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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商略的诗:十年50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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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 01:49:3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浙江】商略的诗:十年50首

麻雀简史

窗口飞进一只麻雀

很小的眼睛,很小的跳跃

却有着身处地狱般的巨大惶恐

我在1956年的《人民日报》上读到

“麻雀两翅短小,不能远飞,

只能在短距离间上下乱窜。”

此文的标题是《麻雀的害处和消灭它的方法》

显而易见,这五十年

它仍然对此保持着恐惧

它不甚明了自身的害处

但洞察所有消灭它的方法

如今,它们不止终老于胆小和劳碌

1955年冬天的“农业十七条”

第十三条中,有如此意见:除四害,

即在七年内基本消灭老鼠、麻雀

(及其他害鸟,但乌鸦

是否宜于消灭,尚未研究)……

尽管它如此小,它的胃口如此小

但真的值得被消灭吗?

后来,在19603月,它被平反

另一种臭虫顶替了它空缺的名额

当然,这像所有在那个年代死去的人

偶尔也会被幸运地平反

但被遗忘的死去,那些历史中的灰烬

再也不能被告知复活

活着的,只能死一次

街角过

更轻,更嫩的绿

浮在深绿之上

这不是

春天的泡沫

不会破碎

这是旧年枝叶里

挣脱出来的

那些崭新和自由

惊动了一个中年的

光阴虚掷

和街角一闪

而过的愧疚

四月十五日夜抄《金刚经》

如来说微尘,非微尘,是名微尘。

如来说了很多,我都没当他是废话。

我从来就没怀疑过如来。

尽管他有能力给予人庇护,

但通常他不。他只是一味地让我们相信

人生的痛苦是值得的。

他并暗示我们不必太信任他,

因为何止人生虚无,如来也是虚无,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来保佑,这么多年来

我仅仅是学会了在虚无中度日如年,

并坚信虚无也可以成为一种美德。

栀子花开

在大雨中,去上班

这让人有点儿忧伤

大雨中,路过满垄的栀子花

这让人有点儿忧伤

她的香气那么遥远

这让人有点儿忧伤

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让我赞美的事物不多了

这让人有点儿忧伤

姚江客船记

火柴盒一样的客船,

空空地来去。

寂寞的船长在抽烟。

镜子的正反面,

无所谓尽头。柴油机的声响,

是他唯一的乘客。

秋风吹进船头,

漏出了船尾。

泡沫都要在身后破碎。

他不曾带来什么,

也不带走什么,

秋日却是在一点点地深。

就在昨天,他梦见

客船突突地飞,在两岸的

杨柳和夹竹桃之上。

登风山记

沿途

在死者们中间

要保持

沉默

你的呼吸

要轻

甚至

不呼吸

要理解他们的

寂寞光阴

要用你的沉默

理解他们的沉默

在一座山

看来

你和他们

一样

上石阶

下石阶

离开他们

又在他们中间

清秋记

天凉了,又是盘算的季节。

这一年的收成,差不多就摊在面前。

活着的人有多少,死了的有多少?

脚下的江水又流走了多少吨?

多少爱我的人离我远去?

多少人反目成仇?

这一年,世界又被用旧,

却依然保存平衡。白鹭依旧往南飞。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踌躇着

一个悲观的帐 房先生。

石子弄记

——记70年代

“在庭院种无花果树”,

像是暗示着什么。

(培养一个隐士团体?

还是说出它未曾灿烂的甜?)

小阁楼的《茶花女》,

民国和繁体的美。

——是啊,她的美,

让我们和十五瓦灯炮一起破碎。

那些光景晦暗宁静,

那些人们脆弱而又快乐。

一些时间的虫子,

在椽子和横梁里。

它们所消化的,何止植物纤维。

它们的胃口多么奇怪。

吃掉了我的腼腆、激动

和多棱的、青涩的面容。

浇水门汀记

寡淡的乡村泥水匠,

不抽烟也不喝酒。

只顾低头抹平水泥,

抹去自身的足迹。

我曾担心,他最终将把

自已局限在方寸之地。

陷身一片光滑柔软的

新鲜水门汀中间。

然而我看到,当抹平

水门汀庭院中心

最后那一点足迹之后,

他消失了。你看到的,

将是一个完美平面。

我相信,一个合格的泥水匠

理应是一个寡淡之人。

浇灌一片完美的水门汀,

理应学会如何在理性和

一丝不苟中消失自己。

西墟记

405公交的国防中心站背后

拆毁了的西墟村

偶尔,一只白鹭站在颓圮的墙上

孤独地低头

流水东去,带走了所有的

庭院、落花和起居

一个路人在候车间隙

目睹了桥头秋日,风吹草动

一种语言消失,带来了

另一种语言。拆卸了门窗的建筑

带着寂静和羞愧的表情

原来,生活和爱那么轻易

——轻易的消失和拥有

甚于一辆城乡公交的抵达和离开

曾经的人语和欢爱,一如

草间昆虫,轻轻,现世飞过

图书馆记

——致图书管理员阿国

在图书馆的陈旧穹顶

群星缄默,一棵知识树的阴影

和你相伴,寂寞有了呼应之处

那是一棵真正的知识树

而不是众多死去的,整齐的劈柴

只有这么一棵,自由生长

和呼吸着的知识树

很多年来,我读了很多书

我后悔我读过,和没有读过的书

关于知识的后悔

我们可以聊上很久

也可以把那些令人后悔的伪知识

寄存在你所有的书架上

这满满一屋劈柴,真的够多了

几乎可以烧暖人类的所有冬天

辑校记

从前年的初春,做到了今冬

收集他们的语言碎片

就像在虚空中,收集庭院的雪花

你能收集多少,不仅仅

取决于时间,还有地面的温度

你的一双手掌的大小

更多的词语在我看到

它们之前,就消融于草坪的

枯黄,就像它们从未落下

他们写下的,说过的

真的只有这些吗?这不甚可靠的花瓣

随时都会粉碎的六角形

如同一条废弃的花园小径

每一个方向都充满了歧义

每一种不确切的辨识

都会让你偏离真实的他们

或许,他们就远远地看着我

碰壁,犯错,走回头路

回想我这一生,又能记得多少痕迹?

辑校自身,并不比收集

一个庭院的雪花更为容易

蠓飞

在水面打转

像是寻找着什么

或是看清

它自己

昨天的面目

它吃着

难以容忍

的平静

和下午的

光线

它在水边

每天死一遍

直到它

牢记了镜子里

所有的自己

阁楼记

每一个喫过夜饭的人

都该有一个阁楼

每一个穿过旧地名的人

都要带一点忧伤

要给阁楼瞭望的人

准备前后两扇窗

却让他依旧看不到什么

让雾汽挤满车厢

让黑夜里的湖水晃动

却不能倾倒出什么

是啊,夜晚多么散乱

他聚不拢灵魂

窗外静物只剩下阴影

“时光留不住”

每一个死去的人

都曾这样叹息

风吹窗帘,像在盆地

他的双膝冰冷潮湿

像他坐着阁楼,离开这个星球

这样能否让你会有一点遗憾?

八月七日晚在阁楼听台风过境

她怎么来,又怎么离开

你无法描述

你无法描述她旋转的辫子,忧郁的慢

你无法描述,在平原上行走

会有多少悲伤

行道树一棵棵倒下,河水上涨

她有宁静之处

在旅途中的最疲倦之时

得到了生平所有的暴力,美和满足

她把自己称做海葵

或者哪咤

甚至麒麟,水仙和梧桐

她使用这么多别名

无非是想掩饰她的消失

将先于我们的知觉

这会儿,她的胸腔充斥着我们的心跳

她哭泣,就像我们

毁坏着自己的爱和身体

纳凉记

月亮下面,是石榴

它们一样地光滑

如孤独悬浮

石榴下面,是石榴树

低处的都被摘尽

为了高处的不胜寒

石榴树下,是猫

坐在车顶上,想象着

月光下的老虎

月光下的老虎看着我

很多的怜悯,像我看着

幸存高处的石榴

如果我一直坐在这里

可以是老虎,也可以是石榴

世界只是个忧伤的循环。

傍晚听滩簧记

月光最先照着唱戏的人

然后是拉二胡的人

吹笛的人

拨阮咸的人

用竹制小锤敲打扬琴的人

片断的小色情,月色明亮

我们都已知道结局

一开腔就知道了

我们都知道月光

照不到银杏树,草皮,飞虫

照不到我,以及

和我一样听戏的人

月光照不到我们

就像照不到

我们的过去

东白轩记

因乌山和虞家城,时常迷失于

自身的白烟凉草。

鸡鸣时,我必须从梅川出发

平旦前抵达某个高阜,

登眺逝去的远祖。

东白西昏,一切都在循环。

当我明白这个道理,

已是四十挂零。

复古堂和东白轩,

轶事和传说,酝酿了后来者的情怀。

我在乡间教书,学生了了。

院墙内,天地自足。

每次从虞家城回来,凄惶不堪,

便给南京的侄儿写信

——我的希望都在别处。

芭蕉和泡桐的阴影下,

我抱怨人间的昏愦,

恶习在延伸,这里的夜晚特别长。

孤独并不在寂静中。

前年时候,贝琼尚言

——相从江上,观瀚海扶桑之胜。

洪武十年的冬天特别冷,

一连下了两场大雪,

差一点把整个梅川乡都淹没。

河面冰封,不宜行舟。

转眼就是春天,你去黄湾,

游百丈山,

迷失在深林乱石。

再没有一起登眺虞家城的时光。

每念此。

我的悲伤何其轻率,

语儿乡的坟包!

我亦在昏愦之中,

虞家城会消失,我和你一样死去。

不幸的,不是我们出生在

万象俱晦的时辰。

而是哀逢和幸逢的运气。

运气总会有好坏。

我已喜欢上庭院独坐。

一下午,学生们习字,

对于这一代,我的理解并不太多。

也许是我老得太快,

人间摧残了我,

并非山野秋色。

客星山记

天空倾斜,气温向低

昂内斯的超导理论

让我们口舌流利,更易沟通

树叶吹向哪儿呢?

更始元年?还是山高水长?

我们想不出比拒绝

更有效的方法

“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

我们是哪一种?

断崖镌刻赞美

石砌的宗祠用来巩固香火

矜持归类于腐朽

想一想,我们应该遗忘些什么

诗人身份,流离的籍贯?

还是隔缝中的饥饿?

画饼充饥也罢,冷风中

大河垂钓也罢,有没有一碟

热腾腾的河鲜也罢

我们依然一样的瘦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

也不曾满足过我们的好胃口

水竹居记

柳道传从县城教谕卸任以后

坐船来到了这里

清瘦,如一只长腿鹳鸟

他弓着背,经过月洞门下

恰到好处地抬起头

颧鸟一样瞪着我

这一只鹳鸟是坐船来的

他的羽毛,因为沾濡了墨迹、汤汁和

初春的雨水,而更像羽毛

他要在此住上一年半载

每日做些晦暗的诗

如今我把其中几行刻在庭院石壁

有时,他弓着背上蜀山

去看日落,看姚江委蛇

流得那么忍气吞声

几只鸦雀在眼前放肆

有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很轻

如行书,飞跃在枝条间

或栖身于松枝间的草巢

往昔送他来的那只乌篷船

系在埠头,水波里起伏

轻轻喘气。在眼前水光里

他有那么一会儿想念起故乡的火腿

他离开水竹居的时候

也许是三月,也许九月

不冷不热。我让照客僧给他

洗净了原先的袍子

因为长年的素食

他依旧那么瘦,弓背登船

一只年老的鹳鸟

挣脱不了季候的宿命

虚弱如云朵,自由如云朵

天地间飘来荡去

复芹堂记

这一份祖上旧业被重新赎回

像走失的老人

回到幽暗而又体贴的餐桌

坐下来,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有什么被改变了?

檐下燕雀仍在

水门汀白,玻璃窗黑

往昔的冷清被加固

这一切可以很快适应

可是,我们将如何

身体力行

才能重新获得野芹滋味?

我们的味蕾发生过

怎样的变故?

心头的无味之味

尤如祖训般峭直

那一盘野芹,曾是饮了又饮的

十二月之湖

旷亭记

一只没有立柱的亭子

将如何安置它飞檐的曲线?

像鹳雀那样径直飞去?

还是像一枚螺螄

消失于自身的螺旋?

故人故去于两种途径

可是,一个没有我的书房

将由谁来领养这一群孤独灵魂?

这个问题至今没有解决

在梅里山,春色端庄

鸟鸣迟迟不肯散去

横贯的电流无语,电线竿

依旧空旷。我想起

那年来时,山阴路上晚春尘起

无主的山水和灌莽

奔赴向亭子间的空洞和孤独

我回忆里的,仅是这么

一个纸墨洁净的当年光景。

凤亭清谈

——致虞翻

一、

说说凤亭的石龟风光,苹婆花和诃子树吧。

你研究的秋风从何而来?

你为何偏向死者而非神仙?

告诫他们“留江北居”

——可现在,他们都不存在了,

作为微差爆破的塘渣,回填得更深。

你的经学高度,我须仰视。

包括六十岁以后八个儿子,

我也没有如此能力。

自你赴南海后,龙泉山增高了一点五米,

而姚江水位下降二米。

山河峥嵘,草菅命运无人预测。

二、

读《三国志》,悟出一个道理

——所谓命运,即是自身的推波助澜。

这一点,当时我无法向你请教。

我去过白云深处的广州,

婆诃林里太多青蝇,

一群无头的,庞大吊客队伍。

你用《周易》诠释的世界依然存在,

像姚江没有改变它的宽度和广度,

只是更多了化学和水葫芦,不再清冽。

像白云依旧在十点钟,被海风吹散,

远远地,你在海隅衰老。

凤亭消失太快,石龟子虚乌有,

这一切总让人生疑。

方志中的事物消失得彻底,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挽留你。

天气已晚,食物不多了,

最后一辆班车已在二十分钟前驶离。

我知道你有长跑能力,也是个伟大的说客。

但这一切,如今又有何用?

三、

我住龙泉山北,与你隔着数十棵松柏。

我的知识已比你多,

却已不是那么纯粹。

我研究过你的父亲,和你的祖父。

我研究过你所有子孙的命运。

——这一点,我比你清晰得多。

现在,是公元,我比你年轻一千八百零六岁。

隔着数十个朝代。

那些帝王的名字可以忽略,

我却无法忽略你,如同无法忽略

吹过凤亭的秋风,石龟上的青苔。

说得近些,我们是没有往来的邻居。

攀上半山,我便可看到你的屋顶。

四、

你可以睡我的硬板床。

地板咯吱咯吱,一段未经修缮的岁月。

你不必担心,我已投了意外保险。

我可以为你说说共和国,人民,

政府,体制,公务员。

——对你来说,这一切不过是换了个名词。

谁让我们来到都是概念的年代呢。

或者说说这幢旧房子。

很幸运,像我一样,它未被改造。

我打算晚一点死,

多些积蓄,把房子翻修成三楼。

那么以后你再来,就宽敞多了。

我的山墙紧挨着山体,

你能听到它的心脏

——我觉得它应该有一颗心脏。

五、

一千七百年前,你登上过它。

对于这些,它的心脏应当有所记忆。

它总是在夜晚泄露这些陈年旧事。

你还能听到一些新鲜事,

诸如反右,镇压,走资派和保皇派,

像你这类,不知该如何划分。

但肯定不是个好消息。

幸亏这一切都远去了。

是的,都远去了——真的都远去了。

现在只有你和我。

闲来说秋风,乡愁,红灯区,证券所。

我想,我们都是正直的人,

面对任何诱惑或歧路,都可从容不迫。

六、

没错,你是公元232年死的。

也许是春天,也许是秋天

——南海郡总是季节不分。

你归葬凤亭,石龟。

这是三百年前的说法,或许有错。

我说出的只是一种可能。

我曾在凤亭的无限晚风里,

倾听过你——也许是你。

有一刻,我以为这声音来自

我的肺腑。后来,我想起

许多年前,我早已是个空心的人。

肺腑里荡漾着的,不过是你消失后的回声。

你所看到的我,仍然贫穷,

仍然无法给你提供一顿丰盛的晚餐。

像你那样,我已再不害怕

失去过去或将来。

像你那样相信,饥饿是暂时的,

也是有限的。

七、

我说过,我们不是那么纯粹。

——请允许,我用“我们”这个词,

但不包括你,无论是有限的你

还是无限的你。

我们的哲学相当复杂,

没有上帝。只有唯物,主义。

辩证地使用道德。

这一点,连你手上的火柴棍无法预料。

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我对你的尊敬,

不妨碍我读到“长没海隅,生无可与语”时,

滴下的几颗惺惺之泪。

八、

本来,我可以做得和你一样好。

(现在似乎也来得及?)

因为我们都有一个高峻的额头,

一个塌鼻子,和一把糟糕的胡须。

尽管我比你要略微修长些。

这是进化论的因素,并不在我。

——现在为止,我想我们的谈话,

仍是风趣优稚,符合团结包容求同存异。

我不知道今晚的硬板床,

是否会让你不媚的骨体感到疼痛?

疏节平生的灵魂是否感到冷暖?

窗外月光不是甚好,你可在庭院试问一卦,

看看明早出门,是晴是雨。

九、

晚安,我的朋友。晚安。 

 

偶像的黄昏

——致冯筱庆

 

让我们和你一起分享

由小点心、中药和回忆录构成的下午时光

秋天落下的枯叶已不足奇

你已安全着陆,在动荡的江南穿越了

下放和批斗,这些强权的词汇

1980年的照片中

表示九死一生。你依然是个偶像派人物

散发着老式玉器的光芒

 

如果,在1937,或者是1947

我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我们会自卑——你混然天成的风雅

和难以企及的生活

只能在黄昏的街心花园

去想象,你就是那个张生

戴一副珐琅眼镜,领带绣上了吴语

 

长滨路三德里,不同于保庆路

——940号后门的旧上海跑马场

西首是伶界联合会

戏子和风尘,牛奶和咖啡

洋泾滨和爱多亚庄园的混合物

奔波中充满矛盾和艳遇

 

如果再早一些,回到1919年的初秋

我们就能看到你的出生

——一生下来,你就坐在那匹泛黄的木马上

在法巡捕房和张国威私人诊所之间

伶人们播放的胶木唱片

与其说营养,不如说是一味缓慢的毒药

 

如果晚一些,在2007年的初秋

我们就坐在你的身边

端详你,化石一般的气质

光滑,坚硬,隐约的矜持轮廓

你指导我们——如何泡好一壶绿茶

或者,做艺人的根本就是做人

 

一个不是普通人的普通晚年

就是继续缅怀那些时光

以拯救一颗继续燃烧的心

——一个只能在十平米空间

拄着双拐挪动的肉身

离死亡十分近,像枯枝上颤抖的残叶

除了回忆和沉默,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历史必须被忘却,这是命令

是你不想说出的那一部份

    整理后记:这五十首诗,是作为“江南七怪”的诗歌合集而整理的。并不是说,

    这五十首都是我满意的,如果再作些减法,也许可以少至二十或三十首。

                 http://blog.sina.com.cn/s/blog_d8f3b9560101elsy.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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