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恩师管季超先生二三事
■作者:刘舜
我与管季超先生之间的师生情谊已经有八年了。
说他是我的恩师,是因为在我青春时代的迷茫时期,先生给予我精神上的莫大的鼓舞,让我在苦闷、困顿中重拾信心和勇气;是因为在我漂泊的岁月里,先生对我寄予的殷殷厚望,即便多年过去我依然一事无成,但先生似乎从没对我失去信心,这让我感到惭愧的同时也时时提醒自己不可懈怠。其实,说他是我的良师益友更为贴切,因为与先生八年的交往中,他从未以师自居,而是以友相待。
(一) 初见管季超先生是在一次全镇小学教师示范课评比活动中,大概是在2002年,当时我在家乡杨店镇高新小学教书。那次我代表所任教的学校去镇中心小学参加了讲课比赛,当时管季超先生作为孝南区教研员带队前来观摩和指导。老师们上课结束后,专家们对当日的几堂示范课进行了点评,当时先生的形象最为特别,引来许多异样的眼光:头顶微秃,头发却留得很长,颇有些腾格尔的艺术气质,但当时我是不曾听说腾格尔其人的。他讲话幽默、风趣,故意将普通话和孝感话夹杂着说,且戏谑地称之为“孝感普通话”,让听者也感觉意趣盎然。
那次,管季超先生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画的漫画。在他讲完后另一位老先生开讲了,却如催眠药一般让大家听得索然无味,这时,先生拿起一支粉笔走到黑板前,那位老先生说一句他便画一笔,并对着观众做一个表情,寥寥几笔,一幅“牧童骑牛”的图画跃然眼前,观者也都在心里啧啧赞叹,就连我这个美术科班生也是佩服不已。之后先生回到了城里,但我当时还不知道他的大名,也没想到会与他再见,更没想到日后会与他建立起深厚的师生情谊。
(二)
2002年的暑假是一段难忘的时光,一群刚工作不久的年轻教师来到孝感电大进行新教师上岗培训,在这里我开始了与管季超先生的真正接触。我和几位同事正在一间教室里聊天,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位长头发、头顶微秃、鼻梁上架着眼睛、腋下夹着一叠讲义、学者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正是他!我于是和大伙儿一边对他指画一边小声议论着:这人来这里干嘛来着?他显然知道我们在议论他,也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就走过去了。
上课时间到了,全市的中小学新教师都聚集一堂,等着老师来上课。老师从前面走了进来,又让我大吃了一惊:就是他!通过自我介绍,这次我记住了他的大名——管季超。
我是学美术的,看到形象特殊的人总忍不住想画画。课堂上,管先生在台上讲得满头大汗,我在下面却画起了人物速写。下课了,我鼓起勇气走到台前,将我的那幅“作品”递到他面前,说:“老师,你看我画得像不像?”就这样,在台下的百余名青年中,他开始注意我并记住了我。
(三)
暑假后的一学期,有一天管季超先生搞教研活动来到我所任教的学校,指名要听我的课,中午又利用休息时间专门来到我简陋的教师宿舍,与我们几位青年教师促膝谈心,勉励我们要在困苦的环境中奋发向上,不堕青云之志。这一次交谈使我们更加熟悉,也让我对这位先生更多了几分敬意。
又是一个暑假,我到孝感市进行函授学习,并应先生之邀登门拜访,当时还携带了我的一本诗歌散文集前去,这里面记录了我工作三年来忧郁、苦闷、矛盾、迷茫的青春。先生耐心细致地看完了我的册子,并给予了肯定,还说我是当前少有的青年俊才,这让我受到莫大鼓舞。随后,他马上写信给孝感的著名诗人陈邦福老先生,请他来给我点拨。(我随后也去拜访了老诗人,之后我的漂泊便开始了,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当时已经年逾古稀的老人如今是否依然建在,我不得而知,后来几次与季超先生见面,每次都因为交谈甚欢而把其他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外,忘记询问陈老邦福的安康。)我与先生一边抽烟一边倾心交谈,当然,大多时候是我在聆听先生的谆谆教诲。先生突然一时兴起说:“来,刘舜,我来给你画张肖像。”于是马上拿出画板、纸笔,画了起来。画完后余兴未尽,又写了起来。画是一气呵成,写也是一气呵成。我接过先生的作品,只见先生作画线条简练而到位、人物也很传神。画的旁边写到:“夏雨消暑连三日,与友兴谈抵万金”,接下来是落款。这幅珍贵的作品至今我还珍藏在故乡的家中,这一瞬间也永远定格。
(四)
2003年暑假结束,我便来到了张家港,开始在外打拼,也开始了青春的漂泊。我的第一站是一所偏僻的乡村小学,在这里一干就是两年。第二站是市区的一家少儿英语培训中心,在这里我做的是教育顾问,其实就是业务员,做了一年。后来我自己开过美术书法培训班,在企业里干过企业宣传策划,直到今天成为张家港人民广播电台的一名新闻记者。
这六年来,我与管季超先生之间的联系断断续续,从开始两年的书信来往,到近年来开始的网络交流,先生一直在遥远的故乡默默关注着远方游子的每一寸成长。当先生联系不上我的时候,就会向我以前故乡的同事打听我的情况,与我取得联系。为此,我总是深感惭愧和不安。
今年年初放假前,管季超先生来电问我何时归去,说回家一定要去孝感,他将邀约“教师之友”网站的一些会员来会个面,小聚一下。说起“教师之友”网来,还是去年春节回家时受先生之托,由我帮他注册申请的,但之后就再也没有帮他打理过。年近半百的管季超先生,从对网络的一无所知、慢慢摸索、四处奔走,吸纳八方精英来参与网站建设,为孝感教育默默无闻地奉献着力量,到今天把那个原本一片空白的网站经营得红红火火,也真是够难为他的了。而我,除了惭愧也只有惭愧了。今年春节回到故乡,但我并没有与先生联系,更没有去孝感看望他,整天都窝在家里看电视、读报纸。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是因为自己事业无成,无颜面对恩师吗?我无言。
与管季超先生相识八年,虽然近六年来我都是在异地他乡,但一直受到先生的默默关怀。其实我知道,先生关怀的并非仅我一人,还有家乡的许多有志青年教师,尽可能扶助他们成长为教育事业的栋梁。管季超先生学识渊博、治学严谨,为教育事业呕心沥血,为青年成长不遗余力。有他,教育之幸!青年之幸!
今宵一时感怀,于键盘敲击之间倾吐肺腑之言,以表达我多年来对先生的知遇之恩、栽培之义、关爱之情。以及对我的故乡孝感的深深眷念!
写于2009年2月13日晚(时农历己丑年正月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