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革：专著与论文在不同学科学术评价中相对重要性的试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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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革：专著与论文在不同学科学术评价中相对重要性的试算

　　 专著和论文作为学术成果的两种主要载体形式，在学术评价中的各自地位怎样？这是一个老问题。对此，目前学术界的共识是，自然科学的基础性研究（广义，包括理、工、农、医）的主要成果载体是论文，而在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研究中，专著的地位相对较高。但作者以为，在这里仅仅满足于泛泛而谈是不够的。本文尝试提出一个新的计量指标，用来比较不同学科中论文与专著的相对重要性。

　　 目前世界范围内，最主要和最全面的学术文献数据库是ISI WEB OF SCIENCE，该数据库把学术文献划分为若干类型，包括ARTICLE（原创性论文）、BOOK REVIEW（书评）、EDITORIAL MATERIAL（编辑材料）、MEETING ABSTRACT（会议摘要）、REVIEW（综述）等。本文作者认为，ISI 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某一学科的书评的数量的多少（简称NB）与该学科原创性论文数量的多少（简称NA）的比值（简称BA）可以用来比较不同学科中专著的相对重要性，因为学术专著的地位较高，才会有更多的研究者愿意为本学科的专著写书评，也才会有更多的学术期刊愿意出版这些书评。

　　 接下来笔者就运用ISI WEB OF SCIENCE 2000年到2015年的数据统计和计算出文学（LITERATURE），历史学（HISTORY），哲学（PHILOSOPHY），经济学（BUSINESS ECONOMICS），社会学（SOCIOLOGY），心理学（PSYCHOLOGY），数学（MATHEMATICS），物理学（PHYSICS），化学（CHEMISTRY），工程学（ENGINEERING），农学（AGRICULTURE），外科学（SURGERY）一共十二个学科的NB、NA、BA，见下表1（按BA从大到小排列，本次检索日期为2015-7-17，下同）:

　　 笔者以为，在这里兼顾合理与方便的原则，并结合一些相关领域专家的定性分析（限于篇幅，相关定性分析文献出处未在此处列出），我们可以设定BA的三个阈值：1、0.1、0.01，从而把上述十二个学科划分为四个类别，具体结果见表2：

　　 第一列即典型的人文学科，在这些学科中，学术专著相比论文往往在知识传承与创新上起着更重要的作用。第二列即社会科学，对这些学科而言，论文和专著都很重要。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里哲学被列入了社会科学，从定性分析的角度看，应该也有一定合理性。因为现代哲学更多地以逻辑学为基础，与传统意义上的形而上学存在很大区别。第三列是中间科学，如心理学。对于中间科学，论文更重要，但专著也有一定价值。第四列是自然科学与技术，这些学科基础研究的科研成果的主要载体就只有论文。

　　 当然仅仅停留在学科大类上还是不够的，我们还应该继续细化，分析各个二级甚至三级学科中论文和专著各自的相对重要性。这里以心理学为例，在ISI 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心理学有如下二级学科：心理学多学科（PSYCHOLOGY MULTIDISCIPLINARY）、实验心理学（PSYCHOLOGY EXPERIMENTAL）、临床心理学（PSYCHOLOGY CLINICAL）、发展心理学（PSYCHOLOGY DEVELOPMENTAL）、应用心理学（PSYCHOLOGY APPLIED）、社会心理学（PSYCHOLOGY SOCIAL）、生物心理学（PSYCHOLOGY BIOLOGICAL）、教育心理学（PSYCHOLOGY EDUCATIONAL）、心理分析（PSYCHOLOGY PSYCHOANALYSIS）、数学心理学（PSYCHOLOGY MATHEMATICAL）等，下表3分别列出了这十个心理学二级学科的NB、NA、BA值。

　　 如果我们运用上面所设定的阈值，可以把这十个心理学二级学科分为两类，一是心理分析，我们可以认为其在心理学的所有二级学科中，学术专著在的学术评价中的地位最高。另外九个二级学科可以都划进中间学科这一类。但我们不要忘记阈值设定的原则除了合理还有方便，考虑到生物心理学的BA值已非常接近0.01，因此，我们在这个学科的学术评价中，相比其它心理学二级学科，应更注重论文。

　　 最后我还想谈一谈我对社会科学计量分析的方法论问题的一些看法，其一，只有计量分析是远远不够的，但没有计量分析是万万不行的，这个道理应该也适用于社会科学的学术评价。毛泽东同志就十分精辟地指出：要"胸中有数，这就是说，对情况和问题一定要注意到它们的数量方面，要有基本的数量分析"；而如果胸中无数，"结果就不能不犯错误"。其二，测量有不同水平，绝对量的测量是测量，但相对量的排序也是测量。社会科学由于研究对象的复杂性，计量水平往往较低，但测量的水平低，其政策意义却不一定低。比如，中美两国的综合国力比较可以用货币比价、购买力指数，甚或所谓"汉堡包指数"进行绝对量的计量分析，这当然也是必要的。但更为重要的是排序分析，即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我国还将长期处于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阶段，与美国的综合实力尚有较大差距。这种基本的排序分析可以使我们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当前极其复杂的国际竞争和国家博弈中做到游刃有余。第三，定量分析一定要和定性分析相结合。比如，本文中的计量分析主要只具有排序的意义，只能合理推论出在一些学科的学术评价中，专著比在另一些学科重要，但究竟重要到什么程度，必须结合一些相关领域专家的定性分析的结果，才能合理地推论出另一些具有确定意义的结论。

　　 本文经修改后以"评价功能具有相对性"为题发表在《中国社会科学报》2015年9月29日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