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105|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邂逅汪曾祺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2-4-18 06:11:3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邂逅汪曾祺
孟庆德


  
  1987年冬天的一个傍晚,闲着无事,听广播,是一个文学欣赏节目,播一篇小说。心不在焉,随便听听,听了开头却被拽进去,就此记住了作者和作品,作者是汪曾祺,小说是《詹大胖子》,这时候我不知道汪曾祺就是京剧《沙家浜》的作者,我的知道汪曾祺却是从这时候开始,这以后,是一次次的被汪曾祺的文字拽进去。
  汪曾祺的好是一下说不出来的。有人说了,一篇文章,一搭眼就会不知不觉看下去,不用看作者名字,就知道那该就是汪曾祺了。但又看不出汪曾祺做了什么,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只是说着话,就把人拽进去了。
  文学写作讲究细节,这里的细节并不就指故事情节,也可以指语言。一篇文字作品,已经知道结果了,还可以一遍遍再读,享受过程的美,这就是语言的效力。闻一多在谈《庄子》时说:“他的文字不仅是表现思想的工具,似乎也是一种目的。”汪曾祺在《关于小说的语言(札记)》中引了闻一多的话,之后说:“语言不只是技巧,不只是形式。小说的语言不是纯粹外部的东西。语言和内容是同时存在的,不可剥离的。”在《“揉面”——谈语言》中还说:“语言本身是艺术,不只是工具。”读汪曾祺,之所以往往会被拽进去,就在于从头到尾得语言文字的享受。平平常常的语言,到了汪曾祺那里,并没见他做什么,何以就引人,却又让人说不出来。有人也好奇,说汪曾祺的语言有点特别,拆开来看,每一句都很平淡,放在一起就有点味道。汪曾祺也不藏着掖着,就此好奇,在《“揉面”——谈语言》中以书法为例说:“包世臣说王羲之的字,看起来大大小小,单看一个字,也不见怎么好,放在一起,字的笔划之间,字与字之间,就如‘老翁携带幼孙,顾盼生情,痛痒相关’。安排语言,也是这样。”说是说了,具体怎么做,却没有一定,做出来怎样,却又不好说。汪曾祺说语言是艺术,我信了。
  用文字为人物画像,往往吃力不讨好,效果不佳,总不像绘画那样直观,汪曾祺对此有所承认,但他是个不老实的,我猜就在写那篇《詹大胖子》的时候他就淘气,试着要写出来,第一次从收音机里听到,我仿佛还就看到一个有意思的胖子:“詹大胖子是个大胖子。很胖,而且很白。是个大白胖子。尤其是夏天,他穿了白夏布的背心,露出胸脯和肚子,浑身的肉一走一哆嗦,就显得更白,更胖。他偶尔喝一点酒,生一点气,脸色就变成粉红的,成了一个粉红脸的大白胖子。”我就是被这个开头拽进去的。无论散文还是小说,汪曾祺的作品还有诗意,他自己就说,好的小说里总要有诗。还就那篇《詹大胖子》说,结尾处就有中国古典诗歌理论所说“篇终接混茫”的效果,是这样:“后来,张蕴之死了,王文蕙也死了(她一直没有嫁人)。詹大胖子也死了。”尤其最后一句:“这城里很多人都死了。”头次听了,就着实使我怅然,怅然中感觉什么都可看开,什么都不要再计较了。后来再遇到别扭的事,往往会想到这篇小说,对于我来说,这篇小说胜过许多说教。
  汪曾祺读书杂,耳音杂,口味也杂,方言节目听着乐,什么东西都能吃,有人捉弄他,弄些苦瓜苦他,却使他又有所尝,又有所喜,并在文章中说:“应该承认苦瓜也是一道菜。谁也不能把苦从五味里开除出去。我希望评论家、作家——特别是老作家,口味要杂一点,不要偏食。不要对自己没有看惯的作品轻易地否定、排斥。”在另一篇文章《吃食和文学》中他还说:“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还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明白了,也许就是这杂和对生活的兴趣广一点成就了汪曾祺,语言是艺术,汪曾祺也艺术了。
  汪曾祺逝世十多年了,我一直没有专门写过纪念文字。1987年冬天那个傍晚的收听对我却是很重要的,从此我开始寻找汪曾祺的文字来读。汪曾祺说:“杜甫有两句形容春雨的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我希望我的小说能产生这样的作用。”我被汪曾祺给润了,当写字的时候,常会想起他。读汪曾祺之前,写字总要做,读汪曾祺之后,尽可能不再做了。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11-24 03:16 , Processed in 0.097759 second(s), 2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