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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克斯大于马克思 作者:胡赳赳
导语:他19岁时就坐在打字机前,想如何构思一个好故事,每天如此,事实上也的确做到了2014年4月17日,马尔克斯先生逝世,这个最早的天才和最后的大师离我们而去,享年87岁。媒体人胡赳赳表示:马尔克斯成功展示了一种实现文学可能性的雄心,他一生被自己的荷尔蒙折磨,写出了不朽之作,也成为世界范围内少见的作家富翁。而对中国当代作家,他堪称教父。
如果我要写一篇纪念他的文章,题目就叫《马尔克斯的胡子》。因为有两张照片对比很有趣:一张是他黑胡子,头上顶着书,做着怪相,眼神幽默又诚挚。另一张是他白胡子,温文没有棱角,与世无争。而我脑海里记得的他的话是:“我19岁时就坐在打字机前,想如何构思一个好故事,每天如此。”
他被人谈论得太多,作品也被人谈论得太多,许多经典的场景或句子都能说明。《百年孤独》、《恶棍列传》、《上校》、《事先张扬的谋杀案》、《霍乱时期的爱情》等等,他做到了与一个大陆的命运紧密相连,他取材于此,又长眠于此。
马尔克斯展示了一种雄心,即把心力逼到极致的雄心。即实现文学可能性的雄心。作家最终活在作品中,活在虚构中。活在他的角色心目中。角色与他互为虚构与真实的交易。一部作品写下来,上帝、作家与读者都参与了进来,参与了旋转,参与了创造的伟力。也可以说,马尔克斯即展示了一种心灵的创造力,心灵是无所不在的,它连造物主一起造了。马尔克斯大于马克思。
马尔克斯身上具备一种强烈的气质,种马的气质,荷尔蒙的气质。他被这些气质缠绕,一直想挣脱它们,从来未成功过。这促使他在八十岁高龄时还写出了《苦妓回忆录》。
从气质上来讲,略萨更加叛逆,他与姨妈的故事,人所共知,是一辈子的创作源泉。这是互为因果的事,你分不清一个作家是为了创作而生活,还是为了生活而创作。略萨自然不会承认师承马尔克斯,他们不和、恶语相向。但马尔克斯和略萨的关系,相当于苏东坡和黄庭坚的关系,叛逆如略萨,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慨吗?但诺奖的获得,也只是一颗安慰剂。马尔克斯的叛逆是开天辟地的,像初唐陈子昂。
马尔克斯身边也有一个大妈式的人物存在--他的图书版权经纪人。这位强悍的大妈,我在脑海里把她虚构成一个手淫犯,不停压榨马尔克斯喷射出的他的精华汁液,甚至校正着他的写作方向,勒令他修改某个没有卖点的部分,威胁那些出版商付出代价。在一个体制并不健全的南美社会中,用种种手段使马尔克斯成为作家中的富翁。他们竟然从未曾背叛过彼此。
上大学从图书馆借到了一本《百年孤独》,我被它翻烂了的气质迷惑,纸发软了,卷边,封皮没有,重新订的牛皮纸,也发软了,脏,超越了武侠和黄书的待遇。除了睡觉和吃饭,我一直捧着它,嗨,从头嗨到尾,当然,那是一本盗版书。
称得上中国当代作家教父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马尔克斯、一个是纳博科夫。
胡赳赳:湖北孝感人,中国当代诗人、著名媒体人,《新周刊》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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