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教育的国际化潮流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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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育的国际化潮流不可阻挡

              许锡良








2001年12月中国正式加入WTO（世贸组织），成了这个组织的成员国。从此确定了中国走向世界的步伐，将分十年走完。协定签订之后，中国第一批与世界接轨的商业是零售业，这以台湾好又多超市、美国沃尔玛超市、香港百佳超市、法国家乐福超市等进驻中国大陆为标志。其次，是世界各种制造业与IT业进驻中国，包括世界各种品牌的汽车合作与电子产品的合作，IT业的标志是谷歌网进入中国。然后是金融业的进驻，主要有韩亚银行（中国）有限公司，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 摩根士丹利国际银行（中国）有限公司 ，友利银行（中国）有限公司， 德意志银行（中国）有限公司 ，瑞穗实业银行（中国）有限公司，渣打银行（中国）有限公司， 中信银行国际（中国）有限公司等等，近百家世界著名银行在中国金融业开始营业。根据当年签订的世贸组织协议，文化教育业是最后一批次对外开放的行业，但是最后期限也就是在2012年截止。


2013年，也就是今年开始，是国外文化教育产业进驻中国的第一年。其实，根据WTO协议，中国早就在协议签订之初在世界各地的大学里开办孔子学院近500间，投资超过2000亿。算是作为中国对外开放的优惠条件，中国人抢先了一步。但是，往而不来，非礼也。中国人可以在外开办孔子学院，自己花钱教外国人学汉语、打太极拳与包饺子，而不允许外国人来中国办大学，这是不合情理的。尽管国内保守势力，视国外的大学与教育理念为洪水猛兽，但是，国际交流与贸易讲究的是平等、自由与对等，这是世界贸易的普遍规则，不可能只允许中国人在国外开办孔子学院，而不允许外国的文化教育机构进驻中国。


上海纽约大学算是比较早的一批由美国纽约大学与中国上海教育界合作办学的一个例子。但是上海纽约大学首次招生，就与上海原来的高考招生制度发生了矛盾与冲突。纽约大学是自主招生，招生方式与上海的高考招生几乎完全不同。考试的方式也不同，根据参加招考的上海学生回忆，觉得上海纽约大学的招考“气氛完全不一样”，“首先是英语，因为要注意表达而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整体看来，面试“就像聊天，很舒服，要求就是展现最真实的你。”很显然，上海纽约大学一进驻上海立即打破了原来上海高等教育的生态平衡，上海纽约大学有如一匹黑马，立即搅得原来平静而缺乏竞争活力的上海高教业界不得安宁。根据我的了解，上海的教育是中国最保守的地区，教育行政力量把上海的教育，从大学到幼儿园，都管得死死的，透不到一丝新鲜空气，但是，现在上海纽约大学的进驻，这种情况应该是改变的时候了。


从国内情况看，“文革”恢复高考之后最早单独高考，自主招生的地区就是上海，这个过程，由来自上海的老教育家吕型伟先生力主，并且亲自促成此事。整个过程，其实就吕先生有自己在教育部任职的人脉资源，用私人关系搞掂的一件公事。在中国，私事公办，或者公事私办，都是常见的现象。但是，客观地来看，上海自主招生其实还是为了保护上海地方的教育资源。如果全国统考，上海的教育资源有可能要更多地与外省分享，上海的高校就不可能单独招那么多上海的生源，而当时单独招生的好处就是自己关起门自己玩，玩差了，别人也不会发觉。很难说当年上海单独高考招生是真正的改革，还是地方教育资源的一种保护措施。从吕型伟先生当时的身份看，吕先生无疑是为上海教育做了一件好事，但是，从全国来看，上海这样做的效果无疑是将优势的上海教育资源用一种巧妙的办法保护了起来，不让外省人染指。


而深圳由科学院士朱清时先生创办的“南方科技大学”历时多年，却仍然无法正常运作，关键是大学不经过高考，单独招生严重挑战教育部制定的招生政策，在中国，任何大学要招到学生，必须过教育部的关，没有教育部招生指标的下达，任何大学都不可能正常运作。朱清时曾经想像世界一流大学一样，自主招生，自主经营，那艰难程度是可想而知。


然而，在国际教育潮流面前，还有哪个地区能够用保守的办法将自己的教育资源保护起来独自享受呢？这种国际化趋势，在未来五到十年时间里，将是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中国人可以到国外办大学与文化产业机构，但是，世界贸易组织成员国也可以来中国办文化产业机构与学校。现在主要是高等教育机构，然而根据协议，将来还可以办中小学，甚至幼儿园，也可以办医疗卫生业，这也是不可抗拒的国际化潮流。之前，中国人总是以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阻挡，但是，现在再没有借口了。中国人必须学会面对这种挑战。是挑战，其实更是机会。对于中国人来说，与其花费上百万去国外留学，不如在自己的家门口就可以享受到国外一流大学的教育资源。


在这种挑战面前，我们中国人自我陶醉的那些名牌大学、名牌中学与名牌小学，以及名牌幼儿园，那些自己树起来的旗手，究竟还有多少竞争力呢？



之前网上流行的一个关于中国大学的帖子，据说是美国耶鲁大学前校长小贝诺•施密德特写的，他说中国的大学，常常通过中国政府或下属机构“排名”、让中国知名大学跻身“世界百强”的做法，特引用基尔克加德的话说，它们是在做“自己屋子里的君主”。对中国大学的考试作弊、论文抄袭、科研造假等学术腐败，施密德特提出了另一种观察问题的眼光，他说“经验告诉我们，如果政权是腐败的，那么政府部门、社会机构同样会骇人听闻的腐败”。

　施密德特认为中国大学不存在真正的学术自由，他说中国大学“对政治的适应，对某些人利益的迎合，损害了大学对智力和真理的追求”。他提出“大学似乎是孕育自由思想并能最终自由表达思想的最糟糕同时又是最理想的场所”，因此，大学“必须充满历史感”，“必须尊重进化的思想”，“同时，它倾向于把智慧，甚至特别的真理当作一种过程及一种倾向，而不当作供奉于密室、与现实正在发生的难题完全隔绝的一种实体”。


新教育创始人朱永新先生也批评中国的教育说，智慧被管死是中国教育最大的问题。中国教育面临教育公平、人性化程度、担负社会责任等传统难题。中国的教育长期以来与社会发展需要脱节太严重了。



从世界标准来看，中国的顶级名牌大学，在世界上也只是三流水平，中国大陆目前进入世界百强的大学没有一间。如果放眼中国的基础教育，问题可能还要大一些。因为中国的大学多少还在努力与世界接轨，向世界一流大学看齐，但是，中国的基础教育基本上封闭的，目光短浅，心胸狭隘，应试教育的战车绑架了整个中国的孩子。随着应试教育的热潮，中国的基础教育名校层出不穷，但是，几乎无一不是困守在应试教育里。这些名校用了二战时德国纳粹集中营的办法，把学校办成了学习集中营，用了法西斯的管理办法，把学生死死地往应试道路上拖。一名校的学校对联就是为应试教育准备的，而且把一切目标定为应试成功，根本不管学生的身心健康。“怕苦累莫入此门，图轻松另寻他处”。“两眼一睁，开始竞争”，“两眼一睁，学到熄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中国的孩子在这种错误的教育观下身心严重损伤，心理严重扭曲。孩子在学校学到不是互相尊重，互相爱护，而是互相仇恨。即使通过了千军万马过的独木桥，来到了所谓的重点大学，也难免互相投毒，互相残杀。18年前清华大学朱令怀疑被同宿舍的同学用铊盐两次投毒，用毒量已经超过致命用量，导致朱令至今瘫痪在家，生活完全无法自理。其中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朱令在民族乐器表演上太出色了。遭受到同学的忌恨。这个案件至今没有找到真凶。


2013年4月16日复旦大学研究生黄洋被人投下剧毒化学试剂N-二甲基亚硝胺，抢救无效死亡，投毒者竟然就是同宿舍的同学林某，林某大学时读的是广州的最好大学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毕业后，以优异成绩保送复旦大学医院院攻读硕士研究生。投毒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黄洋太优秀而发生的忌妒，具体原因是一些日常生活琐事上的纠结。投毒事件虽然发生在研究阶段，但是，根子却早在基础教育阶段就埋下了。这都是这种从小深受排他性的应试教育毒害的结果，应试教育最大的危害就是让学生从小就感觉到，比自己强的任何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从此学会了仇恨与忌妒。这种教育，把孩子从小教育到了人类的反面，形成了反人类的人格，加上浮躁的成功学，更加剧了这种氛围。然而，在中国正是从事这种教育卓有成效的学校，成了所谓的名校，这种名校集中营，四处开花结果，所到之处，没有人能够幸免。


然而，这种国内名校，面临另一种标准，面临另一种教育思想理念，另一种教育方式的时候，会怎样呢？无疑，随着国外文化教育业的纷纷进入，中国必然面临重新革新洗面，重新洗牌，重新洗脑的挑战。行不行，已经不再是少数的教育特殊利益集团的人说了算，而是要将教育还给社会，还给每个家庭，还给人性与人权来重新评判，在这个潮流面前，只有那些有准备的人，才不会措手不及，才能够从容应对，将危转化为机。近百年前，胡适先生就曾论述中国需要充分世界化，可惜，百年来，中国的教育离这个目标，似乎越走越远，今天的中国似乎可以结束这种噩梦而进入新的中国梦了。至少，中国的教育将重新面临新的抉择了。



2013年4月29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