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不少中小学都在进行依法治校的探索,越来越多体现学生自治的机构和组织出现了,这改变了校园管理方式,提升了学生的自主管理意识,同时也引发了人们对校园学生自治是否需要更大空间的关注。 中小学校园出现学生自治组织 锦官新城小学德育主任、大队辅导员高敏是该校“少代会”的发起者。2010年,在学校提出让孩子“做自己主人、做生活主人、做社会主人”的理念下,她想到了用开“代表大会”的方式让学生参与学校事务、行使“小主人”权力。 “少代会让我们能参与到学校和班级的事务中,表达学生意愿,体现‘小主人’的意识,既能帮助同学们排忧解难,还能从小培养我们的综合素质。”本届少代会主席、锦官新城小学大队长何天咪谈起少代会头头是道。 少代会上,这些10—12岁年龄的孩子胸佩代表证,分散到8个组讨论。每个组设召集人、书记员,孩子们踊跃举手发言,逐字逐条讨论提案的科学性、可行性,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整个场景,像足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开会时的范儿。 “每个班级推选出几位代表,携着班级共同讨论通过的提案参加代表大会。每个班还有一位代表被推选为少代会主席团成员。”高敏介绍说,少代会体现了“学生自治”的精神,考虑到一、二年级孩子太小,少代会的代表只从三至六年级产生。 类似“学生自治”的模式在不少中学更为常见。成都市田家炳中学便通过组建“学生自主管理委员会”让学生参与学校多项事务的管理。 田家炳中学德育处主任赵纯直介绍说,学校每个年级都设置有“学生自主管委会”,该机构设主席1名,副主席3名,常设学习部、宣传部、体育部、文体部等部门。 “进入管委会的学生都由各个班级民主推荐产生,主席、副主席等人选也充分尊重学生们的建议,老师基本不会指定。”赵纯直说,在管委会任职的学生大多不是各个班级的班长、学习委员等干部,“我们希望尽可能多的学生能参与学校事务管理,只要他愿意为同学服务,具备相应的责任心和能力,我们就选他当主席或副主席。” 自主管理给学校带来新气象 前不久,成都市田家炳中学举行了年度学生运动会。“换作以往,学校负责运动会的体育部、德育处等部门的老师可能会忙得团团转,但今年我们却比较轻松。”赵纯直说。 这种轻松正是源自该校“学生自主管委会”的建立。“老师只需把任务布置下去,接下来的事就落在自主管委会身上。”赵纯直说,文艺部负责开幕式文艺表演,体育部负责各参赛队员的检录,新闻宣传也有宣传部同学负责,“学生们比我们老师考虑的都周到,不时还有新点子迸发出来。” 据介绍,田家炳中学自主管委会成立之初,学生们对要做的工作还很迷茫,学校帮助他们制定了管委会章程,将管委会的职责、组织机构、每个部门的工作等进行细化。章程几易其稿,均由学生充分讨论,教师仅提供指导意见。 渐渐地,学生自主管委会开始在各种常规事务中发挥作用。每天上学的刷卡、点名,大课间的组织、秩序维护,每天校园、班级的清洁卫生评比等都由这些学生负责。 “刚开始,老师不敢全部放权,总担心学生做不好,但渐渐地发现这种顾虑完全是多余的。只要给予学生多一分信任,他们就会还老师十分的惊喜。”赵纯直说,学生们通过管委会给学校不少工作提出了建议,“都是经过大量调查后的意见,而不仅仅是抱怨、发牢骚”。 去年5月20日,该校一场行政办公会召开,与以往只有中层以上干部参加不同,这次行政办公会邀请了6名自主管委会的学生参加。 “没想到学校会这么重视我们的意见。”高三学生自主管委会主席周赛蝶告诉记者,那次会上,她和同学们向学校反映了学校小卖部价格偏高的问题,学校领导让他们做一个市场调查,拿出一份解决方案。 会后,学生自主管委会生活部的成员就将学校周边的超市、小卖部跑了个遍,实地调查了各种食品价格,最终形成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和建议。“我们看到这份报告时既惊讶又欣慰,学校也很快对小卖部价格进行了调整。”赵纯直说。这事也让周赛蝶对学校践行承诺的做法竖起大拇指:“原以为学校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采纳了我们的意见,做出了调整。” “推行学生自治,一定要给予学生充分尊重和信任,让他们感到这是真民主,而不是为了作秀,说是学生自治,最后什么事还是老师、学校说了算。”赵纯直说,包括学生社会实践方案、食堂饭菜质量、供餐模式等变化,都是学生自主管委会在推动。 学生自治还需要更多授权 “老师,学校里不能抽烟!”一个女生对一位老师劝诫道。抽烟老师马上熄灭了手中的烟,扔进了垃圾桶。这一幕发生在四川省西充县莲池镇莲池小学的校园。这位女生叫吴美玲,是该校去年成立的学生自主管委会的主席。 “过去,学生怕老师批评,是不敢对老师提要求的,更不敢批评老师,自从去年成立了自管会,学校老师有不文明行为、老师讲课太快等问题,学生都可以通过学生自管会提出意见和要求。”吴美玲说。 但并不是学生给学校提出的每条建议都能被采纳,有时学生意见和学校的观念还会出现分歧。去年春季,田家炳中学在高二年级学生应该去哪儿社会实践问题上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欢乐谷,一个是建川博物馆。而大多数学生都想去欢乐谷游玩。”赵纯直说,学生想去欢乐谷玩耍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社会实践活动更看重教育意义,相比之下,建川博物馆对学生的教育作用更大。 “当时有部分学生不高兴,认为学校不尊重他们的意见,学校相关领导就出面,反复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摆事实、讲道理,最终学生们也接受了这个方案。”赵纯直说。 锦官新城小学也不是每位学生的提案都能提交少代会。“曾经有同学提到班上的电脑运行速度太慢,但最终没有获得通过。因为我们自己核算了成本,如果全校全部更换这些电脑要花费很大一笔钱,操作性不强。”何天咪说。 不过,记者采访中发现,无论是少代会还是自管会,学生参与自主管理的事务大都局限在清洁卫生、校园环境和文艺、体育等方面,很少能直接参与到学校的教育教学改革、教师聘任等层面。学生自治仍是有限放权、有限自治。 “现在还有少部分学生未能完全理解管委会岗位职责,有的仍把自己当传统意义上的‘学生干部’。”赵纯直认为中小学生的学识、眼界也决定着学生自治只能是有限放权。他比较认同陶行知先生对学生自治的研究,“学生自治,不是自由行动,而是共同治理;不是打破规则,而是大家立法守法;不是放任,而是练习自治的道理”。 对此,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则认为,要学生实现自我教育、自我服务,就应该尊重学生自治,这需要学校给予学生更大自治空间,而不是对学生管头管脚。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也表示,学生的自主管理和发展不可能是“管理”出来的,一定要在生机勃勃的生活中实现。教育工作者有时甚至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智慧,努力激发学生的潜能,而不是只盯着学生的“缺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