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胡开博客

管季超0712

如果胡开博客

- 余世存



    广东的田炳信老兄写了一篇博客《如果温总理开个博客》，引起震荡。老田很兴奋，认为这很说明什么。想到散仙一样的人物如老田这样“为国为民”，真是觉得网络实在迷人。不知道网络这样的虚空是否真的承担得了希望之重？已经有人说了，人们应该努力推动我们的行政成本尽可能地降低，比如每年的会是否不必开得那么勤，比如官员可以以博客做为行政平台：说不定，在声称制度创新的今天，官员开博客将成为一大特色，说不定，今年就是我们的官员博客元年……

    老田跟我说的时候，我一下子想到了胡开博客会如何。如果温开了，胡开了，用网友的话，那是会相当“热闹的”。我想到的一点，胡可以把自己的手迹放上去。我看过胡80年代执掌贵州时的一封信，那是他写给某学校全体学生的。他因故不能出席学校的周年纪念，写信表示祝贺，希望学生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注意身体。信写得很团派，而且，他的字还算不错，比起不能提毛笔的人来，是好的。甚至比起前总理的张扬字体来，也显得谨慎、内敛、持重。

    胡开博客，他的粉丝一定会让他找回当年的感觉，那种人际关系简单、令行禁止、施与受之间某种信任的感觉。那么多的老粉丝会鼓励“胡哥”的，会当他的拉拉队员，说不定又会造成我们诗词的繁荣。还有，那么多的小粉丝会把他当作权威、思想和知识判断之源，会把他当作行动的指南。我看过北大的学生给胡写的信，那种粉身碎骨般的依恋之情实在让人印象深刻。胡开博客，跟温开博客比，当然也应该有着不同的风格。一个涉及立国信念、精神原则，一个涉及社会治理、民生事务。

    按照网友们的意思，官员开博客可以省下很多行政成本，同时，还可以集思广益，增添想象力。李剑阁曾说：“在我看来，我们一些产业政策的效果，有时候并不见得需要几十年，也可能几年就看出它的无能和失误。已故的中国经济学家桂世镛曾经是我的领导，他后半辈子主要是在国家计委工作。他生前，大概是1997年，曾对我深有感触地说：‘我在国家计委工作这么多年，对有些事情有很深的感受。比方说，过去认为中国人永远不能用空调，中国人永远不能发展易拉罐，中国人更不能人人有汽车。当时认为几乎是应该铸成个铁牌子，插在计委门口的，认为这是要后人永远遵循的铁的规律。用铁铸成个牌子，铁券丹书，以后永不讨论。现在想起来多么荒谬。’”据说，李剑阁的几年效果，估计在博客世界里，分分钟就可以搞定。

　　李剑阁提到的是我们的行政生活：那些年，每年要出厚厚的一本产业政策，每年还要发无数的红头文件。李清楚地记得，曾经发过不准发展易拉罐的文件，不准发展铝合金门窗的文件，不准发展空调的文件，不准发展家用汽车的文件，不准这样那样的文件不少。现在看来，文件当然是没有取得实际效果。

　　作为官员如果坐在办公室里去计算，确实觉得这些是不可能发展的。比方说易拉罐，当时中国的外汇储备只有几十亿美元。官员们这样计算，如果中国发展易拉罐，早期的易拉罐是要用进口的铝薄板的，人人消费易拉罐，国家的外汇怎么可能用来买铝薄板？再比方说空调，坐在办公室就可能想，大家都用空调，那要多少电？建电厂的钱在哪里？建了电厂要挖多少煤？建煤矿的钱又在哪里？建了煤矿，要建多少铁路才能把煤运到电厂？又要多少钱建设输变电线路把电送出去？生产空调当时需要进口压缩机，外汇从哪儿来？然后中国人的收入，什么时候才可以买得起空调？建了空调厂以后，空调卖给谁？坐在办公室里的官员，即使有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永远想不到现在城市家庭空调是如此普及，想不到中国人很快就喝上易拉罐的饮料，在大城市，家用汽车也有相当的普及率了。还有，我在以前举例的，中国人很快能穿上皮鞋了……

　　我对博客能否增加官员们的“想象力”想得不多，能省多少成本也无能计算。不过，觉得官员能开博客，倒是可以让我们见到他们的个性，至少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官员风雅们的一面。他们题过什么字、照过什么风景、跟哪些艺术家明星有过交往，等等，可以让粉丝们了解。传统中国的官员们，似乎个个都能展示个性，他们会琴棋书画，能做八股，能吟诗填词，官员博客，至少可以在这些方面比一比。

　　再回到胡开博客上来，胡开博客能否让我们看见他的个性，这几乎是全世界都想知道的国家机密了。胡政多年了，人们仍希望搞清他的个性，可见他是多么难得的老成之人。虽然有看透历史的人声称，他的个性就在于他没有个性；据说，没有个性对国家社会的发展是极为有利的。

　　我对开博客一直抱有无所谓的态度，老六劝我开博是去年的事了。开，还是不开；说，还是不说。因为我有着跟王小波同样的心理：马桶上的自由的言论跟言论的自由是两回事。虽然我最终开了博客，算是跟朋友有了一个暂时可以交心的地方。

　　以我为例，要官员开博，要成就一个官博元年，还且着呢。

　　但以此博声援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