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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0 14:2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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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第1期)
岁末年终,大家都在忙着“盘点”,那书法界要“盘点”一下的话,我想以下这些事件是值得关注的:九届国展、海选、精英班、兰亭提名、中国美术馆提名、行草十家展、国展投稿五十六作品、国展撤奖、老年展、晋京展、书法希望小学、实力派书法作品集、百千万工程、百位最具收藏价值的书法家、天生书呆子退出网络、网络书法展等。这些大概可以说是去年发生在书法界的焦点事件。我们的“十大年度人物”的评选在很大层面上也是基于对事件本身的重要性来考虑的。其实,不少事件仔细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比如“海选”由于人少变成了“河选”;精英班让人联想到书法的“黄埔军校”,好像“书法革命”即将发生;“兰亭提名”让我们仿佛看到了现代的王羲之和古代的时装秀;行草十家展是“你想知道什么是成功的书法现代炒作吗?请你不妨看看行草十家展”;国展中出现的一人投五十六件作品一事成了“不见棺材不掉泪,见了棺材已没泪”的书法现象;国展撤奖的一喜一悲是对书法家的心脑血管承受力的“书法体检”;“书法老年展”是老年人的健身健脑的“书法奶粉”,还在风靡的“晋京展”仿佛是要让全国人民知道俺这个地方书法牛不牛,不妨到北京走一走 ;“百位最具收藏价值的书法家排行榜”的推出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不知榜单何时休?网络书法展的出现才知道不花钱也能办大事,有钱有时也办不了事……当然,我这只是很不恰当的比喻,不要当真。这些事件的出现其实是当下书坛的真实现象的反映以及人们深层次心理的写照,前些年我在一文中曾引用过一位球迷说的话 :“足球始终是中国人的一块心病,就像一户穷人家,近些年家庭富裕了,但养了一个傻孩子,不能让人省心。吃好喝好,没委屈过他,可他从没干过争脸面的事儿。哄他吧,他冲你傻笑 ;说他吧,他智商低;打他吧,他还真敢跟你犯浑。唉,前世作孽哟。”这是我当时拿来比喻书法界的状况。我还说,书法展很像农民兄弟的赶集和赶“庙会”。现在孩子不傻了,重要的是要进行教育投资啦,所以书法界就出现了“百千万工程”,资助办“希望小学”,政府出面协办国展、晋京展等,各地书协的活动办得红红火火,这说明书法事业的进步。问题是我们经常有自我菲薄的情况。据说在有些女的眼里的男性:“十个鬼佬(外国人),九个妙不可言,一个马马虎虎;十个同胞,一个马马虎虎,九个一塌糊涂。”至于吗?书法也一样,出来一件事,有不少人喜欢唱唱反调,现在看来就没有必要了,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我们大家就最好支持。有一个阶段,展览的书法十分注重形式效果,好看以及展厅效果是参展作者首先考虑的,于是,大家就一窝风地上,都去画“青皮蛋”眼,“狐狸”眉,穿靴子,“串舌头”,有人就把这种做法叫做“灵魂出窍”,于是,书法展成了竞技化的展厅,技术对任何一门艺术来说是绝对需要的,包括外加的形式因素。但人文的以及书法的本质性的东西还是很重要,否则,书法成了杂技场了。比如,民国时期的史量才,不是职业书法家,但书法也是写得相当的好。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报人,非常有骨气,把自己的人生境界体现得很完美。于是我们知道无论是写字还是办报等都是检验自己道德理想的手段。
前不久在北京和朋友办了行草十家展,当时网上就有人说,怎么彼此之间写得很像?后来回来后把作品集给朋友看也提出了这个问题,这就是时风的问题。你现在到展览会上可以看到很多书法作品好像是一个人写的。南怀瑾有一次在报告中说:从白话文教育入手,中国文化永远通不了。中国文化资料宝库都在古文里面。他说 :我们现在都是学了“不古不今之学”,于是有了不生不死的文章,书法也一样。大家都要去参加展览,古代的经典吃透一半,于是便有了你偷我,我偷你,大家都偷获奖的局面。也有了不古不今,不死不活的书法。所以,有见识的人就呼吁要学习古代经典,不要瞎浪费时间。唐伯虎在《七十词》中说 :“人生七十古稀,我年七十为奇。前十年幼小,后十年衰老,中间只有五十年,一半又在夜里过了,算来止有二十五年在世,受尽多少奔波烦恼。”人就是在这么短暂的旅途中度过,把有限的时间用在了弘扬祖国的传统书法艺术上,书法人其实都是值得尊敬的。看着我们身边一个个优秀的书法家的离去,包括像蒋维菘、吴建贤、肖弟、洪丕谟等都先后地匆匆离去,但为我们留下了不少有价值的精神财富。就像《书法》杂志一眨眼已经办了三十年了,沧海桑田,世事迁移,令人生出如许感叹。新年将至,书法的《集结号》又要吹响了,同志们,为了书法美好的明天,前进!呵呵。
(2008年第2期)
当《百强榜精英丛帖》出版后,我们在两年前举办“百强榜”书法比赛的承诺已经全部兑现了。当今是一个诚信社会,讲话要算数,做不到就不要随便答应人家,叫别人吃药。孔子把人的诚信比作是车子的“轴”,试想一辆车子连它的“轴”都靠不住,还有什么好说的?经常听见有人说:某某地方人喝酒时哥们爷们叫得满天响,什么事都一拍胸脯说:俺给你包了。结果酒也喝了,哥也认了,就是事情没办。古人说:轻诺者寡信。说得一点也没错。估计在古代也有人上过老当,于是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当然,我这么说有自卖自夸之嫌,所以,牛皮也不要吹过头。当戴安娜去世后,vovo汽车公司就打出广告:如果戴安娜乘的是vovo汽车,现在还活着。我们知道vovo汽车被称做“公路坦克车”,其安全标准是世界最顶级的。据说到现在开这种车的人还没死过。汽车是绝对ok的,但在这个时候打出这个广告,奔驰公司肯定大光其火:“小子不是在放我野火嘛!”于是,要打官司……所以,诚信与低调是一个上等人绝对要具备的品行。就说那个“假虎照案件”,为什么大家要揪着不放?就是拍照的人把全国老百姓当“戆大”(傻瓜)嘛。现在书法界也有了代笔、抄袭和剽窃的行为,“九届国展”中就有了当场笔试的项目。据说有的人汗流浃背,有的人索索发抖,“南郭先生”也真是作孽,面孔光光青,有什么意思嘛!在文化界混的人胆子不会大的,但小心眼不会少。这种人被称做“小扇子先生”,就像斗蟋蟀,这边打打草,那边打打草,最好群众斗群众,他最高兴。由于这种人没派头,所以基本上没多大出息的。听徐建融先生说:中纪委进驻上海“马勒别墅”后,去举报、揭发、写匿名信的大多是文化界的,弄得中纪委头都晕了,因为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徐先生说:可见文人的品行,坏料不少啊!他说看了我在《卷首语》里对文人的评价,写了一篇揭发历史上文人坏料的文章(他说现在人就不说了,自己去对照),我们下期刊发,呵呵。
这次蒙上海书协邀请去香港参加上海书法香港展,在答谢酒宴上,周慧珺先生豪饮算让我开了眼,此时的她一派豪气,谈笑风生,亲和随意,全是男子做派,真性情,真“汉子”!我总算明白只有这样气派的人才有“海派书法晋京展”这样的手笔。只是平时比较低调不响罢了。所以低调的人才是大角色。说到酒,最近参加了“全国著名书法家走进浏阳河”的活动。在研讨会上,每人手执一杯酒,随着酒香四溢(五十年浏阳河酒)大家的发言也显得醉醺醺起来。聂成文主席说:一喝酒人也显得硬梆梆了。蔡树农说:好,主题词就叫硬梆梆的。看着老蔡因为喝酒而掉的门牙,有点像“乖乖兔”,很可爱。就像书法的视觉化取向一变,形象就全变了。我脑子里全是那老蔡漏风的门牙,他绝对可以去主持少儿节目。知道了酒的厉害就像知道原来《玉版十三行》中的“玉版”是石板,只不过是绿色的石头。文人特会取名字,搞得雅雅的。在这次会上分为不喝酒与喝酒两路人马,前者以聂成文和我为代表,后者以蔡树农、李金豹为代表。我说不喝酒者:手中无酒,心中有酒。你想聂先生的字和我的文,肯定是老酒(夜壶水)喝饱了才这样搞的。你可以看到很浓的醉意。喝酒者:口中有酒,心中无酒。你看看蔡树农、李金豹等做事绝对有分寸、有章法,他们又何曾有酒?总之,人在有的地方不妨醉一点:醉卧松旁,月下吟诗,佳人对酌,难得糊涂,是何等的快活。就像写草书,该虚的虚掉,该飞白咱就白喽。人有的地方就要清醒,来不得半点马虎:是非之间,名利关口,艺术人生,众人利益,此时都可以看出一个人的道德品质。曾熙只要有人向他学书法就向来人说:李梅庵写得比我好,你应该跟他学,于是就推荐过去。而我们有时只要碰到卖字,就有把别人贬得一无是处,他自己最好。你和一无是处的人混在一起,你能好到哪里去呢?我和陈洪武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他在文化部的时候我们就相识),就觉得他碰到有利益的时候是能够相让的人,这样的同志是我学习的榜样。你和能够不争的人相处就觉得特别轻松。我们编辑部的老编辑卢辅圣、刘小晴、方传鑫等都有这样的品质。这会起到传、帮、带的作用。我也希望在整个书坛能够弥漫这种和谐欢快的气氛。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这多好!见不得人家好,只能自己好也要难受的,所以,大可不必了。来到浙江的富春江畔胡震的故居前顿觉一片湖山秀水,心旷神怡。在有识之士的提议下,当地政府愿意在文化建设上加大投入,是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浙江在这方面走在了全国的前列,这是和文化艺术界的领导重视有关。要重视公益的事业和历史的遗产,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也是我们做这期关于胡震专题的缘由所在。
(2008年第3期)
有一广告词是香港女明星李嘉欣用带港味的普通话说的:“我喜欢有方向感的男人。”我还开玩笑添了一句:“我喜欢没方向的女人。”朋友笑着说:没方向的女人好骗,嘻嘻。再一想方向感在日常生活中显得很重要。江苏淮安为了纪念周恩来诞辰110周年,中国书协邀请了110位著名书法家去写长卷。我第一个赶到,可谁知报到的那天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雪,我顿时就傻了,没了方向。张六一兄发信息给我:“又有雨加雪,犹如神助啊。”我知道他在暗示我说的山西“红枣烂了”的那件事。他接着又说:“每次都少不了你,运气太好了,好得没法说。”真是见鬼了,我跑到哪里哪里不是下雨就是下雪。于是,我把活第一个干完就逃了,他们说:到底是上海人啊。看来,上海人在全国同志的印象中还是不怎么的。哈哈。这就是我方向感太强了。中国书协在工作上有不少创新的举措,像百名书家写长卷活动,就是把书法送到千家万户的好点子,你到了那里就看到当地政府和百姓的重视程度,百名书家写长卷这也是个品牌,贵在坚持。还有就是中国书协推出的“册页展”,在网上先对书法照片进行评选,我以为这也是提高工作效率的创新方法。创新依靠的就是方向感。就像短消息中的象声词:哈哈、呵呵、嘻嘻。现在发展到了嘎嘎。嘎嘎是什么?就是笑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一般是像拣到皮夹子这类事后发出的偷着乐的笑声。所以,细化和细分是这个时代发展的趋势。也像人到了老了,就是那么几个朋友,就吃那么几个菜,就临那么几本帖……这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淡泊成了一种态度。什么是“人书俱老”?就是苍茫、厚实中体味平淡和坦然。看似失去了方向,其实,老年时的方向就是蕴藏在似乎没有方向的过程之中。这才是大方向。同时也是人们对“老”字审美内涵进行考辨的缘由之所在吧?
活到像我这个年纪就比较厌恶虚伪,什么事你就把它的实质说清楚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多的修饰语句。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这个特点,所以,就活得比较坦然。从这个角度而言,虽然是 “白开水”似的表述,确是“真实的活着”的印证。在香港娱乐圈的“艳照门”事件中,当隐私一旦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我们可以真实地看到其中人物的品性的高下及他们的方向感问题:陈冠希吓得逃走了,谢霆锋不吭声,张柏芝没否认,阿娇的言语最有意思:早些时给人拍了背部的照片,她就说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小朋友啊!说到接吻时她又说:那是多恶心的事啊!就像人们在一副对联中给她的评价:白天很傻很天真,晚上很黄很暴力。于是我就想起在解放前,邓散木为了尽快出名就在报上登广告说自己死了,没过多久又活过来了;接着用手纸印请柬和写信,起的号叫“粪翁”。他把方向定在厕所上,也是奇事一桩。再往前的恶心的事就可以看徐建融的文章了。现在一些领导在听下面同志汇报时都强调脱稿汇报,就是强调说真话的风气,这也是时代的主流。当然,说真话也是会受到条件限制的。比如,唐朝的张怀瓘就不敢评论唐朝任何皇帝的书法,同时,他还是厚古薄今派,认为三皇五帝的字要比欧阳询、褚遂良的字要好。这就是瞎说了。这种没方向是一种无奈。所以,我们强调的是尽可能的真实。比如,投“九届国展”五十六件作品的那位朋友就是表达了这样一个心声:强烈要求入展。他没弄清楚这是比水平不是比数量,所以,让少投不如多投的思维忽悠了一把。这种失去方向的感觉是定位的错误。不过他可以写进当代书法史,这也是很开心的事。这叫种瓜得桃,七里传到八里。就像网上的胖子给人拍了一张傻乎乎的照片,起初很愤怒,后来一不小心成了名人,高兴死了。有方向感的男人是脑子特别清楚、策划特别周密的人,在工作中这种特别敬业的人是很受人欢迎的;但在处朋友的时候特有方向感的人会给人以精明甚至算计的感觉。所以,那种傻傻的,大大咧咧的人反而有很多朋友。故而,没有方向的女人反而让人生出怜惜、呵护的感觉。方向感太强那就是工于算计,做人不能堵别人的路。想起杜月笙为了帮张石川、郑正秋的忙,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侬(你)阿好让一步路拨伊(给他)走走。”这就是江湖,懂不懂江湖就看他会不会帮人,讲不讲道义。真的有没方向感的人吗?不是,只不过人家客气,装装傻而已,现在的人会没方向感?开玩笑!所以,知进退,懂道理很重要。学习书法的过程也是一个懂道理的过程。要懂得捧场,比如常州书法晋京展,我们有空就要去看看学习学习。要懂得读书,有空就读读林岫老师的文章,不要一翻就过了。甚至不妨写写《读逸少书札记》之类的感想。要懂得业精于勤,167个书法练习你做了吗?要懂得学习书法有自得其乐的情趣,不妨看看女儿眼中痴心书法的“现代穷秀才”爸爸……让我们在书法中享受着有方向感和没方向的快乐。
2008年第4期)
蔡树农发来消息:中国美院何加林、张捷以及金心明等著名画家来电谴责某某卖社丑行,时三月二十九日晚,“司马之心孰不知?能容诡计得逞时﹗东风毕竟西泠赤,众怒空前壮义师。”蔡树农奋笔。树农兄是书法界里几个有风骨的人之一,要是老酒没喝来了酒意,终归有点问题了。如果生活在上世纪30年代,他肯定会上街喊口号的。他说的就是西泠印社欲成为中国书协团体会员一事。据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开始觉得没什么啊,再站在杭州人立场想想,哦,在杭州人心中西泠是他们的骄傲,它是老资格的印社,老到可以称之为老大的地步。所以,西泠是有着它相对的独立性的。同时也是浙江文化的一个品牌。但成为团体会员也不至于如此反应激烈啊!但从深层次地想,就是牵涉到统一领导和独立存在的问题了,碰到这种问题“杭铁头”的倔劲上来了。其实,在重大问题上举行一下听证还是一个比较民主的方法,民主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就是思想的交锋。在两会期间山东委员提出要在山东建立“中国传统文化城”的提案,遭到了一百多个政协委员的反对,这就说明社会的进步。我们一直提倡直面人生,提倡真实的自我。在《人民政协报》上看到张海先生的文章,他认为人的贪欲是一根“毒刺”,只有拔了,才能做到心底无私,心胸坦荡。他不大写文章,但读了此文觉得他在叙说时很坦然。人的罪恶是由欲望引起的,但适当的欲望是推动人去努力奋斗的动力。欲望一强,连身家性命都不顾,这叫“贪”!小时候我们经常把所有的吃的东西和玩具都占为己有,不让别人染指;到了成年以后,我们开始知道,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赚是创造和谐气氛的重要基础;再到了后来,提倡有饭你先吃,有钱你先赚,这就上境界了,你能把别人当“爷叔”的人,也就成了不一般的人了。书画家能受人欢迎,除了艺品外,人品也是一个因素。就像章士钊对着梁鸿志遗体的照片不胜唏嘘:梁鸿志这人很有学问,真是一念之差啊!这一念之差就是“贪”欲在作怪。人要有“风骨”,马一浮为什么文化人都买他的账?就是在他身上有一种被称之为“儒骨仙风”的东西存在。
人是否有风骨最重要的是体现在利益攸关、生死抉择、情天恨海等关头,能够把握住人生道德底线的人就非同一般。像书法界里的颜真卿、文天祥、黄道周等能够面对死而不怕的人就不用说了,就是我们在进行或者面对批评时也可看出人的风骨。中国人很注重情面,很多东西撕不开脸皮,可以分为给面子、损面子、借面子、顾面子等等。权威者会根据人情关系的厚薄来决定是否要给面子,这种风气有人认为弥漫在书法活动的各个领域。世故人情大如天,人一到老就知道,无论在哪个领域讨生活,都是如此的,这就是不识字可以吃饭,不识人头不可以吃饭的世故哲学。要能突破这一点是很难的,也是社会中的陋习之一。所以,我们要提倡自律就是如此,最后的道德防线是在人的心里。缺乏社会公正就会让人对体制充满失望。因而,在各种书法评选过程中的评委首先要让人感觉有公信力,包括在监督机制比较缺乏的网上,现在也在从发展定位、发展方向以及自身不足来进行反思。网络的自由平台为更多的人发表自己的看法提供了可能性,某些人要想捂住某些新闻也变得不可能。在网络中有一种不用人说就自我约定的道德标准,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书法网络的将来应该说是大有前途的,它的影响力应该要超越于纸质媒体的影响力。
最近胡锦涛主席出席“2008中日青少年友好交流年”书法交流会的活动。看到书法能成为增进两国友谊的纽带,作为从事书法编辑的我们来说还是很骄傲的。中日两国有着几千年的恩怨,但在文化和艺术上还是有着共同的渊源。翰墨情深,一朝相晤,互相交流,共增友谊。战争的惨烈与伤痛最后在艺术的笑谈中得以淡化与抚平。艺术的追求就是能让人轻松愉快地看看中外书籍,做点艺话类的感想和摘录,沉浸在如散叶般的对先贤的怀念中。由此我们会有太多随想,也会写出不少有意思的札记。书法家做学问和其他学问家做学问还是有着太多的不同,书法家的思维主要还是断片化的,所以,感悟式的随想和记录是最为有效的方式。当然,书法界里也有着十分正宗的学问家,否则,也就没有了将书法像科学理性研究般的167个训练了,也不会有考辨类的研究文章了。但是,更多的书法家可能还是希望像周祥林一样,拍拍电影、看看风景、吟吟唐诗以及拈毫濡墨,美女拉纸,花下赏月,对酒吟诗……其实大多数书法家只能有点小想法,叫做“小情调”,收到一笔小稿费让老婆高兴高兴。关键是要让老婆感到“我家里那口子是‘家’,以后不得了”,如此而已。
2008年第5期)
前些日子和41军孔见将军一起写字,他写了 “精神”两个字。开玩笑地指着自己和夫人对大家说:我是精神,她是神精(经)。他的幽默让我们大家开怀大笑。有精神的人做事和写字是有状态的,挂出来的字抢眼球,写的文章有气势,说的话掷地有声,喝的酒一干而尽,做的事敢作敢为。这叫什么?这叫汉子!也叫男人。体现的是阳刚的美感和力度。书法上叫碑是碑,帖是帖。这期的pk卷首语——谈骂帖的文章就是快人快语,有什么说什么,畅快淋漓。不管观点如何,但作者说话不忸怩,感觉痛快,于是我知道无论是做人还是写文章是要有点精神的。但精神太足,眼睛发绿就过了。
我们搞书法的,看见繁体汉字有种亲切感,就像看到了明清家具一般。徐建融说他在招考博士生的时候,有些大学生都不知道一些常用汉字的繁体写法,让他很伤心。繁体汉字是中华民族的根和灵魂,连这个都丢了,我们还谈什么继承和发展呢?因为中华民族的古代经典都是用繁体字写成的。由于韩国书艺要申遗,对大家震动很大,民族情绪就上来了,我们要为书法和汉字申遗。等到人家要来抢了,才知道也许忽视了一个“宝”。我们的相关部门重视了民族文化的传承了吗?其实,如果传统文化在我们的心中和血液里,申遗和不申遗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也很奇怪,提倡中性之美,男不男,女不女。有时看看李宇春,也挺好。书法上叫帖中有碑,碑中有帖。当然徐建融就把繁体字变为简体字的过程比做不男不女的尴尬,有很多方面后来我们发现真的需要以不变应万变。还有就是现在的社会捣糨糊是很厉害,明明是又老又丑的女人,一概称之为“美女”,弄得那些女同胞也不好意思了,嘟噜着:“什么美女?”书法上称之为“丑书也是书”。丑书要达到是书法的标准,那就要整体的和谐。不好看的女人不一定没有气质和风韵神采,但刻意去追求“丑”,那脑子还是有问题,这里所谓的“丑”是“拙”而不是“丑”,干这个活需要档次的,年轻人没搞清怎么回事就跟风,这就是误导。书法上应该是“正取邪守”,而不能“邪取正守”。“正”是法度,“邪”是风格。应该说中国人的精神就在于我们拥有伟大的文化传统。你现在到全国去走一走,几乎所有的城市面貌是一大抄,我们已经失去了不少硬件上的传统,对于软件上的传统我们还不应该珍惜吗?这一点可能海外人士看得更清楚,软笔、繁体、竖排……在逐渐消亡的文化中我们看到了自身对文化的漠视。
从与唐代社会的书法风尚的比较中,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社会正在流失的是代表一个阶层的精神文化贵族。在古代是士大夫阶层,而现在更多充斥的是实用主义,写字只是为了获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就是神经而不是精神。而个别人一旦获了奖连起码的谦虚都没有了,十分嚣张。和你拿腔拿调起来,连基本的道德基础都没有。你想书法传世会因为你获得什么奖吗?我们编辑部收到的介绍稿件几乎所有的书法家的介绍简历都是风风光光的,现在要忽悠人不要太方便哦!中国的书法组织还不稀奇,名片上还有世界性的书法组织!以后也许还会有太空性的书法组织!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现在谁都是名家。所以,我们看待任何名誉和地位都不要太在意,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有几个朋友和我说希望谈谈书协抢位子以及各种不公正的书法现象,他们说现在为了一个位子可以花大钱,派卧底,传情报,通关系,拼路子……甚至省里解决不了,把路子通到北京,看看谁厉害。有的人自己的老师还在,你应该客气一声:老师你先做。没有这回事的!你这是在开玩笑了,我不当谁当?这就是我们说的神经。当然选出来的都是通过走正常程序的,我们都应该尊重选举结果。所以,我们都要养成良好的社会风气,不要都弄得神经兮兮的,“无欲则刚”,但看云卷云舒,多少惬意啊?写写字,曝曝太阳,身体又好,又是和谐社会,那肯定幸福的!
最近安徽有一警察“叔叔”给我写了一封信,里面主要谈了几点:卷首语老是我写太“霸道”,其实,我和领导谈过好几次,希望有饭大家吃,有戏大家唱。领导坚决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我早晚要滚蛋的,但现在还不行。他还谈了横排和竖排以及标题的问题,有的我们采纳了,有的考虑下来还是维持原状。最后,他说卷首语凭什么能成为一种特殊的文体?这只是我们的希望,难道你没看出来,以前所谓的书法文章就是谈书法,或谈书法历史和美学,哪里有和你身边杂七杂八的事联系起来的?这就是卷首语的特点,就是说明书法在你的生活中。特此作答。感谢广大读者对杂志的关心和厚爱,在此作揖。
(2008年第6期)
谁也料想不到会忽然有如此之大的灾祸,顷刻之间的毁灭,让我们认识到人的脆弱和无奈。地震,谁也无法抗拒的灾难,让我们的泪水如雨水般倾泻而下。然而,谁也没有退缩,你料想不到的坚强和力量,为我们展现了中华民族空前的凝聚力。人心的善良和不屈,互助和友谊,在那一刻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三岁小孩救出以后行的队礼,身上压着三块石板的灾民的幽默,丧失15位亲人包括儿子后的汶川人的镇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时被埋的群众在自己手腕上写下的“我欠王老大3000元”,当20岁女孩被救后全场人唱起“祝你生日快乐”……当我们在电视中看到各个方面的明星包括书法家代表踊跃捐款时,我们感到了欣慰。中国书协代表全国广大的书法家表示要在当地建两座希望小学,说明了书法家是有爱心的,也是有着自己的责任感的。所以,我们打了各地书协的电话,把全国书法家为抗震救灾所做的努力及时地告诉大家。
去年,我们在杂志上发表了邓散木的作品,那是黑龙江邓散木纪念馆提供的。就有人和我说:网上有人提出要给编辑部派专家来,说我们的眼睛有问题。我当时就想:强烈要求我们下岗喽?就像一次一位朋友打电话来,给我们提了好多建议和不足,甚至说要不订杂志了。等到我静下来把他一大箩筐的话梳理一遍,才发现他的要求镶嵌在里面。自己也获得一个奖,你们也不给介绍介绍?当然,网上这个朋友没有这个意思,他是说邓散木好作品不少,你们选的有问题。说明大家看得很仔细。其次,也说明名家的字不是每一幅都是很好的,甚至上下落差会很大。我是非常钦佩他写的篆刻学的手稿,当时买了后想,我哪天能写到这样就好了。当然,现在再看看他写的字好像也不那么喜欢了。王文治还是探花呢,你说他的字有什么很大的才气吗?也不见得。但至少他写的字是活的,笔势之间非常灵动。从结构看是个老实人,字的大小也写得差不多,平正布势也缺少变化。长戟拒敌十米,短匕顷刻毙命,每个人都有长有短。就像徐建融先生用史实说明徐渭是坏料,但同是上海的一位作者也出来为徐渭说说话。其实,书法家再怎么清高,等到一位权高势重的朋友要求你为他的“蟹爬字”的作品集写写序,他是把你当“爷叔”看的,你难道不写?现在有多少个人有拒绝的实力?徐渭为自己谋点利益,拍拍马屁也无可厚非,我认为只要不太损害别人的利益。看徐渭以及现在的人上路不上路,就要从这一点看。有些人只能自己好,见不得别人好,别人好了,他就要“举报”,学的就是“文革”中的一套。他的心理就像阴沟洞一样,藏污纳垢。这种人藏在艺术家队伍当中,你就要当心了。以前小时候外婆告诉我,看到这种人当面要像敬菩萨一样敬他,背后要像防贼一样防他。学书法就是学一个气骨,大是大非面前要摆正位子。至于你是做“散圣”还是做“侠客”,那是你自己的事。
综观书法三十年的发展,既有常态性的健康发展,也有变态性的奇异发展,随着文化语境的变化而变化。书坛和武林也是一样,都想自己树一面旗帜玩玩,过过诸侯的瘾。即便最后把自己的地盘卖了,也还是想到“朝中”换一个更大的官。这种把戏宋江早就干过。很多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早说过要装傻,装低调,枪打出头鸟啊。为什么袁世凯要逃到河南老家去钓鱼?避风头呗。呵呵。人倒霉时要往家乡跑,不仅袁世凯如此,就是蒋介石也是这样。就像进了一个公共场所,首先要看清逃生的线路。你在台上发挥作用的时候就要想好自己倒霉时怎么办?书法三十年的历程,不少人在此中沉浮,正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于是构成了书法三十年的壮丽景观。人的一生像张伯驹那样前后判若两人的不在少数,只要有那么一段辉煌已经足够了。就像介绍推销自己一样,人家卖你一次面子就可以了,不要不识相,老是塞过来。说说是朋友,拒绝你好呢?还是答应你好?所以,人要知情识趣。女人一般就喜欢这样的男人。人的识见很重要。成龙在得知地震消息后立马捐出1000万。范增也捐了1000万。要求只是露露脸。聪明啊。正值党、国家、人民需要你出力的时候,你就应该该出手时就出手。像万科大老板王石开始拿出200万,等到被人骂得狗血喷头时,赶忙道歉,再拿出一个亿。你说他脑子有没有问题啊?所以,不管是不是大老板,还是大名家,干出来的事可以看出你这个人究竟有几斤几两。
2008年第7期)
上海书法家协会办了一个叫做理事作品展,然后,主持工作的李静请来了很多书法家当面批评。这个活做起来有点抖豁的。其实,人和人有什么话当面说是最好的,这叫真诚。接着,就有书法家评一位理事的作品说:你五十好几了,不应该再去玩什么宿墨。意思就是你都老头子了还唱什么周杰伦的歌?有点怪里怪气的。说得那位理事有点尴尬。呵呵。所以,批评和骂都是一种艺术。古人说:伤人之言,甚于矛戟。打人莫打膝,道人莫道实。就像哪个女的不漂亮,你要说气质好。这就是世故。但我以为既然是探讨艺术,但说何妨?但如果都像桓温说的“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的说法,干事和说话不考虑后果就不恰当了。像袁克定和乃父一样,是遗臭万年的人物,想当太子嘛。但袁克文就不一样了,学问、修养都好,是正宗文人,靠写字卖画为生,甚得文人尊重。人要知耻,像蟹爬字搞巡展、出作品集和刻碑,那不是让自己臭名远扬和遗臭万年吗?提倡专业和敬业精神在当前是十分需要的。像听到写字讲究墨色,对用纸和笔都比较考究,还强调临什么版本等,一般是比较专业的。敬业就是每一张字不乱写的。人家付钱少你可以不写,但不要乱写。有的人钱也要的,但心里不爽就乱写。我在山东画廊里就看见一位在全国小有名气的广西书法家的字,就是这样。一打听,是三百一张从他家里拿的。人要抵抗得住诱惑。你是吃西瓜的就不要去拣芝麻了,喜欢统吃的肯定是垃圾,拒绝是一种档次。另外,敬业也是一种责任。像这次抗震救灾,各地书协的头面人物就掏钱多,江苏的言恭达就带头卖字,捐了一百多万。这就是权利和义务的关系。像张海主席在抗震捐款要达到一百二十万,在设立学术和代表作基金上也要达百万之多。还有很多其他地方需要出钱出力的他也一直带头。这叫什么?这就是在其位尽其责。这就是敬业。
我参加的第二届《书法兄弟连——行草十家展》七月份在上海美术馆开幕了。其实写行草的书法家是最多的。但能真正代表当今书法发展水平的也不是太多。有人说写行草是有性情的人所为,豪爽、大气是必须的。当然还要有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友随便插刀的豪气和义气。光有豪情是没用的。这只能当作是说说笑话罢了。陆俨少说不管是写字还是画画都讲究不能有一笔败笔。大师是没有败笔的。古代书法家有时是用乱喝酒和用头发写来放放飙做做秀的。但真的看他们的作品是十分严谨的。所谓草书之狂是外在的表象。就像有的人外表看上去是个老酒鬼、糊涂虫,其实心里明白得很,这种人是能成大事的。《增广贤文》中的一副对子对我的影响很深:“宰相必用读书人,舍窦可象谁当鼎轴?状元曾是瞌睡汉,唯吕文彦乃占魁名。”厉害的人是读过书的,也肯定是漫不经心的。但这种人内在的章法清楚得很。这就是行草书的外家法和内家法的结合。我胆小,所以缺乏外家法的那种东西,所以,肯定是写不好啦。以前谈宋朝的几位大臣:文潞公处大事以严,韩魏公处大事以胆,范文正公处大事曲尽人情。三公皆社稷臣也。朱文公论本朝人物,以范文正公为第一。在书法上就是笔法严密和大胆落笔都是不够的,要达到曲尽笔墨意趣,那才是高手。
女人心思有时就比男人缜密细致,这次到广东参加当今才女“三珠树”(胡秋萍、杨晓琳、韦斯琴)的小品书法展,她们的作品写得悠悠扬扬,别有韵致。胡之大气,杨之婉约,韦之秀逸,都让人观之而感叹不已。打开网络一看,全是一片叫好,可谓是满堂春色也。可见,天下男人好德不如好色。晕!呵呵,说说笑话。女性的细腻还表现在她们对文学和其他的才艺上,读她们的文章也是写得曼妙无比的哦。有着那股明清小品文的意趣。为什么要提倡写点东西,看看书?陆俨少说:十分画画中,四分是读书,三分是书法,三分是画画。读过很多书后是不一样的。像林岫老师在她的艺话中就说了:人过早地预做安排,写传记、建艺术馆、塑巨石雕像等,看看浮躁,实则透着心虚。怎么说都有点踢错球门,给自己喝倒彩的意思。老实说,要给我建艺术馆、塑雕像,肯定也高兴得屁颠屁颠的。没办法啊,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点虚荣心嘛。“文革”时期,大锅饭,没话说,工资一样,有矛盾都是意识形态的。现在的矛盾可都是为了私欲。撬客也多起来了。不平衡所引起的。不过,在干自己的事的时候还是要反复掂量掂量,弄老大的一个雕像放着,挺扎眼的。再说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嘛,干嘛这么累?前些日子王学仲先生来上海办展览,那种谦和和低调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看了他的作品,十分钦佩。大师就是大师。我也不大用大师这个词的,这次,就姑且用一回吧。准备挨骂。
2008年第8期)
在电视里看到张海先生作为河南洛阳的奥运火炬手跑第一棒,感到很亲切。好多人说:“哎,你们的主席是火炬手啊!”说明张海先生在自己的领域作出了成绩。还有南京的孙晓云也是火炬手。这是一种荣誉。也是给全体书法界同仁长脸的。我以前在《中国书法考察报告》一文中说:近代书法出了三个代表。好多人十分不爽。其实,再想想他们不爽也是有道理的,凭什么说是他们三人可以做代表?俺就没贡献?所以,我们要提倡公平社会和注重弱势群体。也就是说,当代书法有今天的大好局面,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全体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这点思路要明确。就像在表彰大会上,你上台总要客气一番:感谢某某、某某。这一点连奥斯卡上的外国人都懂。要知道个人的力量是十分渺小的,都是组织培养的结果。因此,对有些一阔脸就变的人来说,他是很外行的。绝对忘记了群众的力量。如果能经常把自己当螺丝钉来看,大家脚碰脚,不要无辜去踩别人,那么,书法界的和谐局面就指日可待。年轻时参赛能高中,固然是好事,但如果连老师也不叫了,朝南朝北都搞不清了,那么,老前辈什么时候封你穴位只是时间问题。做人要厚德不露圭角。我们经常可以听到一些字写得很好的人,结果,人们对他骂声一片。为什么?就是不懂得做人。古人说:“圣贤成大事,从战战兢兢小心来。”以前,听人说他要一个人进自己单位,他就到那个人所居住的里弄去看一下,结果,那人在自己生活的棚户区里和七大爷八大姑关系处理得很好,那还有什么问题?老实说,书法的好坏不像科学,是尺可以量的。还不是嘴上两层皮,可以说好,也可以说坏的。所以,和谐很重要。
应该说当代中国书法已经完成了普及和提高的阶段性目标,接下来按照张海先生的看法就是要出经典大家,要给历史留下点印迹的时候了。什么是大家,艺术呱呱叫是肯定的,其次就是人品了。大家,就是一种榜样,各方面都可以作为楷模的,弄几个“夜壶蛋”来混混就没有意思了。所以,树牌子还是要慎重。否则,我们的孙子们会把牙齿笑掉的。比如说,当官越大,说话就越慢。为什么?就是怕说错了。在古代叫“熟思缓处”,在现代叫“持重”,说话像打机关枪的人官也做不大。以前,我遇见一领导,就是他心里已经有谱的事都会说:让我想一想,回头告诉你。这就叫老到、干练。张主席提出要出经典大家,这是一种战略考虑,缓则得,忙则失。不妨一议。
这次“书法兄弟连—行草十家展”在上海举办。主要工作当然只好由我和编辑部的兄弟们来干了。通过这次办展,我明白了人活着就是挣个脸面,这次展览开幕式这天38.6度,上海的周慧珺主席来后还发言。副主席几乎都来了。韩天衡先生两年没出席过什么活动,也赶来了。童衍方先生特地从外地赶来。都是好大的面子,我的虚荣心也就极大地得到满足了。张海主席和吴东明副主席都发来了贺电。我觉得干事不能缩,吃好住好,能住五星的就不住四星的,书要做得好,十几万就十几万,明知道请客越多烧钱越多,那就烧。一屁股坐到底。就连装裱也是请最好的。还请了专业的设计师,再加上首日封、送参观者书法作品以及赠送上海慈善基金会长卷作品等小花头,把展览搞得比较丰富。现在,“书法兄弟连—行草十家展”有了点影响,有女书家就和我提出也想参加,我一听马上来劲了。马上说好啊。但一想,要弄就也叫上十个女的书法家,名称不改,男十家和女十家。题目就是:行草十家“成家”了。从新闻的角度看,是很有炒作性的。结果,拿出来一讨论,有的怕闹绯闻,有的嫌自己还没炒热,给女的给搅了。其实,如果能实现这个想法,这明年无疑是书法界最大的新闻。多好炒作啊?怕绯闻?娱乐界就怕没绯闻。怕没炒热,在这情景中你不热都难。这说明我们书法界的朋友还是很老实的。还是把书法看作是修心养性的工具。在当今的世界,其实,任何东西都是被娱乐和消费的。书法也娱乐,好像是不够严肃,所以,就只能作罢了。看来,我是时髦的花老头。呵呵。和领导在一起干事还是要注意影响哦。“君子以庄敬自恃。”
最后说说这一期的内容:三十年的功力没入展而三个月的入了展?说明书法不是加法。日本人有多喜欢书法和诗歌?到了武汉全知道。能痴迷的人才能干好事。书法要走中国特色的道路,那就要研究笔法。上海书协办理事展、三株树的展览作品、60印象篆刻提名展等说明书法形势大好,不是小好。加上古有翁方纲、今有弘一和刘海粟,书法要衰落都难。书法这只股票只有买进没有抛出的。所以,既然不见不散,那就有话都好好说。
(2008年第9期)
现在我发觉“脸皮老”的人是蛮多的,都认为自己是“五项全能”,你想明明是画油画的,也没有经过什么专业的书法训练,在笔会上你画画国画(其实也不懂的)赚些钞票也就算了,不仅如此,还毛笔一挥写了很多书法作品,即便如此,你不要吹也算了,人家也不会拆穿你的“西洋镜”,但是,他还偏偏拿到你面前大吹一番,说自己对书法如何如何有感觉,自己的作品写得如何如何之好。让你简直要昏过去。仿佛你们书法根本就不是什么艺术,我只要随便弄弄,也不会比你们差到哪里(即便如此,你也不要这么嚣张)。再后来,看到这些朋友又乱写文章,又乱画水墨等等,我才知道,不怕做不到,只要面皮老。文革之后出了很多“太不专业”的艺术家。在艺术领域里,书法又是“剔刀头”,因为工具比较简单,便于携带,又便于随时可以摆开架势,挥洒一番,所以,阿狗阿猫都可以涂上几笔。“小辰光不是都写过描红簿的吗?有啥稀奇”?于是,在酒足饭饱之余,台子一拉,农民文化开始登场了,毛笔一挥,风雨电骤一般,哗哗几笔,一片叫好。感觉绝对“正点”。如果旁边多几个女的,那写起来肯定不会停。试想一下,如果你是学钢琴的,你会背着钢琴乱跑吗?而且也不敢乱弹。以前,有一地市级的副书记,就是全套行头随身带(连纸头都箱子里装好),走到哪就写到哪里。经常可以听到有人说,等我退下来后要练练毛笔字,我小辰光写得还可以的。书法成了离退休后公园里的健身器了。
所以,我想张海先生提出要出经典作品和经典大家的原因之所在。让大家看看究竟什么是好东西。“极不专业”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显著特征。阿狗阿猫都可以跳出来讲几句。理论领域的大量“科普文章”也是其中一例。极度缺乏对权威的尊重。问题是权威本身也不权威。就像“美女”“大师”可以乱叫的道理是一样的。就书法领域而言,出现一大堆“废纸”是一点也不为过。这次到慈溪参加“虞世南书法大赛”评选,听组织者说有一位参赛者的简历上写着147个头衔。按照他这个级别其实也不要参加什么比赛了,都可以当中国书协的最高领导了。现在有一个时髦的词叫做“山寨文化”,就是以平民化、克隆化的方式大量制造对品牌的复制,主要表现在对手机、数码产品等现代化制造业的侵袭上。有点类似在晚明学术思想主导下的印刷文化的普及。在文化领域其实也有这种情况,你经常可以看到听也没听到过的所谓书法家,他可以拿出“中南海”、“人民大会堂”以及国家知识产权的有关部门的收藏证书和“大使”证明。由此我们可以知道现在根本也就没有什么权威机构,也没有什么权威证明。一切都是乱轰轰的。就像英国的某些没落贵族卖自己的爵位徽章一样。有人说现代草书是“同质化”,这种现象就是经济领域里的有钱大家赚一样,什么样的草书流行、吃香,那么咱们也这样写,这叫“与时俱进”。人有君子小人之分,君子有可为与不可为,小人则不可为亦为之。君子是以道德标准来作出自己的判断,小人则是以利益来作出自己的判断;君子可以舍生取义,小人则见利忘义,所以看一个人的好坏是很容易作出判断的。书法上也是如此。传统的东西吃得多了,吃得透了,出来的味道就特别醇厚。他能尊重传统,眼睛里有经典,就有舍得化去大量时间的理由。虽然速度慢了,但东西好了。急功近利的就学当代人的风格,可以很快融入到现代创作中去,非常实惠。可是是没有后劲的。当然,在现代社会在艺术上还是强调独树一帜,求新求变是时代发展的主旋律。
读者来信中对有些作品有意见,这是正常的。每个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也是可以的。人做事就要坦荡荡。先告诉你一个事实,有个美院的老师,就寄来一本作品集,我们看看东西很好,也就发表了。但事后就像没发生过这回事,就是住在你隔壁房间他也不会来谢一声。于是,我们知道碰到“款爷”了,你为我服务是正常的。缺乏最基本的感恩也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特点。这种人不是一个两个。在他眼里你是孙子。按照古代的要求,你为他人做事是不能要求人家报恩的。所以,现在想来自己也没达到圣贤的标准。其实,只要说声谢谢而已。正因为这样,我们主要是从新秀的选拔上发表。可能目前还有点距离。但你看我们在整年推出“百强榜”人物介绍上是不遗余力的。人活着难免有世故人情,这点我们并不否认,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推掉了不少好朋友拿来的介绍稿。我们的要求是起码能看得过去。最好能好中求精,至于读者希望刊登些好作品的愿望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有这么多好作品吗?出来的也就是那么些人,他们也不需要你介绍了。事非经过不知难。我们可以凭自己良心告诉你,我们还是恪尽职守的。当然,不排斥水平问题。众口难调,你再看看张艺谋大导演,给人说起来不就是敲锣鼓的本事?所以,不要随便否定别人,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反正希望得到大家谅解。
卷首语(2008年第10期)
胡传海
“风骚”和“闷骚”是我们这个时代比较有意思的一对词。在改革开放的前二十年独领风骚的人不少。这些人胆子大、步子快,一路扫荡,成果非常。但人一有点成绩就容易头脑发晕,自以为是起来,到底还是缺少曾国藩那样的内功,不知道何者当取,何者当舍。太平天国的故事重演的不少。火是火了,发是发了,但灭也灭了。中国社会强调以柔克刚,笑嘻嘻点头哈腰的弄不好是笑到最后的人,这也就是我们一向认为五代冯道是最厉害的人,能在乱世中历经五个朝代而不倒,并能身、名保全。所以,当我们看到世事如棋,一个一个走上台来喊一下自己的口号,最后,脸色发白走人的不少。李叔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写下了耐人寻味的四个字“悲欣交集”,什么意思?就是悲在世人都看不明白,喜在自己终于可以从这个世界上开蹓了。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悲喜态度和方式,只要活得自在就行。至于你是否卖猪买纸来写字参展,或者大人物轻松捞钱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是否在书法中获得快乐。如果你在书法界混感觉到很胸闷,那就干脆把毛笔拗断走人算了,干嘛受这口闷气?所以,我并不羡慕领一时风骚的人,谁能谁就去折腾吧,俺看得多了。
倒是“闷骚”的人让我蛮感兴趣的。“闷骚”是时下的一个性感新名词。人们描写起来是平时内敛,偶露风情,“外表中规中矩,严肃内向,平淡无奇:内心却充满激情、渴望,风情万种,骨子里散发出性感的信息”。闷骚也是一种态度,其实在书法界以“闷骚”方式活动的人也不少,他们也不需要别人来过多地抬轿子,批评起人来也是隐含着一种隐性权威,做事也不张扬,不会做弄巧成拙的事。就像把马公愚和邓散木比较,前者就是教教学生,卖卖字,属于“闷骚”型的人物,历史地位也不低,但邓散木和其相比就是属于“风骚”型的人物了,比较会折腾。人嘛,在没名气时要“风骚”点,有了名气就要“闷骚”点,有些很聪明的人不理解这一点,过犹不及,反而成了傻瓜。林岫在《紫竹斋艺话》中提到虞世南在陇右山崩,大蛇屡见,唐太宗问:“是何灾异?”其实虞世南自己也弄不明白,就趁势进谏太宗要“尊礼修德”。唐太宗接受了。在恰当的时机选用恰当的方式出击,是虞世南成功的法宝。与禇遂良相比,他就是“闷骚”型的人物,字也写得很内敛圆融,并得以高寿正寝。而后者则是“风骚”型的人物,相当有才气,字能写得灵动飞扬,但最后还是被杀。所以,从书法中悟人生,从人生中悟书法,“珠藏泽自媚,玉蕴山含辉”,这才是学习书法的最高境界。
再来谈谈“德性”和“德行”。前者说的时候带有贬义的味道,常听北方人说:“瞧他那德性。”后者常用在褒义的场合,用来表扬一个人的品行端正与否。前者强调的是一种秉性,后者追求的则是一种修为。书法家也要看德性和德行。最近,在一展览上遇见一著名篆刻家,他就吞吞吐吐地对我们说了也是一有名的书法家,出了像“×××事件” 一样的事情。本来房也买了,车也有了,孩子也争气考上研究生了,一切都是很好的,而且,其为人也是很谦虚低调的。可是,大好前途却葬送在阴沟洞里,我们不禁为其扼腕痛惜。古人早就说过:君子立身行己只要平实,不行险则无祸患,不作伪则无破败。人活着就是求一太平,不要没事找事,有了点小钱就骨头轻得不得了,那就要闯祸的。谨言慎行在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像金代吕徵,我们也不是很熟悉,是个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字、诗、文都可以,最重要的是其“慷慨有大节”,这就是他的德行修炼得很好。还有我们连载了几期的翁方纲读诗札记,流露的都是学问,也是书法家的一门功课。而现在,为了钱,像《都是市场惹的祸》一文中披露的:偷老师作品;把老画家骗来,字画一拿,一走了之;还有女人体的“行为艺术”和别假胸卡骗人购买字画等事情,都是斯文扫地,骗子行径。这就是那拨人的狗屁德性。至于像煤矿工人在暗无天日的地下采煤,到了地面上,居然抽闲搞起书法、篆刻之类的雅事,就很让我们敬佩。正所谓不在于你的工作环境肮脏,而在于你的心地多么敞亮。比如收藏艺术品的过程就像是一个修为的过程,把假的字画(一如不良气质和秉性)要能够一眼识别并加以剔除。这就不仅需要字内功,还需要字外功的修炼。当然工夫能做到像辨疑《古诗四帖》那样细,那么我们就会对很多东西有自己的鉴赏力了。
曾见一书作,上写:大其心容天下物,平其心论天下事,虚其心受天下善,潜其心观天下理,定其心应天下忧。这要求虽然高了点,但对写字人来说还是可以借鉴的。无论你是“风骚”型的还是“闷骚”型的书法家一概受用。就是用其来变化你的气质功夫,来提升你的德行并让自己具有良好的德性。
卷首语(2008年第11期)
胡传海
最近,有读者写信问四川的洪厚甜最近如何?在5·12大地震时,我当时马上想到的是四川的洪厚甜不知如何了,据说他老是到当地的学校去上课,加上那里的学校的房子都很有问题,所以,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于明诠,问问情况。老于说:还活着那,你放心吧。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然,地震把一优秀的书法家给埋喽不是挺郁闷吗?大的事件总能给人带来思考。于是,便有了这期发表的“地震后,致友人的一封信”,震也震了,活着的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还是要将书法进行到底。这就是书法的魅力—死了也要爱。
已经从我们杂志退休的刘小晴老师应该是在上海收学生最多的一位,当时,我就感到很纳闷,上什么课?这点小钱搞不好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跑东跑西。我想:肯定是他好为人师。再说刘老师又是慈悲为怀,哪个学生有什么困难总要送温暖塞上一叠钱,让你度过难关。可见他又不是为了什么钱。等到现在我才知道刘老师的厉害,我无论走到哪里,不少上海书法爱好者都要说刘老师是我的老师,我一看就晕了,有这么多的学生啊。“哼哼,你咋地”?人多势众你不得不怕。看来这又是我们刘老师取胜的法宝之一。现在总结起来刘老师有这样几点长处:一,义乌策略,作品大面积覆盖市场。二,教书策略,学生大面积遍布全市。三,编书策略,写雅俗共赏的楷书,让全国人民喜欢你。四,慈善策略,要懂得回报社会,一份爱心一缕阳光一个口碑。看来刘老师在没退休前都已经策划好了,太牛了。这是经验哦,要好好学一学。呵呵。可是,现在看到有的名家收徒主要是牟利,顺便还可以开发出很多衍生产品,这就是境界问题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就不便多说什么了。但是,收徒后形成帮派就十分可怕,成了书法界的“黄金荣”、“杜月笙”等老大,一呼百应,那么,其结果肯定顺昌逆亡,而且,书法家搞政治似懂非懂,往往杀猪半死,哇哇乱叫。对书法的发展也是极为不利的。
这次奥运会也算给书法人长了脸,首先是那个奥运章,让大家着实高兴了一阵。就像从没赚过大钱的文人忽然拿了一笔大稿费,就在老婆面前神气起来了:我和你说吧,俺总有翻身的那天,你跟着俺没错。其实,老婆已经满脸皱纹了。接着,我们又在开幕式上看到运动员入场举的牌子汉字部分是用书法写的,大家一下子眼睛都睁大了,“呦,又来啦”?一阵兴奋,没想其中有的人眼睛比放大镜还厉害,看出了节目当中的“和”字的篆书的写法错了。于是喜悦为愤怒所替代,“你好,哪个狗屁东西写的?不是丢我们的脸吗”?是不是错了,大家读文章吧。现在看来,只要等到你有机会在全国人民面前表演的时候,那你就一定要小心了。你看我就是工作关系写写卷首语,前不久就有朋友在网上发表“我替胡传海改文章”,我不就一不小心成了小学生了?那老师还真的很认真,那文章还挂在网上,你们可以去看看。你甭说,看了以后我都觉得我什么都不是。还好意思写文章。谢谢你哦,老师。有空多改改,我可以提高哦。像我这样一屁股坐到底并敢于承认自己有问题的可能不多吧?有的人总喜欢狡辩,为自己找托词和理由,反正自己好象是书法律师似的,朝左走朝右走都是有理的。现在,全都是成年人了,你骗得了谁?加上现在吃的那么好,大家脑子都是很发达的,你想忽悠谁还真不容易。我记得刚开始开车,把车开到停车场,我就对管理员说:“爷叔,我刚学会,停不好,你帮我停吧。”他马上说:“侬这位同志态度就是好,不懂就是不懂,不像有的人不懂还装懂,弄个半天还停不好。”你看,谦虚是在很多场合能获得大家的谅解的。人有点私心不足为怪,问题是有了私心还狡辩就显得可恶了。在这种情况下很多“愤青”似的人物就会蹦出来,一顿乱棍……
前不久赵忠祥写诗被魏明伦批了个“狗屁不通”是“伪律诗”,再看到这期徐建融说像朱东润这样的学者型书家以后也不会有了。这个问题已经提出很久了,我想这还是要归结为我们的教育,其实不仅应该把书法课搬进课堂。而且在中学阶段应该学会古代律诗以及各种辞赋的作法,其实,那不是很难的。很多优秀的传统都已经在我们应该学习继承的阶段丢失了。为什么周杰伦的歌一定要方闻山填词?就是那种诗词的意境是很多人写不出的,是一种很深厚的古文功底。
在中国书法界有很多值得我们后辈学习的大家,比如沙孟海老先生。无论在做人还是学问上都是一流的。刘江先生为此做了回忆。我们也没有机会与沙老见面。但是在和沙老的学生朱关田老师的接触中能深深地感受到沙老的魅力。朱先生谦和为人,乐于助人,一言九鼎,精于学问,我想这应该都是沙老遗留的精华。由此,我是很敬佩沙老和朱先生的。
(2008年第12期)
先来谈谈尊严的问题。余秋雨先生在那散淡的行文中总有出几句带有经典性的话语,可以让人咀嚼回味一番。他说“好的东西不要普及”,比如书法不普及就能“让它保持在审美领域的尊严”。这个话是捧捧书法的,意思就是书法是很高档的东西,现在弄得烂糊烂糟,就是因为现在的书法现状太鱼龙混杂了。比如现在的书法界有时会给位高权重的人插进来搞得无所适从。问题是有权势的人就是纯粹喜欢书法也算了,个别的还要利用他的影响力来争夺书法界的一官半职。对这个现象林岫先生的一句话说得最形象和到位:“这些人平时大鱼大肉都吃饱了,还要来抢我们的小米粥吃。”所以,书坛也就是一个大卖场,是各路好汉吆喝出货的好地方。经典、专业、纯粹、精致都是一种好的想法,但是否能做到这一点,还是要取决于书法的现状。至少,我看到不少书法家写字写到下岗的不在少数。人单衣薄,寒风中嗦嗦发抖……你说罪过伐?所以,像宣家鑫那样先把书法放一放,等做了典当行老板后再来搞就要好多了。他说自己再有钱也忘不了书法。就像包玉刚做了大老板,还是喜欢吃小时候吃过的臭东瓜。人的第一口奶就决定了他是什么品种。同时,也说明文化的坚守是一种很艰难的事,所以,我对一贫如洗还这样如痴如醉喜欢书法的人保持深深的敬意。他们就是民族文化传承的脊梁。我想书法的尊严不会贫穷和普及而丧失。
有自己尊严的艺术家也不在少数。斯舜威先生在文章中提出:“谁能进入当代书法史?”他说李老十、李伯安生前没加入美协,没办过展览,没出过画册。我记得沈鹏先生在李老十去世后几年,还亲自撰文纪念他。至于李伯安,死后让人发现他具有出色的才华,认为是“当代画坛的一粒后悔药”,说明识货朋友还是有。还有就是美术界还有点良心,还晓得后悔,至少对艺术的价值还抱有起码的尊重。我想人要弄到死后才让人发现他自身的价值,还是有点残酷。不过,比起二李来说,世界上还是想得明白的人多,有点腔调的阿狗阿猫谁没有几本宣传自己的小册子?有的更聪明,化去几十万出集子,然后,把集子中的每件作品以一万卖掉,还赚它几十万。老板买了真迹眯眯笑,自己数钱笑眯眯。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到双赢的嘛。但能以贫穷的现状来维护艺术的尊严的艺术家更让人肃然起敬。
再来谈谈高度。在现在人的眼里魏晋书法是一种高度。《兰亭序》是一本很妖艳的字帖,它里面的那种风情万种的妩媚和旖旎无限的洒脱,看了会让人神魂颠倒。魏晋时是些什么人在搞书法?他们的用笔、用纸、坐姿等还是技术问题,不少人还喝酒、吸毒、嗑药、放荡、疯狂,有点颠三倒四。有人还为此写了一本书,叫《出轨的王朝》,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朝代。人无太大的约束,搞出来的艺术品当然也就不一样。王羲之能在人家上门招女婿时还在曝太阳,不管是不是作秀,至少是比较“飙”的并经常会“拗拗造型”的人。所以,我们现在是学不像的,像柳亚子把字写得人家看不懂,以及像白蕉那样把自己脱光睡觉在当时已经很ok了,但现在看来也只是学点皮毛而已。所以,现在有人还发觉书法与身体有关系。人做任何事一刻意就趣味荡然无存。所以说:书无意于佳乃佳。所以,所谓的艺术的高度就是产生在不经意之间。关于这一点,黄庭坚最有认识,他说我写字的时候,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件事情搁在心里,遇见什么纸,拿到什么笔,就根据情况随便写写。这就是放松。当时,很多元朝人,包括赵孟頫就认为宋朝人写的字不行,结果,自己写起来毕恭毕敬当一桩事情来做,把人性情中最好玩有趣的东西全抹杀掉了,那还剩下来什么呢?就是一些写字的规矩方圆而已。我以为,任何事情都要有情趣渗透在里面,书法作品好玩耐看就是一种高度。现在有人撰文写了历史上的几位女书家。我想起当时在无锡博物馆看到了一些“秦淮八艳”的作品,虽然是妓女的随手涂抹,然而味道十足。你如果再读读她们写的尺牍,都是写得情真意切,文采飞扬。后来,袁子才就喜欢收女弟子。据说,有人认为他这么喜欢女的,特意上他家看看他的五位夫人,结果,那人大失所望,认为袁子才徒有虚名,家里的女人没一个好看的。我不知当时的情景,至少,在我看来,世界上真正美若天仙的人其实是不多的。看人和看书法是一样的,主要看气质和韵味。有些人外表是好看点,但真正交谈起来,了无意趣,人称之为“死白鱼”,徒有其表。字也是如此,架子漂亮,写得不生动,我们称之为:“死”字。俗话说:开口见喉咙。一个人到底有多少分量,只要听他说一说,就可以知道达到了什么高度。所以,在很多文章中我比较喜欢看访谈。这次你可以听听陈大中教授在说些什么,无锡人,样子看上去可有“五四”青年的味道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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