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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无缘做学历的“情人” | |
写作:无缘做学历的“情人”
文/翟良
我想,写这篇文章很难让我拽住学历飘飞的衣袖。
拽不住学历却能拽住文章,这也许是一种不能理解的夸张和不能饶恕的错误。
从西周以试选士以来,不论是“酸的”还是“肥的”痴情书生,在渴求功名的路上摔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这些不禁令人感叹“为求景无限,耐得半宵寒”,在我看来功名和学历更像“才君不来,拭目以待”的“情人”。
更多的时候,处于一种学历,因为在它面前有时我竟惭愧到“绝望”。那一本身着“红色旗袍”的学历证书,显然是一位博学的大家闺秀,然而,我不能看见“她”的美丽与冷俊,我不知道想“她”想到崩溃绝望,又为何看“她”看到不屑一顾?
显然,我没有更高的学历,学历无缘做我的“终身情人”,我也没有如此雅兴的嗜好将这一“门当户对”且又内涵的美人藏娇于枕下,然后豪言壮语:“爱它不止两三天,看它不止两百遍”。
但,我还是有“风流成癖”的嫌疑,如果问我这种“狼”的行为有多久,我只能毫无侥幸地坦白自首,以求你的宽大处理:本人出生在书香门第,与中国书画第七长卷《千虎图》的作者翟栋是孪生兄弟,都是基因遗传惹的祸,自幼习文弄墨以致落得个“纠缠文字”的疾患。好在疾患还没有到“死人”的程度,我只是 “闹寂荒”写了几本难以成名的书,“犯狡猾”藏了几麻袋“黑呼呼”的公文材料,“碰运气”发表了数以千计的新闻小稿,“不小心”被国内几家媒体彻底“暴了光”。我没有理由不承认,这些不足引来欣赏的“小菜”却全靠了“文学、文秘、新闻”等佐料的调剂,在写作的情感里除了骨子内发酵的天分,我更“缺乏修养”地依赖于散发着芬芳的知识。我的苦苦铭读似乎就是向那位披着红装的“情人”逼近,但还是理智战胜了“邪恶”,我最终还是以“骚扰未遂”潜伏京城,落得个“逃亡”的命运。
学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某些人显耀身份的资本,就像身边有一美女就能带来无尚光荣一样,然而它却没有高速路旁标新立异的广告牌的丰富与自信,除了被神化了的高度,它充其量也仅是城市里树叶一样乱窜的“名片”。在我的贫血甚至是苦难的经历中,学历意识从葱郁的渴望变成了萧条的冷淡,我甚至不能理解就学历本身而言,它除了能满足我的物质欲望以外,在文字创作的各个领域中它还能给我带来什么?知识是不能甚至是无法放弃的“美丽家眷”,它的朴素与高贵,它的无私与包容,它的渊博与谦卑,营养了每一个打捞梦想的人,而学历就像罂粟一样深具诱惑,综观我国“西周选士制度、两汉察举制、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隋唐科举制度”的演变历程,我们很容易想象到一大堆面对“情人”穷追不舍的队伍,中国历来对传统的继承都是刻骨铭心的,只是这一继承期就像一段噩梦长了很多,甚至我们还能看到噩梦翻身处的血迹。没听说西周“高考”死过人,而今所有“以情殉命”的学子,他们凄惨而又似乎悲壮的魂灵是否与“红装情人”终成眷属?
我庆幸仅有狂热追求“情人”的过程,而没有与“情人”长相厮守的事实。过程几乎让我一夜长大,体验了千里跋涉的万辛艰苦,尽管也遭遇了“遍体鳞伤”但至少收藏了更精美的“故事”,这些“故事”的丰满足以染绿我一生,足以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和激情去赞美绿。我突然同情起那些不在乎“故事”而一味私欲“霸占”的魂灵,他们在“铁马金戈”里摞走的仅是散发着摩丝味道的学历,而不是丰厚、浓郁的知识。我不得不又背叛“情人”感叹“情人”的“情人”:“仓颉是谁/遥远的让我看到陶罐上的鱼/和残喘的纸/又是谁/坐成千仞徒壁/以点墨的方式/将命运一泻千里/砧声更近/脚步 /开始像惶恐的杨絮……(翟良诗:《这里绿着一片叶子》)”。
学历时代,竟以死付出代价,在有些时候也让我对自己的韧力产生了怀疑,可我又为何为学历固执地去死呢。好象学历永远不是我的,所以在长期的写作中我从未去勉强,在我的思维里学历并不一定代表着知识,更不一定代表着能力,失去了知识与能力,学历仅是一个距香车更近的美人。而一个人具备了很高的能力,谁能说他没有知识?事实上一个人的能力是需要更多的知识来支撑的,没有知识就像全身没有了骨架,也只能是一具可怜的骷髅。一味追求学历频频应考锻炼的仅是考试的技巧,之所以我们曾被称为“莘莘学子”这显然是学历在作怪。盲目追求高学历最原始的手段就是做题目而不是做研究,我们周围这些痴情的飞蛾以牺牲壮烈的代价换取学历的同情与怜悯后,“大难不死”却又遭遇了本世纪“最壮观”的群体失业,乞丐一样涌向这座离婚率最高的都市。我看到的不是踌躇满志而高呼“精忠报国”的“蓝领”,他们的表情形如顽石,几乎黯淡到崩溃。45%的企业找不到合适的人,50%的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总量失业、摩擦性失业、结构性失业”正穷凶极恶地扑向他们,学历这个具有“深度诱惑”的“情人”面临颤抖的生存竟也失去了“妖艳”和吸引。学历成了这个时代“大跃进”的目标,它以9亿农民削瘦的稻谷为“入场券”,以“买卖”商业的形式成交或失败。学历更像摆在娱乐场所里锃亮的“麻将”,在教育这场合法的赌博里显得格外刺眼。现在,农村初中学校,辍学率最高的为74.37%,平均辍学率约为43%,大大超过了“普九”关于把农村初中辍学率控制在3%以内的要求。辍学自然与学历无缘,但也似乎是明智的选择,至少他们远离了“心理障碍、精神分裂甚至是死亡”,可以保存父辈血汗滚成的粮食,从此平静生存,安全度日。
我想起了启功的《自撰墓志铭》: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作为一代宗师启功老人刚刚驾鹤仙去,教育部长前去吊唁,很多人为他的仙逝而感到悲恸。我需要提的是,启功老人幼年自北京汇文中学中途辍学,后发愤自学,专门从事中国文学史、中国美术史、中国历代散文、历代诗选和唐宋词等课程的教学与研究。启功老人是中国当代著名的书画家,有“诗、书、画”三绝之称。启功老人还是文物鉴赏家和鉴定家。生前是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执教60年培养了一大批古典文学的教学与研究人才。启功老人从辍学生到博导的成长经历,让我不禁为学历化时代的精英情结感到悲哀。不难想象,启功老人如果赶上今天的高考,他肯定是要落榜的,我也敢肯定启功老人在今天的课堂上也会反抗甚至是逃课的。一个能与王羲之相比,甚至是超过王羲之的人,我们想到的是他的博学而不是他的学历,启功老人的博学已远远超过了学历,一张文凭证明能涵盖老人中国传统文化功力和造诣吗?我也没有听说过一个比启功老人学历高的人就有比他更高的成就和造诣。启功老人的研究不是为了抢到学历,而是为了突破某个领域,所以他去世时神情安详,我想他一定是研究的很累了。
话说回来,你有很高的学历却能力平庸;你有很高的能力却学历很低或没有学历,这也许都不足为怪,不值得我们针锋相对地辩论。其实,玉有点儿瑕庇才是真的,完美主义等于瘫痪,每个人都有足以让自己确立自信心的优于别人的长处。
但,就写作而言,天赋就像酵母,而馒头就是那部耐嚼的作品。学历的“艳丽和高贵”除了充当头衔和饰品之外,它根本无法让我燃烧激情、产生灵感,更不会给我三部青石一样的文集和雄鹰一样的自信。
我有理由相信,写作无缘做学历的‘情人’。
作者 2005年7月1日于北京颐和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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