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丫 的 故 事 第二篇（1） 彭月英

陈材信

                二 丫 的 故 事
                      第二篇
                                                 彭月英

                六、高考之后的犒劳—— 海滨放飞

      1980年夏天，我由洪山中学调到省教育学院中文系汉语言写作教研室。1982年夏天，我参加了广州举行的写作讲习班，收获颇大。
      1983年夏天，又参加了在安徽屯溪举行的全国写作讲习班，视野更加扩大。
      1985年夏，又有机会参加由大连教育学院中文系举办的全国教育学院写作教师讲习班，我自然欣然前往。临行，将刚刚紧张完成高考任务的二丫也带去了。这样做，首先是为了犒劳她，更是让孩子能“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紧张的高考之后，有机会和妈妈到北方美丽的海滨城市去旅行，真是走了大运了。为此，二丫的行装里，特意装进了心爱的花泳衣。
      讲习班除开延请了不少名教授和专家讲课外，还组织了一些有意义的旅游参观活动。
                 （一）大连旅顺巡礼
      1、老虎滩、星海公园畅游
      头个休息日，讲习班全体成员就乘车到了南部海滨中部的老虎滩。
      现在，这里早已是中国最大的现代化海滨游乐场了。占地118万平方米的场地内，有极地海洋馆、珊瑚馆、欢乐剧场、海兽馆、鸟语林及四维影院等游览项目。
      而当年，这里建设性的旅游项目并不多，多的是美不胜收的自然风光。那天然的大大小小姿态各异的石头，或疏或密地撒落在海滨沙滩里，任海水嬉戏其间；加之上有蓝天白云相映、近有碧草绿树为邻，老虎滩的海景被妆扮得雄浑而十分迷人。
      车子刚停，我们这些没见过大海的南方人，一下就扑到了海水里。
      女学员虽穿着泳衣，但是都不怎么会游，只得在巨石不远处嘻戏着。我不准备游泳，只是高巻裤脚试探着前行，无意间，海浪袭来，打湿了前胸，竟索兴扑倒在起伏着的海水里玩起“狗扒式”来了。
      男学员自然到离石群甚远的水中去闹海。二丫穿着泳衣跟在叔叔伯伯后头走着。
      “虹云，知道我们是到“深水区”去的吗？”突然，湖北省直业余大学的小叶发现了她。
      “知道！”
      “知道还来，不怕呛水？”旁边的叔叔搭腔了。
      “不怕！”虹云坚定地回答。
      “咦——，今天我们倒要见识一下这个说大话的小将了。”说着，叔叔们已经做好了随时救急的准备。
      做了几下热身动作后，二丫就和几十位老师一齐下水了。入水后，她使出浑身解数，在水里时出时没，不断地变换着样式，尽情地撒着欢。没过多久，几个大人就伸出头来赞叹了：
      “这才是‘真人不露像’啊！”
      “这丫头肯定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虹云，你甚麽时侯学会游泳的？”
      “不瞒大家，我小学三年级和四年级都参加过武汉市７．１６渡江节了的。”
      “哦——难怪难怪！”
      “呀——难得难得！”　
      以后，男学员不管甚麽时间（他们常常缺课）到附近的星海公园去游泳，都忘不了叫上这位王虹云小姐。而不少女学员早就托付二丫帮着教自己的孩子学游泳了。因此，那段时间里，星海公园的游泳池总是洋溢着外地大人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2、“万忠墓”前沉思
      历史上是“先有旅顺，后有大连”。因为“在旅顺口人打上电话，用上自来水时，不远的大连，还是个叫做青泥洼的小渔村。”
      旅顺口曾叫“将军山”、“马石津”“都里镇”、“狮子口”等名称。一直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史称“登津之咽喉，南卫之门户。”
      据史书记载，仅在旅顺口的海岸线上，清军就分布着三十多处军事堡垒，且多数设有炮台，拥有百门以上的火炮。
      然而，众多的帝国主义，早就虎视眈眈，欺负晚清政府无能而悍然入侵了。
      首先来的是日本。1894年11月21日日军侵 入旅顺口，当晚，即对手无寸铁的城中百姓进行疯狂屠杀，刽子手的罪行持续了三天三夜。据目击者说：“地板上的那些浓血和残缺尸体的内脏有二三英寸厚。一些死者的手臂、大腿和头颅被砍了下来，扔得到处都是。被杀群众近两万人。”
      ——接着是俄国联合德、法，上演了一场“三国干涉还辽”的好戏，不费一枪一炮，旅顺就成了俄国的租借地，不久，变成了俄国在辽东的政治和军事中心。
      ——1905年，日本发动了日俄战争，将旅顺从俄国人手中抢了过去。把朝鲜变成了被包护国。
      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1945年，日军投降后，苏联红军进驻，旅顺口才得以解放。（1955年，苏军退出旅顺口。）
      整个中国近代史，是一段内忧外患的历史，而中日甲午战争，给大连旅顺留下了沧桑而厚重的一页。旅顺成为了解中国乃至世界近代史的露天博物馆。
      1896年11月，清政府就在旅顺口建立了《万忠墓》以纪念死难同胞。
      一百年后的1985年7月，我们大连写作讲习班的成员（包括带去的家属），分乘几辆汽车，在起伏不定的蜿蜒山道上颠簸了好长时间后，来到了旅顺口港湾。
      我们登上了白玉山后，俯身看去，只见舰艇艘艘，渔船座座，那高高低低矗立着的桅杆，显示着港口的繁荣。旅顺口真不愧是一座背靠着峰峦起伏的群山，与威海卫隔海相望、共扼渤海门户的天然不冻良港啊！
      眼前的《万忠墓》庄严肃穆，碑身似塔，高耸在寛大而厚实座基上的白色墓碑前。我们默默地站在墓前，纪念着一百年前被日本强盗疯狂屠杀的死难同胞，深感国家强大的重要性，同时也着实感谢苏联红军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
      同一天，我们还参观了几个炮台。旅顺口的清军炮台曾被誉为“铁血第一海军”，甲午战后，被日俄轮留把持着。我们在炮台周边见到的是砖石杂陈、废铁成堆的乱象，真是“百年成瞬间，遗迹诉心酸，壁垒权非我，疆防利属蛮”。
      遥想当年，那隐蔽在山体之中纵横相通坑道内的炮手们，为保卫这座不冻良港，曾撒落过多少汗水和鲜血啊！
      3、异国风情建筑    斯大林广场
      大连是1984年我国对外开放的14个城市之一。它位于辽东半岛南段、濒临黄海和渤海、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海岸线长达八百多公里，是我国计划单列的副省级城市。
      可是，1905年，大连被日本占领后，长期被日本军国主义统治着。直到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出兵中国。8月22日苏军进驻了旅大，才宣告了日本对大连40年殖民统治的终结。
      了解了旅顺大连的历史，我们对于在大连最繁华的青泥洼市区和在旅顺博物馆附近亲眼见到的不少洋街洋房就不会感到意外了。
      事实是：最初进入大连的一批沙俄工程师，对法国文化情有独钟，他们怀揣着巴黎的城建图纸，想在大连建立一个“东方的巴黎.”。
      而更早些时候到达旅顺的俄国人，则想把该城建成“东方的莫斯科”。
      因此，他们在两地建立了很多的欧式新市街。如医院、学校、银行、旅馆等多半是罗马式风格，还有很多俄罗斯风情街和洋化了的日式建筑群，更有那些点缀在山坡上的红顶洋房，都暗示着旅大曾有的屈辱历史。
      又一个休息日，我们母女和几个学员来到了著名的斯大林广场（现在的人民广场）。据说，这座广场最先建造于1914年，解放后，为了纪念苏联红军解放大连，特此命名。
      广场十分宽广宏伟。大家怀着敬意认真参观了位于广场南部的“苏联红军纪念碑”和纪念像，它们和众多的青铜铸成的浮雕、壁雕一起，共同昭示着当年苏联红军所向无敌的威力和中苏人民牢不可破的友谊！
      4、私人海洋博物馆
      至今为止，我们参观过的海洋博物馆已不下十个，然而印象最深的还是大连的那一个。为甚么？因为在这里，我们破天荒第一次看到了那么多的海洋生物。在那大大小小的水族缸里，在点缀着水草和彩石的鱼池中，我们一次次惊喜于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的隐藏在海中的秘密。
      主要是鱼类和贝类，五颜六色，形形色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海鳗好长，海龟好重，海虾好大，海蟹好肥，海马好小，海豹好灵活，还有海螺多巧，海珍珠多美，水母多灵动、、、、、、
      最令人叹服的是：此处竟然是一座私人博物馆！
      仅仅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就搜集了如许多的展品，办成了有数间展室的海洋馆，他的知识、智慧和毅力，他的事业心和魄力，他的财力物力人力和大爱精神，深深感动着每一位参观者。
      我不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大连，有没有一座公立的海洋博物馆——当然，现在大连老虎滩海洋公园就建立了极地海洋馆、珊瑚馆、海兽馆等，还有在星海广场百年城雕西北侧，矗立着的外形似海洋贝类的“大连贝壳博物馆”——但是，二十七年前的那次私人海洋博物馆的参观印象确实特别深。
      5、吃蟹受罪  赶海惊魂
      1）第一次吃螃蟹
      到了海边不去尝尝海鲜，那不是冤枉/？而据说螃蟹是“营养丰富，味道鲜美，全身皆可食用”之珍贵食物。这是我和二丫某个晚饭后走进青泥洼附近餐馆的原因。
      满房子的食客，几乎个个红光满面，在那里手口并用地品尝着美味。
      于是，我们下了大价钱，用一元钱买了两只。
      两只螃蟹装了一大盘端上来了！ 面对这横行霸道的东西，一时间，我竟不知从何下手了。还是虹云大胆，她敏捷地掰开了蟹壳，捻起一根腮须就吃，只听得“啊呀‘一声，便忙不迭的“呸呸”直吐，“妈妈，怎么这多沙子呀？”
      “有沙子？那就不吃！吃下面的吧！”
      我们试探着把肚子里不同部位和色彩的心、胃和肠子等都送到了嘴里，奇怪的是：直到把长短不一的蟹腿横着咬断嚼碎，口里始终没尝到一丝鲜味，反而觉得舌尖麻麻的不是滋味。
      直觉告诉我们，大概是哪里出了毛病，趁大家还没发现，连忙起身，留下一堆带着沙子和碎壳的残渣，悄悄的离开了几乎全是男客的餐厅。还没到宿舍，女儿就感到全身又疼又痒，臂上还出现了不少的红疙瘩。
      “呀，孩子食物中毒了！这可有得罪受了。”回来后，懂得海味的人说。
      原来螃蟹是个寒湿之物，过敏性体质的人，是不能吃的。而且，健康人吃螃蟹时，对于此物的肺（腮）、心、肠、胃都应该弃之不用的。否则尝不到美味。
      看来这“全身皆可享用”之说是大谬不然的，我们却信以为真，上了大当。真个是万事万物都不可轻信的。
      事实上，如果当时在餐馆里虚心向大家一问，我们母女决不会大出洋相了。
      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