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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成功的秘诀是失败怎么办来源:人民教育 河谷学校(Riverdale)是纽约一所有名的私立学校,校园已有104年历史,坐落在纽约市郊布朗克斯(BroYix)富人区里一座陡峭的小山顶部。它身处纽约最昂贵的私立学校之列,仅学前班的学费就高达每年3.85万美元。纽约的成功人士把自己的孩子送来,想让他们在这里学会如何成功。
多米尼克-伦道夫(DominicRandolph)是一个反传统的人,却是这所学校的校长。2007年,他刚一上任,便同秘书交换了办公室。秘书坐进了安静的校长办公室,而伦道夫则把原先小小的前台改造成了一个开放的办公区,墙上挂着白板,上面写满了他的想法和一些口号。
培养品格要避免进行价值判断
49岁的伦道夫对现时流行的教育方法持怀疑态度。上任伊始,他就停止在该校高中部教授大学课程。他鼓励教师减少家庭作业,认为标准化的入学考试显然有失公平,因为考试所关注的完全是智力因素,而成功所需要的一些关键素质却在考试中一点也没有涉及。
伦道夫认为,缺失的关键素质中最重要的是品格。品格是一个人最主要的思维特点和行为习惯,它是经过不断的训练培养出来的。伦道夫觉得人们如今已忽视了对品格的培养,“一个一帆风顺的高分学生,往往会以为自己样样都应该出类拔萃。如此一来,他便给自己埋下了长久的隐患。当他突然面临艰难情况时,便会不知所措,因为成长的经历没有教给他应付危难的能力。”
在23年的教育生涯中,伦道夫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学校该如何培养学生优良的品格?
特许公立学校联盟(KIPP)创始人之一大卫·莱文(David Levirt)多年以来也一直试图搞清楚,如何为学生开设培养品格的课程。在他的学校里,学生全都来自低收入家庭。起先,他在学校的墙上贴满了标语,比如:“努力学习”、“遵守纪律”、“成功没有捷径”,等等。他还设计了一套奖惩系统,不仅考查学生的课业成绩,而且也考查他们的坚韧精神和同情心。
一个偶然的机会,莱文和伦道夫读到了一本新出版的学术著作《品格的力量和美德——指导与分类》。该书由美国宾州大学心理学教授马丁·赛利格曼(Martin Seligman)和密歇根大学心理学教授克里斯托弗·彼得森(Christopher Peterson)合作完成。作者参考了从亚里士多德到孔子,从印度哲学到犹太律法,从童子军到神奇宝贝等多种文献资料,最终总结出了24种重要品格,其中包括一些公认的传统美德,如勇敢、公平、遵纪守法、智慧、正直等;另有一些延伸进了情感领域,如爱心、幽默、热情以及欣赏美好的事物等;还有一些涉及日常的人际交往:社交智慧(感知人际关系的变化并很快适应不同人际圈子的能力)、友善、自我调节、感激。
书中写道:“在大多数社会中,这些力量都被认为是道德性的,很多时候还与宗教和法律相重叠。但是,它们真正的重要性并不是来自伦理或道德层面,而是有更为实际的益处:培养这些精神力量的过程便为孩子开辟了一条通往美好生活的道路,使他的生活不仅幸福,而且充实并富有意义。”
之后的6年里,莱文与伦道夫都努力将这些品格落实到各自学校的实际活动中。期间,他们遇到了许多的问题一什么是好的品格?它们能循一定之规并在教室里被传授吗?或许培养品格只是家庭的责任,只能通过日积月累的经验慢慢形成?在孩子争取自治和成功的道路上,什么品质最重要?不同阶层的人们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一致吗?
KIPP职业中学也在纽约,由莱文一手创办并经营。1999年,它的首批学生在全市联考中获得了好成绩,以布朗克斯区的最高分和纽约排名第五的成绩毕业。每天早上,学生们进校时都会经过挂在楼梯口的巨大标语,提醒他们要牢记自己的使命:“勇攀高峰进大学!”当学生们离开KIPP去上高中时,他们学业成绩出众,大多数都进入了选拔严格的私立高中或教会高中,往往还能获得全额奖学金。
但莱文发现,这第一批毕业生以后的发展并不尽如人意。尽管他们中的90%都进入了私立或教会学校,其中80%还上了大学,但接下来便没那么顺利了。每隔几周,莱文便会听到有学生准备退学的消息。2010年春季发布的相关报告显示:从KIPP毕业10年后,只有33%的学生完成了4年的本科教育。虽然远远高于全美其他低收入家庭孩子的水平(8%),甚至好于全国所有家庭的平均水平(31%)。但这远远落后于莱文的目标:75%盼KIPP毕业生能完成4年本科的学业,100%的毕业生已为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做好了准备。
当莱文审视KIPP毕业生所取得的进步时,他好奇地发现:那些完成大学学业的学生,在校时并不一定是学业最优秀的学生,但他们毫无例外地都拥有乐观、坚韧以及社交智慧等优秀品格。如果一次考试成绩不佳,他们能很快恢复过来并在下次测验时做得更好;与父母吵架后,他们能很快回归常态;他们能抵住诱惑,不去看电影而在家里学习功课;在课后,他们能说服教师给予自己额外的帮助。
赛利格曼与彼得森所开列的品格名单之所以吸引莱文,是因为那些品格力量并不是有关美德的说教,而是调配幸福生活的配方。他对给KIPP的学生灌输“中产阶级价值观”怀有戒心,因为某些富裕家庭的孩子所拥有的根基,是低收入学生所缺乏的。在莱文看来,培养品格力量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完全避免进行价值判断。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尽管彼此工作的学校差异极大,但他们有许多想法和关注点是一致的。他们决定联合起来,一起对品格的培养展开探索,并且邀请了赛利格曼的研究生安吉拉·达克沃斯(Angela Duck-worth)来帮助他们。达克沃斯认为,造成学习困难的原因,不单要从学校而且也要在学生身上找,“其实,学习既是有趣的、令人兴奋和满足的,但也往往是沉闷、令人筋疲力尽和灰心丧气的……为了能够长久有效地帮助那些聪颖却表现不佳的学生,教育者和父母们必须首先认识到:品格因素至少与智力因素同样重要”。
达克沃斯的先期研究显示,在预测学生的学业成绩时,衡量自控能力往往比衡量智商要可靠得多。不过,尽管对于取得一般性成功来讲,自控能力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但当用它来预测杰出成就时,却似乎并不那么准确。她注意到,那些完成伟业的人们经常对某项使命充满热情,无论困难有多大,耗时有多长,他们都能毫不动摇地献身于那项使命,直至成功。她决定给这种品质取一个名字——坚毅。
达克沃斯开发了一套测量坚毅指数的测试工具。应用该测量工具在两所学校的测试发现:智力测试都能很好地预测学生的考试成绩,而自控力测试则可以很好地预测学生的综合表现情况。
达克沃斯的相关研究,坚定了莱文和伦道夫的决心——要培养学生的自控力和坚毅品格。当然,仅此两样并不能概括全部的品格要素,他们后来将24项品格要素经过缩小和调整,最后确定为以下7项核心品格:热情、坚毅、自控力、社交能力、感恩、乐观和好奇心。
在接下来的一年半里,这7项品格又被分解成为24个具有统计意义的测试问题,比如“这个学生渴望探索新事物”(测试好奇心),“这个学生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改变自己的未来”(测试乐观)。
出具学生品格报告单
对莱文来讲,下一步便很清楚了。假如你是一个高校招生主任或是一位大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在面对一群报考者时,你是否想知道哪个人在坚毅、乐观或者热情方面得分最高?假如你是一个学生的家长,除了孩子的阅读能力外,你难道不想知道孩子的哪些品格是出众的?于是,一拿到评估问卷,莱文就开始了具体而精确的评估工作。从此以后,学校每年给学生和家长们出具两次“品格报告单”。
伦道夫却对出具品格报告单感到紧张,他担心一旦进行品格测试并出具报告单,就会有许多家长帮助学生做预先的准备,使测试的结果变得毫无真实性可言了。不过,他也认为这份问卷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工具:可以用来与学生在品格问题上进行沟通。于是他实施了被学校师生戏称为“病毒传播法”的步骤——在河谷社区倡导用新方法评估孩子品格的理念。他在家长会上谈论品格,组织教师设计更多的方案。2010年冬天,河谷学校五、六年级的学生参加了测评,测评结果只在教师与学校管理者间讨论,不告知学生和他们的家长,更不会出“报告单”一类的东西。
测评在学校引起了对品格的争议,所涉及的范围并不局限于如何更好地评估和改进学生的品格,而是讨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对品格到底意味着什么提出疑问。在伦道夫刚来学校时,学校实际已经有了类似品格教育的项目,项目名为“CARE”,开始于1989年,在一到五年级中展开,目的是让孩子们知晓学校的行为准财。整个项目为孩子们勾画出了一幅“好学生,”的蓝图,比如告诫学生要礼貌相待、关注他人感受、帮助受伤害的同学,等等。学校的走廊里还为此贴了许多标语,以提示学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许多教师都认为,这个项目的开展对保持学校的传统至关重要。
尽管伦道夫戏称自己如今的项目为。“CARE 2.0”,但实际上这个项目与CARE全然不同。2008年,一个叫作“品格教育协会”的国际组织发表了一篇论文,将品格教育分成了两大类:一类项目培养“道德类品格”,它们往往强调伦理价值、公正、慷慨和诚实、正直等;另一类则侧重“执行类品格”,包括努力、勤奋和坚持不懈等。河谷学校的CARE项目所关注的明显只是。“道德类品格”,而伦道关和莱文所选择的7种品格则侧重于“执行类品格”,尽管其中有一部分道德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像热情、乐观、社交能力、好奇心等并不涉及过多道德成分的品格,它们会使你想起乔布斯或克林顿,而不是马丁·路德·金或者甘地。
伦道夫选了两位老师来负责学校的品格培养项目,她们是负责高中的柯恩和负责初中的菲尔斯特。柯恩对品格培养有强烈的兴趣,与伦道夫一样,河谷学校学生的品格情况令她担忧。但她对学校所选择的7种品格力量却并不完全认同,认为这些选择过于强调坚韧和努力工作了,而她更看重培养好的人品,看重诸如公平、诚实、对人友善等品质。
可以说柯恩更看重“道德类品格”而非执行类品格,这种观点在河谷学校仍占主导地位。
在展会上,学生们谈论最多的l是价值观和伦理问题,他们所强调的价值观趋向于社会价值,比如:融合、宽容、多样性。一个八年级的女孩提到,她和朋友们所遇到的最大问题是相互接纳。她的看法在河谷学校十分典型,在这里,品格往往被理解为帮助他人,或者至少是不伤害他人的感情。
伦道夫担心学校的品格培养项目演化成强调行为规范的教育,那些笼统的词汇,比如:尊敬、诚实、宽容等。会使品格的形象模糊起来。如果教师在学生面前只是说:“互相尊重非常重要”,一学生往往会不得要领。为了帮助学生们理解,教师应对问题加以更具体的解释,比如:“你应该展现出自我控制力来”或者“互相尊重可以使你们的合作更有效率”,等等。
菲尔斯特是一个学习问题专家,负责在河谷学校,的初中部开展品格教育。对这个项目,她有自己的担忧。她觉得很难让学生和家长们相信,这24种品格力量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好处。对于KIPP、的学生而言,只要讲培养这些品格有助于他们上大学便足够有吸引力了。但河谷学校的学生从没怀疑过他们能从大学毕业,上大学对他们来讲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对于KIPP的学生来讲,学习这些品格力量是在学习如何做一个事业有成的人,是在学习成功的秘诀;而河谷学校的学生本身就居住在成功人士的社区,身边成功的人比比皆是,他们不需要老师教给他们如何成功。
在KIBP学校,每次的成绩报告会都是学校的—件大事,而2010年2月的那次报告会格外令学校和家长们感到激动和不安,因为学生们将第一次拿到他们的品格报告单,没有人知道那会是什么样子。
品格报告给KIPP的教师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他们要为每一个学生的24项品格指数打分,分数从1到5分不等,这项工作让许多教师感到心里没底。而更大的挑战是:他们要向家长们解释,这些分数是怎样反映他们孩子的品格状况的。
31岁的八年级英语教师维特是如此向菲斯和她的儿子加奎因解释品格报告的:“过去几年,我们一直在努力让家长对孩子的品格情况有一个清晰的子解。”“我们所选择的这些指标是经过反复研究的,对成功的指示作用很强。这些指标成绩出色便意味着更有可能上大学,更有可能找到好的工作,或者更有可能成家立业。我们认为这些指标非常重要。”
菲斯不断地点头,然后维特开始解释加奎因品格报告单的具体得分,他先从最好的方面开始:在“对长辈和同学有礼貌”上每个老师都给了最高的5分,在“控制自己情绪”方面他也做得同样出色,这两项都是人际关系中自控能力的指标。
“我认为这是你的真正强项所在,”维特对加奎因说道,“你把自己的自控能力培养得出奇的好。因此,接下来就要看看我们继续努力的方向在哪里?我想最重要的可能在这里。”维特说着指向报告单,用笔圈了其中的一项,“‘集中注意力和抗干扰的能力’,这是一项有关学习时自控能力的指标,同其他指标相比,这项偏低了,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上课时总说话,”加奎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有时我还走神,不注意听讲。”
于是他们3个人一起讨论了提高注意力的方法。经过15分钟的讨论,菲斯似乎很是信服新的方法,在结束谈话时她对维特说:“他的强项并不让我吃惊,他就是那种类型的孩子,但能够找到他需要努力的方向非常好,也许这能帮助他提高学习成绩。”
在KIPP的校园里,品格的语言已经渗透到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学生们穿着印有24项品格名单的T恤;墙上张贴着写有“获得自控能力”和“我积极参与”等标语;走廊的公示板上有一个品格记录栏,一旦发现自己的同学有哪项表现得好,学生们可以在那里记录下来。比如,学生贾思敏写遭:“威廉在数学课上每个问题都积极举手发言。”
品格教育还融入了日常的课堂学习中,莱文将这称为“双重且的教学”。历史教师引导学生用品格的视角来分析历史上的著名人物;英语教学在这方面更是具有天然优势。下面是一堂英语课的情况。
这堂课上,教师维特带领大家讨论奇诺瓦:阿切比(chinua Achebe)的小说《分崩离析》(Things Fall Apan)。在教室正前方的墙上,7种品格力量被用蓝白相间的大字写在上面。维特请学生分析一下小说主人公奥康克沃(Okonkwo)的品格特点,看看哪些品格力量在他身上最为突出。经过一番反复讨论,多数学生认为奥康克沃最突出的品格是坚毅,最差的是自控力。这时一个学生举手问道:“过多的坚毅会不会起反作用呢?”
“当然啦,每种特性都有可能起到反面的作用,”维特回答道:“像奥康克沃这样过于坚毅就会对他人缺乏同情。如果你有很强的坚毅力量,你会很难理解别人为什么会抱怨世事艰难,因为对你而言,没有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你就有可能很难做到对人和善了。其实,即使像‘爱’这样的品格也有副作用,过多的爱容易让你招致欺骗。因此,处理品格时你必须小心,品格的力量是可以转化成性格弱点的。”
培养坚韧和自控的品格,最理想的方法是不断战胜挫折
尽管并不是所有的课程都包含着7种品格力量的教育,但在KIPP学校,它们确实贯穿在绝大多数的纪律要求中。一个七年级的语文教师举过一个例子:一天,她看到一个女孩上课时嚼日香糖,当她纠正时那个女孩却矢口否认。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再次嚼口香糖,而这次她同样不承认。若在以前,这位教师一定会气得大喊起来,但这次她却能平静地说道:“上课嚼口香糖只是个小错误,但你为此撒了两次谎,着实令人失望,你的品格报告单上该怎么写呢?”那个女孩一下就慌了,教师甚至担心她会在课上哭闹起来。不过与此相反,女孩吐掉了口香糖,在剩余的时间里一直安静地坐着,直到下课她才含着眼泪来和老师谈话。女孩抱怨说:“我是那么的努力,但什么也改不了!”“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吗?”老师说,“要是两周前你遇到同样的事情,你会在全班同学面前大哭大闹起来的。”
在KIPP学校教务长汤姆·布伦泽尔(Tom Brunzell)看来,上面所提到的谈话既不是学术性的,甚至也不应算作纪律要求了,它是在进行某种认知行为治疗。认知行为治疗强调运用理智来克服那些非理智的恐惧和自我毁灭的习性,运用“自我谈话”一类的技术手段,它可以提醒人们要从更宏观的角度理性地看待眼前的危机。布伦泽尔认为,品格教育的初衷之一,就是要教会学生使用这样的行为治疗工具,“能在KIPP学校获得成功的孩子,应该能对自己进行认知行为治疗,要知道,中学时代是孩子们一生中最艰难的时期,他们应该学会不断对自己说:“‘这点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问题,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布伦泽尔所描绘的能够把自己从危机中解救出来的能力,能够更深刻地理解自己的缺点并努力克服它们的能力,正是河谷学校许多成绩优异的学生所缺少的品格,这也是同KIPP的学生相比,河谷学校学生最主要的劣势所在。在2011年2月的教学研讨日里,伦道夫曾给全校员工放映了一部电影——《无目标的竞赛》(Race To Nowhere),这部电影反映的是美国精英高中学生所面临的压力。电影讲述了一个青春期女孩凄凉的故事,她多才多艺、成绩优秀,因而学校和家庭对她成功的期望不断加码,她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最终自杀身亡。
这部电影曾引起了心理学家和教育家对美国现行教育模式的激烈批评。畅销书作家玛德琳·莱文(Madeline Levine)在其作品《特权的代价——优越的物质和父母的压力如何塑造了迷惘与闷闷不乐的一代》(ThePrice of Pfivlege)中,引用了许多研究和调查来论证她的判断;富裕家庭的孩子在初中阶段便开始显现出多得惊人的情感问题。她认为,这种结果并非巧合,而是由美国富裕家庭的教养方法所引起的。如今有钱的父母往往容易与孩子情感疏离,却要求孩子取得很高的成就,这便在孩子心中埋下了很强的羞耻感和无助感。
而在河谷学校,另一种类型的家长也很常见。他们一方面逼迫孩子表现优异,另一方面又过度地将孩子保护起来,避免一切不利l的情况影响到孩子。但是,经历那些不利情况的考验,往往是孩子品格成长所必需的体验。
一位教师举了一个例子:“假如一个学生成绩一般,而他的父母却认定他应该是个全优生,那么他的父母就会向教师施加很大的压力。他们溺爱孩子,给孩子一切想要的东西。但孩子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品格力量的缺失,这在河谷学校是普遍存在的问题。”
其实,这不仅是富裕家庭的问题,而是所有父母都面临的问题。它也是当今子女教养的核心矛盾所在:我们有一种急切的生物冲动,去为子女提供他们所需的一切,去保护他们免于遭遇哪怕一丁点的危险和不舒适。但与此同时,我们又或多或少地知道,孩子们最需要的是一些艰苦的磨炼,他们需要通过克服艰难困苦而获得自信。
作为父母,你可能每天都面临这些棘手的难题,但在私下里承认是一回事,而在公开场合讨论这样的困境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正如伦道夫所面临的难题一样,如果强调孩子们缺乏诸如坚韧、感恩和自控能力一类的品格,那便等于在公开批评孩子们所接受的家教,对于河谷学校的学生家长来讲,这是很难被接受的。
在谈论河谷学校学生所缺失的品格力量时,伦道夫提起了他自己的求学生涯。他上的是寄宿中学,由于成绩优异被哈佛大学录取了。但一进大学,他立刻有了强烈的失落感。两年后,他从哈佛大学休学了一年,找了一份体力活(给一个木匠当帮手)以求发现自我。大学毕业后。伦道夫到意大利呆了几年,干一些零活并学习歌剧。在他的一生中,那是一段动荡不安的岁月,充满了挫折和挣扎。但追溯往昔,伦道夫认为这段经历使他后来获得了成功的品格,“这种力量并不是来自于我在哈佛大学或寄宿学校时的经历,而是来自于那些不断尝试并犯错误的岁月,来自于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独自生活并学会把握机会”。但伦道夫担忧,这种宝贵的经历今天的大多数学生却无从获得,“培养坚韧和自控的品格,最理想的方法是不断战胜挫折,但在当今的教育环境里,没有人会遇到挫折”。伦道夫当然希望他的学生们能够成功,不过他所坚信的是:为了获得成功,孩子们首先应该学会如何应付失败。
(责任编辑 余慧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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