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书事 [李煜诗 胡成佳注析]

古今情思

                                       病中书事

                 病身坚固道情深，宴坐清香思自任。
                                 
                 月照静居唯捣药，门扃幽院只来禽。

                 庸医懒听词何取，小婢将行力未禁。

                 赖问空门知气味，不然烦恼万涂侵。

    【注释】①道情：道义，情理。谢灵运《述祖德诗》：“拯溺由道情。”   
②宴坐：闲坐。唐白居易《长庆集· 六九· 病中宴坐》诗：“宴坐小池畔，清风时动襟。”   
③捣药：古代传说中有白兔捣药。张衡《灵宪》：“月者，阴精之宗。积而成兽，象兔，阴之类，其数耦。”后来诗文中常用为月之故事。这里实指捣药医病，用了虚实相生的写法。   
④扃（jiōng）：关锁。《汉书· 外戚传下》：“应门闭兮禁闼扃。”  幽院：幽静的深院。  
⑤庸医：医术低劣的医生。  
⑥将（jiāng）行：扶着行走。  力未禁（jīn）：力难承受。   
⑦空门：佛教谓色相世界，皆是虚妄，能破除偏执，由空而得涅槃，以空为入道之门，故称空门。《大智度论》十八：“空门者，生空法空。”《释氏要览· 上· 称谓· 空门子》：“何者空门？谓观诸法无我我所，诸法从因缘生，无作者受者，是名空。”后泛称佛家为空门。白居易《闲吟诗》：“自从苦学空门法，销尽平生种种心。” 气味：喻意趣或情调。杜牧《赠终南兰若》诗：“休公都不知名姓，始觉禅门气味长。”   
⑧万涂侵：从各方面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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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诗题为《病中书事》，与前首诗《病中抒怀》似写于同一时期，前后两首皆吟于病中。所不同的是，前首诗侧重于“抒怀”，抒发病中愁怀；这首诗侧重于“书事”，书写病中琐事。
本诗首联“病身坚固道情深，宴坐清香思自任”，是说病中闲坐，心绪万千，任其驰思，对人生道义情理的领略也就愈见其深刻了。唯其如此，便有了下联所述“月照静居唯捣药，门扃幽院只来禽”的雅趣高情。请看，静居月照，心清目爽；幽院扃扉，杜门谢客；“捣药”医病，“来禽”娱怀。无世事搅扰，无俗情牵挂，倒也落得自在清闲。接下来，“庸医懒听词何取，小婢将行力未禁”，则是说想求医病良方，却又懒听庸医之妄语；欲赖人扶持散步，而以体贴小婢之力弱。这些都是病中极为典型之事，既具概括力，又有着浓烈的生活气息，给记者以真实感。尾联“赖问空门知气味，不然烦恼万涂侵”，诚是紧承上联而发，说道好在从空门找到了人生的真谛，要不然尘世的烦恼将会从万方袭来。
    此诗与上首诗相比，显然带有不少亮色。不像上首诗那样，始终给人以沉重的压抑感。其结尾两句，还从佛门问知了“气味”，恍惚寻求到上首诗末所憧憬的解脱。虽然这种解脱是虚诞的，但却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