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111|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俞晓群谈枕边书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23-6-14 18:06:2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俞晓群谈枕边书

出版人、专栏作家俞晓群
  《早读与早记》一文中您曾有一个观点:早年读书,最容易检验一个人的天资。能否谈谈您早年的读书情况?
  俞晓群:我们家兄妹四人,我最小。记得我十岁前,父亲在家中为我们建立了一个学习室,靠墙放着一张长方桌,我们对面而坐,墙上贴着一大幅墙报,两侧是一副父亲手写对联: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们每人都有一处园地,父亲随时贴上我们的好字、好文章。我的地盘最小,有父亲题字:“无事不调皮,有空就学习。”我记得父亲不主张我们看小人书,他推荐阅读《叶圣陶童话选》、鲁迅《故事新编》以及《中华活页文选》。
  我十岁后,父母去干校长时间不在家,哥姐去了农村,家中只剩下我与二姐。那时我读书有两个来源:一是父亲的书被塞在一些麻袋里,袋口封死,堆在床脚旁。我将几个麻袋掏了洞,从里面掏出书来看,基本是掏到什么读什么。记得除去中国经典之外,还有插画本《浮士德》《一千零一夜》。《论语》背得最多,有些至今还会背诵。
  您本科是数学专业,硕士毕业于吉林大学哲学系,是怎么和出版结缘的?
  俞晓群:我是七七级大学生,1982年初毕业时还是分配制。本来已经通知我留校作助教,但有一天老师在黑板上写待申报的名额,我见到第一个是“出版社编辑”。我读大四时就想写书译书,曾经翻译《趣味数学》《拓扑反例》等英文书,向出版社投稿,因此对编辑职业有些认识。见到有编辑名额,我立即放弃留校,申报做了编辑。也可能是家庭与时代的塑造,我的性格中有两个特点,一是争强好胜,再一是接受过“干一行爱一行”的教育。进了出版行业,由茫然到热爱,一做就是一辈子。
  在您的成长过程中,有哪些书或哪些人对您触动比较大?
  俞晓群:此前我曾经说过,有七位前辈被我奉为学习楷模,即跟张元济学做人,跟王云五学做书,跟胡适学做学问,跟陈原学做文章,跟范用学做书人,跟沈昌文学做事,跟钟叔河学做杂家。当然书与人不可分,值得记忆的事情,还有梁宗巨与《世界数学史简编》,郭书春与《九章算术汇校本》,王充闾与《碗花糕》,沈昌文与《阁楼人语》,还有他主编《读书》,钟叔河与《走向世界丛书》。
  您曾出版《自然数中的明珠》《数学经验》等学术著作,也出版了《人书情未了》《这一代的书香》等和出版业有关的书人书话,并主持策划了很多具有很高思想与学术价值的丛书,如“国学丛书”“书趣文丛”“海豚书馆”等。您的出版理念是怎样形成的?
  俞晓群:其一,我想到的是热爱,如陈原先生所言:“一个好的出版人,应该是一个书迷。”热爱读书,痴迷藏书,都是必备的基础。其二,我坚信要想做好一件事情,首先要精研它的历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始终把阅读出版史,研究出版前辈,作为一项重要的功课。后来撰写小书《前辈——从张元济到陈原》,使我对出版产业的认识得到升华,力求将理想主义与经营理念有机结合。其三,我做出版的工作方法是将策划人放在第一位,将自己放在第二位,这是由出版的社会属性决定的。一个出版人如果没有发现和组织优秀策划人的能力,要想完成更多更出色的出版项目,那真是太难了。我身边优秀的策划人很多,有沈昌文暨脉望团队,有陆灏上海团队,有孙立哲团队,有周山团队,有郭书春团队,有牛津团队,有贝塔斯曼团队,有祝勇团队,有梁由之团队等等,在出版的殿堂中,他们是大厨级的人物。还有辽教社团队、海豚社团队的辅助,我只是一个跑堂的领班,最多只是一个搭建平台的服务生。
  《阅读的常识》(辽宁人民出版社)有什么出版契机?
  俞晓群:这一组文章来源于我在辽宁日报的“常识辞典”专栏,每月一篇,写了三年。专栏的题目是丁宗皓先生出的,他希望我介绍一些关于阅读的基本知识。我对此题有些胆怯:如何常识,又称辞典?所以最初整理成书时,我起名曰《三年读书记》,出版社审读书稿时,总编辑改名为《阅读的常识》。当时我还是有些心虚,总觉得书中许多论述还达不到“常识”的境界。
  《阅读的常识》中,在“读书的方法”一篇,您详细讲述了朱熹、张之洞、梁启超、季羡林、吕叔湘、郑振铎、朱自清等古今名家各具特色的读书方法。他们在读书方法上有什么共同点吗?
  俞晓群:总结起来,他们的共同点大约有四项:一是养成性训练,包括家庭教育与自我觉悟。二是师承的影响,所谓人生有限,不讲师承,只靠个人摸索,哪里会有成功者呢。三是自身的修炼,所谓内在讲求天才出于勤奋,外在讲求时势造英雄,但个人奋斗还是排在第一位的。四是追求自成一家,也就是个性发展。
  《阅读的常识》的后记中,您提到自己每写一个人物,在阅读人物传记、年谱、全集等方面花费了不少时间,从准备到完成需要二十天左右。
  俞晓群:杨伯峻先生说,读一部中国经典需要有三件套,即原文、注释、白话。其实读一位经典人物也需要有三件套:传记、年谱、全集,深一步再读一些评论集。要想弄懂一个人物,花费时间是一件必须的事情。我的受益之处,一是充实自己的思想,二是学习他们的方法,三是了解他们的路径。总之读书学习不能过于功利,患得患失,整体的提升不仅是向前跑了几步,更是上了几级台阶。再者读过之后,用通俗的话说,你与那位名家的关系已经由生人变成了熟人,有了深入交流的条件;由略知一二变为知其大概,由八卦故事变为深入理解。说到八卦,如今在学界蔚然成风,许多文人以此来展示自己的文笔与知识。如此写文章,受众多,受欢迎,但将八卦当做学问的主体,作者的目光偏向猎奇,偏重趣味,偏废思想,偏爱粉丝,就要提醒注意了。
  和书相关的很多作品,也体现了您本人的阅读经历和经验,能否概括一下您的体会?
  俞晓群:当年陈原先生说,读书的关键是抓住两条主线:书与人。由书去了解许多人,许多知识;由人再去找寻更多的书,有他写的书,有他读的书,有他推介的书。注意,这里的书必须以经典为主,这里的人必须是优秀的读书人。如此往复,你的收益会越来越多。阅读又可以分为三类:一是知识性、功利性的学习,最为常见。二是漫无目的闲读,对此有许多不屑者,其实此事最让人陶醉,也是读书养成性训练不可或缺的重要方式。三是带着问题阅读,将问题化为阅读的动力,这是我几十年来最常用的方法,其状态如福尔摩斯,如独行侠,如苦行僧,我却独乐其中。
  您的很多作品,都是沈昌文先生作序,能否谈谈您和沈公的交情?
  俞晓群:沈公是我的前辈,是我的引领者,是我的师父。我跟他相识于上世纪90年代初,当时他已经不做三联书店总经理了,但还在做《读书》杂志主编。能够与沈公相识相交,是我一生的幸事。回顾这段因缘,我们的关系发端于三点:一是扬之水的引荐,她向沈公说了我很多好话,沈公很信任她,因此才开始接受我。二是那时辽宁教育出版社有钱而无文化地位,我作为社长有志向而无解决办法。三是沈公离岗,手中留有大批选题与作者资源,如何安置,恰在选择之时。再进一步,以书为例,我们的关系深化于三点:一是《书趣文丛》乃至《新世纪万有文库》,二是《万象》杂志乃至《万象书坊》,三是《几米绘本》乃至《海豚书馆》。凡此种种事情,包容了沈公晚年的全部想象力与生活乐趣。由于观念的吻合,我对沈公所作所为敬佩得五体投地,我甚至说:“论做出版,我可能尽一生之力也达不到他老人家那样的高度了。”而沈公对我的评价呢?他时常会叹道“孺子可教”,几十年就这样走下来。
  你们会经常交流读书心得吗?您愿意如何评价沈公?
  俞晓群:沈公说自己“不是知识分子,只是知道分子”。他知道的人和书太多了,不停地读书,不停地买书,不停地送书。直到去世前一两年,我们经常请他到京城一些小饭馆吃饭聊天,他还会提前几个小时出来,到旧书店买一些书,拿到餐桌上让我们挑选。他还从自己的书房中选出一百箱书送给我,那些书多而杂,有些多卷本残缺不全,如《费尔巴哈哲学史著作选》《庄子集释》《陶行知全集》等,我整理时经常要到孔网上买书补齐。说到交流,我对沈公是仰视,是学习,是请教。只是我研究数术,他老人家说看不懂。为我的《数与数术札记》作序时,他还调侃我说:“你们这些50后啊,都是神神叨叨的。你连当下的时运都搞不明白,何论古法呢?”
  对您来说,写作最大的魅力是什么?
  俞晓群:写作是一件很自我的事情。一般是为了发表见解,提高声誉,总结经验等。深一步思考,写作会把一个人带入不同的生存方式。一是表达方式,通常有写作与演讲两种,我选择以写为主,以说为辅。二是娱乐方式,业余时间的生活方式很多,通常有读写与散步两种,我选择以写为主,以走为辅。三是排解方式,工作之余,解压的方式也很多,通常有独处书房与外出交友两种,我依然选择以写为主,社交为辅。
  您有时间重温读过的书吗?如果有,反复重读的书有哪些?有没有一直想读却还没开始的?
  俞晓群:所谓经典著作,就是可以一读再读的书。对我而言,反复重读的书,首推《廿五史》。此书我陆续存有四套,两套平装,两套精装,至今已经翻烂了一套平装。应该是我悟性不好,繁事太多,此书我读了几十年,记了几十年,写了几十年,至今还未读完,还会继续读下去,此生恐怕难言精读全书了。还有一些反复重读的书,一是中西方经典著作,因工作之需经常翻阅。二是自己写的书,我也会重读,意在温故知新,也会产生许多惊讶与快感。三是我四十几岁时曾经计划,等我搞完《五行志丛考》,接着搞《天文志丛考》《史事占》,然后再研读《淮南子》。随着年龄增长,渐渐没有了力气,当年的心劲儿也减弱了很多。
  如果您有机会见到一位作家,在世的或已故的,您想见到谁?
  俞晓群:张元济先生或王云五先生。
  如果您可以带三本书到无人岛,您会选哪三本?
  俞晓群:《周易》《廿五史》《一个人的出版史》。第一本书用于修身养性,独立思考,以待天时。第二本书一生也读不完,生死茫茫,来生可期。第三本书用于对抗遗忘,检讨过去,续写未来。
  假设您正在策划一场宴会,您最想邀请谁(在世或已故的都可以)?
  俞晓群:陈原先生与沈昌文先生。(主持:宋庄)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11-25 13:24 , Processed in 0.059446 second(s), 22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