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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种的不是萝卜,是寂寞 文/杨锦辉[孝南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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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1 06:57:4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哥种的不是萝卜,是寂寞
【小序】
      本打算从此退出江湖,不料飞狐总版在年初推出了个人专辑,不出来支吾一下也有失礼貌。看了一下,那个专辑所占的地盘,在首页也相当于6000元/月的广告位。既然雪山飞狐总版如此破费,加上有些网友还有所挂念,再不写点东西,实在不太礼貌。于是就写了这么点东东,算是新年第一帖。以后有时间再写点东西,也算不辜负网友们一片厚爱,也不辜负总版一番心意。唯一的期盼,就是总版不要删我的帖子,ok?!
            前几天到弯弯的菜园子摘菜,看到菜园的告示牌上赫然写着“哥种的不是采萝卜,是寂寞。”看着这个牌子,不禁哑然失笑。网友们的智慧、网上用语的蹿红和仿制速度不得不令人惊叹。细细一想,其实这个告示牌上的文字,实在大有深意,并非是那句红极一时的“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的简单套用。
        信息快捷的网络时代,当“不明真相”的群众越来越多的时候,当“躲猫猫”、“俯卧撑”事件层出不穷的时候,当擂人官话“没有最牛,只有更牛”的时候,有的人选择出来打酱油,有的人选择回家种菜。当江南第一次邀请我种菜的时候,我还在外面打酱油。后来感觉酱油越来越水,于是就回家开了个农场种菜了。
          种菜实际上是最符合中国国情和传统文化的活动,因为目前的中国,依旧是一个以农民为主体的“农业大国”;中央每年的一号文件,都是给农业的。而且种菜也是最符合人类生存需要的活动,每日三餐,谁能光吃饭不吃菜?何况有时还要吃些品种繁多、营养丰富、美味可口的水果,也可以在自家园子里种植。自给自足,何乐而不为?除了自己解决温饱问题外,也不至于遭遇“七十码”的事故。
          在中国历史上,喜欢或者从事种菜的,也不全是农民。小学时候我们学过《杨家岭的早晨》,那是写的毛主席他老人家种菜浇水的事情。初中我们又学过《菜园小记》,也是写红军在延安开展大生产运动时种菜的事情。毛主席和红军在延安种菜,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
最早开始种菜的,大概是晋代的陶渊明。陶渊明是做过官的,虽然只做了八十天的彭泽令,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了。可是陶渊明感到他自己不适合带官帽、坐官椅,于是就唱着《归园田歌》回家“种豆南山下”去了。陶渊明种菜也是很勤奋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菜也不是种得很好,“草盛豆苗稀”,也很辛苦,“道狭草木长,朝露沾我衣”,但是心甘情愿,“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在自己的菜园里,陶渊明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平静安宁: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看一看“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的自然景色,听一听“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何等清净;秋高气爽,三五好友相约“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和朋友一起“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何等悠然。陶渊明由此而开创的田园隐逸之风,影响中国历代文人无数。
        在陶渊明之前的孔老夫子却是不种菜的,固执地认为种菜是农民的事情,不是读书人的事情。所以当他的学生樊迟向他请教种菜的问题是,他老人家很不高兴的说,“吾不如老农”。可是樊迟还不知趣,继续向尊敬的孔老师请教种花的事情,惹得孔老师很不高兴,说,“吾不如老圃”。等到樊迟出去了,孔老师还恨铁不成钢的说:“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哪怕是在周游列国推行自己的主张失败之后,也还是不肯回家种菜,对于耕田种粮种菜的长沮、桀溺,也持不认同的态度,依然固执的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所幸的是孔老师教书教得好,招收学生也是“有教无类”来者不拒,只要是自己带“十条干肉”作为学费的,都可以教,以至于“弟子三千”,孔老师总算是解决温饱问题了。要不然,也是要饿肚子的。
            在陶渊明之前还有个屈原,也是不会种菜的。结果因为“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自己忍受不了这样的怨气,怀着对楚国的绝望,留下绝笔之作《离骚》之后,自沉汨罗江而亡。其实屈原是可以不必沉江的。他完全可以像陶渊明一样,在汉江边修个茅屋,开辟一块菜园子,跟当地的农民一起种菜、喝酒,看天上云卷云舒,看地上花开花落,何必非要用自己的生命做无谓的“死谏”呢?为这样的“楚王”而死,于国无用,于民无益,实在不值得。
在陶渊明之后,苏东坡、辛弃疾也都学会了种菜。苏东坡虽然少年成名、名动京师,可惜前不赞同王安石的主张,后不赞成司马光意见,新党、旧党两边都不吃香,结果因一纸文字一贬再贬。按照常理,苏大学士应该是很囧、很郁闷的。可是苏学士不像孔老师那样固执,自己在山坡上开了片农场,甚至还用这块农场的名字给自己命名为“东坡居士”。种菜就种菜呗,可是不,我们的苏大学士毕竟不是一般的农夫,还偏偏要用文字记录下这段故事:
            “陶渊明以正月五日游斜川,临流班坐,顾瞻南阜,爱曾城之独秀,乃作斜川诗,至今使人想见其处。元丰壬戌之春,余躬耕于东坡,筑雪堂居之,南挹四望亭之后丘,西控北山之微泉,慨然而叹,此亦斜川之游也。乃作长短句,以《江城子》歌之。
    梦中了了醉中醒。只渊明,是前生。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昨夜东坡春雨足,乌鹊喜,报新晴。
雪堂西畔暗泉鸣。北山倾,小溪横。南望亭丘,孤秀耸曾城。都是斜川当日景,吾老矣,寄馀龄。”

            由于苏学士粉丝太多,“东坡居士”这个名字也因为这首诗一下子就火爆了,以至于现在有人只晓得“东坡居士”的名号,却不知道“苏轼”才是他的大名。
            当权派见他老人家种菜的日子过得还滋润,又把他贬到了广东。可是通透洒脱的东坡居士依然自得其乐,继续经营自己的农场。这回他不种菜了,改种级别更高的、芦柑、荔枝了,而且又写诗,说这种日子比神仙还快活,自己甚至不想回京城了:“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当权派对这样的一个苏大学士,实在是又气又恨,于是再一次贬他。这次可是被贬到“天涯海角”到了海南岛。虽然现在的海南岛是某些人的天堂,可那时却是“蛮荒之地”,简直就是贬官、囚犯的“十八层地狱”,很多人因此就回不来了。正在当权派暗自得意这次出手“稳、准、狠”的时候,东坡居士的农场里,长满了椰子。苏大学士吃完香甜的椰子,余兴未了,童子般的将椰子壳当成帽子戴在头上“招摇过市”。一时间引起海南粉丝团的争相仿效,并且美其名曰“东坡帽”。三年后,苏东坡离开海南,还对他的农场生活恋恋不舍,“他年谁作舆 地志,海南万古真吾乡。”
这就是文人苏东坡,农场种菜的苏东坡,在种菜的自娱自乐中打发寂寞的时光岁月,并在收获萝卜白菜的欣慰中收获传诵千古的精美诗章,留给我们的是他那漠视艰难、旷达豪放的生活智慧。
            跟苏轼同时代种菜的是有“苏、辛”并称的英雄词人辛弃疾。与苏大学士不同的是,辛弃疾的成名,不是靠文章,而是靠武功。在早年的抗金生涯中,留下的了一个惊心动魄的英雄故事:叛徒张安国趁辛弃出差在外,杀害了抗金义军首领耿京。辛弃疾回来后,带领五十壮士,杀入五万金兵营中,活捉张安国。这一年,辛弃疾不过二十三岁。可惜这个抗金英雄,在率领义军归顺南宋之后,却始终没能重上沙场,只能够“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后来连这样的梦也做不成了,只好回家开农场种菜、钓鱼去了,并且给自己的农场取了个名字叫“稼轩”,自己也就成了“稼轩居士”了:
              “ 东冈更葺茅斋。好都把轩窗临水开。要小舟行钓,先应种柳;疏篱护竹,莫碍观梅。秋菊堪餐,春兰可佩,留待先生手自载。”
            辛弃疾的级别也特别高,农场规模也不小,据洪迈说,“其纵千有二百三十尺,其衡八百有三十尺”。这么大的农场,收成自然是不错的。所以辛弃疾不仅自己种菜、种果树,而且还允许别人偷;看见别人偷,也不加阻止,反而一旁带着欣赏的眼光看:
            “西风犁枣山园,儿童偷把长竿。莫遣旁人惊去,老夫静处闲看。”
            自己种的枣能够被人偷,也是一种快乐的成果分享。种菜、偷菜给这个寂寞英雄带来如此的田园乐趣,日子也就好过多了。这样一种心境,自然不是一般农夫所有,只能是辛弃疾式的寂寞排遣。然而辛弃疾却没有苏东坡式的洒脱,种菜之余,也喝点闷酒,发些牢骚:
            近来何处有吾愁?何处还知吾乐?一点凄凉千古意,独倚西风寥廓。并竹寻泉,和云种树,唤作真闲客。此心闲处,不应长藉邱壑。
            名噪一时的抗金英雄,只能在种菜、种树的日子里度过后半生的时光,他的内心深处,真的能够心甘情愿地“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取东家种树书”吗?显然,辛弃疾是做不到的,最后一句“此心闲处,不应长藉邱壑”就是其矛盾心境的表述;哥种的不是树,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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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1 07:00:50 | 只看该作者
姐种的不是菜,是友情



    登陆QQ,进入农场,看着地里长势正旺的作物,数着仓库里收藏的几千朵玫瑰花,盘算着情人节快到了,囤积的玫瑰可以卖个好价钱,嘴角禁不住地往上扬啊扬……

    摘完自家地里的菜,看了看小喇叭里好友串门的消息,又赶忙溜到朋友们的农场,除草、杀虫、浇水、摘菜……

    一边忙碌着,一边看着好友列表里的一个个图像,默默地思忖着:有多少朋友没联系了?

    这些朋友中,有同事、同学,有工作上认识的、网上认识的,也有一些旅途擦肩而过的伙伴。

    细细回想起来,大概只有旅伴是最少联系的了。

    每次旅行,总会结识几个旅伴。在旅途中,远离家人,远离家乡,难免会有孤寂之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旅伴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朋友。记得前年到湖南开会,和来自西北的女子珍住同一房间。她喜欢旅行,见多识广,颇为健谈。白天,我们相约着四处闲逛,品美食,赏美景;晚上,各自躺在床上,信马由缰,海阔天空地神聊,个人经历、家庭、孩子、各自地区的风土人情、对社会、人生的一些看法都是我们聊天的话题,常常聊到半夜三更,口干舌燥,才沉沉睡去。素昧平生的两人象多年好友一般,心无隔阂,畅所欲言,仿佛伯牙遇子期,并互留QQ、电话,约好今后常联系。

    散会后,登上回家的列车,回到熟悉的生活环境,见到熟悉的亲人,朋友,同事,回归了平静的生活,尽管加了她的QQ,起初也聊上几句,渐渐地,她变成了QQ列表上的那个灰灰的图像,我们都默不作声,竟有点相望于江湖的意味了。

    此后,又有几次旅行,也遇到几个合得来的旅伴,在旅途中互相关照,倾心交谈。但是旅途结束,联系也戛然而止。似乎离开了特定的旅途环境,那种默契,那种沟通也消失了。

    回想起来,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有过多少这样的朋友啊?

    岁月可以把很多东西冲得七零八落,但惟独那些曾游历过的地方,看过的景点,却很难从记忆之中抹去,每当看到过往的相片,想起曾经的风景,都会忆起旅途中的朋友,虽然,他们只不过是我人生的匆匆过客,也许会淡忘,也许会疏远,但却从来都不会遗忘。每当想起他们,那份温暖,那份感动,仍然萦绕于心。

    应好友邀请开通了QQ农场后,我起早贪黑地劳作着,桃子熟了,苹果熟了,玫瑰花开了……园子里姹紫嫣红,煞是好看。每次刷新,都会发现新的农场好友,大家相互串门、摘菜、浇水、除草、捉虫……好朋友之间那种心心相连的情谊就在你来我往的摘菜中浓烈起来。

    有一天,竟然发现了西北女子珍的足迹,令我喜出望外,在她的农场留言栏里,我饱含深情地发出了相隔两年的问候:“我家的桃子熟了,快去摘两个尝尝鲜”。“几天没见你打理农场,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我们没有经常相聚,虽然我们相距遥远,但这份情,这份谊,并没有因为距离而忘却。在虚拟的农场里,因为朋友的到访,哪怕只是在我的农场留下一个脚印,我也知道:你来过。在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中,那种曾经戛然而止的友情,又慢慢地延续起来。

    今晚,看着QQ上的那些头像,摘着朋友们地里的菜,曾经的日子似水一般流到眼前,那一个个可爱的卡通造型,幻化成一张张生动的面容,微笑着,向我走来。





文/江南可采莲[杨锦辉的初中校友/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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