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丹：平静而深刻的王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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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丹：平静而深刻的王家新

【来源：铜仁快讯 2007年6月12日 】 【作者： 罗丹】

读王家新的文字，感觉是平静的，平静得以为自己是他唯一的一个听者。对于他的文字也不是自己在看，而是他在叙述，然后感觉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空而至，自己便跟着这声音走进了他所描述的世界。
《临海孤独的房子》是我接触王家新的开始。记得当时，周围的同学很吵，我边抄边默默地读。刚开始，只觉得他的文字读着很容易，很上口，有诗的韵律。后不断地重复读几遍，感觉自己被什么莫名的东西刺痛着，有那么一瞬间很沉重，沉重到喘不过气来。周围的吵闹被化为了乌有。
                                 
很明显，这篇文字，不是华丽的。作者只是在描写他的所见、所闻、所感。第一次发现，文字的细微描写竟可以让读的人感觉那么真切，仿佛这一切的主人公都是自己。是自己一个人在暴风雨之夜，在一望无际的海边，依偎在唯一的一所房子里，看天空乌云的翻滚，感受烛火被风熄灭后的死寂。
                              
“茫茫大风夜！风从石头的刀刃横过，风在屋顶之上，在黑暗的高空呼啸；你听不见它时，它已在一个球体的内部，形成波浪……”
这是王家新在《临海孤独的房子》里对风的一小段描写。他用词的精确性，不得不让自己叫绝。“风从石头的刀刃横过。”一个“横”字，让我感觉好像正看见一阵狂起的风，凶猛地揭起了地上的叶子、沙尘，然后狠刮过坚韧的石头。而最后一句中“球体”这个词却似乎可以包纳暴雨前刹那的紧迫与恐怖感。这些真切的感觉，作者只是通过一个词就可以说明。我在想，他在写这些文字时，一定是用心反复筛选词语的。
                                 
当然，王家新的文字，我之所以觉得耐读，不只是对文字运用方面的精确性，还有文字的内涵性。我们不仅是因为他写“风”而感觉是“风”，因为他写“瞭望”而只感觉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在这之余，我们总还会使灵魂触碰到一些别的东西：或生；或死；或是关于现实与内心的孤独——我想这也是我能与他的文字初次接触就确定会喜欢的原因。
                              
“瞭望，总是瞭望，我们就这样被赋予给更远的事物，海或别的。但我知道，我惟有从我自己的黑暗中诞生。于是，再次回到低暗的屋子里，回到写作上，回到我秘密忍受的死亡中……”
                              
读到王家新《临海孤独的房子》的这一小节时，我感觉很沉重，很无力，某些生活中的现实与无助被他诠释得很痛，却看不见伤口。而作者的口吻也是坚持原有的平静，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对生活已看透，然后再以一个“局外人”的语气用上第一人称来进行平静叙说——某些人；某些事；某些生活。
                                 
于是，从他这一节中，我开始知道生活绝不是平静的。我们惟有坚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自己的黑暗中诞生”。
                                
《临海孤独的房子》里，王家新对事物的感触是深刻而又细腻的。平凡的暴雨前的一阵狂风，父亲的咳嗽声，房屋里一盏小小的烛火……这些都足于使作者想到更多：生活，命运，孤独。
                                 
我想，我们这个年代的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对周围的事物感触缺乏深刻性。偶尔一个人的时间都会让我们埋怨太过于孤独。看王家新的文字，却使我突然想起三毛在《哭泣的骆驼》里的一句话：“偶尔的孤独，在我个人来说，那是最重视的。”在王家新的文字里，显而易见，这种孤独也是受到了高度重视的，只是他把这份孤独变成了笔下的文字，加入到对生活的诠释中。
                                 
我应该去读更多的王家新的文字，然后在他的文字中放逐自己，让每个字都牵动着我的灵魂，希望最终真的可以像王家新在《临海孤独的房子》里所说：
                              
“这就是在词语中开始的一切。它会继续下去，会有新的路从孩子们的画笔下通向海，同时，会有另一个人来到这里，替我思考我不去思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