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99|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最失败的教育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1-10-8 19:42:4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最失败的教育

2004年07月21日



记者 江菲



  “我要感谢你
,在发生这种行为之前,想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2004年6月的一天,《中国中学生报》编辑吴若梅接了一个冗长的电话,是一个高一男生打来的,他的目的是要向吴若梅宣告:我要和异性发生性关系,马上!

  “行啊。”吴若梅不动声色地回答,“可是,为什么呢?”

  “我周围的同学都有了,那我也得有。”男生说。“行啊。”吴若梅还是那种缓慢的语调,“那你和谁啊?”

  “和我女朋友啊!”男生理直气壮。

  “好啊。可是如果你想和女朋友发生这种关系,那就得有个长远打算吧?你爱她吗?打算和她结婚吗?”

  “我们俩长不了,高考完肯定分手。”“哦?为什么?”

  “我根本不喜欢她。但是我们班男生都有女朋友,我也得找一个就找了她。她特别喜欢我。”

  “那这事儿你和她商量过吗?”

  “没有。但我知道如果我强烈要求,她一定会同意。她特别喜欢我。”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将来的妻子,在结婚前和别人发生过性关系,那你……”

  “那绝对不行!”没等吴若梅说完,男生斩钉截铁地接道。

  “哦,那你想,你将来肯定要和这个女朋友分手,如果她将来碰到一个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丈夫,那你不是把她害了吗?”

  “嗯……那也是……”男生犹豫了半天,又执着地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家有钱,我去找‘小姐’行不行?”

  “行啊!当然可以。”吴若梅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声音还是很平静:“可是找小姐,你要考虑到安全问题。即便采取了安全措施,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不出问题呀……如果这些我们都不考虑,还有法律问题呢?”

  她慢悠悠地说:“你现在闭上眼睛,试着想像一下那个场景,警察进来了,把你抓住了,他会问你问题,比如:你叫什么?你的身份证呢?你还是个学生吧,哪个学校的?……我可以跟你打赌,不出4个问题,就能把你问哭,你信吗……”

  来来回回40多分钟,那个男生最后叹了口气说:“吴老师,你说服我了,我不做了。”

  听到这句话后,吴若梅终于松了口气,说:“我很感谢你。”

  “谢什么?”男孩儿大惑不解。

  “我要感谢你,在发生这种行为之前,想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而不是草草地就进行了。感谢你这么信任我。”

  话虽这么说,吴若梅心里依然很沉重。当编辑之余,她从事了12年的青春期性教育工作,并在北京电台《今夜私语时?青春版》担任了8年嘉宾主持,对她来说“这样的事太多了”。家里、办公室里,成百上千封信中,随便抽出一封,不是讲述青春期情感的,就是谈论性问题的。“讲女生怀孕的事儿,每星期至少会有一封。”据吴若梅所知,就在不久前的北京市中考体检中,某区就检查出了3位已经怀孕两三个月的女中学生。

  在大家还在讨论性教育“应不应该进行”和“如何进行”时,青春期的孩子们早已开始了行动。今年年初出版的一本书,将人们的视线引向这个令人吃惊的领域。这本书名为《藏在书包里的玫瑰―――校园性问题访谈实录》(以下简称《玫瑰》),作者通过对13位在中学阶段发生过性行为的学生进行调查式的访谈,得出的结论让人瞠目―――

  在这13位中学阶段发生性行为的学生中:半数以上是师生公认的好学生;1/3来自重点中学甚至是名声显赫的学校;他们初次发生性行为时100%不用安全套;他们有过性行为的事实,父母与教师100%不知道;他们对学校与家庭的性教育100%不满意。

  作者之一张引墨在后记中引用李银河的一句话作为这个结论的解释:“由于我的样本很少,所有没有任何统计意义,也不能做任何统计推论……其中所有的材料只具有‘存在着这样一种事实’的意义……”

  但《玫瑰》中所叙述的“事实”,仍然引起了强烈关注。发行半年来,该书重印6次,销售量达16万册以上。许多家长看完这本书后,觉得“不敢相信”、“毛骨悚然”;而初衷是面对老师和家长的书,中学生却成了主流读者群,他们觉得这本书“很好”,为他们提供了更多“科学”和“人性化”的知识;更多性学家和青春期性教育工作者,也站出来对“这个事实”发表观点,因为在13个“事实”背后,是青春期成长过程中更多不可忽视的“事实”。

  “对于这些孩子来讲,接受这个访问,都带有一点自我总结的性质”

  看过这本书的人,都会敬佩这两位编采。

  不仅因为他们有勇气公开出版这个敏感而隐晦的题材的书,更因为他们能够找到这么多人,说服他们接受访问,并愿意向公众讲述他们对这一经历的思考和感受。

  对张引墨来讲,事实远不如人们想像得那样复杂。

  “我几乎是被动的。”她笑着说。当她把作这个研究的打算散布出去后,她更多的只是等待。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碰到的多是这样的情景―――一位受访者打电话来:今天就见面吧。

  张引墨:今天我太累了,能换个时间吗?

  受访者:不行!就今天。也许明天我就不想讲了。

  于是,张引墨常常在结束白天的工作后,疲惫地赶到约定地点―――通常是一家肯德基或麦当劳,要两杯饮料,就着薯条和烤鸡翅,开始谈论这个被大多数人认为难于启齿的话题。

  只要谈话一开始,张引墨的疲惫很快就消失了。很多时候,是受访对象一个人侃侃而谈,她很快便由一名访问者变成了一个倾听者。

  促成张引墨写这本书的原因,是在她作为《中外少年》杂志8年编辑的过程中,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学生,在尚未具备处理性行为应具有的知识和心理能力时,就开始了尝试。对于后果,他们更是知之甚少。

  张引墨讲述的一件事让《玫瑰》的另一个作者孙云晓念念不忘。

  那是《中外少年》的一个中学生记者和他的同学一起出去玩,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学生们很自然地便一男一女地进了房间。“根本没有刻意地安排,而是孩子们觉得谁该和谁一起住,就和谁一起住。”这个小记者当时正上高中二年级。

  另外一件事则带点悲剧色彩:张引墨的一位中学生朋友高考没有考好,因为在高考前一个月,她陪自己的好朋友去医院堕胎。更惨的是,堕胎之后的一个星期,这个女孩子还坚持参加了体育课的1000米达标测验。也正因为此,在以后的体检中,她的腹部永远留下了一块阴影。这个女孩子后来考上了一所医科大学,每当上妇科学这门课时,她都后悔不已,并且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丧失了当妈妈的能力。

  孙云晓是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他从这两个故事里感受到了一种“变迁的暗流”。

  “我感到非常惊讶。现在的青春期孩子,早已从青春期的情感萌动,向勇敢尝试性行为转变。这意味着中国正在迈进一场静悄悄的青春期性革命,如果不加以正确引导,西方上世纪1960年代的性解放思潮,也许就会在中国上演。”

  他们所担心的,并不是这种行为本身,而是中学生们在进行这种尝试时,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的意义和后果是什么。

  对于成人世界来说,十几岁就发生性行为的孩子,如果不是“家教不好”,就是“道德败坏”,但在青春期孩子的世界里,却往往带有“无法选择”或“不愿选择”的性质。

  “这肯定得发生啊!怎么能不发生呢?”一个女孩子说:“以前我俩商量过,这件事要等我俩一起两年后再发生,觉得当时太小……可是好多事都是控制不住的,我觉得十七八岁的男孩都挺容易冲动的,而且又有这样的机会,这件事发生是必然的。”

  另一个女孩儿坦率地说:“我不能说是太自愿,心里有一点好奇,可也不想拒绝。”

  她认为自己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她保持着中国的传统观念,认为只有嫁给一个人,才会和他发生这种关系。她对整个过程几乎一无所知,发生了,“非常吃惊”。

  一个男孩儿说:“一个人青春期时他什么都不会多想,是很单纯的,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他就是在“头脑发热”的状态下“做”的,而且“根本没想过后果会是什么”。

  更多的人,则是好奇地想试试,带着一种“成长的愿望”,还夹杂着“别人有我也要有”的心态。

  “不发生”对他们来讲,在产生“冲动”的那一刻,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不能理解吗?”张引墨问道:“我非常能够理解他们。他们觉得他们在爱,他们希望有个方式表达。现在打开电视,登录任何一个网站,甚至走在马路上,全世界能够看到的表达爱的方式就是这样。”

  吴若梅并不认为在青春期情感问题上,不同的时代有什么不同:

  “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暗暗地喜欢一个异性,心里发痒,睡不着觉,一天到晚想的都是那个人,我甚至还在胡同里来来回回走了几个小时,就是为了制造一次‘邂逅’。除了发生性行为这件事以外,我肯定,所有的感觉都是相同的。如果那时的中国和现在一样,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在十几岁的时候不发生这件事。”

  “他们只是想找个人,好好说一下这个成长中经历的最重要的问题。父母当然是不可能的。”张引墨说:“对于这些孩子来讲,接受这个访问,都带有一点自我总结的性质。”

  “不和父母说,这是我生活的基础,是我的信仰,比宗教还厉害的信仰”

  从本性上讲,这些同样经历过青春期的人并不想阻止“青春性”的现实。但从过来人的经历讲,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行动,让现在的青年人尽可能地“推迟”发生性行为的年龄。

  在《玫瑰》中,和13位中学生口述记录占相同比例的,是专家的分析、建议和大量的性科学知识,从两性生理结构的不同,成长中各个阶段的特征,到如何保护生殖器官、欲望的产生、避孕知识及堕胎可能产生的危害。

  “生理卫生课?我觉得那是远远不够的。”孙云晓说:“现在的生理卫生或青春期教育课,最多可以告诉他们的,是一个受精卵是如何形成的。然后呢?他们一无所知。形成受精卵的性交过程是什么样的?一次做爱受孕的几率有多少?安全期是哪几天?哪些传染病是通过性途径传播的?怀孕怎么办?征兆有哪些?流产的方式和危害是什么……

  这些其实都是孩子们想知道、应该知道的。了解自己的身体、自己发育过程中的变化,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是最重要的‘知情权’。但我们不讲。

  “家长和老师通常都是鸵鸟心态,以为不把这件事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孩子们就不会发生。但我们的访问恰恰证明了,即使你们不告诉他们,他们也会从别的渠道了解,而且很可能全是错误的信息;即使他们并不清楚,他们好奇,也会尝试,想通过这种方法搞清楚。结果很可能就是,错误或不完整的信息,导致了生理上的伤害,进而影响心理成长。”

  接受访问的大多数孩子都承认,他们的“第一次”是在一种毫无准备、晕头涨脑、迷迷糊糊的情形下发生的,他们根本没有想“是不是安全”,而且百分之百“都不成功”。

  一个高一发生首次性行为的男生,形容整个过程很“粗糙”:“比如说,应该有个很好的环境吧。房间里不能太热,自己也不能太饿,最好能洗个澡……反正我在心里是特别狼狈的,完全没有掌控能力……而且我们的动作也毫无美感可言。我总觉得当时特费劲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该去问谁,该怎么办……我越有顾虑,心理压力就越大,这其实是种心理折磨……”

  另一个在高三时首次发生性行为的女生,虽然此前从理论角度了解了做爱的过程,但她当时仍然“不明白”性是什么东西:“我们是为了接吻而接吻,为做爱而做爱,为了证明什么所以要发生一件事情。因为我喜欢你,我必须要和你好……我一点也不知道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它将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那时候对感情没什么控制力,更别提诠释了。”

  这差不多是他们第一次对人承认这种感觉。他们的困惑,在同伴那里,几乎寻求不到答案;而老师和父母,则根本不被列入讨论对象的名单。

  “父母和孩子的感情比较敏感,他们会带有一种‘所属态度’去看:‘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能轻易让人碰’。”这是一个受访者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她的一个朋友曾对她说:“不和父母说,这是我生活的基础,是我的信仰,比宗教还厉害的信仰。”

  至于学校里的教育,有人描述成这样:

  “反正学校里该有的课都有,但同学们都把这当成一个笑话……我们性成熟的过程太畸形,比应试教育还惨。应试教育起码整日有人跟你唠叨不停,还有考卷可做,而这事连资料都不好意思找,找着了也不知有什么用。如果不能特公开,那就要有自我教育的可能和空间。但现在世面上的东西,不是特假正经就是特下流。”

  然而无论是“特假正经”的还是“特下流”的,都被青春期的孩子们一股脑儿吸收了,来不及辨别哪些是正确的,也无从辨别。

  可是仍然有人对此表示疑惑:有了正确而全面的知识,青春期性行为就能够避免或推迟吗?那难道不是给他们提供了方法,甚至模仿的样本吗?

  吴若梅肯定地说:“态度决定一切。当孩子们了解到,这是需要从科学而理性的角度看待的问题时,他的反应会不一样。我们能在孩子用不着英语用不着数学时,就教他们那些知识,为什么不能提前教授性科学知识呢?”

  张引墨则完全站在孩子一边:“我想,我们无法约束他们发生或不发生。首先,那是他们自己的权利。其次,即使我们想要约束,也只是幻想。但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样的性行为是安全的,既不能伤害自己,也不能伤害他人。”

  “都在谴责孩子,早恋,去网吧,发生性行为,可谁去站在他们的角度想过:他们到底需要什么?”

  问题似乎远远不是发生性行为本身那么简单。

  让人印象颇深的,是受访的13个孩子中,在描述拥抱或接吻的感受时,很多使用了“温暖”这个词。

  一位女孩子这样说:“我觉得抚摸有一种温柔的力量,能让人安静下来。我不记得小时候父母是否给过我很多亲吻和拥抱,就记得小时候去一个阿姨家玩儿,晚上和她的小女儿一起睡觉,阿姨给我们关灯之前吻了我和她女儿的额头一下。我当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因为我妈妈从没有那么温柔地吻过我的额头。”

  对于他们来说,接受一个异性作为“朋友”,慢慢开始恋爱,再发展到产生“性”,除了青春的冲动以外,还有一种渴望―――渴望有人陪伴,渴望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关爱,渴望在枯燥的学习之余,还能拥有一点属于这个年纪的浪漫、新鲜和心灵的自由。

  让张引墨印象很深的,是一个男生的话。她问一个男生:即便产生了性冲动,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排解,比如去跑步,或做运动,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发生性行为呢?

  那个男生回答说:当然可以,只要你非常喜欢跑步,而且跑完了心理感到非常满足都可以。这个男孩子喜欢下象棋,可他没有时间,除了坐在书桌前学习外,他不能有任何选择。“就一个普通人来说,他应该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不然就会产生压抑的感觉。考大学是一条简单的路,不能使人产生兴趣。”

  “在北京这个大都市里,孩子们都住在一个一个的单元里,孤单单的。”一位高三时发生性行为的女孩儿,在接受访问时说:“如果突然有一天,一个男孩或一个女孩进入到你的生活里来,就会觉得这个男孩或女孩对你,要比你的父母对你好得多。”

  这种孤单的感觉,张引墨认为成人是根本无法了解的:他们很早就要起床、上学、上课,课间和午休的时间很短,激烈的竞争使同学间也很难产生真正的友情。然后是放学回家,家长在不在都一样,因为他们要写作业,家长也尽量不去打扰他们,就是有交谈,内容也全部是学习和考试。深夜,睡觉,睡醒了,又开始同样的一天。

  “一个女孩子跟我说:放学回到家的那一刻,真正的孤独就开始了。她的父母都属于白领阶层,收入很高但工作很忙,常常很晚才回家。她在家里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至多是看看电视,接几个电话,通常连电话也没有。这种孤单就这么持续着,直到第二天她再去上学……”引墨突然控制不住地流泪了:“都在谴责孩子,早恋,去网吧,发生性行为,可谁去站在他们的角度想过:他们到底需要什么?”

  他们的“需要”在这种情况下,有时是盲目的,有时则带有功利色彩。女孩儿通常以为,通过发生性行为,可以将男友永远地拴在身边;男孩儿则希望以此将感情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当然,还包括一点“成人”的仪式和可以炫耀的资本。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让生活再来一次,这13位受访者中的大多数,都不会选择在中学阶段发生性行为。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感到后悔,或者发现自己做错了,而是他们渐渐发现,那并不是“爱”,至少,不是爱情的全部。他们轻率地将“性”误解为“爱”,将“爱”缩减为“性”。

  孙云晓一直呼吁在青春期学生中举办集体舞会,称其为“阳光下的性教育”。

  “在那种场合里,男生女生可以拉手,可以有适当的身体接触,同时又交换舞伴,不将注意力固定在一个异性身上。”他描述得自己都有些神往:“一个充满阳光的、整洁的环境,悠扬的旋律,大家都面带笑容,男生彬彬有礼,女生优雅温柔,着装优美而庄重,任何一个人处于这种环境,都会自然地养成一种高贵而文明的气质。”

  “这世上到底什么叫‘爱’?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爱’?

  “我们更想知道的是:爱情是什么?人生是什么?”这是一位小读者寄给张引墨的信中的话。

  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每一封都讲述了自己的情感故事,以及在成长过程中的困惑。如果说,《玫瑰》一书披露的中学生性问题已经让不少读者大惊失色的话,那么张引墨收到的这些信里讲述的故事,足够让不了解青春期世界的人惊恐万分。

  寄自福建沙田的一封信:

  在我生活的这个地方有不少比您书上所谈的内容要严重得多。例如:我们这里的中学生,从初一开始,已有一半的男女生做过那件事了,有的怀孕跑去堕胎,完了之后,每所学校及一些人便会知道;就在前不久,我校的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生下了一个男孩……

  寄自四川的一封信:

  我们学校很多男生,包括大部分女生已有过这种经验,并且从各种杂志(包括黄色杂志)、影碟(包括黄色影碟)及部分大人(不包括父母、亲戚)那里知道、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像和我玩得特好的那个W,他初一有的性经验,到现在高一,就交了14个女朋友,发生过关系的就有6个(不包括接吻、爱抚),而且第一次100%不用安全套,以后发生关系,均由女方去买安全套,他从未买过一次。除了女朋友外,他还有“炮友”,即不是男女关系,而是双方都有“性”方面的需求的朋友……

  一个北京的女生写信讲述她好朋友的故事:

  她才和那男生见过一次面就说自己已经爱上了他。说得还很痴情呢!认识的第一个星期就做了那事!后来没多久就怀孕了,检查出已经5个月了!后来只好打胎,胎盘是透明的,那男生拿着胎盘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拿这个回家泡酒喝不错嘛!”……

  写信的女生最后问道:“这世上到底什么叫‘爱’?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爱’?每个人都把恋爱当做是一场游戏。男生这样,女生也这样。真是可怕!……我很怕去爱一个人,也怕被别人爱上,总是和身边所有的人保持一段距离……我不敢想我自己!失恋的故事听多了,我现在把人看得太透了,我不想以后会怎样……”

  想想到她面对这种情形的惊恐和无助:一个人在最应该对未来怀有梦想的年纪,却对最美好的感情产生了难以修复的怀疑和恐惧。这本身已经很可怕了。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究竟什么是真正的性教育?”孙云晓说:“那肯定不只是性知识的教育,它应该还包括性道德、性美学、性法律、如何与异性交往、如何维护友情等等,当然,更应该包括如何处理异性之间的感情,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成长为一个人。”

  “最后的决定,是个对自己和他人都负责任的决定”

  在大多数家长的印象中,青春期性行为最重大的后果莫过于“怀孕”。但其实对孩子来讲,这虽然也是一件“天大的事”,但远不如“让家长和学校知道”更大。

  就在前不久,吴若梅接到一对青春期恋人的求助电话――女孩子怀孕了,而且已经有10周了。这两个高三的孩子,都是“被老师看好的学生”,他们迟迟没有去做手术,就是因为不想让家长知道,周围的同学也一直在帮他们四处筹钱。他们向吴若梅打听哪里会比较便宜。据他们所知,最便宜也要400多元钱,这对于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两个人相爱,到发生性关系,在一个信息如此开放和青少年生理早熟的社会里,我们不能去指责他们。但是安全呢?他们没想过。去便宜的地方―――很可能不是正规的医院―――做手术,会不会有术后感染或其他问题?他们也没想过。但对于孩子的一生来说,这才是他们最应认识到的‘责任’。”

  但是,对于那些盲目地、不是因为爱情而发生性关系的人来说,丧失了对自己“责任感”可能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在张引墨收到的来信中,一封女孩子的信让人不寒而栗:

  “……后来跟一个认识才四天、交往才半天的男朋友做了,好后悔。我怎么就这么贱啊,就这么简单、轻易地把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给出去了,我就像潘金莲一样是个荡妇……后来,我怀过一次孕,因为太小了,不敢去医院,只能买药吃,吃了之后有人告诉我,如果感染了,大出血,还会死人,天啊,我当时手脚都软了……当时是10月份,天挺冷的,肚子痛得那么凶,脸色又苍白,所以害怕学校和家里发现,每天就背着书包装着去上学,然后一个人跑到公园亭子里坐着,四面都吹着冷风,就蜷缩在角落里。现在想起来,自作孽!太惨了……我今年满17岁,我不知道全国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我这样的经历代表我是个坏孩子,还是代表成长的必然经历……”

  而一封寄自浙江温州的信说:

  “现在,我遇到困难了,你也许就是我的那丝希望,如果可以,请帮助我,尽管我是微不足道的。我十分确定我患上了所谓的‘性病’了,可是,作为一名高二生,19岁(事实上虚岁才17)……跟家里人倾诉是绝对不可以的,不仅是害怕,更受不了妈妈的那种失望伤心的眼神……”

  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这种在盲目地发生性行为后的悔恨、无助和无望,在孩子中是普遍的心态。

  《玫瑰》中的一个女孩子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我觉得,以后为了赚钱,去做′鸡′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事隔几年,她顺利地升入一所重点大学,并重新开始一段真正的恋情后,才渐渐走出这个阴影,并开始正视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的关键和实质是:你有没有爱自己,有没有一个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应该把这件事想明白,再去做。如果你完全沉浸其中,把其他都抛在脑后,伤害自然会跟随其后。”

  她用了5年青春,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更多的孩子,正处于没“想明白”便要行动的边缘。

  对当今社会的孩子们来讲,单纯的性知识普及,虽然仍很必要,但早已不是最重要的了。“尤其是高中生,给他提供一些有益的书,他自己就能看明白。”吴若梅开玩笑地说:“如果能在高考试卷里加上这部分内容,就会更容易一些。”

  但教育孩子如何去理解“爱”,如何成长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如何在做错事后,能勇敢地面对并正确认识自己,这些远远不是靠考试、做题或者布置大量家庭作业就能够完成的,不是靠考上重点大学就能实现的。

  “很多家长和老师都认为,性行为离我的孩子还很远,不必那么担心。其实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引导他们学会处理成长中遇到的问题,学会处理自己的各种情绪,学会从不同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不草率地作任何决定,这才是最关键的。”

  在吴若梅的工作经验中,这种引导是建立在平等、友善和诚恳的氛围中的,永远不能对孩子说:“不行,你不能那样做,那是错的。”她更倾向于坐下来和他们讨论,和他们通通信,打打电话,听他们讲述自己的苦恼和愿望,再共同设想解决问题的各种办法和可能带来的后果。“每个孩子都希望你的回答是针对他个人的,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

  她提起那个向她宣告要发生性行为的男生的电话:“如果我直接说不行,也许连一分钟也谈不下去。但是,我希望他能感受到我是理解他的,我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最后这个结论是我们共同得出的:这样做不行。在他这个年纪和人生阶段,这样做所产生的后果,他无法承担。我想,他能够从我们的交谈中感受到,最后的决定,是个对自己和他人都负责任的决定。”

  《玫瑰》中的一个受访者,在结束中学生活3年后,对那段经历做了这样的描述:爱情是把锋利无比的剑,学会爱是项很强大的生活本领。我用血和泪换取了“爱”的经验,得到了与异性相处的“真谛”,连滚带爬地长大,想想,真是太不容易了。别让我再过一次青春期,我已经幸运地、还算健康地从中逃出来了。

  一个听完我采访的故事的学者沉默良久,感叹说:“现代教育有两个高于一切的目标,一个是培养合格公民;另一个是培养心智和情感健全的人――在社会、学校和家长的滔滔功利压迫下,这两个教育目标都是最失败的!”

  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让孩子们吗?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11-14 19:31 , Processed in 0.067591 second(s), 2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