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青年语文特级教师成长 侯晨雨 怎样才能做个优秀的语文教师?刚走上岗位的学生们带着苦恼和困惑来问我,我是青年教师,也需要成长,一直都在关注着那些优秀的教师。国庆期间,我通读了历年《中学语文教学》等刊物介绍的全国知名青年特级教师的成长经历,发现了潜藏在他们生命历程中的几个关键词,拿来和同人们共享。 关键词之一:读书 现在,语文教师大部分不读书,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说的“书”,当然不是指课本、教参和习题集,那充其量只能算某些教师贩卖的小商品;也不是为文凭,那是考完就忘的速朽玩意儿,难长营养。我这样一说,有老师会立马跳出来愤愤不平,找出N种理由来为自己不读书开脱,工作紧张没时间,上有老下有小,诸如此类。但不管怎样,这里还有一个不争的事实,那些特级教师也是人,面临过并仍面临着和我们一样的现实问题,很多人的成长环境甚至比我们还差,但却没有一个不博览群书的,没有一个不以嗜读为乐的,他们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在于习惯和意识。因此,我首要想提倡的是一种习惯,一种意识。在这方面,年轻的山东高级教师、全国赛课多次获特等奖、一等奖的史建筑的感受很能说明问题:“我近乎苛刻地规定着自己每天的阅读量和写作量,起初极不适应,自己经常和自己打架,后来竟磨合得非常默契,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单是2005上半年就读完了季羡林、冯友兰、李泽厚、周国平、沈致远、朱永新、肖川、海德格尔等人的十几本书。”人都是有惰性的,关键就看你怎么克服它,史老师无疑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优秀教师都有着非常的读书情结。著名特级教师程红兵“文史哲样样爱看,唯独不爱看教学参考书”;以勤奋著称的清华附中特级教师、首都师大兼职硕士生导师赵谦翔说他“所能做的只是笨鸟先飞,一个劲地飞,硬背《古文观止》,死扣《说文解字》,穷翻《辞源》《辞海》,朝朝暮暮沉浸在古今诗文的鉴赏里”;张家港高级中学校长高万祥的书房:“陈列着人类古今中外文明的思想精华。万祥踌躇满志地在自己的书橱前走过,宛如一个拥有百万精兵的将军,而他的每一个‘士兵’,几乎都是人类的思想大师。” 综观名师们的读书生活,愚以为,读书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知识的积累与更新,更重要的,它能使你思想常新,激情常在,不至于被世俗琐事所湮没,而能永葆一种新生的热望,战斗的姿态,这种精神建设的动力是任何金钱权力都无法给予的。正如我的导师、著名特级教师邓彤先生所说:“读书是语文教育的温床……语文教师的精神发育史决定了他的教学境界”,邓先生多次提醒我,业余时间提升自我最重要的方法就是读书。至于读哪些书,专家学者们大同小异的建议已经够多了,这里不再赘言,我仅仅想提倡一种习惯,一种意识,往大一点儿说,一种生命状态。因此,我强烈建议:有志于语文教育事业的老师们,一起来读书吧。 关键词之二:写作 “语文教师应当热爱写作”,这是南京市首批教授级特级教师、南京师大附中王栋生老师的话,也是千千万万名师们的心声。王老师一直爱写作,到中学工作后写过近百万字的教学杂记和工作随笔。他从1988年开始给报社写专栏杂文,十几年间发表了杂文随笔近两千篇,出过4本书,其中《中国人的人生观》与《中国人的用人术》出了台湾版,又被译成韩文,在汉城出版。他说,这些都是当初没想到的。他还说:“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杂文家,我是语文教师,写作仅仅是我的习惯而已。我喜欢写作,是因为我觉得每次写作都是一次发现,一次创造。同样,在我的作文教学中,我也把这种发现与创造的乐趣告诉学生。如果一位教师自己不爱写作,他的学生会爱写作吗?写作没有占用我多少时间,却给我的教学带来许多新的思路。因为毕竟写作需要发现,需要思想,需要锤炼语言,而这些正构成语文教师的基本素质。我的许多同事都公开发表过文学作品,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有同感。语文教师不会写,会不会被当作假冒伪劣?” 作为一个普通青年教师,我和王老师有同感,常有熟人、朋友甚至长辈,为文凭和职称来找我代他们写论文,每当此时,我就涌起一种无名的悲哀。我常想,教美术的会画画,教音乐的会唱歌,而今大多数语文老师竟写不成像样的文章,岂不怪哉?教师平时不动笔,作文课却能大谈所谓“构思、技巧”,又怎能避“谈兵”之嫌?春江水暖鸭先知,一般地说,鸡是不可能从水中得到春消息的. “读”是“写”的源泉,“写”是“读”的升华,读写结合,成长的步履才会稳健。写作,应该成为语文老师的另一种生命形态。所以我要呼吁:语文老师,请拿起你的笔,下水! 关键词之三:向学生学习 我们很多同行都习惯于摆老师架子,做高高在上态,以为唯此才有老师的尊严,才能得尊重。事实并非如此,那些优秀教师的共同点之一就是亲近学生,向学生学习。江苏省首批名师、特级教师蔡明说:“我时刻关注着学生的需求与向往。学生提出提高阅读质量很困难,我就和学生一起研究阅读的特点、性质,总结规律、方法,写阅读方面的论文;学生提出作文水平难以提高,特别是相互之间的落差较大,我就与学生一起观察生活,体验生活、思考生活、表现生活,围绕作文进行课题研究,撰写文章。我的教学水平提高了,学生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常把自己萌生的教学思想的火花公布给学生,发动他们进行讨论,请他们给选定最佳方案,从学生身上受益很多。他的语文课实现了“生与生之间,师与生之间,敞开了心房,进行真情大碰撞。”教学相长,蔡老师的实践即是很好的证明。经常深入学生的老师还会有这种感受:从学生身上得到的,绝不仅仅是在教学上。北大附中校长、特级教师程翔总结说:“多年的教学工作使我认识到好老师也是学生托起来的,没有学生的敦促,就没有教师的成长。……学生给我的启发影响不限于学习,在做人上,学生的优秀品质也值得教师学习。”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学会用“学生式”的思维来看学生,即换位思考,“民主教育”的代表人李镇西老师会用“学生的眼光”去观察,用“学生的耳朵”去倾听,用“学生的大脑”去思考,用“学生的情感”去热爱,用“学生的兴趣”去探寻……因此他能够“走进”学生的“心灵”。 “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是毛泽东同志关于群众工作的基本思想,是一条普遍的真理,对教育也同样适用。我们的“群众”就是学生,群众是有智慧的,有时候很多困扰你的问题,只要你深入学生,像陶行知先生那样俯下身来,征求学生的意见建议,他们往往会给出你意想不到的答案。善于向学生学习,会加速老师的成长,所以,我们一定要树立教育教学的“群众观”。 关键词之四:反思 现在教育界都在提倡做学者型教师,做反思型教师。什么是反思?李镇西老师诠释得非常好: “同样两个大学毕业生分到学校工作,同样兢兢业业地上班;三年后,其中一个无甚进步,最多就是所教学生考上了高一级学校,而另一位教师却硕果累累,什么原因呢?原因就在于,前者每一天的兢兢业业都是盲目而麻木地工作,他表面上工作了三年,其实只工作了一天,因为他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故事,而后者则的的确确工作了三年,他每一天都带着一颗思考的大脑在工作。这就是我说的反思型教师。所谓反思,在我这里的语境里,不仅仅是‘想’,而是一种教育的状态,就是不断调整、改进、提升自己教育品质的行为。……具体的说,即‘四个不停’:不停地实践,不停地阅读,不停地思考,不停地写作。” 李老师自身就是这方面的典范。从他刚参加工作带的“未来班”的教育浪漫主义尝试,到后来实施班级管理民主化的教育现实主义探索,再到后来提出“民主、科学、个性”的教育观踏上教育理想主义航程,二十多年的漫长征程,他扎扎实实地实践着“四个不停”,成就斐然。 关键词之五:勤奋执著 成长是向着同一个方向连续攀登、不断超越的过程,教育又是一种长期行为,教师的成长必经“艰难困苦”,方能“玉汝于成”,因此,要想成为一位优秀的语文教师,勤奋和执著,一个也不能少。全国中语会副理事长、著名特级教师陈军在回忆经历的《灯光赋》中写道:“寒亭的灯光我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我曾在灯光下背默民国期间出版的《辞海》上的词条,……我曾在灯光下写出一篇篇关于经典课文的评论……大约写了两米来高的稿纸吧,堆在那里,荒芜着又丰收着。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为自己当时的浸润化的写作而感到庆幸……夏天,屋子里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我赤膊上阵,桌下一桶凉水,两脚插入其中,脖上披着湿毛巾,一座椅,两架蚊烟,门窗紧闭,一切都在静寂之中……经过灯光的洗礼,我在课堂上总是清清爽爽的。” 这种勤奋执著精神是每个成功者共有的。“立体教学”的创始人、特级教师孙春成亦如此:“暑假,天气炎热,我则脖挂湿毛巾,身着短裤衩,反锁房门,挥汗笔耕;寒假大年初一……下午就返校工作了”;特级教师孙汉洲卧病期间吊针一挂就是半天,“却利用挂水时间阅读教学资料。治病用了激素,夜里难以入眠,我就化弊为利,挑灯夜战,又一次研读了中学语文12册教材,做了3000多张读书卡片。等到不再需要打针吃药时,专著《中学实用修辞》已成初稿”;特级教师李震进修期间为了争得读书的时间,让管理员下班后把他锁在图书馆中…… 他们中很多人文凭起点并不高,程翔、韩军、陈军老师是师专毕业,李卫东、蔡明等老师是中师出身,而高万祥、徐敏南等老师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后来才做代课教师;很多人并非最初就有幸进入名校执教,蔡明老师毕业进的是苏北一所高考年年“剃光头”的乡中;还有的教育探索起步并不早,赵谦翔老师45岁才开始教改探索。是不懈的追求成就了他们的今天,在他们的人生舞台上,镌刻得最清晰的脚印就是勤奋,执著。所以,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关键词之六:学会做人 这一点年轻教师要尤其重视。有个性、有才能的年轻人很容易恃才傲物,容不得异见,听不进批评。自塞了完善自我、提高自我的渠道,就等于延长了成长的道路,做人不成功,事业也难有大成,程翔老师的体会值得重视: “青年人应该有主见,这是完全应该的。如何处理好坚持主见和虚心听取别人意见之间的关系呢?其实二者并不矛盾,但我一开始不懂这个道理,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课,被别人七嘴八舌的批评一番,心里接受不了,总想争辩几句。一位老教师对我说:‘小程啊,别人提意见是对你好,你不接受可以,但总要虚心听。你和他争辩,他以后就不会再给你提了。没有人给你提意见,你还能进步吗? ’这番话令我深思良久。自我改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能够在痛苦中磨练自己收获是多方面的。从那时开始,我严格要求自己,不仅要在业务上进步,同时还要在为人处世上成熟起来。一个人真正的成功,不能单单是专业技术上的成功,还必须在做人上成功,一个教育工作者更应该全面发展。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爽然自失’了。无论是谁的意见,也无论是什么意见,我都听得进去。我觉得,我能在语文教学上取得一点成绩,与前辈的教导和同辈人的帮助分不开。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无知,越来越感觉到学习的迫切,越来越感觉到前人总结的是真理。我还体会到,人的‘自我免疫’能力是有差别的,当认识到自己这种能力欠缺的时候,就要特别注意借助外部条件来提高自己,以增强自觉意识。如果说我在思想认识上有进步的话,那就是外部因素对我的良好影响提高了我的自觉意识。我发现,每一个人都可以做我的老师,我从每个人身上学习值得我学习的东西。” 我们经常教育学生要谦虚,要勤学好问,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自身,不要成了“于其身也,则耻师也”者之流,有必要再把先贤的两句名言温习一遍:“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转益多师是汝师”。 蛹的成长,需要在黑暗的壳子里积蓄力量,默默坚忍,痛苦裂变,最后才能突破自我,羽化成蝶,翩然而飞。人亦然。教师成长是长跑,须有“韧”的精神。我想用著名特级教师肖家芸的文题作结来与同仁们共勉: “默默生长,不言放弃。” 著名青年语文特级教师成长研读笔记寄存 李镇西:从教育浪漫主义到教育理想主义 1982 年 6 月 1 日,大渡河畔的篝火晚会是工作不久第一次和学生们过队日,那堆篝火是我从教之初教育浪漫主义的象征。那年春天,我是怀揣着《青春万岁》到乐山一中报道的,那时的社会风气离我一往情深的 50年代当然有差距,但我有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心,有足够的热情把学生都培养成郑波和杨嫱云。我那几年的教育始终燃烧着浪漫主义的激情:班级命名未来班,班徽,班旗,班歌,教室张贴革命英烈像,歌咏比赛唱革命歌曲,语文——主要是文学作品成了我有效的教育“工具”。语文课班会课星期天带学生到野外大自然。除了未来班教育教学综合实验,还在唐建新老师指导下搞了一轮“以思维训练为中心,以口语训练为突破口,全面提高学生听说读写能力”的课题实验。从 1985 年起,除了特指,一般都用语文教育而不用语文教学,这不仅是词语的取舍,而是观念的选择。 1987 年底乐山市一位叫宁小燕的中学生自杀事件把我从浪漫主义的沉醉中唤醒,我不得不反思我们的——不,首先是我的“玫瑰色教育”。 我无意彻底否定我青年时代的教育浪漫主义,至今我的教育还时时涌动着青春的浪漫激情;但是面对已经迥异于 50 年代的社会现实,面对新的时代主题,如果不及时更新内容,只继承而不创新,那就必然会被社会和时代抛在后面。纯粹的浪漫主义教育当然很温馨,但带着梦幻走向社会的学生们很难不感到迷茫。 整整半年,通过剖析宁小燕的精神世界而剖析中国的基础教育,更剖析自己的心灵,写就《她给教育者留下什么“遗产”?》发表于 1988 年 7 月《中国青年报》第一版引起强反响,标志着我的事业开始进入“教育现实主义”阶段。 从浪漫的天空猛然跌到坚硬的大地,从田园牧歌的童话一下回到风云变幻的现实,我的反思是痛苦的,但我的解剖是真诚的。 1988 年到 1990 年,是我对教育批判最多的一个时期。面对商品经济大潮对教育的冲击和新技术革命对教育的挑战,我写下了一系列批判性文章,发表于 1989 年 5 月中国青年报上的《沉重的思考》最具代表性。 但我首先是一个教育实践者,所以我的思考始终伴随着实践中的探索。 1991 年春,从乐山调到成都玉林中学,由“教育批判”转入了“教育建设”。将青春期心理辅导纳入教育内容系统地开展了青春期心理教育。我的第一本专著《青春期悄悄话——致中学生的 100 封信》是这一探索的结晶。继续进行班级集体主义教育研究和实践,并对其中压抑个性、依赖教师追求虚荣等假集体主义倾向进行了剖析和批判。 1990 年《河南教育》全年开专栏集体主义教育漫话发表系列论文。 给学生读课外书仍然是我语文教育的传统保留节目,但所读的书已不是红岩等过去完成时的了,更多是《中国姑娘》《魂系中华》《当代青年》《谁来保卫 2000 年的中国》等现在进行时的作品。课堂教学方面,更注重培养自学能力,力图不但养成对文学的爱好,而且具备自己学语文用语文的方法与习惯。 我在语文教育上最重要的变化,是我开始引导学生以语文为武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关注社会参与改革。带学生街头搞错别字调查写成调查报告寄有关部门;组织学生分小组到工厂、农村搞社会调查,写成专题小论文……提出了“语文生活化,生活语文化”的口号。 让教育尽可能贴近社会现实,贴近学生生活,是那一时期最主要的教育探索。是为教育现实主义。 为了总结梳理过去的教育实践,重读陶行知和苏霍姆林斯基。从他们的著作中找到了与我十几年教育探索相通的东西:爱和民主。联想到自己的实践,逐渐悟出素质教育的真谛:它是目中有“人”的教育,是充满人性人情和人道的教育,是为了一切人全面发展的教育。十几年教育实践中潜在而朦胧的思想萌芽一下破土而出,写下系列文章提出我的素质教育观——素质教育是“民主、科学、个性”的教育。由此,事业进入了教育理想主义航程。 用一句话来概括教育理想主义:为现代化中国培养 21 世纪的公民。它是关注现实的,又是超越现实的。 教育理想主义的核心是民主教育。 继续实施班级管理民主化,但已经不仅仅停留在管理层面,而是深入学生心灵,提出了“让学生在民主生活中学会民主”,着眼于民主启蒙教育;继续语文教育改革探索,但已不仅仅停留在技术操作层,继续指向社会生活的同时又指向学生心灵,提出“语文素质教育的实质是人格教育”的观点。 2000 年读苏州大学教育哲学博士期间。明亮的图书馆里,我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聆听卢梭,聆听裴斯泰洛齐;在高大的银杏树下,我披着金色的落叶与马克思对话,与杜威对话……大师们思想的潮水越过遥远的时空一泻千里滚滚而来,激荡着我的心灵,我常常禁不住激情澎湃……于是,不再年轻的心湖又重新鼓起了青春的风帆。 从“教育浪漫主义”到“教育现实主义”再到“教育理想主义”,我的脚步曾面对荆棘,但从未中断过探索;我的思想的翅膀曾遭遇风暴,但从未停止过飞翔——因为, 18 年前那一堆燃烧着我教育情感与信念的火焰始终在我的前方闪烁。 程红兵:张开大嘴奔跑 1982 年做着作家、学者梦的我一头栽进了中学语文教师的行当里,心里有着许多委屈有着许多不平:是中学教师选择了我,我并没有选择中学教师。文史哲样样爱看,唯独不爱看教学参考书。走上讲台,带着几分离经叛道,带着几分驳杂的讲课,却使我走进了学生。第一声呐喊是在 1987 年,那其实纯属偶然。发表第一篇文章后, 1988 年写就许多自鸣得意的文章,然而整整一年毫无所获,一文未发。天生属牛生、性执拗的我就这么固执地写下去,不断地投出去,在不断地投寄、不断地被退回和不断的修订过程中,自己也朦胧地感觉到:我在长进。大概老天爷对我的考验期限是一年,一年过后,我的文章开始见刊了。我用自己的眼光审视语文教学,把方方面面作了一个扫描,这期间我其实主要是一个“批判现实主义者”。这些都收集到《语文教学的人文思考与实践》一书中。有人这样评价说:“也许,我们可以说程红兵的文章还不够成熟,有些提法还可以商榷,但难能可贵的是他那种执著追求真理的精神,那种锐意创新、不人云亦云的虎虎生气,那种独立思考的气度和胆量。” 偶然的机会来到上海,并拜于漪为师。开始走向“建设现实主义者”。我以为,当然要传授知识,培养能力,但更为重要的是培养学生的健康人格。开始系统建设,撰写并发表了系列论文。出版了实用性很强的两本著作《创新思维与作文》《高中现代文阅读技术分析与训练》,试图给一线教师以切切实实的帮助,这两本书其实都是自己的教学积累,也是自己的教学主张在教学实践中的具体体现。 在自己的班级开展实验。让每个学生每月读一本文化名著,要求学生做书摘笔记,和大师对话,写眉批感想。每月写一篇书评或读后感,用一二节课时间来讨论,互相交流碰撞。每节语文课由一位同学介绍一首诗,然后全班同学用三分钟左右时间背下来,我和学生一块口中念念有词。让学生收看焦点访谈。让孩子们走向社会,调查研究,写专题报告,为社会出金点子,孩子们有一种成就感。 语文是什么?我们常常把它复杂化,其实语文本来很朴实,爱读书,勤思考,会用语文表情达意,就这么简单。 程翔:花叶并茂两相宜 转益多师是汝师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青年人应该有主见,这是完全应该的。如何处理好坚持主见和虚心听取别人意见之间的关系呢?其实二者并不矛盾但我一开始不懂这个道理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课被别人七嘴八舌的批评一番,心里接受不了总想争辩几句。一位老教师对我说:“小程啊,别人提意见是对你好,你不接受可以,但总要虚心听。你和他争辩,他以后就不会再给你提了。没有人给你提意见,你还能进步吗 ? ”这番话令我深思良久。自我改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能够在痛苦中磨练自己收获是多方面的。从那时开始,我严格要求自己,不仅要在业务上进步,同时还要在为人处世上成熟起来。一个人真正的成功,不能单单是专业技术上的成功,还必须在做人上成功。一个教育工作者更应该全面发展。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爽然自失”了。无论是谁的意见,也无论是什么意见,我都听得进去。我觉得,我能在语文教学上取得一点成绩,与前辈的教导和同辈人的帮助分不开。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无知,越来越感觉到学习的迫切,越来越感觉到前人总结的是真理。我还体会到,人的“自我免疫”能力是有差别的,当认识到自己这种能力欠缺的时候,就要特别注意借助外部条件来提高自己,以增强自觉意识。如果说我在思想认识上有进步的话,那就是外部因素对我的良好影响提高了我的自觉意识。我发现,每一个人都可以做我的老师,我从每个人身上学习值得我学习的东西。 弟子不必不如师 多年的教学工作使我认识到好老师也是学生托起来的,没有学生的敦促,就没有教师的成长。我在教学上的许多体会心得都得益于学生的求学上进。学生给我的启发影响不限于学习在做人上学生的优秀品质也值得教师学习。 总结以上两方面,我的体会就是,青年教师的成长应该是业务和做人同步发展,二者相辅相成。这正是:“一花一叶景不奇,花叶并茂两相宜。” 蔡明:与学生一起成长。 1980 年 8 月参加工作。从阜宁师范射阳分校来到射阳县新坍中学任教,这是一所恢复高考以来从来没有“出产”过一个大学生的中学。 1989 年被选调进省重点中学射阳县中学。 20 世纪末得到两个称号:中学语文特级教师,江苏省首批名师。世纪初受高万祥之邀加盟张家港高级中学。 我把萌生出的诸多的教学思想的火花公布给学生,发动他们进行讨论,请他们给我选定最佳方案,结果我的“用心灵撞击心灵,用思想激发思想”“让每一颗脑袋都有自己的思想”的心声,似乍起之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于是,在我的语文课上,生与生之间,师与生之间,敞开了心房,进行真情大碰撞;学生开始批文入情,沿波溯源,借助语言媒体,探求着思想内核;他们从各自不同的认识层面和不同的爱好上对自己喜爱的字词进行评头论足;他们对名家作品中的观点提出大胆的质疑;他们对现有教参上的分析进行补充或否定;他们写出自己的评析文章。 于是,各种各样的精彩报刊都进入了我的语文课堂。学生自主选择读物,自主阅读赏析,自办各种小报,自编各种作品选,自觉参加各种作文竞赛。 我也把《读者》《新华文摘》等当作了教材,推荐给学生,引导学生共同学习,共同研究,共同鉴赏。 我把我的整个身心都交给学生,时刻关注着学生的需求与向往。学生提出提高阅读质量很困难,我就和学生一起研究阅读的特点、性质,总结规律、方法,写阅读方面的论文;学生提出作文水平难以提高,特别是相互之间的落差较大,我就与学生一起观察生活,体验生活、思考生活、表现生活,围绕作文进行课题研究,撰写文章。我的教学水平提高了,学生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21 世纪是一个崭新的世纪,是一个信息化时代,是一个充满创造的千年。 世纪交替的时刻,从我的学生寄来的无数的贺信贺卡上我读出了“我落伍了”四个字。如果说,过去更多的时光是我带着、领着学生一起成长,而如今是学生们迅速成长催逼着我不能不成长。只讲奉献,不求吸收,不能成为优秀的经师,更不会成为优秀的人师;只有不断充电,才能保证永远发光。……新世纪人更应该学会挑战自我。 孙汉洲:天道酬勤 光阴荏苒回首已是中年屈指算来二十年讲台生涯实在辛苦任花开花落寒暑易节任人事代谢鬓生白发我教书读书写书不辍远离尘世的富贵繁华 45 岁生日时女儿问我人生的格言是什么我戏改流行歌词云:“辛苦走一回。”是的我走的是一条人生辛苦之路而且今后还将走下去。 1989 年 11 月,我面部神经麻痹,寝食不安,吊针一挂就是半天,老母妻儿都为我担忧,我却利用挂水时间阅读教学资料。治病用了激素,夜里难以入眠,我就化弊为利,挑灯夜战,又一次研读了中学语文 12 册教材,做了 3000 多张读书卡片。等到不再需要打针吃药时,专著《中学实用修辞》已成初稿。 源头活水来 参加工作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充实、提高着自己。读书,我不怕辛苦。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中外教育学、心理学名著,我什么都读。《论语》《李太白全集》《杜工部集》《毛泽东选集》,鲁迅的全部杂文、诗词,我不仅潜心研究,作了大量卡片,还写下许多研究文章。每次出差,凡发现有价值的新书,总设法买到。 1997 年到南京开会,买书用光了钱,向同行借钱买的返程票。 放飞比翼鸟 “教而不研则浅,研而不教则浮。”教学与教研是一对比翼鸟,我们只有放飞这对比翼鸟,才能在教育的领空自由翱翔。 教学中注重研究,能够触发灵感,前几年高考题中考察了“染指”一词的内容。我由此触发灵感,想到大量双音词典故存在于汉语词汇中,人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而萌发了编写《双音词典故词典》的念头。经过两年的努力,书终于出版了,填补了国内辞书的一项空白。 国内不少同行慕名来信求经,我总是把冰心老人的话赠送给他们:“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喜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王栋生:我的教学之路 语文教师应当有精神追求 与刚开始教书时相比,我现在有了具体现实的工作目标,即,要让学生喜欢我的语文课,并能有终生学习祖国语文的兴趣,一辈子有语文意识。 我的教学本着几个信念:一是要有人文理想;二是要有人格理想,即不跪着教语文;三是做一个智慧者。我常为一些知识分子感到可惜:他们要是能多读一些文学和“人学”的书该有多好!这些有知识没有思想,有文凭没有文化的人群总是固步自封,不能正确的选择,不善于反思,而现今的教育还在源源不断地制造着这种畸形的公民。我认为教师是思想者、创新者,是体现全面素养的人。我的思想中多多少少流淌着理想主义的血液,所以我比一般人有沉重感;与此同时,我的叛逆意识丝毫未减,所以我时时刻刻地感到痛苦。不过,如果哪一天没有了这种沉重与痛苦的感觉,我的工作也许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需要逼使自己动脑筋地工作。如果认为语文教师凭着参考书和教案集就可以教书的话,何须我们来干?这个世上什么都缺,唯独从不缺懒汉。大约 10 年前,我写了一篇随笔,抨击那种以“蜡烛”喻指教师的说法,从教书的那天起,我就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按照那种“蜡烛”理论,我现在燃烧的还剩一点点了!如果一位教师始终认为自己是在“牺牲” “奉献”,那他未必能做好这项工作,也就谈不上“热爱”,教师的工作也就无所谓什么“幸福”。一位教师在实施教育的同时,可能比一般人更容易地实现“自我完善” “自我铸造”,这就比“自我牺牲”更能反映出教师职业的实质。站在人文高度看问题,我们的教育观念需要有革命性的改变。 我总想着能做成几件事 坦白地说,要是换一种生活方式,我可以过得很舒服,因为许多事并非一定要我们这一代去做的。可是如果大家都以这种心态去等待,那就不可能改变现状。我到中学后,一度也满足于上好自己的课,从不敢想兼济天下,然而想随遇而安最终也不得其安,各种势力还是会来搅乱你的课堂,你难以得到教学的愉快,你无法做想做的事,于是只有投袂而起。 我总想着能做成几件事,可是现行的应试教育消磨了我们的年华,糟踏了我们的智慧。 10 年前,当语文教学已经走进死胡同时,我也过了不惑之年,越来越意识到要有独立的意志,越来越意识到教师也应当是拓荒者。我不愿走老路,也不愿意等圣人来给我指方向,但我不敢“领跑”,幻想着像兔子一样领着猎人飞奔。有朝一日,蓦然回首,地上能有几个结结实实的脚印,我就满足了。 我校早在 1985 年就开始新教材的教学实验。我和同事们较早地重视到文学阅读、古诗文诵读的作用,这些改革最早是面对社会质疑的。 2000 年我和同事发起了“自由状态下的写作训练”,对高一学生实行“先开放,再规范”的作文教学。我们的思路是:当一个学生还没有接受所谓的写作规矩时,他有可能用独特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而当他接受了各种文体的训练之后,他同时也受到了束缚,他的表达有可能会变得困难。实验取得了成功。 语文教师应当热爱写作 我一直爱写作。到中学工作后,写过近百万字的教学杂记和工作随笔,这是很有效的积累。 1988 年,报社的朋友让我帮忙写杂文,一出场就以“吴非”的化名写专栏,一直写到现在,发表了杂文随笔近两千篇。出过 4本书,其中《中国人的人生观》与《中国人的用人术》出了台湾版,去年又被译成韩文,在汉城出版。这些,都是当初没想到的。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杂文家,我是语文教师,写作仅仅是我的习惯而已。我喜欢写作,是因为我觉得每次写作都是一次发现,一次创造。同样,在我的作文教学中,我也把这种发现与创造的乐趣告诉学生。如果一位教师自己不爱写作,他的学生会爱写作吗?写作没有占用我多少时间,却给我的教学带来许多新的思路。因为毕竟写作需要发现,需要思想,需要锤炼语言,而这些正语文教师基本素质的构成。我的许多同事都公开发表过文学作品,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有同感。语文教师不会写,会不会被当作假冒伪劣?我看到有的教师在学生毕业时连一句祝词也想不出来,只能借助流行语充数,可悲啊! 我有点叛逆 我敬佩那些思想家,他们总是能在漫漫长夜中擎出一粒火种,撕破黑暗。他们思虑深刻,敢于向传统观念界发出疑问,而最后又总是他们,为旧世界的坟墓掘下第一铲土。我认为,这种精神是思想者对人类的最大贡献。如果说我的教学还有一点特色的话,那是因为我能有怀疑和批判意识。 我一直主张教师要有自己的教学个性,有独立思考精神,能体现教师的学养;没有教学个性,谓之“教书匠”,谓之“传声筒”。时下,许多教师为实际利益而不得不媚俗,逐渐的失去自我,这是最令人惋惜的。教师的世界不应只是一篇课文,一本教参,一份寡淡无味应付检查的教案,他走上讲坛的时候必须站在“人文制高点”上,只有这样,语文教学才能“大气”。我喜欢在课堂上和学生一块探究事理,探究一种现象的成因。我觉得,教师问出的问题应当有价值,能启发学生的积极思维,启发他们学会揭示问题产生的原因。出于“导疑”的目的,我更倾向于向学生提问。 我并不是个喜欢标新立异的人,我也从不企求别人能理解自己。我注意向别人学习,我也注意到自己学生的特点。我总认为别人的课上得比我好,——这是我的真心话,这也是一个学习者的态度;同时,我也清楚,目前我的学生喜欢我的教法。 近年的现实也一直在让我考虑:什么是语文教师应有的学养?我觉得应当警惕浮躁之风,语文教学也要打假,也要反对形式主义。我看到一些同行过度看重名利,热衷攀附名流,自我吹嘘,很担心蔓延成风,荼毒教学。我在一些地方听到的是排演了多次的假课,看到的是东拼西凑的“论文”,有的教师早已异化,唯名是图,甚至把自己与孔夫子、陶行知并列,动辄借别人之口称自己是什么什么“第一人”。尽管是少数人的行为,但是消极影响很大,影响面广。语文教学界要提倡扎扎实实做事的风气。 语文教师不读书,更是祸害之源。究其原因,是学校体制没能提倡读书的风气。 我受的毕竟是非正常教育,如果说还能懂一些东西的话,靠的是自学。很羡慕现在的大学生,他们有极好的读书环境,理应超过我们这一代。看到青年同时博览群书,学业精进,我就感慨我们这一代生不逢时,我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争取不落伍而已。有一次江苏某报的《读书》栏目约我写一篇文章,写好后无题,遂用一句大白话“越读越觉得自己可怜”,——这正是我的读书体会。当然,也因为知道自己可怜,我才能不断地有读书的动力。 2003 年期《中学语文教学》 陈军:灯光赋 上高中,偏爱于文史,我的文史政都是最冒尖的,习字也勤奋。乡下高中,要住校,便养成了夜读的习惯。灯光下,写诗,写小说,在县刊上发表过一首诗,还给《人民文学》投稿。总之,在昏黄的灯下,我写了不少。 后来上芜湖师专。灯下写过小说《尼姑暮年》在省大学生作文比赛中获奖。当初是一个文学青年。 在寒亭。 寒亭是我成长过程中的第一个转折点。 1982 年 8 月到寒亭中学。寒亭是皖南丘陵地区的一个小镇。有电,没有自来水。宿舍是旧瓦房分割成的,我的家用电器就一盏小台灯。 转折的第一步,就是把自己身上的文学梦延伸到学生身上。办《百草园》文学社刊,每月将批改到的好作文选上十来篇用蜡纸刻写。小台灯映照着我做这样一件非常快活的工作。有时,也想到鲁迅先生到北京在槐树围抱的四合院里抄古碑的情景来。文学青年嘛,把自身工作想得高一点,深一点,外加一点苦涩的快乐或快乐的苦涩,才有“文青”的味道。蜡纸刻印太慢,我买来几十张白纸,周末或晚上毛笔抄写画图,然后叫上十几个同学在教室外的山墙上一路贴过去,引来学校几百学生观读。 1984 年起,我在《中学语文教学》等全国语文期刊上发表了不少文字,都是关于这类工作的纪录。还与同事组织学生办了一个书画社,让学生作品在宣城大街上挂了好几个月,中国教育报还头版登了照片。 使我屎壳郎的快乐燃烧成为教育而奉献力量的烈火的是蔡澄清先生。对我的最大作用就是专业引导精神激励和思想指引。蔡老师在信中最喜欢写的激励之词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消除了白眼对人的小文人傲习进入了教学理性思考的茫茫世界。 寒亭的灯光我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灯光下有一缕青烟,这青烟牵扯着我的思绪不停地走向远方,使我越发像一个旅人,在精神的隧道里不停地响思想宝库的门铃。我曾在灯光下背默民国期间出版的《辞海》上的词条,那黑压压的繁体字组成一支支冲突着的队伍,在解释义理的黑暗中呐喊,刀光剑影,闪忽忽地一片。我曾在灯光下写出一篇篇关于经典课文的评论,此时,我感到特别的伟大。大约写了两米来高的稿纸吧,堆在那里,荒芜着又丰收着。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为自己当时的浸润化的写作而感到庆幸。当时是没有什么功利之想的,我只感到,一铺开稿纸就找到了生命飞翔的天空。夏天,屋子里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我赤膊上阵,桌下一桶凉水,两脚插入其中,脖上披着湿毛巾,一座椅有两架蚊烟,门窗紧闭,一切都在静寂之中,只有我思考的轮子在“咔嚓”“咔嚓”地响着。我丝毫没有感到山野的封闭,繁杂的信息少了,眼前经典就凸现了,经典中的词句就持久地站立着了。经过灯光的洗礼,我在课堂上总是清清爽爽的。寒亭五年,出了几本书,上过几次杂志的封面人物…… 自望江至芜湖再到寒亭杨柳又到安庆 1996 年底到了上海。 与以前没有多大变化。要说变化,就是不大与时俱进新学接交少反倒钻进了古典。身在闹市真是信息杂陈要赶浪潮真是赶不尽的。你看现在的教育流派百家千家眼花缭乱顾不过来。于是我就想以不变应万变我想如今的教学怎么变总归是流你这流总归是源那里来的吧还是用点心力去溯源吧。于是我就像春蚕吃叶吐丝一般每晚总要在论语里磨上两个小时,然后是写小札。 赵谦翔:我的四幅自画像 从教二十年一直为名所累前二十年孜孜求名却默默无名后十二年蓦然成名却又往往虚名。久经名的冷冻和热炒唯恐忘乎所以故扪心自绘四幅画像以求正名。 第一幅自我感觉良好的讲课机器 1980 年调入吉林永吉县五中教高中语文。此前教过高中俄语初中政治唯独没有教过语文。当时的学历仅仅是读过两年高中的早产毕业生没有读过师范也没有拜过师傅我的语文教学就是在听过语文组内所有老师的一节课后便奋不顾身的开始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 那时我的全部教学内容就是教学参考书搬家先搬到教案上再搬到教室的黑板上,再由学生搬到笔记上,最后当然是搬到大大小小的试卷上。我的唯一的教学方法就是满堂灌填鸭式除了讲还是讲。 然而更为可悲的是我对自己这种匠气足人味少的讲学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自信而自赏自赏而自负。 在漫长的 13 年内我就这样自负地讲着填着灌着结果如何呢我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可是学生却越学越死板老师也越教越狭隘高考成绩也没有突破。后来是全新的素质教育理念当头棒喝惊醒了我我终于从心底里爆出一声:再也不能那样活! 第二幅特立独行的教改过河猪 自命为语文教改的过河卒是从 1993 年的改良开始的战战兢兢,摸着石头过河,只敢在统编教材上开个小口增补些唐诗宋词鉴赏可验收的成果却格外喜人。即使粗浅的改良也使我确信只要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教改就决不会误人子弟就一定能够素质与分数双赢从此我越过楚河不再回头。 1996 年,我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突破统编教材的束缚开创了创造性阅读课把余秋雨余光中周国平王小波引入课堂让学生把自己的生活当作正文把书籍当作注解以一颗活跃的灵魂为获得灵感而读书开创东方时空感悟课让弟子们成了东方时空的追星族开创做人走进作文的班会感悟课让弟子们把心动笔动行动统一起来把语文奠基在“人”上,让教学充满了诗意。 我属猪我更乐于自称为过河猪有幸生逢这绽放个性的时代大狗小狗尽可以叫红花绿草尽可以生。如果我们自身丧失了发展个性的勇气又何谈鼓励学生开发个性追求创新呢? 第三幅自得其乐的“笨鸟” 我自比“笨鸟”,许多人误以为谦虚,我的自称确实因为我是个智商低而情商高的人。 我一向仰慕那些理论专家,新概念新思想新建构层现叠出,峨峨如高山,而我从小缺奶,元气不足,无力凌绝顶,只能徒唤奈何;我历来艳羡那些文章高手,倚马立就,文不加点,洋洋洒洒,而我不过是个“苦吟派”。于是,我所能做的只是笨鸟先飞,一个劲地飞,硬背《古文观止》,死扣《说文解字》,穷翻《辞源》《辞海》,朝朝暮暮沉浸在古今诗文的鉴赏里。倾心教学于学校,潜心思考在家中,典型一个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甩手当家。 我始终确信换个智商高的人功夫下到我这成都早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了可我知道如今每教一篇古文还得翻书查典解读一首新诗还得挖空心思写一篇千字文还得煎熬几天甚至几周 第四幅幸运多多的风筝 高万祥:感谢语文 据我了解,艺术家这个词的意义:我探索,我奋斗,我无条件的献身艺术事业。 ——梵高 我读写,我存在 生于 1954 年。这是一个充满芬芳香飘四野的年代,这是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上最为美好的年代。尽管它如电光火花稍纵即逝,也仍十分令人振奋和怀念。 1973 年 1 月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 1975 年开始做代课教师。 1978 到 1982 年,我在苏州大学中文系度过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4 年大学。我不是一名最优秀最出色的学生,但至今无悔的是我是一名最勤奋最忠诚的学子。 从一名“游击队员”式的代课教师到江苏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学生再到一名中学语文教师,于是,教学、阅读、写作,我每天在做着生活中那些琐碎平凡杂乱的事情。甚至连妻子生女儿时我也没脱一节课。 教学、阅读、写作,三重境界,构成了我语文生涯的全部内容;三个轮子,载着我度过神圣又平凡的朝朝暮暮。李镇西写我读书的一段文字:“他的书房已经没有了墙,因为所有的墙面都已经被书橱覆盖,从地面一直到天花板。填满着书橱中层层空间的是李白、杜甫、莎士比亚、巴尔扎克、卢梭、鲁迅、老舍,还有苏霍姆林斯基、陶行知、叶圣陶……我这里即兴所列举的人名远远不能穷尽万祥所有的全部著作的作者——应该说,他的书橱里,陈列着人类古今中外文明的思想精华。万祥踌躇满志地在自己的书橱前走过,宛如一个拥有百万精兵的将军,而他的每一个‘士兵’,几乎都是人类的思想大师。我实在羡慕万祥,因为我真正感到,他的确是站在巨人肩上。” 写作是我语文生命中又一个重要支点。由于工作原因,我已不是一个认真和专一的语文教师了,然而语文给了我生活的精神营养,读写成了我生命的组成部分。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我把语文给我的全部力量,我把自己对语文对生活对社会的全部热情都融合在自己的文字里了。 感谢语文,给了我一种幸福的生存方式。 让学生用语文走遍天下 为了在全校推行以作文教学为核心的高中语文教学改革, 2000 年秋季开始我组织并主持了张家港高级中学“语文人文教育理论和实践”的课题实验工作。 我们提出,要克服目前语文教学中普遍存在的见“知”见“能”见“分”不见“人”的应试教育弊端,关注学生的情感和人格,使高中语文教学成为集语言能力、文化修养、思维品性、心理素质、智慧灵气和人格道德于一体的综合性教育活动,从而培养学生用语文走遍天下的人文素养和语言能力,成为终身可持续发展的优秀公民。 课题组提出了总体实施方案。强调大力开展课外阅读,逐步为学生的超量阅读自主阅读创造良好条件,从新校首届高一开始每周开 2 节阅读课,试行《张家港高级中学学生必读书目》考核毕业制度;每天夜自修最后时间全校统一开设“日记课”,把写作放在自由写作私人写作这种最真实最深厚的生活基础上。 我利用职务之便,为学校语文教改提供保障措施,打开各种绿灯。 一是确立师生同步发展的教改策略。对全体语文老师提出要求,在 3 年内读完《张家港高级中学教师必读书目》中 60% 以上的书籍,必须自费订阅 3 种以上语文方面的报刊,并经常保持广泛阅读,人人有围绕总课题的具体研究课题,在认真备课基础上,人人撰写“教后笔记”或“教育手记”,一学期总量须在 1 万字左右。教龄不满 5 年的青年教师坚持写“下水作文”,一学期不少于 15 篇。 二是政策性支持保障。营造良好教改氛围,学校决定高一高二语文一律不参加上级统考,也不请校外人员出题。在课程课时计划和教学时间上给予一定倾斜。学校聘请国内知名专家担任课题顾问和青年教师的导师。 三是开发语文校本课程。由学校科研部和语文组负责定期编印“活页文选”,为学生提供精品佳作材料。 邓彤:写在 40 岁的边缘 年近不惑,开始有了追忆的资本和欲望。 40 年的往事如吉光片羽,渐渐幻化成一层动人的情韵。在追忆中,我恍然惊觉:此前我所有的人生经历似乎全然是为“语文教学”而设的,但也可以说,我的“语文教学”完全得益于我的人生经历! 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语文的底蕴大致有二——生活体验与语言修为。所以,请读者原谅我稍后一些看似远离语文的追忆,我以为,那也许正是我的“语文素养”生成的源泉。 一、生活 我出生于浙皖交界处的天目山麓。皖南自古灵秀。当年,语言大师赵元任与夫人造访胡适故乡皖南绩溪时,曾惊叹胡博士何得异缘生此福地。并由衷叹服:现在才知道胡博士何以成为胡博士。 我的故乡便与绩溪紧邻,同秉皖南山川之灵气。皖南的山川风物,便是我幼年饱览的第一卷书。 烂漫的山花,扶疏的竹林,或红或黄的山果,雨后妩媚的青山……至今鲜活在我心深处,摇曳出一片片动人的风景。 如此山川,养育了我唯美的心灵,培养了我易感的习性。 如今,我每读古典诗词,那春花秋水、云烟雨露等传统意象,总使我产生如见故人之感;我每品水墨古画,那山野情趣、冲淡恬然的极为中国化的趣味,总是能够与我心中某一根情弦相互应和。 后来,我读契诃夫,书中人物的一句话令我感慨不已:只要人一辈子钓过一次鲈鱼,或者在秋天见过一次鸫鸟南飞,瞧着它们在明朗而凉快的日子里怎样成群飞过村庄,那他就再也不能做一个城里人,他会一直到死都苦苦地盼望自由…… 而我生于泉林、长于山野,自然清新的风总是在我心深处不停地吹拂,那种经历早已深深印入了我的灵魂。这就是生物学中所谓的“印刻效应”吧——生命之初的印记是永久、深远的。 幼年生活为我的将来埋下了一粒种子。祖上几代农民,并非书香门第,但自小学起就对语文有着奇妙的爱好,对于由文字绘成的优美的境界我往往能够心领神会并心向往之。我后来毫不犹豫地选择“中文”作为自己的专业、职业和事业,大概与我自小生活于秀美的皖南不无关系吧。 所以,在今日,对于脱离生活、摈弃个人体验的语文学习与教学,我总是不以为然的。语文,是沟通现实世界与心灵世界的桥梁。语文学习的第一步应该是积累起对世界鲜活的感受和体验,应该设法在大脑中刻下丰富的关于世界的表象;然后,才可以设法建立语言与现实世界之间的联系。语言的学习,固然能够进一步深化、细化、美化我们的心灵,但毕竟依赖于大脑积累起的丰富的关于世界的表象。 脱离生活的语文教育是低效的、病态的、违背学习规律的。所以,我后来的教学便始终关注学生的生活积累,努力营造适宜学生发展的教育生态环境! 因为:生活之树长青,语言则是灰色的。 二、读书 我非常庆幸自己的早年生活。在朦胧阶段,我得以生活于最自然、最生动的环境中;在读书时代,我居然能够幸运地拥有巨大的“书库”——那是我精神发育的温床! 70 年代初,是读书的“冰川期”,我却有机会饱览“群书”。那时,我刚刚跟随身为军人的父亲走到闽南山区,在那里,部队留守处办了一座造纸厂。巨大的原料库里,堆放着无数废旧图书——都是“文革”期间的“禁书”,全部被运送到部队来销毁。这巨大的资源,让我们那群成天无所事事的孩子欣喜若狂。我开始整天泡在仓库里“淘书”。至今令我遗憾不已的是:那时的我只知道选择“小人书”、“故事书”、“打仗书”,或者图文并茂的一些科普读物!而当时数不清的外文书、线装书、翻译书我们一概不予理睬。我就像一个突然掉进宝库的懵懂顽童,面对无数的奇珍异宝却只随意捡了几块漂亮的石子。那时,没有任何人给我们做任何指点。至今,我还常常痴痴地想:如果那时能有一位高人对我略加指点,今天的我会是一种怎样的状况呢?(现在的中学生,同样有许多书可以读,却没有时间读,也少有人指点他们如何读。作为教师,我的一大任务就是激发学生读书的欲望,指导学生阅读的门径。这首先取决于教师本人必须是个读书人!)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比我当时的同学们有了更多的读书机会。到了小学三年级,我便开始在作文中显示了广泛阅读的威力。每次作文比赛,我一人要写许多篇不同的文章(为朋友帮忙嘛,可惜那时从来不举办校级以上的比赛),而且都能够得奖。每次考试,我的作文都可以得到最高分。在四年级时,我的作文中就能够写到“花木兰替父从军”等故事,还会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等当时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词语,被当时的老师视为“神童”!这一系列赞许,更是大大激发了我的表现欲和自信心,于是,读起书来越加投入。可惜,越是功利往往离本质就越远。我为了迎合当时的主流思想,开始大读一些今天看来完全是“垃圾读物”的书籍,例如:《大工贼刘少奇》、《安源火炬》、《文化大革命就是好》……我的作文中频频出现“解放后,我们摔掉讨饭棍,拿起印把子”之类的铿锵语汇并且为此得意洋洋,自命不凡。 那一阶段,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遇到能够给我以点拨的行家。 但不管怎样,我在最需要读书的年龄段里阅读了大量图书,这丰富了我的知识,开拓了我的视野,至少培养了我对于语言的敏感和喜爱! 82 年, 17 岁的我考入大学中文系。那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那是一个全民崇拜读书的时代。我们为每一部小说感动、争论,为每一部电影哭泣、呼喊。许多世界名著纷纷出版,那些当年与我擦肩而过的世界名著开始被我虔诚地捧读。后来,神州劲吹“美学风”,我又疯狂地迷上了美学,那时的李泽厚在青年大学生中红得发紫。于是,我们读《美的历程》、《美学散步》、《中国美学史》、黑格尔《美学》、康德《判断力批判》、苏珊郎格《艺术与视知觉》……从纯文学迅速向纯思辩转化居然没有丝毫的勉强。 这一段读书经历,培养了我探求本源的习惯,让我学会了一些思考的方法。 86 年走进皖南名校——宣城中学任教。这是一所百年老校。 50 年代就是教育部直接联系的中学。学校人才济济。单是语文组,教师阵容就强大得让人瞠目: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唐诗鉴赏词典》、《宋诗鉴赏词典》等大型辞书其撰稿人多是一流学者,如马茂元、程千帆、霍松林等,而宣城中学居然就有马祖熙、潘冬寿两位先生名列其间;中国“红学”大家白盾先生 80 年代还在此执教。有幸与这些学者共事,我只感到自身的浅薄。于是,我成了学校图书馆的常客。这所学校图书馆藏书颇丰。这一时期,读得最多的就是语文教育类、古典文献类图书。感到对自己帮助最大的就是《叶圣陶语文教育文集》、《张志公语文教育文集》、《袁微子教育文集》、《名师授课实录》、苏霍姆林斯基《给教师的建议》。另外,受教研组老先生影响而阅读的《历代笔记选》、《清朝野史大观》、章学诚《文史通义》、赵翼《二十二史札记》等使我对传统文化又有了一些基本的体会。 那一段美好的读书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充实的阶段。 三、研究 1990 年前,我的读书主要还是基于兴趣的阅读。对于语文教学,也搞过一些小改革,做过一些小设计,但基本上还是一种纯粹“自在式”的行为,整体上是盲目的,即兴式的。 促使我开始深入思考语文教育本身的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90 年,我第一次参加宣城地区的高考研讨会。会上,作为重点中学的教师,我做了一番发言,内容不过是自己平时教学的想法和做法,不料却引起了比较强烈的反响,得到了许多当地颇有名望的教师的好评。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识地研究课堂教学,钻研教材、教法,每一节课都试图上出一点味道来。基于自己成长的经历,我还试图突破常规教学:我创办了学生读书会,组织起文学社,办起了油印小报,开办语文讲座…… 1992 年,我又试着将学生带入阅览室上阅读课,此后阅览课一直被排入学校课表从而成为学校特色。 96 年安徽省教科所专家到学校视导时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 有感于学生阅读面拓宽后出现的深度不够的现象,为了不让学生成为只有宽度没有深度的“平面人”,我又尝试着开设“名著导读”选修课,试图用一年的时间让学生认认真真精读一本经典著作。从 93 年开始,我为四届学生开设了“《红楼梦》导读”课,每周一课时,连续开一年,与自己的学生一道读红楼,品红楼,评红楼,使学生扎扎实实地拥有一次亲近名著的机会。这一尝试,得到了学生的热烈欢迎。许多学生毕业多年后,依然对此念念不忘。 不断摸索不断尝试,我对语文教学似乎有了一点感觉。陆续发表了几十篇教研文章,参编了几本小书,也渐渐开始到一些城市上上公开课了,也开始得到了一些荣誉: 1997 年,以语文学科排名第一的优异成绩获得“安徽省首届教坛新星”称号; 1998 年,代表安徽省参加第二届“语文报杯”全国课堂教学大赛又捧回了一等奖的金杯; 1999 年获教育部表彰的“全国优秀教师”称号; 2000 年,开始享受安徽省政府特殊津贴; 2001 年,被选送参加国家骨干教师培训; 2002 年,被评为安徽省劳动模范; 2003 年,当选为省人大代表。许多名师所走过的道路似乎也在我的脚下铺展开了……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我渴望有完整的时间为自己充电。于是,我于 1999 年报考了教育硕士,经过三年苦读,终于得到了学位,使自己有了一次较大的提升。 这一段读研经历,打下了教育心理学的基础,学会了较为科学的研究方法,成为我教学生涯中重要的转折点。以往许多模糊的感受和体会忽然就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教学研究的重点开始从教材分析、教学设计转为研究学生、发展学生之上了。 我这才竦然惊觉:我以前的许多教学尝试实际上都是只见教材不见学生的产物!我不知道学生在接触我精心选出的材料之前的知识储备、心理准备;我不了解学生在读书学习过程中的内心感受和遇到的困难障碍;我也很少考虑到学生学习之后的体验和收益。我唯一的评价标准就是高考成绩还不错。这就是对学生负责吗? 以往的研究,我喜好思辩式的、形而上的玄想和推论,常常在某一观念笼罩之下做大而无当的演绎,扮演的是一个如培根所讥讽的“只会从自己肚子里吐丝织网的蜘蛛”的角色,但自己还为此自命不凡。 如今,再也不敢随便提出观点,更不敢动辄抛出一套“模式”、“体系”来。因为我深知:如果语文教学想走向科学,那么哪怕一个小小的结论都需要大量实验的证实,都需要充实而有效的证据。教育面对的是活生生的生命,是不可重复的生命,教育者没有任何权利轻易把未经验证的东西运用到教学中去。我悲哀地感到:如果教师缺乏严谨的治学态度,那么是很容易经常信口开河发表一些貌似高深实则没有根基的言论的,是很容易完全跟着时尚漂流的。看看那些接二连三的研究热点,我不认为这是学术繁荣,却认定这是没有抓住实质的缘故! 于是,我便努力从心理学角度探索语文学习与语文教学的规律。在完成地级课题《阅读心理研究与阅读教学改革》之后,我又申报了省级课题《阅读策略教学实验研究》,希望深入研究学生的阅读心理、阅读现状、阅读障碍从而寻找出最优的教学策略。为此,做调查,搞前测,设计实验方案,分析实验数据……我和我的同事们一点一点地做着枯燥的整理分析工作,小心谨慎地提出一个个小小的结论并不厌其繁地反复验证。其间,没有所谓的“诗意”,也没有什么“激情”,我们想以尽可能冷静、客观的态度来寻求最有效的语文教学方案。 将近 40 岁,执教 18 年,我对语文教学的感受只有如下几段话: 1 、语文教师的精神发育史决定了他的教学境界;精神的发育则有赖于所处的自然与人文环境。创设适宜精神发育的环境是语文教育的第一要务。 2 、语言文字是语文的内核,但不是全部。语言文字实质上是内外宇宙之间的桥梁,是心灵之间的桥梁。首先要有世界,然后才谈得上交流。一个词语其实包含了人们对这一现象认识的深度和广度。 3 、语文教师应该努力运用语言文字唤醒学生沉睡的生活体验并且培养学生运用语言文字表达自己体验的能力。 4 、读书是语文教育的温床。读书以“读懂、领会”为旨归,切忌大搞表面的花哨。读书在本质上主要是一种内在的“心智活动”,没有必要去追求那些表面上的热闹! 5 、教育的对象是人,教育者是人,教育材料与教育方法是人类文化的产物。教育的本质实际上就是人的本质。不关注人的发展的教育不是好教育。 6 、教育研究需要形而上的思考,它为教育实践指明方向;教育研究更需要脚踏实地的“田野研究”,它为教育实践提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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