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有痕：有五分钟，即可读书

卢望军

有五分钟，即可读书

    据公开的文字看起来，现在是一个提倡读书的时代。做“书香家庭”，创“书香校园”，建“书香社会”，大有“书香”一统天下之势。
    不过，这正说明着读书的尴尬。凡是要大力提倡的事情，大多是凭借自然状态无法贯彻的事情，类似于熊猫因为濒临灭绝当上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教师因为实际地位低下而有个画饼充饥的教师节。
    其实，读书的化境，乃是形同吃饭睡觉乃至呼吸，稀松平常却是从内而外散发的渴望，没有听说过吃饭睡觉需要政府大力提倡或者举行启动仪式的。
    人们不读书的理由，以“没有时间”为多。似乎个个虽然是平头百姓，却有如国家主席，天天日理万机。其实，读书的时间，有五分钟即可。正常的朗读速度，乃是一分钟200字。阅读的速度，只会更快，五分钟看完一篇千字美文，还有慢慢回味的时间。
    或者说，没有环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固然读书为学的理想环境，但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岂不更胜一筹！真正想读书，自己就是自己的环境。或者，把自己酝酿成别人的环境，岂不更妙！
    或者说，没有雅兴。读书，并不比逛街更高尚，也不比打牌更雅致，不过也是一种度过自己时间的方式。给读书安上“闲情逸致”的头衔，是读书远离大众的原因吧。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读书怎么就成了“唯此为高”的极品了呢。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必像古人一样，净手、洁案、沐浴、焚香，更不可能有红袖添香伴读书的人间胜景，拿到书就读，或坐或卧，不必如此讲究。
    或者说，没有用处。读书无用，的确如此。我曾经有点反动地对学生说，除了造原子弹或者宇宙飞船之类的高科技，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初中生和大学生做起来并无两样。但是，我们为什么还要读书？为了一个功利的目的而强迫孩子孜孜矻矻地读书，若干年后，将会被证明得不偿失，一旦失去约束，很多人一点书都不读，包括很多教师。读书，确是无用之事，但“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生之涯”！无用之事，乃有大用，指向内心的愉悦，读书就是这样的无益之事。
    就让所有不能读书的理由都去见鬼吧。
    读书，只需要牢牢记住黄庭坚的一句话即可：一日不读书，则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记住这句话，有五分钟，即可读书！或者三分钟，或者一分钟，又有何不可！
    被优美文字滋养的眼睛，是清澈的；被琅琅书声浸润的耳朵，是敏锐的；被高尚灵魂唤醒的心灵，是丰富的。
    晨光中，我读书；灯光下，我读书。
    噪杂的课间，我读书；宁静的深夜，我读书。
    春风得意的时候，我读书；前途迷惘的时候，我还是读书。
    我爱读书——与勤奋无关。
    于是，我的学生和孩子爱上读书——与说教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