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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回汉学家的“郎中”——为洋教授顾彬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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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7 20:17:5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当一回汉学家的“郎中”——为洋教授顾彬号脉

从维熙
来源:文学报


    ●比顾彬早生了几个世纪的德国大诗人歌德,曾留下如是一段对中国小说的评估:“我们还生活在原始的年代,他们就有了小说艺术了呢!”难道到了顾彬先生的年代,就让我们折断中国小说的根脉,而让中国文学踏上西方打击乐的鼓点,走西方小说“蒙太奇”的路子,是不是有点太荒唐了吗?尽管,今天的世界已然是进入电子时代,但文学就像因人种肤色的异同那般,永远难以改变它的文化基因。

    ●二战之后,历届任职的总理,都必到奥斯威辛集中营去陈谢纳粹大屠杀之罪,还有的总理在冤魂之前下跪,以为今天的德意志民族正名。我想顾彬教授能不能也有一点点的自审意识,洗去云山雾罩、信口开河之习,做一个真正合格的汉学家呢?

    近一年多的时间,南北各地文化报刊,披露出多篇有关德国汉学家顾彬来华讲学的信息。其中,有将其言视为洋图腾的,也有视若“西洋镜”的;也有认为其言论虽太多离谱,但也不无小补之类的评说。我则想起了中国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古训。之所以对顾彬先生下了如是的结论,绝非空穴来风,而有过硬的历史库存。

    23年之前的1987年,中国作家应德国民间人士赛德尔夫人之邀,由玛拉沁夫和我率中国作家代表团,抵达德国访问。作家中有高晓声、张承志、莫言、王安忆、张炜、叶文玲……可谓是中国文学“梦之队”的组合。在穿越德意志版图的行程中,有一个文化项目就是与顾彬任教的波恩大学汉语系参加波恩文学周,与汉语系的学生进行面对面的文学交流。归国后,笔者曾以《德意志思考》为题,在《花城》上刊发了访德文字纪实——其中一节,就是专门描述顾彬先生的。

    顾彬先生眉毛很浓,眼睛很亮,谈话中不失温文尔雅。因而初见时留给中国作家的印象,还很不错。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位儒雅的中国妻子,山不亲水亲,水不亲人亲,何况顾彬先生在波恩大学是教汉学的呢!可是在波恩大学与汉学系学生的一场文学聚会,顾彬留给中国作家的形象,一下子从“天狼星”坠落为“扫帚星”了。之所以如此,实因此人温柔的仪态中,内藏着洋人的专横和霸气,视中国作家为浮萍草芥和手上玩偶。现在笔者将23年前(1987)波恩文学周上顾彬教授的情况,再现给中国读者,以供中国文化人品味;然后切入近一年来顾彬教授对于中国文学的信口开河,读者便可以看清其浊了。

    A

    文学周开幕之际正值德国的初夏。身为团长的玛拉沁夫,开幕之前就对顾彬提出:来的作家都是生活雕塑出来的作家,不是学院出身的作家,大家都不懂外语,会上评说中国作家作品时,希望配上中文翻译。应当说这是人人都懂的外交礼仪;就是出访的作家都懂外语,也不能不顾及国际礼仪,而失其文化交流之方圆。当时顾彬点头答应,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开会当天就发生了令中国作家十分尴尬的一幕:会议由顾彬亲自主持,首先由汉语系的学生朗读与会每位中国作家的作品,可笑的是他们只用中文报告了一下作品题目,然后就用德文朗读了,其他作家的作品究竟朗读了什么,我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学生朗读我作品的片断时,只说了中篇小说《方太阳》的名字。朗读用德文似乎还能理解,因为德国学生的汉语还没熟练到口语化的程度——问题出在朗读每个作家的作品之后。几位研究中国文学的人(不知是教授还是研究生),登台开始评说中国文学时,用外语评说却又不配翻译。作为主持会议的顾彬,忘了起码礼仪和承诺,让他们在讲坛喋喋不休地用洋文论道,下边坐着的中国作家,似乎成了聋子耳朵——虚摆设了。汉学周文学交流会的主题一下变了味道,好像我们中国作家一行,是顾彬教授的权威形象下的文学木偶。对不起,中国作家不那么低贱,我立刻向玛拉沁夫言明我的立场,说我想带着作家退场。玛表示支持我维护中国作家自尊的提议,我立刻带着几位小兄弟、小姐妹离位退场,只留下玛和代表团的翻译,坐在那儿支撑局面。

    当我们离开会场,奔往旅居德国黄凤祝博士为我们准备好的下榻旅馆的路上,作家们对顾彬傲慢的失礼行为,群情激奋:张承志首先质疑顾彬是不是合格的汉学家,他的论据是顾彬连起码的西方礼仪都不尊重,又何以声言通达汉学;汉学中礼、义、廉、耻,礼居其首,他连这个都不懂,凭什么还戴汉学家的高帽?高晓声、王安忆、莫言、张炜、叶文玲也都愤愤不平,他们在当时究竟说了些什么话,由于年代久远我已无从回忆,但是到了晚餐时间、我们一行到了黄凤祝博士餐馆后,他的反应我却记忆犹新。他听说我们中途退会的缘由后,连连摇头说:“没配备翻译,这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哪个国家的作家,也不可能都精通外语呀,这不是国际笑谈吗?”

    到了傍晚,玛拉沁夫和随团翻译回来了——想不到的是,顾彬也随他们一起走进了餐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历经这场中途退会风波之后,顾彬脸上毫无尴尬表情,依然是面带微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见他这副神态,我们也只好“太平无事”那般,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没有想到的是,平日沉默少语的高晓声,在吃饭时却向顾彬提出了问题:

    “你赞美诗人顾城很对,并没什么错误。可是你对中国势如井喷的中国当代文学,实在是知道的太少了……”

    顾彬打断他的话说:“说说你的道理?”

    “比如,中国当代作家的作品,区别于过去的作品的最大特征,就在于追求严酷的生活真实。这一点你就没有看到。”高晓声用满口江苏话,“中国作家懂外语的不多,可是你赞美的顾城,他懂外语吗?”“这个问题……”我知道高晓声是在以纯真对“狂癫”,不可能有任何效果,便端起手中的酒杯说:“咱们喝酒。在餐桌上别谈文学了,黄先生的餐馆,菜做得还真有味道。”为了晚餐吃个痛快,杜绝再起波澜,我还特意举起酒杯,走到顾彬身旁说:“今天喝的是国酒茅台,不知教授能否喝出独特的香味来?看我干了它——”

    他的酒杯粘粘嘴唇便放下了。好在同行的作家们,都看出他的骄狂和偏执的习性,便不再理会他的存在。只是在晚餐结束他离开餐馆之后,对他的评说再起。记得,最为尖刻的是莫言,他说:“哎!德国知识阶层中,也不缺中国的‘铁公鸡’‘瓷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这真是开了我这庄稼小子的眼界。”此话他虽然是低声宣泄,因此话颇具中国古典韵味,还是引起笑声一片。

    揣着一肚子愤慨回到住所,便拨通了张洁在维也纳的电话(她当时正出访奥地利,曾来电约我访德后顺访维也纳),在电话中对张洁大发邪火。我说:

    “前几天游了德国的‘死鬼洞’,在波恩真的遇到了‘活鬼’!”

    张洁愕然地反问我:“什么死鬼活鬼的?”

    我说:“我还要留下来参加欧华学会一个会议,会后我去维也纳。到那儿再跟你说‘活鬼’的事吧!”

    张洁是个急性子,她说:“你现在就说。我在听着。”

    “不行,跨国电话费太贵……七月在维也纳见。”我挂上了电话。我想张洁的脸一定气白了。

    这就是我们参与顾彬主持的“中国文学周”会议之后的愤懑心绪。

    B

    上述文字,简摘于笔者当年发表于《花城》的《德意志思考》长文。不能略去的一笔是,在此文发表之后,顾彬教授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看到了,曾委托一个德文翻译家,转达他对此文的不满。大意是说我曲解了他在“汉学周”时的用意。当时,我确实进行了自审,但无论怎样自我搜身,也没找到中国作家的失礼之处。因而,当2008年顾彬来到中国之后,一些使中国文化人大跌眼镜之举和种种离谱的表演,就不难找到其依据了——那就是“洋和尚”念歪了中国的文学经,并非始自今天,早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就已显现出端倪了。笔者书房里存留下有关顾彬的奇谈,不算刊物仅报纸就有七张之多:其中有《中华读书报》《文学报》《羊城晚报》《南方周末》……其中顾彬最为离谱的奇谈怪论,可以归纳为两点:一曰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包括国人仰目的孙犁大师在内),但怪异的是也有一些浅薄的文化人为之叫好;二曰因为中国作家不懂外文,所以无法登上文学高峰,此论也受到一些崇洋媚外者的青睐。恕我直言,顾彬讲的屁话,都是当年歪论的翻版。

    笔者先从中国文学是垃圾说起。《羊城晚报》“花地论坛”于2008年11月8日和11月22日,分别两次发表了顾彬和叶开的对话实录;顾彬谈话首先就把莫言钉在了“十字架上”,说什么莫言是个十分落后的作家,说什么“现代性的小说家,已经不会再讲什么故事了”云云,殊不知中国传统的文学的基因之一,就是小说中的故事性:中国文学的四大名著,都是章回体的叙事样本;再把目光向远古钻探,从小说的诞生时起,故事就是人物孕生和人物成长的巢穴。比顾彬早生了几个世纪的德国大诗人歌德,曾留下如是一段对中国小说的评估:“我们还生活在原始的年代,他们就有了小说艺术了呢!”难道到了顾彬先生的年代,就让我们折断中国小说的根脉,而让中国文学踏上西方打击乐的鼓点,走西方小说“蒙太奇”的路子,是不是有点太荒唐了吗?尽管,今天的世界已然是进入电子时代,但文学就像因人种肤色的异同那般,永远难以改变它的文化基因——说得更形象一点,就是中国文人的模样,就是将来也不可能变成顾彬先生的蓝眼球和大鼻子;因而莫言小说中不丢弃故事,与文学的守旧之说无法链接。顾彬先生所以如此评说莫言,从人性的角度去揣摸,让人怀疑是对莫言当年骂“铁公鸡、瓷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的一种泄愤;即使与历史旧账分离,单纯从文学的视野去评说,顾彬教授也游离了中国文学的根脉,而用西方的“洋葱头”当秤砣,来衡量他小说的体积了。难道不是吗?中国确实不乏文学垃圾,甚至不缺精神上的“木乃伊”,但不是以形式作为判断的惟一利器,而是以精神取向和人物的灵性,来衡量小说成败的。比如,莫言曾写出过动人的小说《红高粱》,曲折的故事与阳刚的人物一起升华,顾彬先生用文本形式为标准,显然是践踏了中国文学的传承,对一个汉学家来说,是大跌眼镜之举。让笔者感到更为可笑的是,顾彬先生将中国一代文学大师孙犁,也装进了垃圾筐内。《中华读书报》去年4月8日刊登文章,标题就标出“孙犁的作品是垃圾吗”的反问。据该文披露,顾彬在南京就文学语言问题,曾与几十位学者和作家,进行“针锋相对的对话”。顾彬的向中国文学投掷长矛的勇气,与当年在波恩汉学周上一样可嘉;但是太离谱的奇谈怪论,让读者看清了这位汉学家的五脏六腑。他说:“从德国看来,孙犁的作品是垃圾,没有人看,没有人重视。”“孙犁小说语言中那种水蒙蒙的东西,我觉得无论西方汉学家水平有多高,也是很难理解那种语言中的‘水气’的。”够了,这正是顾彬的汉学水平的自白。中国文学的最高境界,是从实体到空灵的升华,无论是《唐诗》还是《宋词》,给人以最高享受的,就是文字形成的至高无上的境界;孙犁语言的特色,就在于从实体到境界的空灵,顾彬先生不仅看不懂不说,还因此而贬低孙犁的作品为垃圾,真是分不清朱砂与黄土的文化色盲,这不是太丢分了吗?此事真的可以编进中国当代新版的《笑林广记》了。

    美丽的莱茵河是穿过波恩的。记得,那雾蒙蒙的水气,形成城市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大自然与文学是连体婴儿,孙犁文字中正好蕴藏着这种气韵——无论是《荷花淀》,还是《风云初记》,虽然是书写金戈铁马的战争,但他文字织出的画面,永远那么飘逸平和,这只有高手才能造就出来的文字醇香,顾彬先生何以无知到幼儿园的水平,并固执地定性为垃圾,这只能用无知和狂妄来解读。至于说孙犁的作品,在德国读者很少,这种述说正好不打自招地为自己的西化的立场定位。笔者之所以这么说,只举一例就能让顾彬先生无以对答——曾写下名作《铁皮鼓》、并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在中国的读者也算不上多,但这并不影响作家和作品的崇高价值。因为在文化感悟上,东西方确实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手心手背翻个个儿,就看出顾彬教授看问题的南辕南辙,而无公允可言了。

    C

    在众多评说顾彬先生的文章中,我最欣赏的是评论界后起之秀李美皆的慧眼。她在去年4月4日的《羊城晚报》上撰文,文中用了如下的几个小标题:一、凭借“垃圾论”,德国汉学家顾彬吃遍中国;二、我一直怀疑西方作家和评论家是否能够真正读懂中国作品;三、顾彬在做严重的虚假广告。她在评说顾彬胡说八道之余,笔锋同时指向了一些文坛的媚骨,指出有少数作家,看不清他对中国文学的一知半解,跟着他的锣鼓点起舞。我想补充的是,中国文学不是不存在垃圾,但与顾彬指出的垃圾,是两个不同的文化产品;我们切不可混淆视听,丢了中国文人应有的筋骨。

    也算是一种巧合吧,当年在德国波恩热情接待我们作家一行、并了解中国作家访德时风波事件的黄凤祝博士,去年正好也来到上海一所大学讲授西方文学。夏日的一天,他给我打来电话,邀我去讲学。我说我就想讲讲顾彬先生的过去和现在,并对他不负责任的评说进行梳理。黄博士说很好,就这么定下来。遗憾的是,因为我去年秋冬外出太多,占去了近半年的时间,一直没有成行,此文权且当作剖析顾彬先生的一纸讲稿吧!第二个巧合,是去年7月我在南戴河,碰到了《文学报》作家兼编辑的陆梅,她听了我的讲述,约我一定完成这篇“檄文”。笔者当时杜撰了一句反时尚的谚语,为顾彬号脉诊疾——这句谚语就是:多吃“洋葱头”可以营养健身,开阔自己的文学视野,但“洋葱头”永远也不能成为衡量中国文学轻重的秤砣。

    最后几句尾语笔者想说的是,我是德意志民族精神的崇敬者,不然的话,赞美其民族精神的《德意志思考》长文,何以会落墨问世?之所以崇敬,因为德意志不仅是个积极进取的民族,还是一个勇于正视自我阙失的民族。二战之后,历届任职的总理,都必到奥斯维辛基集中营去陈谢纳粹大屠杀之罪,还有的总理在冤魂之前下跪,以为今天的德意志民族正名。我想顾彬教授能不能也有一点点的自审意识,洗去云山雾罩、信口开河之习,做一个真正合格的汉学家呢?

    2010年初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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