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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活读不下去”《红楼梦》,怪孩子还是怪成人?
主慧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12月04日 15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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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伟大作家曹雪芹逝世二百五十周年纪念年,在各类纪念活动如火如荼展开之际,也有一些令人尴尬的情形出现,比如前一阵子让许多人大跌眼球、甚至发怒的“死活读不下去排行榜”,《红楼梦》竟然排名第一,而其他三大名著《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也榜上有名。经典的阅读真得已经无法传承了吗?当我们质疑读者阅读能力的时候,是否也应该从其他环节,比如《红楼梦》的节编、出版等方面思考一下社会外部环境对读者、尤其是青少年阅读能力的影响。在大力提倡重拾文化经典,甚至北京教育考试院颁布2016年高考语文提高到180分的今天,有关经典的阅读如何有成效的持续下去?
2013年6月20日11点多,“广西师大出版社理想国”微博发布了“死活读不下去前10名作品”,据近3000条读者微博微信留言统计得出的结果,四大名著赫然在列,《红楼梦》更是位居榜首。此榜一出,舆论大哗,尤其以关于《红楼梦》的讨论最多,赞同、质疑者甚至展开了激烈的争论,《红楼梦》确是在国人心目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或许应该庆幸这只是近3000位读者的意见,毕竟我们这个有着十几亿人口的泱泱大国,3000人实在不可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笔者自己也试着做了一个更小范围的简单调查。在北京某校文法学院三年级某班(50人)接受调查的有效问卷中,完全没读过《红楼梦》的有13人,完整读过的有24人(可惜只有一人认为“《红楼梦》很有味道”),只读过部分章节的有7人。读不下去与完整读过的比例基本持平。全文阅读过《红楼梦》的时间大部分是在初、高中,尤其是高中时期,只有个别是在小学时期。至于没有阅读过《红楼梦》的人,其原因也不外是认为《红楼梦》晦涩难懂,主要集中在语言、诗词、复杂的人物关系以及一些古代的风俗习惯、官制礼制等。这个小调查当然太过随意,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但至少见微知著,可以给我们以警醒。
不由想起近二十年前关于《红楼梦》的一场调查,那是山西大学赵景瑜先生大约从1994-1999年间所做的十次“红楼梦专题问卷调查”,其中第三次调查题目是“你喜不喜欢阅读《红楼梦》?为什么?”,调查结果发表在《名作欣赏》1998年第一期上,有兴趣的读者不妨找来看一看。这是在蒋和森先生的建议下所设计的题目,在146份收回的有效答卷中,非常喜欢的有68人,一般喜欢的有67人,不喜欢的有9人,先喜欢而后不喜欢的有1人,先不喜欢而后喜欢的也有1人。喜欢《红楼梦》的比例远远大于不喜欢。当然此次的调查对象大都是大学本科生及研究生,不同调查对象当然会影响调查结果,就像这次广西师大出版社调查的3000人的背景也会影响排行榜的权威性一样,大可不必对此深究不放。二十年前我们还敢于去问一句“你喜不喜欢读《红楼梦》”,如今却只能说“你读没读过《红楼梦》“了。时代的变化、科技的进步,电子产品的普及,如今似乎个个压力山大的人们有谁有闲暇去细细品味长篇古典名著的滋味呢?更何况那些难懂的生僻字、那些关系复杂的姐姐妹妹、姑姑婶婶、那些搞不清楚的祭祀、省亲、官职、礼仪,哪有当下那些短平快的小段子更能释放我们的情绪、纾解我们的压力?就像笔者请教在《红楼梦》翻译研究方面颇有成绩的一位先生、问及他周围的学生是否喜欢读《红楼梦》时,结果他只玩笑似的回了一句:“香港大学生很少读这不赚钱的书。比较喜爱看手机。”看来,在阅读包括《红楼梦》在内的经典名著方面,人同此心。
王蒙先生可以很生气地说:“《红楼梦》都读不下去,是读书人的耻辱。”我们也可以为现在的青年人没有几个认真阅读过《红楼梦》而忧虑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但是否想过我们的社会大环境、我们的改编者、我们的出版界为大家、尤其是青少年提供了什么样的阅读条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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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死活读不下去”的榜首地位,很容易让人以为它的市场、销路都不会好。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走进书店,文学名著架上一排排各个出版社出版的各种版本的《红楼梦》,简体的、繁体的、精装的、平装的、横排的、竖排的、节本的、改编的,价格从十几至上千不等,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笔者简单梳理了一下,仅今年上半年,就有几乎三十多家出版社出版了各类不同版本、校本的《红楼梦》,上海人民美术、化学工业、崇文书局、湖北辞书、内蒙古人民、南京大学、京华、浙江大学、辽宁少儿、江苏少儿、浙江少儿、新疆少儿出版社等都推出了自己的《红楼梦》,各种经典赏读本、彩色图文本、名师解读本、珍藏版、连环画收藏本、注音彩图本、青少版等令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这种大范围的出版同一种著作,一方面确实满足了《红楼梦》历来是家置一编的要求,丰富了人们的文化阅读,但另一方面,也要求我们必须对这些林林总总的《红楼梦》做出客观公正的评价,引导人们正确阅读。尤其是许多专门给青少年看的、打着新课标旗号的版本,更是令人堪忧,许多本子或许本意是好的,但实际效果却往往相反。
在这些不同出版社的《红楼梦》中,根据内容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全本《红楼梦》,我们暂且不管底本是用的哪一种,都是120回,有的会有注释,有的则有脂批,其实这类本子还算是好一些的,因为就算注释有误,但毕竟还算是给我们呈现了《红楼梦》的全貌,读者可以自己采取“拿来主义”,去粗取精,汲取传统文化的精髓。另一类则主要是一些节编本,大都三十至五十回不等,改编者按照自己的理解,随意阉割《红楼梦》,篡夺曹雪芹的本意,把《红楼梦》中本来存在的美消失殆尽。而且一些关于《红楼梦》的常识介绍,也非常值得商榷。
比如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根据教育部最新版《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编写”、号称“名师点评”、2013年5月出的青少版、全译美绘本《红楼梦》中,前言中有“《红楼梦》……曾用名有《石头记》、《情僧录》、《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等”,我们知道,《情僧录》、《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等不过是曹雪芹的创作手法,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不过是“多立异名,摇曳见态”,并不是真有几个这样的版本。如此向青少年普及,难免会让人产生理解歧义。
此本《红楼梦》共二十六回,第一回回目为“贾宝玉衔玉而生 林黛玉寻亲贾府”,一上来竟然是从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共工怒触不周山讲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是《红楼梦》的开篇。第四回“刘姥姥一进贾府 宝玉奇缘识金锁”写刘姥姥一进贾府,以及宝玉闻听宝钗有病前来探望的事情。宝钗要看宝玉的玉,宝玉也顺便看了看宝钗的金锁,不知回目中的“奇缘”二字所为何来?此书的回目颇让人无奈,不仅不对仗,缺乏美感,而且与内容也无法对应。这也是绝大部分出版社出版的节编本《红楼梦》存在的问题。如第二十三回为“凤姐巧施‘调包计’,宝钗做成二奶奶”、第二十四回为“黛玉焚稿断痴情 贾府遭大劫查抄”等等,实在是不明白改编者为何要舍弃《红楼梦》原文中的回目,非要用自己出力不讨好的题目。同样存在这种情况的还有很多本子,如二十一出版社2009年2月出版的绘画注音版《红楼梦》,第一回回目“石头与绛珠仙子”、第六回“题大观园宝玉显才”、第七回“元妃探亲 黛玉展才”、第八回“宝玉贪玩 袭人规劝“等。再如译林出版社2009年8月出版的译林世界名著(学生版)《红楼梦》中,回目也是非常热闹,什么风格的句子都有,第十三回“倾诉肺腑”、第十六回“梦语言真情”、第十七回“大观园诗社”,最后一回竟然是“宝玉,你好……“,多么直白简捷。此等平淡无味的回目,实在是有愧于曹雪芹的文字功夫。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此处不赘。
接着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3年5月出的那个本子,其中所谓的“名师点评”也令人摸不着头脑,比如第七回下面有一段“名师点评”:
作者善于运用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性格特征,例如,当湘云等人说一个扮小旦的伶人模样很像林黛玉时,林黛玉很气恼。“黛玉冷笑说:‘我原是给你们取笑儿的,拿着我比戏子,给众人取笑!’不仅把她敏感多疑的性格特征刻画出来了,而更重要的是在于:她在自己和社会地位低贱的人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从而认为把自己与这类人相比,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这里,她的阶级优越感表现得很突出。
我们暂且不评价这段点评是否恰当,单说在这里放这样一段文字有何价值?此本是缩写本,文中并没有涉及到点评者所说的内容,编者的本意也许是想让读者了解更多的《红楼梦》的内容,但实际上却是让读者更为困惑。此本的本意是为了“更符合青少年阅读,力求达到青少年的无障碍阅读”,这也是其他许多《红楼梦》青少版本的初衷,但实际效果却往往让人大失所望。
在这些《红楼梦》改写本中,有一处地方的改写最令人失望。我们知道,“黛玉葬花”几乎是《红楼梦》中最能打动人的地方,也是值得大家反复回味的情节。黛玉感花伤己、边葬花边哭诉的悲情以及宝玉听完《葬花辞》之后“杳无所知,逃大造,出尘网”的感悟带给我们的审美愉悦是曹雪芹不可替代的创造,也给后来人带来了巨大的创作契机。《红楼梦》诞生后第一部改编作品就是以“黛玉葬花”为基础的孔昭虔的杂剧《葬花》一折。可在许多本子中,为了文字的省俭,不仅原著中优美的文字变得枯燥乏味,那本应让青少年们吟咏、欣赏的《葬花辞》也不见了,即使有也仅剩下所谓有代表性的几句。比如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9年2月出版的绘画注音版《红楼梦》中第十回对宝玉的反应只有两句:“宝玉想到黛玉的花容月貌终有一天也会老去,而自己那时又在哪里呢?于是伤心起来,也失声痛哭。”《葬花辞》只剩两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以及“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3年5月出的青少版、全译美绘本《红楼梦》中对宝玉听到黛玉葬花词的反映,也用“招惹的宝玉也边听边呜咽起来“一句带过。华夏出版社2012年6月出版的号称新版新课标指定必读、名校班主任推荐、根据教育部最新版《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编写的《红楼梦》中更只有一句宝玉“不禁伤心地痛苦起来”。凡此种种,不必多举。有兴趣者不妨进一步深究。
值得注意的是,很多青少版本都和国家的《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联系起来,阅读《红楼梦》,不仅仅是为了欣赏、品味传统经典,更是和广大青少年的切身利益--考试联系起来。那么教育部的语文课程标准究竟是怎样的呢?怎样才算是真正符合这个标准呢?
笔者查阅了教育部制定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在其《附录2:关于课外读物的建议》中,“要求学生9年课外阅读总量达到400万字以上,阅读材料包括适合学生阅读的各类图书和报刊。”而其中提到的需要阅读的中国古典长篇文学名著有吴承恩《西游记》、施耐庵《水浒传》,没有《红楼梦》。只是在高中语文新课标中,曹雪芹的《红楼梦》被列为必读书目。
那么,这个课外阅读的必读书目应该怎样读才能达到既扩大了阅读量、又提高了自身的审美修养呢?《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对阅读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认为“阅读是学生的个性化行为。阅读教学应引导学生钻研文本,在主动积极的思维和情感活动中,加深理解和体验,有所感悟和思考,受到情感熏陶,获得思想启迪,享受审美乐趣……不应以教师的分析来代替学生的阅读实践,不应以模式化的解读来代替学生的体验和思考;要善于通过合作学习解决阅读中的问题,但也要防止用集体讨论来代替个人阅读”。阅读从来都是一种个人行为,我们不能用整齐划一的标准去考量阅读,也无法让每个人获得同样的阅读体验与审美期待。因此,这种大规模的打着新课标旗号对《红楼梦》的改写真的有必要吗?那些所谓因为“现在的孩子们学业过量,阅读时间稀少”、担心孩子们“万一实在没有机会阅读全本的名著,也总算看见过里面的几片云朵,看见过霞光”而力图“去除一些艰深的内容,却把精华仍留下”的心愿是好的,但一来这种从编者出发的阅读心理,看似照顾的面面俱到,实则却忽略了读者的阅读要求;再者这种改写是否真的能保持原著的精华实在是个问题。用现代的语汇,现代的流行语言甚至网络上流行的词汇来改写《红楼梦》,就是照顾到现代孩子的阅读感受了?更何况《红楼梦》本身并非以故事性、趣味性见长,那些家长里短的流水账式的生活再怎么缩写恐怕也无法满足那些只愿阅读短平快段子的人的节奏。而且我们认为,新课标的本意绝不是只让孩子们见“几片霞光”而已。
阅读将在青少年的未来生活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无论是因为自身素养的要求,还是不得不应付当前的高考。2013年10月21日,北京市教育考试院发布中高考改革征求意见稿并向社会征求意见。其中一个显著的变化是,从2016年起,高考中语文学科分值将由150分提高到180分,英语由150分减为100分。正如北京市教委委员李奕所说,语文学科将突出语文作为母语学科的基础性重要地位,注重语文试题同其他课程、同生活实践的联系,注重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考查。由此看来,无论考察的重点在哪里,语文学科的学习,注定平常的阅读将是重中之重,日积月累的素养的提高是语文学习的不二法门。因此,在教育部的语文新课标中才会强化阅读。可惜的是,许多打着新课标牌子的所谓课外阅读书籍,实际上并没有真正领会新课标的精髓,反而对学生的阅读造成伤害,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悲哀,我们的本意也许是为了减轻孩子的负担,实际上,是伤害了孩子的阅读能力与素养培养。
鉴于出版界《红楼梦》的乱象,笔者采访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古典文学部主任周绚隆先生。我们知道,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由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订的《红楼梦》一直可谓是权威版本,也是人文社每年的常销书、畅销书。据周先生介绍,这套《红楼梦》自八十年代初版以来,至今已售出四百多万套,每年大概六七万套。经典的版本形式很受大家欢迎,人文社不会走粗制滥造的路子,以后可能还会出更加高端、大字的精装本。谈到《红楼梦》改编、出版的混乱,周先生说,现在的社会人们都很浮躁,人们普遍工作压力大,喜欢阅读小而轻、不需要动脑子的东西,而且阅读越来越有一种娱乐化倾向。尽管这些年我们都在倡导重读经典、读经、国学热,并且热衷于从娃娃抓起,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真正认识传统文化对我们的重要性,好在就算这种做法带有一些功利性,但至少我们已经意识到这种需要的存在。在提到很多出版社出版各种《红楼梦》改写本时,周先生说,《红楼梦》的文字已经很浅近了,中学生看《红楼梦》没有任何问题,许多改写本损坏了读者阅读《红楼梦》中最关键的阅读期待与审美享受, 一个是情节,一个是语言,是对名著的践踏。本来国家制定新课标,就是为了让学生读这些名著,而我们不仅剥夺了学生读原著的机会,拒绝为他们提供优良的阅读环境,还破坏了他们的阅读能力,危害了他们的将来。周先生建议要积极、健康地阅读《红楼梦》。不同出版社对底本的选择会有差异,从而能让读者有更多选择。但同时要注意的是,这些出版社有多少是从专业角度请了《红楼梦》的专家对本子进行认真的校勘,有多少是拿别人的本子粗制滥造的。我们要公平、公正、合理、严肃的竞争,而不是投机取巧,以降低质量、扰乱市场秩序来渔利。尤其是挂着教育牌子出书,一定要慎重,教育行政部门应该对此进行干涉,清理我们的青少年教育图书市场。这不仅仅是是图书出版工作者的责任,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社会应负起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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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自《红楼梦》诞生以来,就几乎是家置一编,“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更形成了一专门的学问--红学。从此,有关《红楼梦》的本事、版本、成书,有关曹雪芹的家世、生平、祖籍……都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研究话题。红学世界越来越拥挤不堪,而人们却越来越陷入《红楼梦》编织的迷梦之中,甚至现在连曹雪芹的著作权都颇受怀疑。
我们的阅读能否在层层迷雾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呢?曹雪芹在《红楼梦》开篇即言:“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或许我们过度重视了很多与《红楼梦》相关联之外在,而忽略了本应引起我们绝对重视的《红楼梦》文本本身,那些大观园里少男少女的纯真情怀,那些曾经打动无数人心的青春与美好被毁灭的故事,在我们日益浮躁的心态下似乎已经没有存在的环境,我们看腹黑、我们看穿越、我们要搞笑,清代的曹雪芹不是我们的偶像,我们已在拥挤的红学世界里找不到文字。
赵景瑜先生曾在他第三次关于《红楼梦》调查中摘抄了一位男大学生写的自己为什么喜欢读《红楼梦》的发展变化过程,很值得我们思考,故不惮繁琐,摘抄于下:
很小的时候,我愿意收藏连环画册,其中有关《红楼梦》的不少,比如《宝黛初会》《宝玉受笞》《抄检大观园》《金桂之死》等等。翻阅以后,得到的概念,只是凤姐真狠、夏金桂该死、探春挺好,而惜春为什么那么无情?难以理解。这时还谈不上喜欢……上了初中,借来小说看,有些地方还是看不太懂,只知道作者开头神奇,讲贾家世系倒也独特。忽然出现了许多不认识的人物。到了高中,特别是第一年高考失败后的暑假里,我专心地看了几遍《红楼梦》,可惜都是读到抄检大观园心就很灰了,努力看到黛玉之死。就再也不愿看下去了。想着高考的失败,女友的背叛,我的屈辱结合着主人公的悲惨遭遇,一些虚无主义的东西,完全统治了多愁善感年龄幼小的我。当时想,不管怎样,这是作家的成功。如果让我选择一种最喜爱的小说,我选择《红楼梦》,如果让我选择一位最崇拜的作者,我选择曹雪芹。上大学以来,我确实没有什么更大的长进,我总是很恼火多事的红学家,非得七嘴八舌地来指导别人.把好端端的作品弄得支离破碎,胡猜乱想,反而自以为是。大家噪聒一番,谁也不能彼此说服,也不可能得出众口一辞的答案。假如这些问题都能用A、B、C、D来选择回答,那真是时代和民族的悲哀。这种怪现象影响我很长的一段时问,不过我既未愚蠢地因此对《红楼梦》有所冷漠,也没有让红学家瞎指挥我一通,我有我的主见。如今,我更喜欢阅读《红楼梦》了。
尽管这位作者的曲折阅读经历未必人人都会有,但相信许多人心有戚戚焉。我想,那3000名微博主人如果读读这一段感想,或许会对阅读《红楼梦》有不同的认识。
那么,究竟该怎样阅读《红楼梦》呢?借用《瓦尔登湖》的译者徐迟先生在其译本序中开篇第一句话:“你也许最好是先把你的心静下来,然后你再打开这本书,否则你也许会读不下去。”这对于《红楼梦》、还是其他名著都适用。我们只能静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去阅读。
(作者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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