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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出语文的春天气象(汲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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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 17:40:2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教出语文的春天气象(汲安庆)

——从施茂枝教授《课例中的儿童本位理念》里的形式意识说起
这学期在福建师大讲授“语文课程与教学论”,我对“形式”的价值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当下的语文教学,问题多多,但主要表现为:没有整体感,没有生命感,没有美感。就算吃透了“四头”( 语文的性质、课标的精神、教材和学生),有时都很难避免。比如,李镇西老师执教《致女儿的信》,在引导学生围绕上帝的“伫立凝视”“深沉思索”,以及“人为何从那时起就成了大地上的上帝”,感受爱情的伟大,处于高潮阶段时,突然插问“同学们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包括写作上的问题,比如写法上有什么特点”,被李海林老师批为“颇煞风景”,“中断了学生心灵的感动、思考和神往”。
窦桂梅老师执教《晏子使楚》,预先抛出自己的感悟“规圆矩方”,然后又以之为导向,组织学生“悟文品字”;渐近尾声时,为了上出文化味道,哲理品格,将一位历史学家的言论引入讨论:晏子使楚的外交胜利,是否与国家尊严有关?这种教学处理,被王荣生教授视为有违正常的阅读规律,且乱了方向。因为一旦将文本定位成历史故事,那么对晏子的所做所言做出评价,就不应仅仅依凭《晏子使楚》这篇文章的表达。况且,历史学家也并非是针对《晏子使楚》这篇文章提出上述问题的。
一流的名师尚且如此,更遑论水平一般的教师。
但是,如果在教学中注意形式感的牧养和创生,窃以为上述问题完全是可以规避的。好的文本必定有与之匹配的好形式,教学亦然。好的形式对内容、诗意天然地具有涵纳、表现、规范和塑造的功能,因此,恰当地开掘、营构,完全可以摆脱极端功利性、工具性语境的影响,更好地关注个体独特的生命姿态和美丽的存在方式,从而使语文教学中的整体感、生命感和美感走向真正的和谐与统一。
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对集美大学施茂枝教授惠赠的新著,《课例中的儿童本位理念》里的形式设计,以及背后潜蕴的形式意识,格外敏感。应该说,施老师是一位形式意识非常自觉的学者,无论评课,学理阐述,还是自己设计课例,他都延续着昔日“人文内涵和语文形式相谐”的教学追求,或“从领悟人文内涵入手进行教学,有机进行语文形式的学习”,或“从形式入手研读文本,相机渗透人文教育”的思想,一以贯之。
随举一例,《那片绿绿的爬山虎》的教学设计,其整体架构为:温习旧知,导出“绿”——迷离的绿,跳跃的心——沉郁的绿,浓浓的情——永远的绿,难忘的恩——渲染情感,升华主题。以“绿”为教学的切入点,一唱三叹,层层深入,不仅将叶圣陶亲切、认真、质朴、平易的长者之风,作者肖复兴的激动、不安、渴望、感恩之情诠释得淋漓尽致,而且将本篇散文的写作特色,当然也是散文的“类特点”——寓情于景,借景抒情,点染得丝丝入扣,恰到好处。
施老师还不忘细部的雕琢。如对本篇中初次写到爬山虎的语句进行诗化的加工和置换:一墙绿葱葱的爬山虎/扑入眼帘/夏日的燥热/减去许多/阳光都变成绿色的/像温柔的小精灵/跳跃着,闪烁着/闪烁着迷离的光点,并让学生和着音乐,声情并茂地朗读,堪称设计中的诗韵盎然之笔。甚至连别人习以为常,根本不去关注的表现手法、标点符号等,他也能引领学生玩绎出丰饶的情味,比如《一次比一次有进步》中小燕子回家的语言描写:“妈妈,妈妈,冬瓜大,茄子小!”施老师就以燕子妈妈的身份,问扮演小燕子的同学,为什么一连叫两声妈妈,叫一声不好吗?还引导学生注意句末感叹号的用法。将学生对形式的精致化体验推向深入,从而更能参悟形式的秘妙。
黑格尔曾经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一个面对自然美只知道喊美呀、美的人,还是一个野蛮人。何以故?不知道将审美体验具象化、精致化、个性化。这种“野蛮现象”,在施老师的处理重、难点的教学设计中很难见到,对小燕子三次发现的“三叠式”情节的详略处理不在此范畴中。其间的“略”,因为有前面“详”的铺垫,反而留出空白,进一步解放学生的想象,丰盈他们的体验。“课程内容的选择,不是囊括,而是精选;学力目标的定位,不是以量取胜,而是以质取胜”,这样的课程思想,他显然早已了然于胸,并化为生机勃勃的实践了!
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句子,恐怕非“教学是学科逻辑与学生心理逻辑的沟通”莫属了。
倡导在低年级儿童文学体裁课文的教学中,以游戏形式结构课堂,以游戏精神滋养童心——即使遇到游戏弱的儿童故事、散文,也要把自由恣意、趣味幻想等为特征的游戏精神辐射开去,融进教学活动;强调关注课文类的特点和篇的特点,但又坚决反对在小学阶段刻意进行文体教学,觉得这有违学生的身心特点……这些雨后春笋般生长起来的思想,均基于上述的教学体认。既遥承了先贤的教育思想(如以游戏精神浸润教学的理念,与卢梭、福禄贝尔的“游戏是儿童的自发性活动”思想,可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又接了生活的地气。
这使他的形式观充满了理性精神。教什么(what),怎么教(how),为什么这样教(why),这种“3w”式的理性追问在全书每一篇课例的形式设计中均有体现。尤其是“为什么这样教”的说明文字,大有昔日青歌赛上余秋雨精妙点评的韵味。比如,为什么教小燕子的“第一次发现”,重点是“认识叹号,体会心情”?教小燕子的“第二次发现”,则采取了“体悟心情,小组轮读”的形式?到了“第三次发现”,又专攻“点头”和“仔细”这两个关键词?施老师都会做出学理性的分析:“三叠式”的秘妙,在变化处寻找和确定教学内容,突出重点,不平均使用力气……这种理性追求,与21世纪世界范围内教育追求的学力目标定位:注重方法论知识、价值性知识的把握和创造思维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实践能力的形成,在精神本质上是相通的,这便使他的课例形式显得很“潮”,很大气。由于他 “异感”纤敏,“深感”自具,加上文笔素朴,娓娓道来,因此漫步其间,常给人以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之感。
娓娓道来的“谈话风”,确是他言语表现的一大特色。有理性品格,但绝不装腔作势,更不剑拔弩张,而是如盐入水,化到了教学形式之中。如此,理性的沉重、生冷就慢慢地被轻松、平易取代了。置身于这样的情景,学生无需动用痛苦的意志努力,更无需焦虑和恐慌,只需听凭自我思绪、想象的轻舞飞扬即可。于是,“游戏为表,教学为里;游戏即教学,教学即游戏“的境界,在不知不觉中就轻松达成了。
阅读施老师精心设计的课例,我常情不自禁地想到“唤醒”一词,就像体育运动前的热身,或者睡觉醒来的静卧,意在让唤醒身体一样,他的很多形式设计都有一个对学生理性唤醒的过程。比如,讲《夸父逐日》,他一定要先让学生回忆《女娲补天》学习方法;讲《小兔运南瓜》,他则先从“羊村”说起。在《揠苗助长》一课的教学设计中,他明确说到了这一点:“入题前先讲学生学过的《坐井观天》,意在唤醒学生对寓言的感性经验,由旧及新不只无痕入题,更为学生了解寓言的涵义搭建一个垫步或台阶。”这就不仅仅是一般的教学经验了,实在是一种深邃的教学智慧,一种深眷的教育情怀!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质疑和批判精神。寻常的课例,千人一面,千课一色,惯性思维滑行,陈言套语泛滥,令人不忍卒读。但是读施老师的课例,则如品茗,如出游,十分的新鲜、够味、劲爽。个中魅力,或许正是因了他的质疑和批判——常能勃发一股逼人的思想锐气,带动你一起沉思,一起追问。比如揠苗助长的“揠”字,当下的各种版本都众口一词地解释为“从根部拔”,但施老师产生了怀疑:拔根后的庄稼还能挺立吗?更何况,《广韵》中有明确的解释:“揠,拔草心也”,为什么很多学者对此视而不见?于是,他的设计中便有了一个亮点十足的讨论:到底怎样拔,是从根部拔,还是从心部拔?并当场演示,
这怎能不令人耳目一新呢?
针对精读课文与略读课文的区分,施老师觉得这纯属多此一举。“因为不管什么课文的教学,都要经历由浅入深的过程。这是认识事物的普遍规律,也是阅读教学的基本原则。因此,阅读教学一般经历初读和深读两个阶段:初读阶段,运用的方法主要是略读、浏览,所以往往也称之为“粗读”。深读也称之为细读,但面面俱到地咬文嚼字绝无可能,通常只是围绕重点进行,而寻找重点的过程,运用的也是略读或浏览。总之,在阅读教学过程中,各种阅读方法是交替使用的。一类课文的教学固然要更多地运用精读的方法,而运用略读、浏览方法的绝对数,并不比二类课文教学少。”
没有忠于良知的自觉,没有持守真理的严谨,没有探求不息的勇毅,道不出这样看似寻常实奇崛的见解。
民国时期的教育家夏丏尊曾批评当时的教育见技不见道、见“知”(知识)不见人,力主教育要“用人来做背景”,密切关注学生身心能力的发展和人格的养育。名为“背景”,实为“灵魂”。
施老师课例中的儿童本位理念是很能体现夏丏尊的这一教育思想的。认为“游戏精神切合儿童活泼的天性与追求自由的精神,对于儿童的生命成长和健全人格的培育有着独特而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竭力在课例中加以释放、彰显;认为“培养学生的独立阅读能力是略读课文教学的核心目标,既是立足点,也是出发点”,所以宁愿观赏性不强,也要“给足学生独立阅读、思考、练习的时空”,严格限制“步步追问,相机评价的牵引式指导”,以及“频繁的交互性活动”。某著名语文教学网站上的一份《最后一头战象》教学设计,将感情“写真实、写具体”的方法作为教学目标,他立刻意识到“这重视了语文课程的特点,却忽略了小说文类教学的特点”——对嘎羧个性的把握,内心世界的体悟缺席了。
可以说,施老师对学生的关怀主要表现在对儿童心理的准确认知,对儿童学习兴趣的极大满足,对学科目标、逻辑的深度把握上。这种爱与一般肉麻地喊喊“我爱你”,机器人般地夸夸“你真聪明”的浅爱,甚至是敷衍的假爱迥异;与缺乏创新,一味追求海量练习,以提高学生成绩的驯兽式、灌鸭式的扭曲之爱迥异;与专业素养浅薄,不懂教育规律,不懂教育艺术,却只会在生活上嘘寒问暖的跑偏之爱,更是迥异。
施老师很注意教学的游戏性,但他明确指出:“融合了游戏的教学不能降低阅读教学的要求,更不能置教学任务于不顾。教师必须把阅读教学内容或者学习任务,不动声色地潜置其中,把一个个学习任务转化为一个个游戏任务,引导游戏也就是引导学习。”这其实是一种高难度的设置与突破,因为其间不仅涉及话语方式的转换,更涉及心理、眼光、思维的全面更新,等于是以童眼观物,以童心体悟,没有足够强大的耐心和诗心,难臻此境。
“你是在哪里发现了南瓜?又是怎么把它运回来的?”“猴子大哥是开车过来,还是走路过来?”“这么说,南瓜是放在车上运回来的”“那么大的一个南瓜,又是怎么弄到车上的?”……口语交际中,学生头脑里原本混沌的事情,经过如此精致的追问,慢慢就变得脉络分明、细节丰满了。在不知不觉的角色转换和情景穿越中,练就倾听、交流的能力,还有流畅叙事的本领,便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小燕子先后三次飞回菜园,分别发现了冬瓜和茄子在大小、颜色和手感上的差别,喜不自禁。施老师不满足于学生对文本的入境入情,挂出图片,拿出实物,提供句式,又让学生比较起了茄子和萝卜的区别。这不仅是文本句式的内化训练,也是让学生感官开放、拥抱生活的实习,更是对他“多觉并用,提高观察广度、深度与习作质量”写作理念的自觉回应。
在《记金华的双龙洞》一课的教学设计中,他甚至推出“将课文改写为准诗歌”的教学目标,力图以探寻金华双龙洞的奇妙为主线,把课文改写成诗歌为辅线的复调结构,来经纬课堂教学。难度出,疑窦生,激情涌,灵思腾。看似寻常的文本,经过这种高难度的挑战阅读,一下子被审美陌生化了,不仅对学生形成了一种神奇的吸引力,而且对我这个成人阅读者也勾起了强烈的兴趣,恨不能一口气读完,一睹他揭示文本形式秘妙的神通。
智慧启悟的层层深入,移情入境的浪漫想象,文本、生活的自然打通,审美体验的巧妙延长,化常为奇的深度开掘,积淀学养的潜滋暗长……这些教学快事,在一本课例为主的著作中,如鲜花一样怒放。在功利性、工具性日益被强化的语境中,这样的专注和痴情何其珍贵!
明眼人都知道,课例研究——无论教学设计,还是教学实录,在当下都是很不被看好的。
在高校,课例研究再深透,课堂教学再出色,倘无硬邦邦的科研成果,面对职称评定、工资晋级等好事,只能干瞪眼。许多大学的学报不发课例研究的论文,几成同行公议。中、小学语文名刊多多,却无一家进入学界倚重的南大版核心期刊,或CSSCI来源期刊目录。一位博导坦言:只刊登一些教学设计,鸡零狗碎的辨析,教育叙事,经验介绍类文章,怎么能成为核心期刊呢?
即使在中、小学,看似“显学”的课例研究,其实也尴尬重重。新手以之快速入门,老手以之应付检查,赛手以之增加胜算,皆是作为“用”,而非“体”。看过即忘,用过即扔的现象,非常普遍。对于一些道行深的老师来说,课例研究甚至成了幼稚的象征。即使要钻研、设计,也是千方百计地追求“一空依傍,自铸伟辞”。仿佛一不小心借鉴、研究了他人的课例,便会玷污了自家清白似的。
也难怪这种自上而下的顽固鄙薄,课堂上、市面上充斥的教学设计实在是太平庸、太浅薄、太势利了!重技不重道的灌输和训练,使熏陶和滋养失去了踪迹;缺少个性的在场和学养的支撑,思维的纵深感和厚重感无法形成,学术分量根本无从谈起,又怎能想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呢?。
在这样的逆境之中,施老师能摒弃一切俗见,抛开重重压力,一门心思地扑进课例研究之中,自行设计,自行总结,自行开拓,巧妙而自然地糅合理性与感性,将自己长期积淀的学养、对孩子深眷的爱意,还有探究学术的真情,悉数熔铸其间,重塑课例研究的尊严和魅力,由不得人不肃然起敬。
钱理群先生这样说过:“对明天(未来)的美丽想象,对理想的执著追求,对彼岸世界的终极关怀,由此焕发出的内在和外在的激情,生命的活力,永不停息的精神的探索,永远不满足现状的不断创造的欲求,等等,所有这些美丽而宝贵的精神素质,或许都可以概括为‘青春’二字。”
这些美丽而宝贵的精神质地,在施老师的课例中随处可见。他以自己笃定的意志、童真的想象、深入的思索、激情的实践,不仅使自己充满了青春的激情,也给中、小学的语文教学带来了春天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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