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新生的政权从来都没有忘记具有悠久历史的传统国画。1949年4月《人民日报》就开展了"国画讨论",1950年《人民美术》的创刊号上也发表了李可染的《谈中国画的改造》、李桦的《改造中国画的基本问题》,这是新政权下专业刊物上首先发表的关于改造中国画的文字。而同一时期徐悲鸿也发表了《漫谈山水画》① 一文,他指出:"艺术需要现实主义的今天,闲情逸致的山水画,尽管它在历史上有极高的成就,但它不可能对人民起教育作用,并也无其他积极作用;其中杰作,自然能供我们闲暇时欣赏,但我们现在,即使是娱乐品,顶好亦能含有积极意义的东西,……现实主义,方在开始,我们倘集中力量,一下子可能成一岗峦。同样使用天才,它能使人欣赏,又能鼓舞人,不更好过石溪、石涛的山水吗。"徐悲鸿的这篇文章反映了50年代初期有关传统国画出路问题的主导性的思想倾向,而以现实主义的大旗统帅艺术创作的思想亦至此得以明确。可以说1949年以后经历了一个百废待兴的历史过程,各行各业都有个由旧到新的[img=http://www.cnarts.net/cweb/exhibit/show/newchina/images/litu/195.jpg]丰收图 1952年 潘天寿 潘天寿(1897一1971),浙江宁海人。1920年毕业于浙江省立第一师范。1923年起任教于上海美专和新华艺专。1928年任西湖艺术院教授。1944年起任国立艺专校长。1949年后历任全国美协副主席、浙江省文联副主席、美协浙江分会主席、中央美院华东分院副院长、浙江美院院长。1949年前,潘天寿也画了少量的人物画,如《旧友晤谈图》(1948年)、《观画图》(1948年)、《行乞图》(1948年),其审美取向还是以士大夫的思想为依归,而他的其它山水、花鸟之类则更是如此,面对新的社会的新的要求,潘天寿像同时代的许多画家一样,陷入了茫然之中。他们有心跟随时代的要求,但落实到画面之上则显得力不从心,1950年,他创作了《踊跃多缴公粮》,1952年又创作了《丰收图》,成为一个时代中的“丰收”系列。尽管后一图中加进了椰树、棕叶芭蕉和家禽,使画面有了一点生机,避免了前图中的呆板,但画中的人物仍然未有起色,更不用论其表现主题的能力。所以潘天寿只好用春联中的文字--“十年迎建设,五谷庆丰登”,来“画龙点睛”。[/img]改造工作,当然文艺中的各个部门就更是如此,因为宏观的理论支持了这样的基本认识:社会的经济基础改变了,与之相应的上层建筑就不得不变。所以上述几篇文章的发表,一方面反映了社会潮流的基本走向,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解释"解放后中国画突然降临的沉寂 ② 这样一个现时的困惑。显然因为新年画创作运动而引发的中国画的沉寂,并不是一个美术史的认知,它在当时就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往意。应该说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话题,而后来的历史发展也证实了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重要问题,但是由于当时正在开展新年画创作运动而无暇顾及到中国画的改造,所以这一重要的问题就被暂时搁置到一边。
1953年初,从延安而来的留法画家、诗人艾青在"上海美术工作者政治讲习班"上作了一篇重要的讲话,后来以《谈中国画》为题发表在《文艺报》1953年第15期上。作为著名的革命文艺工作者和美术界的领导,艾青不仅在文章中论述了"国画要不要改造"的问题,并给予了一个明确的回答,同时还提出了"新国画" ③ 的概念,认为"新国画"必须"内容新"、"形式新"。关于山水画,他以为是中国画中仅次于人物画而"最有严重的问题"的领域,因此他提出了"画山水必须画真山水","画风景的必须到野外写生"。艾青在新年画创作运动已取得显著成果的情况下适时地提出中国画的问题,应该说是代表党向国画家发出的具有指导意义的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