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湖 听 涛 文/拂柳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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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　湖　听　涛

　　去过东湖多次，原总感觉不出他的魅力。那是暮春的一次听涛，才让我从他平朴中体味到神奇的魅力。
　　那是五年前暮春的一个黄昏，我这个乡下人参加一个培训之馀，再次来到附近的东湖边。开阔的湖水似溢满这座城市，让城市的山水显得格外充满生机。东湖周边苍翠繁茂，湖面将远处起伏的山峦相连，近处楼宇点缀于这湖光绿树间，喧嚣与静谧都溶于这湖水间。微风吹皱了湖面，春水就这样在心中涟漪，在心中荡漾起来。
　　在湖岸边，波涛缠绕似的，在脚边来回拍打。黄昏的东湖不是寂静的，像一个涌动着激情、带着力量的演讲者在演说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喧闹也像在配音，涛声以一种节律，用深沉的调子，似在与你讲述，与你对话。让我是如此地想靠近些，想去听懂他的语言。高起的浪花，打湿了我的鞋裤，却浑然不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从这湖面上，向周边环顾，幻觉样的世界便展现开来。对面磨山、珞珈山相连的群峦，已是隐隐约约，看不清模样，只有点点灯光在其间闪烁。那山峦也像是在随这湖面波涛起伏，涌动起来。东边街区大桥上，车灯流光溢彩往来穿梭，那街区、桥和车流就像飘浮在这湖面上的浮毯，起伏着，飘动着。西南边湖面宽广，只有水和灰暗的云天，似在水天那边，就是另一个世界，把波涛送过来的另一个世界。
　　湖水波涛啪嚓、啪嚓地拍打着湖岸，又无声地转了回去，准备着再一次拍打岸边。声音有时似顽皮小孩，在一阵阵欢乐地闹腾；有时又似饱受离别的怨妇，在如泣如诉地数落着；更似一位睿智的老者，在坚持着对岸边人说理，把那些听不懂的道理，总也滔滔不绝地讲着。
　　东湖的涛声是这样的恰如其分，会让你愿意听，愿与他交流。不像大海的波涛，夹杂着咸腥，又那么狂燥喧嚣；也不像小池塘微澜，呢呢喃喃的，说不清，也听不清。在大海边，涛声已容不了你静静地思索，容不下你感情的表达，也不会容许你与之对话。在池塘边，那平息的波纹，几乎无声，会让你平和，以致于让你懒得去思索，懒得去与之交流。
　　东湖的涛声会让你听，让你感知他的存在，让你不由自主地与之对话。他有一种雄心勃发的鼓动力，又有一种深沉的说服力。他会对你说天地，说历史未来，说每个听者的心声。听着涛声，你就随他走入那个历史、现实和未来的“岸边”，走进时空转换的“大门”。你会很自然地看到叶帅在吟哦“一读骚经一肃然”，你会在云水之间看到一个披散长发的人，听他在“吾将上下而求索”地呐喊，你会听到湘音浓重的“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听着涛声，你仿佛已站在了波涛之上，随着波涛，远看到赤壁撕杀，樯橹灰飞烟灭的场面。那涛声，带你灵魂游走于历史画卷。
　　恍惚间，你又听到讲习所激昂的讲课声，听到武昌起义者的枪声和欢呼声。哦，也许，就是这涛声，鼓动了革命者的信心的斗志。那些闲情雅致的湖水，怎会有这等豪情？
　　一阵凉风吹来，把我从壮怀激烈的时空，卷回到现实世界。涛声在问我，你从何而来，将向何而去。我本尘埃，涛声说，你本尘埃。我在走尘埃的轨迹，涛声说，如果你亮起来，你会走出亮的轨迹，但光影之后，一切都会回归自然。涛声在告诉我，他在这里演绎千百年，都在向来者诉说……
　　夜很深了，才离去。落枕时，那东湖涛声依旧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