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只有刁民才配活下来

教师之友网

在中国,只有刁民才配活下来





                      许锡良





有一句俗语很是值得反复玩味：穷山恶水，泼妇刁民。然而很少有人认真想过这里蕴藏的道理。

要论山穷水恶，以自然条件而言，非日本、以色列莫属了。日本自然灾难频繁，地震、火山、台风、海啸，常年不断，以色列人居住的沙漠地带，在以色列人到来之前，就是渺无人烟的荒漠之地，然而，穷山恶水，常常因人而异，日本海岛因日本人居住而变得美丽，阿拉伯沙漠戈壁滩，因犹太人居住而成为人间天堂。以自然条件而言自然是有适合人居与不适合人居之分，然而这些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定数。世界上多少风吹草地现牛羊的美丽肥沃的土地，今天已经变成了完全不适合人居的盐碱地与戈壁滩。这一切都是因为居住的人不同而不同的。

一个地方，山为什么会穷？水为什么会恶？你得先去问问，这里有什么样的核心价值追求与相关的制度。上帝赐给中国人的自然环境，其实真是不错，可惜，上帝在赐给中国人好的环境的同时，却没有同时赐给中国人一种好的文化，好的制度。正是这种文化与制度让中国人美丽而肥沃的土地变成了今天的“穷山恶水”。山穷，那是滥砍滥伐的产物，水恶，那是污染环境的结果。而这一切都与中国人的官僚文化密切相关。那种官本位文化，数千年来，在牛身上刮油，在土地上刮财，在人身上刮钱。日本明治维新时期启蒙思想家、教育家曾经这样告诫日本人：苛政之下有暴民，而良政只在西方的公民法治社会，而不是在儒家的圣人道德那里。这实在是太有远见卓识了。难怪，日本人将日元上最大币值的万元大钞印着他的形象，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中国式的官僚体制，要想让山不穷，水不恶，那是不现实的。因为权力为所欲为，利欲熏心，贪得无厌。永无止境的搜刮的结果，自然就是山穷水尽。官僚那样贪婪而老奸巨滑，生存环境如此恶劣，要想在这样的环境里求得生存，如果不是刁民，恐怕是难以活下来的。其实，刁民与贪官之间的博弈，在中国数千年来就没有中断过。早三千年前的《诗经》中的《硕鼠》中把贪官比成“硕鼠”，其实说明即使是早孔子五百前的中国，已经就很不和谐了。苛政之下出暴民，贪官污吏使得山穷水尽，而山穷水尽必出刁民，这里的逻辑必然性一清二楚。

因此，在中国社会里，只有刁民才有机会活下来。中国人数千年以来，处处养成了争先恐后的习惯。做官要趁早，生儿要趁早，发财要趁早，大学里，学生下课去食堂吃饭，也是一窝蜂式，怕去晚了就没有了饭菜。就是外出旅游坐车，明明是旅游团里一人有一个的座位，也是要争先恐后。也难怪，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中国人特别的生存方式。在中国，即使是做乞丐，也要跑在别人的前面。中国改革开放之初，初次接触到西方人的自助餐，蝗虫式的吞食，吃相很是不雅，然而，这能怪我们中国人吗？一个饿了数千年，以吃饭为自己信仰的民族，一个真诚地相信“民以食为天”的民族，一个以能够吃饱饭就以为自己处于盛世的民族，一个相信宁可乱吃，不可乱说的民族，你能够让他们有优闲雅致的绅士风度的吃相吗？

然而这样的生存环境与这样的民族，绝不是西方文明带给我们的。翻开历史，饥荒年，人相食，易子而食，几乎每个朝代都有过。然而令人感觉荒唐的是，中国至今还有多少人怀念古人，发思古之幽情，以为回到古代，中国就有救了。人权与公民社会，是医治“穷山恶水，泼妇刁民”的良方，那里是人性化社会，哪里的人权得到落实，那里的福利有保障，哪里的民主法治健全，哪里就有绅士。人的品性是制度与文化涵养出来的。真正的绅士绝不是中国式的土财主，更不可能是暴发户，人的高贵品性，绝不是靠了权力的掠夺，一夜发迹就获得的。在目前的中国生存环境，只有刁民才配活下来，而活得有尊严的，其实一个也没有。



2011年7月19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