把“反克”二字解构为“反”（先锋和反抗）和“克”（创造性和能动性），他说，为了诗歌和文学本身，反克应该保持一贯的先锋和纯粹。随后王珂教授的博士生鄢冬宣读了早已准备好的崖虎诗评文稿[⑨]。
朱必圣的发言重新把话题拉到个人化写作上来，“个人主义不需要强调，每一个人都是个人”，“我们这一代人受世界文学潮流的影响，对自己不满，对世界不满”，但怎样才能写出更好的作品呢？他举了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句，“这么简单的句子，可是真的很美”，因为它是“从心里直接喷涌而出的，是陌生化的”。他继续展开他的怀疑，“我们是否要在自己熟练的笔法中写下去，写熟练的事物？”不过他对诗人的创作还是很有信心的，“我们这个时代太荒诞了，我们本身生活得就很深刻”，因而“我们有信心写出伟大的作品”[⑩]。
大荒则举八十年代朋友之间习惯坦诚相见、自由批评为例，提到我们今天“在读诗的过程中缺乏一种真诚”，“反克要有出息，有些东西首先就要在反克里反克掉，在反和克中才能成为自由的人”。张文质回应说，“一个成熟的中年人，自悟比批评更重要”。
活动最后，《反克》第六期以及此后的印刷资助人、福州九歌万派房地产顾问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刘波先生到场，在随后的发言中，刘波先生说，“诗歌不一定在商业的天平上可以平衡物质的东西，但只要有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言，相信都有它的价值”。
出席反克三周年纪念活动的人员包括反克成员：大荒、程剑平、崖虎、朱必圣、张文质、顾北、巴客、水为刀、雷米、陈文芳（鲁亢、不雨因出差未能参与本次活动，张小云、宋琳因远在京城未能前来）；反克的朋友：刘波、吕德安、曾宏、王艾、颜艾琳、王珂、伍明春、鄢冬、康杉、林强。



[①] 张文质先生，您贵姓？――读《幻想之眼》之中琐记http://blog.edu11.net/space.php?uid=299&do=blog&id=90854

[②] 《温度》，我们的需要http://blog.edu11.net/space.php?uid=299&do=blog&id=90741

[③] 《26℃》（反克）：愉快的颠覆http://blog.edu11.net/space.php?uid=299&do=blog&id=90740 ；《反克26℃》——教育人文纸质刊物http://blog.edu11.net/space.php?uid=4&do=blog&id=7301

[④] 反克26℃方阵http://blog.edu11.net/space.php?uid=299&do=blog&id=193890

[⑤] 巴客有一个网名叫“巴士乘客”

[⑥] 顾北的QQ昵称为“春天的毯子”

[⑦] 鲁亢的QQ昵称为“外星人”，反克的所有装帧设计创意皆来自鲁亢

[⑧] 关于《反克26℃》第1辑（2009仲夏版）http://blog.edu11.net/space.php?uid=299&do=blog&id=194483 期待已久的首辑《反克26》终于出场！http://blog.edu11.net/space.php?uid=299&do=blog&id=223081

[⑨] 详情请看《崖虎诗歌之浅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ad71ca01011dcz.html

[⑩] 在编完《反克6》时，朱必圣就宣告，“我相信《反克》会有诗歌杰作”。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05d9160102e0cr.html



【图片报道】反克三周年活动与个人化写作研讨在福州举办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8c28850102e3tg.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