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一把火

刘惠君

冬天里的一把火
12月2日凌晨1点半左右，睡梦中被“起火罗”的惊呼声吵醒，窗外棉花采购站院子里火光冲天，火苗烈烈炸响，还伴随几个人慌乱的“这么搞喔”。我一骨碌爬起来，用座机拨打119，再立马穿上衣服，带上手机和相机，绕过校门，向着火点跑去。采购站和我们住宿楼隔着两堵围墙一条马路，不到三十米，但绕校门有300多米。
赶到着火点时，附近的居民陆陆续续也起来了，远远围观谈论火情。原来是棉花采购站废弃的三间库房着火，东间系着一头牛，中间堆放着柴草，西间租住着两个学生，知情者说，两个学生已跑出来了，煤气坛子还在里面。得知这些情况后，我又用手机拨打119告知火情，催促消防队员抓紧时间。
柴草引燃了屋顶的檩子椽子，瓦片纷纷下坠，窗口呼呼冒火，大火持续了十几分钟，火渐渐小了，只有西边的一间房子里呼呼直响，似乎是煤气的声音，担心爆炸，谁也不敢靠拢。好在没有风，火势没有向四周蔓延，其中最危险的是隔着一道墙的变压器，略微有点东风，极有可能引爆。北风刮大点，北头街就会成为一片火海。因此，人们大都远远的看着。我接连打了几次119.答复都是快到了，派人到路口迎接。其间，我找到了两个从火海里逃生的孩子，他们说听到隔壁火苗的呼啸声和火光后就醒了，抱起被子书包就往外跑，煤气坛子提不动只有放弃。这两个孩子是兄弟俩，一个读七年级，一个读六年级，家里忙着点事，就由妈妈周一买一个星期的菜，哥弟俩自己做饭。据他们说，火应该是从中间堆柴草的一间房里烧起来的。
火究竟是么样起的呢？据一位在此租房子照看孙子读书的婆婆推测，近来常常有一些头发怪模怪样的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在这几间空房里出没，估计是包夜不能回租住屋的学生，一个没熄灭的烟头就可以将这一切化为灰烬。学校的条件有限，不能提供足够的床位，因此不少学生在校外租住，房东多为老年人，管理力度不够，只能做到准时关门，在外面玩晚了不能回来也是爱莫能助，鞭长莫及。即便是打电话给家长，这些学生的父母在外挣钱，婆婆爹爹管不了也是枉然，再说老师也不能把这些孩子时刻系在裤腰带上。据邻近乡镇中学的同学说，他们学校附近的村民在割油菜时在油菜地里发现了几床被子……
拿着那位婆婆的手电在采购站院子里扫了一圈，偌大的院子，大多荒废了，十几年前，红红火火，人丁兴旺，职工的福利待遇让周遭单位的眼睛瞪得血红，沧海桑田，如今库房废弃，大窟小眼，人烟稀落，杂草丛生，实足一个演绎狐仙鬼怪的场所。院内的库房有的租给周边的村民养猪，有的系牛，大多数堆满了稻草油菜秸杆，为夜不归宿者提供临时栖息地。且不说失火，这些堆积的秸秆长久霉变，难道不会自燃？
约莫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听到隐隐约约的警报声，我叫了几个人让他们到各个路口引路，就是派不动，只得亲自去。我跑到十字路口时，消防车已经迷茫的叫唤了半天。消防车终于到了，人们又围过来看实战演练。从车上拉出消防栓，管子就被撑圆，水没有从栓头射出，到先从管子的破口处喷出，一个战士就用手把破口处摁住。水枪射了一阵子，火基本熄灭，地上也冲了一条槽。有煤气坛子的一间要到采购站院内更便于灭火，我有将车引到院内，水枪扫射了几下就突然停了，一问原因，消防车罢工了，两个队员戴头盔提灭火器冲进屋内，提出了煤气坛子，倒了几桶水，还好，没炸。还有几点余火，问题不大。几个人鼓捣了半天，车子还是不响，我们招呼几个人和消防战士一起推了几个回合，还是无效。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任几点残火慢慢烧，一位老者提桶水颤巍巍去浇，被一个年轻人呵斥了几句就退回了。
采购站的老吴一直跟着忙前忙后，他过去管过安全工作，他十分担心现在安全隐患：由于周边都在搞开发，大大小小的池塘都填了，要灭火连水都没有；不少单位和居民区都没有消防栓，救火车上的水用完了咋办？
我穿的单薄，推车也无用，也回了家，后来在床上隐约听到又来了一辆车，将消防车拉走了。
冬天里的一把火，烧得人心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