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源:认识名校还是批判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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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源:认识名校还是批判名校

认识名校永远比批判名校困难得多。

  如果你不深入名校全面调研，如果你不进入她的逻辑，不做换位思考，那么你往往只能窥见她的局部，也只能站在经验的边缘作臆测性判断。

  很遗憾，总有一些人还没有真正读懂名校，就去盲目批判名校，似乎不找出名校光环下那层层包裹下的“小”来，就不足以证明自己的“道义”和“水平”。从江苏洋思中学到山东杜郎口中学，再到北京十一学校，每一所名校都是伴随着质疑声走进公众视野的。

  所以，这是一个盛产名校的时代，也是一个让名校充满争议的时代。所以，名校一旦有名，她在欣然收获赞誉的同时也应坦然接纳来自各方的批判。

  教育内部需要更多元的声音，多元的声音才是教育领域需要的“好声音”。如果一种经验的出现，迎接她的只有一种声音恰恰是不正常的。教育需要倡导学术争鸣，但是这种争鸣不能异化为人身攻击。每一个对教育现状的批判都意在指向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但是批判应基于建设，为了建设。

  当我们要批判一所名校的时候，请先走进这所名校，认识这所名校。当我们坚持批判精神的时候，也请恪守批判者应持有的态度。

  我们要追问十一学校的教育哲学。十一学校致力于成为一所伟大的学校，我想他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始终把人放在教育的中央，这是李希贵和十一学校给我们的最大启示。十一学校的很多细节不仅体现了对教师的尊重与开发，还体现了对学生的最大尊重与信任。十一学校从过去对班集体的关注转变为对每一个学生的关注。他们努力给学生更多的自主空间，建立了基于学生发展视角的学校生态诊断制度，从学生的眼光来判断学校生态，在每一个领域都关注学生的感受。更具挑战性的改革来自每个学生都有一张与众不同的课表，在李希贵看来，选择是一种能力，只有让学生在选择中才能学会选择，但是我们的教育没有提供足够的选择机会，孩子们的选择权通常是被成人代替行使的。

  我们要警惕对名校的道德绑架。名校一旦有名就可能被置于一个道德高地，名校和名校长就会被公众想象成一个“高大全”的形象。道德绑架之于名校最显著的特点体现在，让名校的经验解决其他学校、其他区域的问题。一项改革不可能寄希望于解决所有问题——这可能是对改革的一种误判。十一学校是在当下产生的一个个性化色彩很浓的经验典型，不能把解决中国教育问题的重任都强加到一所学校身上。十一学校的经验没有责任去解决其他学校的问题。今天，名校和名校长都不能成为道德绑架的受害者。

  对十一学校的很多做法是美国教育翻版的质疑，我想，应该有站位更高的视角。教育原本就是不分国界的，我们要关注的，不是十一学校的经验来自哪里，而是这样的教育理念是如何在学校里、在课堂上真实地发生的。

  我们既不能捧杀也不能棒杀改革者。善待改革者就是善待我们的教育环境。今天我们不缺乏维稳型校长、官僚校长、书生校长，更多的人习惯于做追随者，而不愿意做改革者。十一学校因为有前任校长的铺垫性改革，有改革文化的积淀，有李希贵校长从一线教师到校长，再到局长，再到教育部任职的这种丰富的经历，让他在教育内部和外部都经营得风生水起。

  我们很多人只看到了李希贵和十一学校改革带来的成果，却没有站在改革者的立场思考一下他启动改革的艰辛，没有看到改革的苦与痛。一些质疑者可能更多的只看到了十一学校改革的有利因素。实际上，有利因素和不利因素正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是同时存在的。

  其实，我相信，在北京，在一所名校，推动改革有很多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和障碍。李希贵原本有更多的理由可以选择不改。面对媒体，李希贵也曾坦言，选择改革算是自找麻烦，也算是迫于无奈。“有一段时期，我们真的感觉到熬不过去了，但是我们还是在坚持、在挣扎，在往前走”。我们只看到了聚光灯下成功者的光环和荣光，但没有看到他背后的艰辛和艰难。

  所以，我们要善待改革者，既不能捧杀，也不能棒杀。而无论是对名校的力挺者还是质疑者，我们同样也需要一颗善待之心，既要善待支持者，同样要善待批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