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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要有“神经质”
文◎俞永军
冯卫东,这个名字,早有耳闻,甚至有点崇拜,常常把他作为自己的榜样,或者前行的航标。我不知道,南通是不是出人才,但我知道,南通人很务实,不管做什么事,要么不做,要做就把他做好。不像有些地方,表面文章做得好,骨子里并不支持,甚至是反对,只是碍于面子,或者为了自己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才冠冕堂皇地搞一些活动。
冯卫东很能写,他的文章常常见诸于各大报刊杂志,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善于发现的眼睛,总能从琐碎的教学点滴中发现有价值的元素,并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最近一段时间,我关注南通比较多,比如凌宗伟校长,成尚荣老师,李吉林老师,张文质老师,我知道张老师不是南通人,但最近总往南通跑,原因何在?我想,是有一定道理的,南通这片肥沃的土地,滋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人才。很想去看看,遗憾得是,一次次擦肩而过,尤其是今天暑假,接到凌校长的邀请,接到木云(《教师博览》编辑)的电话,可我要参加广西师范大学在职研究生学习,只能遥想未来。
直到有一天,我欣喜发现,冯卫东老师要来我校讲学,尽管我知道,这是学校为即将举行的主题班会课大赛做准备,尽管我知道冯老师要讲的时间仅有半天,但我还是早早来到学校,来到指定会场。
冯老师,还是老样,如几年前在无锡看到的一样,体力充沛,精神抖擞,坐在台上,就是一种踏实,一种稳重,一种精神,淡定自若,宠辱不惊,胜似闲庭信步,坐看云起云落。从他开讲,到结束,整整三个小时,冯老师妙语连珠,激情澎湃,旁征博引,大气磅礴,时不时博得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引发阵阵会心的微笑。
整场报告,我最欣赏的是冯老师提出的一个观点:教师要有“神经质”。说“神经质”,其实就是具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一个敢于思考、敢于质疑的大脑。人云亦云,鹦鹉学舌,难成大器,唯有进得去出得来的气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气度,用批判的眼光看待自己的教育教学工作,才能获得进步和成功。
他举了一个例子,一次班会课上,一个孩子泪流满面地诉说上学年一次课间没有用功学习,虚度光阴,悔恨不已,说时光如果到流,她将重新做人,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好好学习,不玩耍,不唠嗑,不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最终博得老师和同学的阵阵喝彩和掌声。课上,冯老师觉得很不自然,很难过,他认为,玩耍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处于青少年时期,适当玩乐有助于人格的健全,俗话说,会玩的孩子才会学习。为此,冯老师想到普京,他的童年在打斗中度过;想到奥巴马,他的课堂几乎在昏昏沉沉中度过。随后,冯老师写成一篇近三千字的文章《孩子,我难过着你的难过》。
再如,对于洪氏教材中选用的文章《甜甜的泥土》,他也甚为不满。他说,对于一个离婚率居高不下的社会,几乎每个班都有像“王小亮”一样的孩子,为何我们还要用仇视的眼光去看待继母?即便“王小亮”的继母凶恶无比,时不时唆使父亲毒打他,但毕竟这只是个案,不是所有继母都这样,事实上,很多继母做得比生母好。冯老师质问我们是如何教这篇课文的,有没有发现班上的单亲子女?是不是再在这些孩子的伤口上撒一把盐?的确,你让这些孩子如何对待继母?如果继母像生母一样,学了这篇文章,他会认为继母在做样子,是一种虚伪的表现;如果继母像“王小亮”继母,他会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继母都是铁石心肠,都是心如毒蝎。
惭愧的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点,面对班上某女孩,一个和继母生活的孩子,我依旧滔滔不绝的数落继母的种种不是。生母在苦苦等候自己的孩子,想要送上他最爱吃的奶糖,但他不敢带回家,只能埋在雪地里,最终化入泥土,使得泥土也甜甜的。记得当时,我还很细致,很深入地分析王小亮为什么“哭了”,为什么又“笑了”。现在想想真汗颜,我没有顾及所有孩子,没有考虑她,一个和王小亮的女孩,一个和继母生活在一起的女孩。
教师要有“神经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俗话说:教育无小事,事事都育人;教育无小节,处处皆楷模。当我们用去心发现,用心去教育,我们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很多现象是合乎常理的,也是易于接受的。比如,青春萌动,情窦初开,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正如歌德所说:“天下哪个倜傥少男不善钟情?天下哪个妙龄少女不善怀春?”关键是我们怎样去引导,怎样去教育。我们要让她们做一个“守住花期”的孩子,要让她们明白“羞答答的玫瑰静只能悄悄地开”,要让他们知道“过早地放飞感情的白鸽,衔回的定是一枚苦果”。而非禁止和堵截,批评与惩罚,甚至当众嘲弄与讥讽。
冯老师讲得很好,很实在,平淡之中透出真情。而这种真情就是源于他对教育的爱,对孩子的爱,唯有爱,才能站在孩子角度去考量问题,才能化腐朽为神奇。当然,冯老师的有些观点,我不敢苟同,甚至是质疑。比如,他认为“舍我其谁”的词语不应当出现,说这是一种文革遗风。我不知道冯老师如何看待美国运动员在赛场上的表现,可以说只要他们出场,多半是头昂昂的,透着一种骨气,眼光咄咄逼人,透着一种霸气,再加上振臂捶胸,上下跳动,旁若无人地行走,难道这不是一种“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相反,我们不少队员,鬼鬼祟祟,怯怯弱弱,还未比赛就已经输了一半,谈何真正的较量?
冯老师说,我们不能从一种极端走向另一种极端,显然冯老师就是从一种极端走向另一种极端,文革遗风不好,但不是所有遗风都不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固然是错误的,但冷静思考,难道一点道理都没有?正如科举制度,谈起它,我们的脑海就冒出孔乙己、范进这类深受毒害的知识分子,事实上,科举制度还是有其可取的地方,至少说对人才的公开选拔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瑕不掩瑜,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丝毫不影响我对冯老师的感谢,对冯老师的崇敬。事实上,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只要自己的不足不影响自己的发展,甚至是他人的观瞻,我想也无关紧要。吹毛求疵,不是我们的目标,但就问题谈问题,才是我们永恒的动力和追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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