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一些重要散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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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一些重要散文家

邹剑川

散文家这个称谓说起来很别扭。但我这文字主要谈散文，所以说说散文家。

我14岁接触到了一个重要散文家，贾平凹。我对贾平凹着了迷，贾平凹的散文我读了24年，每一次阅读都有新发现，新收获。贾平凹是个天才，是个大师级的散文家。一般人都认为贾平凹成就在小说，我倒认为贾平凹除了短篇小说外，其余的成就不能和散文相比。

我为什么迷恋贾平凹，贾平凹散文非常先锋、实验、前卫，他是一个另类。有别于刘白羽、吴伯萧、杨朔等单调散文，何谓单调散文，就是纯抒情的简单散文文本，这种散文甜腻、假大空，泛政治化，空洞无物。属于非常简单的散文，被淘汰的散文。贾平凹的散文可以长达上万字，还系列。他写的最好的散文是《商州初录》、《商州再录》，贾平凹非常有叙事才华，也很有抒情才华，也有议论、哲理才华。贾平凹首先是一个哲学家，然后是一个学者，最后才是一个作家。我们说才华，才是学识、文化层面。华是文学天赋、灵气、技巧、语言方面。贾平凹既是才子，又是学者，又有生活，又有哲理、思想，所以我认为他是大师。如果你认真分析贾平凹早期小说会发现他的小说《商州》是复调结构的，一半散文化，一半讲故事很传统，还杂以抒情、议论，是非常复杂的文本。我很诧异贾平凹在上世纪80年代是怎么想到这么玩的？我14岁在贾平凹散文集、中短篇小说集上写下一行字，贾平凹，非人也。非人的意思，就是我认为他是神，或者鬼。20岁以前我就很关注贾平凹，如果你们仔细分析观察我的文本，会发现我有很多地方有贾平凹的痕迹。
    贾平凹老家陕西商州，这地方文化和我故乡接近。我的故乡湖北随州，古代是陕西的周天子分封的汉阳诸姬中的最大国家，是遏制楚国和南方势力向中原扩张的一个堡垒，是周王朝的重要藩篱。随州的地理和气候和贾平凹的商州接近，在中国南北交汇处，却属于长江流域，是中原文化、南方楚文化交汇冲击板块。气候、地理对作家有影响，所以贾平凹吸引我一点都不奇怪。

贾平凹的人文符号是什么?我认为贾平凹第一是月光，如商州山区的月亮，是阴柔的一面。贾平凹的故乡丹凤在汉江边，属于长江流域，青山绿水。第二是如山石如西汉早期石雕。2013年秋，我特意去看了商州、丹凤、秦岭，贾平凹的有些文字就如秦岭的岩石，粗疏大气开阔，再就是霍去病墓前的石雕，西汉强盛时期的那种简单，那种雄浑，那种旺盛的生命力。贾平凹不止一种人文符号，他有多种，他是很复杂的作家。我要写陕西题材的作品，会写得不错，因为我很容易进入贾平凹的文本和意象和状态。我要写江南题材的作品，我会写得不错，我很容易进入苏童的世界。我要写武汉题材的作品，我会写得不错，我很容易进入池莉、方方的作品。我写上海题材作品，会写得不错，我很容易进入王安忆、陈丹燕、张爱玲的文字里。当然我是取他们的象、神、意、趣、风、采、华，观其大略、大意，而不是纠结于细节和具体文字。

我未来如果取得纯文学上的成就，成就最大的很可能是写武汉题材作品，因为这里我生活、学习过十几年，离我不远不近。再池莉、方方的文本其实对我影响很大，当年江汉作家群，包括胡发云、邓一光这些武汉作家文本对我影响其实很大。我自己当然知道，我写什么题材，会写得最好。这或许就是武汉作家协会邀请我加入的原因，他们可能发现苏总未来在武汉题材上会有成就。

湖北电力文学有三个牛人，李湘、龚建民、刘贤冰。李湘是高大上，公认的大师，湖北电力文学领袖，也是现任湖北电力文协主席。除了他没人干得了。李湘早就不轻易动笔了，水平非常之高，早年获得过全国短篇小说奖，在没有鲁迅文学奖的时代，这个就是鲁迅文学奖。而且是集大成者，在小说、散文、随笔、杂文、评论、新闻、公文、论文上都取得了傲人的成就。我10岁就开始看他的文字和作品，主要是杂文、评论方面。业内认为我杂文、评论水准最高。我主要是学这么几个人，鲁迅、余杰、孔庆东、王小波、李湘、刘正中、龚建民、刘贤冰。我个人认为我诗歌水准最高，那是我自认为，不是大家认为。我一向以诗人自居。在湖北电力文学、写作圈，我真正拜服、佩服的有这么几个人，李湘、龚建民、刘贤冰、XHM。李湘说的话，我十句听八句，XHM说的话，我十句听六句，刘贤冰说的话，我十句听四句，龚建民说的话，我十句听两句。当然龚建民基本上从来没对我说什么。老龚同志总认为他和我母亲是一拨的，我属于晚辈。是他手下通讯员的儿子。送本书吧，签名还要赠符玉莲同志。那意思就是，我是你妈妈的老师，那就是你老师的老师。好吧，但我要是装B说我是蓝果长的学生、李湘的学生，你们咋办?

龚建民的才华主要在叙事，龚建民是襄阳人，龚的文本呈现出类似贾平凹的意思，龚建民当然也能议论、抒情。龚当然读了很多书，龚的文本有一种幽默和诙谐。龚是被忽视的实力派作家。能轻巧驾驭各种文本，取得较高成就。龚的短板在抒情。龚建民好像也获得过全国短篇小说奖，在没有鲁迅文学奖的时代，相当于鲁迅文学奖。

刘贤冰的才华在于抒情、议论相结合。刘的短板在于叙事、讲故事。这和苏总一样，苏拙于讲故事、记叙、叙述。刘贤冰是个天赋、悟性很高的人。他很懒，写得少，读得少。刘贤冰其实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先锋前卫作家，实验主义者，他的文本很多呈现出复杂、实验倾向，譬如叙事、抒情、哲理、议论的结合。他其实读书不多，他怎么玩出来的？大概是在网易文化，那里很多网络作家，风格很多，他吸收借鉴了。这是天赋、悟性使然。在幽默上，苏总不及龚建民、刘贤冰。业内往往认为刘是一个写生活随笔的写手，对其文学性低估，其实刘是一个纯文学作家，一个被忽视的实力派作家。刘贤冰有一次写了个自以为小说的编辑，编辑说他写的是随笔。老刘说明明是小说。其实刘贤冰很多作品，是模糊了小说、散文、诗歌、杂文的边界的，是一种现代派的复杂文本，也就是先锋实验文本。刘贤冰其实是个现代小说家，而不是大家一般意义上认为的散文家。刘贤冰是一个能把抒情、叙事、哲理在800到1000字极短文本完美有效结合的作家。他结合的途径不是梦态抒情，不是意识流，而是类似卡夫卡那种荒诞和深沉和压抑，以及法国贝克特荒诞派的那种超现实和现代主义。卡夫卡是欧美现代主义的鼻祖，一切现当代小说家、现当代文学的源头都在卡夫卡那里。卡夫卡是划时代的作家，是福楼拜、巴尔扎克、托尔斯泰之类作家和现代作家的分水岭，卡夫卡之后，世界文学告别古代和古典文学，真正进入现代文学阶段。罗曼罗兰、雨果、歌德、曹雪芹、罗贯中、莫泊桑、欧.亨利、马克吐温、大小仲马这些都属于古代、古典作家，不是现代作家。你写现实主义，写古典文学，你超越不了这些人，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彻底打倒和颠覆他们。他们之后世界、中国范围成功的作家，恰恰不是模仿他们，而是打倒和颠覆、突破了他们，或者是貌似他们，其实内在、骨子里背叛了他们。

应该说，主要是他们三个不写，我才能到处装B，如果他们三个现在还是写，我只有看他们玩的份，没有到处装B的可能。他们不玩这个了，我才能到处耍大牌，各种高大上，牛B哄哄的。

XHM，这是被忽视的高手，如果写杂文、评论、深度报道成就会很高。

湖北电力文学其他人，我以前说过很多了，主要是这几个吧，有阅读趣味和偏好的问题，有个人情感问题。有熟悉和不熟悉的问题。

另一个重要散文家，孙犁，大家一般人认为他是小说家，他是一个被忽视的散文家。我其实只读过他一篇作品，但这一篇作品显示了他高超的绝妙的散文技巧。他有一篇小说，其实是很散文化的，被称为白洋淀派、荷花淀派。这种意象和符号，也就是浅浅安静的湖水，平淡清新，有一种文学上的至境。是性灵之美，安静之美，童真之美，天真之美。古代书法家得名帖数行，揣摩练习数年，可以成名成家。我只读了孙一篇文字，但在某些作品会借鉴其神韵和风采，以及笔意、笔趣。这个作家对我影响很大，我有时想写点什么，不自觉就进入他的境界和意趣。这丝毫不奇怪，我迷恋贾平凹，发现贾平凹的人名字恰恰叫孙犁。孙犁是贾平凹的老师。

另两个重要散文家黄仁宇、余秋雨。我为什么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说？黄仁宇是另类的历史学家，余秋雨是另类的散文家。黄仁宇是不像历史学家的历史学家，余秋雨是90年代不像散文家的散文家，是学者。这是两个取得重大成功的作家。黄仁宇对中国作家的影响波及到当下，在当年明月、余秋雨的文本里都可以看到黄仁宇的历史观，乃至笔法和文风、意趣。

余秋雨不多说，他太有名了，他是有开创性的作家。也是90年代新散文的代表作家，余秋雨的文本简单的说，就是叙事、议论、抒情结合。余秋雨在叙事、哲理、抒情上才华都一般。他NB在大历史观和学识渊博，再就是开创性的文本。他先讲故事，讲故事的时候，抒情，抒情的时候议论。他NB在他把叙事、抒情、议论完美结合了。还加上历史、文化一起玩。中国能这么玩的人实在不多。黄仁宇没他会抒情，没他会讲道理。

我奇怪有些小说家和散文家还不知道余秋雨，没读过余秋雨。你连余秋雨都没读过，你写散文干嘛?这是中国当代极其重要的散文家。

我还奇怪有的诗人，没读过叶芝、庞德、艾略特、马雅可夫斯基、艾吕雅、布罗斯基、聂鲁达、帕斯捷尔纳克、塞弗里斯、里尔克。最近有个诗人，老给些诗我看，被我狠狠臭骂一顿，我说你写歌词去吧。我从来不觉得他是诗人。诗歌不等于歌词，也不是儿歌，更不是分行散文。

我问他以前读过哪些诗人，不会是汪国真、席慕容吧，结果他回答是的。汪国真、席慕容是写流行歌词的，不算诗人。

我问他后来又读过哪些诗人，不会顾城、海子、西川吧。他回答是的。我告诉他这些人是诗人。但是属于后期象征主义、意象派诗人，中国俗称朦胧派诗人。其实只学了叶芝、庞德、艾略特们的皮毛。

我问他读过叶芝、庞德、艾略特、马雅可夫斯基、艾吕雅、布罗斯基、聂鲁达、帕斯捷尔纳克、塞弗里斯、里尔克没有，他回答没有，我说，你连这些诗人都没读过，你肯定不了解现代当代世界诗歌的流派和发展，你还写个JB的诗歌，你去写歌词去吧。我告诉他，你的所谓歌词，比儿歌、顺口溜、分行散文稍微进化一点，就是简单抒情，加肤浅的意象和象征。你缺乏哲理、哲学高度，你没有读很多哲学家，诗歌表现的肤浅、幼稚，也不优美，就是心情泛滥，比“啊，祖国，伟大的母亲”，这种儿歌稍微进化一点。

诗人被我臭骂一顿之后，心悦诚服了。我说，我骂你，是因为我们是哥们、朋友、老乡，我才这么说，一般人我看他们写歌词、儿歌，我装作没看见。我还会说，GOOD，写得好，祝贺新作、大作发表。我给他的建议就是第一读魏晋、唐宋、明清著名诗人、词人作品，师法古典诗人；第二，读古今所有重要哲学家作品；第三，读欧洲、美洲、非洲重要诗人作品；第四买本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代文学、外国文学、世界文学教材看看，随便哪个大学出版。好好读读，再来写诗。

当然，我给了他第五个选择，去写歌词。哥们诗人选择写歌词，他最近来告诉我，某机构收购他的歌词，6000元一首，我说你终于走了正确的道路。你本来一直就在一直写歌词，就不该误会自己写诗歌。如果你写儿歌，我会建议你去写童书，写给幼儿阅读的儿歌，那也很赚钱。做的好，一本儿歌，买个十几、几十万册也是有可能的。走适合的正确的道路很重要。一般人，不是和我关系特别铁，特别好的，我懒得告诉他。我会沉默不语，我会装作没看见，我会默默看到他在江湖消失，看到他把自己写废，看到他误入歧途，南辕北撤。为什么，你跟我很熟么？你自己走错了路，跟我鸟关系么？你又不是我哥们、姐们、兄弟、姐妹，我没义务帮你，教你。我说你，你还要以为我文人相轻，我装B，我嫉妒你的成就和成功。我没必要做SB，得罪人。我一般看到了我不说话。

（4620字）

2014年4月9日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