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作文：修辞的胜利

管季超0712

高考作文：修辞的胜利　2010年06月08日　 作者：朱迅垚　 　来源：南方日报

又是一年高考时。有趣的是，每年高考，话题总会集中在高考作文题上。其实对于身处其中的高中生来说，就考试本身，可谈的点太多了，作文并不是最重要的谈资。实际上，在我的高考记忆中，如果以分数弹性来算的话，语文要算是最缺乏弹性的学科。其他学科往往较容易突击提高，但语文却比较困难，因为讲究日常的积累，即便把语文课本倒背如流，也不一定就能拿到高分。 　　但奇怪的是，高中生经过严格的作文训练后，往往对于作文并不恐惧。所谓的训练，便是训练“修辞的本领”。在高考作文的评价体系中，似乎更看重作文的修辞性，却不强调作文的文学性。所谓的修辞性便是与文章思想和内容没有太多关系，但是却能夺人耳目的东西。比如，华丽的辞藻、大段大段的排比、新奇的比喻，当然，偶尔还要穿插一些拉风的名人名言，才显得深刻；不经意要拿出一些不要太生僻也不要太大众的人名地名，方显得渊博。如果要议论的话，一定要引用一些不常见的事例；如果要叙事的话，一定要升华到某种讨好的感情。我想，中国的高考作文的一大弊病就在此，太强调修辞性，却不强调文学性。所谓的文学性，便是需有思想、有个性、有真实独特的感悟。 　　翻了翻近几年的高考满分作文，随意举一段:“当屈子以血讴歌，孑然一身，仅怀拥一胸才气，腹含一枚忠胆投身汨罗的那秒，这一屡赤红泣血的绝美魂灵已挣脱世俗的枷锁，随着汨罗江水的平平仄仄流过了漫漫岁月，滋润在每个志士的心田。这瞬间的悲壮，便在岁月的长河中变为永恒。”这段文章的文字功夫没得说，只是整篇文章都是文字的堆积，看不到一点作者自己的东西，他真的懂得了屈原投江的意义么，他自己写完也未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样的文字大概还是修辞的胜利。周作人在《看云集》中说中国人很喜欢文字中的音乐性，他说一人吟诵一段文字曰:“天地乃宇宙之乾坤，吾心实中怀之在抱，久矣夫千百年来已非一日矣，溯往事以追维，曷勿考记载而诵诗书之典要”，这段说的什么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只要读起来抑扬顿挫，便摇头晃脑地体会到那种文字中音乐性的乐趣了。这所谓的音乐性其实也是修辞的一种。 　　语文教师往往将心思花在培养作文的技巧上，因为学习修辞技巧能在短期内出效果。这也是为什么高中生往往并不重视作文的原因，因为只要学习到技巧，即便是语文水准不高的人在六十分的总分中也能拿个四十五六分，倒不如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分数弹性大的其他学科上。但是倘若单纯归罪于高考制度也有失偏颇，倒不如说是中国传统考试文化固有的疾病。我们今天批评高考作文的地方，一百年前的知识分子早就批评过。今天的进步之处可能恰恰在于高考作文已经不如古代的八股对于考试有那么大的影响了。如果我们只是将高考作文作为检验学生文字技巧的工具，只是通过文章检验一个人议论的能力或者叙述的能力，而不是想要发现多少好文章，那么对高考作文的要求似乎也就不该那么苛刻了。（朱迅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