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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管季超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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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网教育频道》[‘管’窥天下]专栏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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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3:49:57 | 只看该作者
二、下午2:30—4:30刘铁芳教授作题为《当前课堂教学改革的基本主题》学术报告
      作为本次“研修”活动发起人和具体组织者,刘铁芳教授实际上相当于“班主任”的角色。专家的约请,研修活动主体部分的设计,都是由他来完成的。
    在三天半的“研修”活动期间,铁芳先生有两个主题性的报告。在开讲主题之前,他都会对前面主讲导师的讲授内容作一个精要的疏理,说出一些自己的判断。
    笔者非常赞同这种做法,并从铁芳先生的这两次“评点”中感受到自己与教育学者之间认识境界上的差距,并对这种“差距”是如何形成的有了一个自我的分析。此处先接下不表,先将铁芳先生对李树英先生讲授内容的“评点”放上来:
    回顾课堂学习研究的启示
    ●以课堂学习作为最重要的关注点,立足学生,立足于教与学的关系来思考。研究一堂课,而非空乏的理论。课题细致,切实,又有引导。不同人员,包括学科教师、专家参与课堂教学研究,集思广益。聚焦学科,融合了“教师中心”、“学生中心”的观点。
    ●最重要的是建立学习的场域,超越师本,超越生本,最实在的是回到教学本身。
    ●警惕教学的模式化,保持课堂教学的开放性。
    ●教师研讨的姿态:专注。
    ●教师改变:关注学生的学习成效。
    ●课堂学习研究只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不是唯一。
    ●切实地评课。
    ●关注学生答卷上呈现的每一个信息。
    ●小心对待学生的作业。
    ●重新寻找生活的体验。
    ●关注“此时此刻”的“这一个”孩子。
    ●教师与学生如何相处的学问。这触及改变教育的根本问题。任何时候都立足于师生关系来思考教学的意义。
    ●叙事其实是一种教师心灵生活的历练。过一种反思的教育生活。
    ●做一个不断反思的教师,有丰富的可能性的教师。不断面对开放的学生,面对开放的自我,让我们的教育生活永远充满可能性,充满魅力。


      在切入到今天的主题报告内容之后,铁芳先生表达了如下观点(管季超现场据铁芳先生PPT投影记录,如有讹误,由记录者负责):
    我的教育追求
    科学与民主:以科学态度和科学精神来培养民主的生活方式。
    自然教育:开启健全人生。加强体育,强化体育在中小学教育中的重要性。不管怎样加强体育都不为过。
    经典教育:提升心灵高度。小的时候,经典可以游戏化,中学一定要加大经典的力度,我们要有开放的经典视野。
    公民教育:在公共生活之中来历练人格,免于个体人格在应试教育的技术中渐趋狭隘,提升社会责任。
    如何做好公民,如何提升心灵。
    教育说起来就是这样两个方面。


    我对教育实践的人文主义态度
    心中有人,有一个一个的人。
    审慎是教育行动的美德。要有必要的节制。
    适应中超越。适应当下的教育环境。然后再图谋超越。
    想大问题,做小事情。眼光高一点,出发点要实,要小。
    大胆尝试,小心求证。鼓励创造,但不是盲目的。
    人文主义不仅是一种理论,而且是一种德性。
    改变学生从改变我们自己开始。
    改变我们自己从心灵开始。
    教育在任何时候,都是艰难的事业。(没有哪一个模式可以一劳永逸。最好的模式一旦成为模式,那就意味着思考的终结。)
    良好的教育总是一种内心的担当。(当老师一方面在技术层面会越来越容易,但在艺术层面却是越来越难。)


      课程改革带来的变化:教师自主权的扩展和教师创造性的激发。课堂形式的多样化。
    学生的表现欲大大增强,学校个性的逐渐生成。
    课程改革深化过程中的问题:学科知识的有效融合。教师散乱的实践理念。缺少累积性发展。
    (不要空谈教育理论。要具体深入到学科课堂之中。教育论的背景,教学论的背景,学科论的背景。三者不可偏废。当我们熟悉了课程改革诸多理论的时候,我们更多地要回到学科本身。)

    繁华背后的冷思考:
    新名词、新概念不断介入而出现新概念疲劳症。
    被课改中的教师心态:功利主义、虚无主义。
    教师的生命质量究竟提升了多少。
    学生究竟改变了多少。
    当下新课程改革形式的热闹与实质的进步偏小形成鲜明的对比。
    形式的突破不是目的,重要的是学生发展的内涵,师生关系的内涵,能够实实在在地发生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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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3:50:18 | 只看该作者
三、晚上7:00—9:00研修班学员分小组讨论
   
      看过笔者7月10日《记实》帖文的网友应该记得,在报到当晚的晚餐后,“研修班”已安排了一次以“破冰”为目的的学员见面会。
    或许是铁芳先生希望来自不同地区的学员之间能够融合得更好,有地域的差异才更有交流的愿望。于是他指令具体工作人员按《报到册》重新打散之后,将学员按人数平分成了五个小组。
    今晚,五个小组在民院附小五间教室分头进行研讨。

    看“研修”活动日程安排表,设定的研讨主题为:
    1.课堂教学、教育叙事之于教师成长的意义;
    2.教育叙事写什么?
    3.什么是好的教育叙事?
    4.怎样才能写好教育叙事?

    笔者(来自湖北省孝感市孝南区教研室)和徐婷(来自岳阳市某小学)被指定为第一小组“组长”。第一小组共有43名学员。名单如下:
管季超   徐  婷   吴  群   卢娉娣   吴  迪   陈  丹
李  伟   陆  丽   张小芳   毛  瑛   范婷婷   李俊杰
杨  其   古秀兰   李雪梅   邱静芳   谢  娟   池文鑫
林丽霞   毛忠民   罗  盼   唐  蓉   陶泽恩   董  晓
张晓燕   何洪波   肖正乾   帅慧娟   杨嘉勇   曹会明
江逸冰   李  兵   舒晓霞   王  力   李  良   周求知
黄  敏   李元君   严  格   姚  勉   周  同   陈  芳
黎小白

    晚餐时,笔者与徐婷、李元君、周求知三位“学友”沟通,说服她们按我设计的研讨程序组织晚间的分组研讨。
    晚上7:00,“组员”们陆续来到分组讨论会场,实到人数只有约30人,估计岳阳本地学员晚餐后有一部分回家了。
    我们这个组未按“研修班”日程安排表上的4个议题组织小组研讨,而是作了一个 “巅覆式”的调整。(在明天的实录帖中将有交代,此处先接下不表)
    9:00,分小组研讨活动准时终止。有几位老师意犹未尽,笔者回应说:“咱们不拖堂,早点休息,明天好有精神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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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3:50:54 | 只看该作者
四、附录:《初读刘铁芳》(管季超读书摘记一则)

                                                                     初读刘铁芳   
    1.刘铁芳谈个人成长历程
   
    ●1983年,生长在农村、初中毕业,因为急于解决那个年代非常重要的国家粮问题的我,在读县一中还是读师范之间,选择了上我所在的益阳地区师范学校。师范毕业,我回到乡里教初中,四年后考上大学,并逐渐走上教育研究的道路。现在,我曾经毕业的学校早已烟消云散,但师范生活毕竟给自己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这些年来自己也不断地思考、回味师范教育到底对于自己、对于整个中国教育,意味着什么。
    师范生活作为中国教育整体中真正有特色的教育生活形式,其不同于高中和一般大学的地方在于,它没有高中生活那样的应试压力,同时又没有大学生活那样的老练沉稳,而保有了一种幼稚的青春之气,因为入学的毕竟是稚气未脱的14、15岁左右的孩子。
    80年代是一个文学青年满天飞的年代。我在益阳师范读书时,就是个典型的文学迷,不仅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参加学校的文学社,几乎每天坚持写作,甚至在晚上熄灯后有了灵感时都会在月光之中飞快写下几句,还参加过两个文学杂志的刊授活动。尽管没有在文学上表现出多大的成绩,但却在文学爱好之中,让自己的心性得到了很大的历练。进入90年代以来,随着社会日趋理性、成熟,经济成为压倒一切的主题,文学不再作为时髦的爱好,文学青年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贬义词,大学生活也日趋沉闷。个中原因,一是90年代初理想主义的没落,更重要的原因,乃是这些年来的大学生乃是90年代以来愈演愈烈、以至被钱理群先生形容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应试教育的产物。一个人,在16到18岁这一大好的青春年华阶段,全然交付于机械的应试,缺少了青春的激情与浪漫的怀想,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录自刘铁芳为某中师生著作之序文)
   
     ●就我个人而言,进入教育学专业研究与教学的行当,可谓歪打正着。我是1983年初中毕业直接进入中师,1986年中师毕业分配到乡中学任教。1990年湖南省高校从在职教师中招收了两个班,不到100人,一个班是湘潭大学的公共事业管理专业,一个班是湖南师范大学的学校教育专业。我有幸考入了湖南师范大学的学校教育专业,1994年本科毕业,因为大学阶段发表了不少豆腐块文章而被当时的系主任涂光辉教授看上,直接留校任教,从此进入大学教师的行列。
    应该说,我进入大学教师的门槛是偏低的,但正是凭借从初中开始的文学爱好和热衷读书思考的习惯,以及金生宏、石鸥等多位老师的影响,使得我很快找到切合自己的研究主题和思考方式。这些年来,我不断地读书、思考和写作,孜孜以求,从无懈怠。虽然个人资质鲁钝,学养不够深厚,导致学术发展有限,但我对纯正学术那份心向往之的热情从未衰减。个人对教育的思考也由初始时更具浪漫色彩的教育回归生活主题逐渐深化,转向教育的人文诉求。不仅如此,我也由埋头四壁书橱,转向多关注当下教育实践问题,尽可能多地走向实践。我所有的努力,都是要直面当下教育平庸化的现实,为教育实践找魂。
    我主张的学术研究乃是一种切己性的、关乎个人生命意义的活动,所写的每篇文字,都力求融入我对人生和世界的思考。我的中小学教学经历既能给我提供对基础教育的切身性经验,同时,中等师范学校的教育经历又能给我提供对教师素养以及教师教育的鲜活反思。我深知,学术研究不能等同于自我生命质地的表达,必须努力超越自我,超越个人性的一己情怀,融入时代与社会,在历史与文化的双重视野中拓展生命的气象,由此提升教育学术研究的精神境界。我的人生经历给自己的思考与研究注入生命的内涵,我在问学路上所追求的自我超越,又引领我生命视野的不断扩展。这两方面的相互交融,使得我在教育思考、研究、教学的过程中,既深味教育之意义,同时又获得对自我生命意义的体认。可以说,教育学研究与教学为我的人生提供了人生的支点与平台。近年来,我也在努力补课,弥补自己学术研究的先天不足,试图加强自己的基础性素养。在重拾教育经典的过程中,我逐渐感受到心底里一种精神底气的氤氲而生。(网搜刘铁芳帖文)


    ■管季超按:近七八年,笔者开始留意北京肖川、湖南刘铁芳、广东刘良华、福建张文质、余文森、湖北郭元祥等人的学术言论,他们代表性的著作看过一部分。
    除了因为他们的学术影响所必然引起的关注之外,一个很重要的心理因素是:他们都是“60后”,与笔者是同在一个年龄段的人,很有亲切感。
    铁芳先生是1969年3月生人,从年龄上来说,笔者虚长六岁。但从对教育理解的深广度,季超难望其项背。此次“研修班”的另三位导师中,李树英先生大概与我年龄相若,良华先生和云杉老师都小我五、六岁。
    因为仰慕他们的学识,笔者自费冒暑来湘,当他们的“学生”。
    了解铁芳先生的求学经历,添一分亲切,增一分敬慕。
    笔者1981年中师毕业之后,于1984—1989年参加湖北大学的函授学习,此后在专业自修上一直是“放羊式”状态。非但在学识上无多长进,具体工作业绩上也乏善可陈。
    铁芳先生晚我5年中师毕业,其后读本、读硕、攻博,得名师指点,在高校执教,受到系统而完整的学术训练,成长为优秀青年教育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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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3:51:16 | 只看该作者
2.学者刘铁芳是由20余年的阅读铸成的

    ●我生命之中的第一层读书痕迹,是始自少年的文学阅读。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邻居老师带回一本《武凌山下》的战争小说,那是我最早读到的小说,对于战争年代故事的喜好,是我们那个年代孩子的基本特征。暑假里,同伴借来《三国演义》,可谓我经典阅读的开始,尽管只是关注了其中的故事情节,但那时对古典名著可谓心怀无比的敬意。
    少年读书的一个重要事件是在初一的时候,一个同学的哥哥送我两卷本的繁体字《古文观止》。虽然读不懂,但那却是一扇唤起少年的我的读书梦的窗口,它让我对读书充满了一种梦想与好奇。初中毕业,在县里参加中师面试的时候,买到了简体版的《古文观止》,那个暑假就背诵了《滕王阁序》。中师三年,文学名著和现代诗歌成了我阅读的主流。二年级的时候,买到了一本厚厚的《唐诗鉴赏词典》,如获至宝,从此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寝室熄灯前后在洗刷间昏暗的灯光下背诵一首唐诗,大概背了两百多首。那个时候主要受文学梦的指引,这也是我们那个读书年代的特色。
    阅读的转型应该是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特别是读了《老子》、《周易》,慢慢的打开了另外一扇阅读的窗口。从此开始逐渐接触到哲学,特别是海德格尔,一开始接触就让人迷恋,尽管似懂非懂,但对个人一种思维品质的提高,起到了非同寻常的刺激作用。随后开始了一种大量的学术性阅读,从国外的学术大家到国内的学术名家,一点一点敞开了个人的阅读世界,叶秀山的唯美、刘小枫的婉丽、钱理群的沉吟,不同学者的生命气质融入我的血液之中。大学毕业,朋友赠我数本旧《读书》杂志,从此开始密切关注国内知名人文学者的思想前沿。
    阅读的第三个阶段是 从读博士以来,开始了接近古典的阅读方式,尤其是对于柏拉图等古希腊哲人的着迷,逐渐形成了个人的学术旨趣和对经典意义的理解。如果说少年轻狂的阅读难免浮躁,那么,随着古典阅读的开始,我逐渐找到了内心的执著与宁静之路,读书与思考也逐渐开始一点点走向成熟。
    读书激励我思考,读书思考激励我写作,我从少年时的文学迷一步步走上教育研究之路。阅读、思考、写作,就成了我生命的三个基本要素。(刘铁芳谈自己的读书故事。见《中国教育报》)

    ●我本是一个长在边远小山村的毛头小子,正是阅读让我一点点走出小山村,走向外面的世界。广泛的阅读,最直接地,开启了我的知识视野,扩展了我的世界。更重要地,长期以来对阅读的喜好,逐渐使得阅读成了个人生命的一种习惯。经常性的阅读,不仅让人保持着思维的敏感性,而且让我找到了生命的充实。
    就具体内容而言,少年时代积累起来的文学阅读孕育了我的温热的情感,充满想象的理想主义情怀,对丰富而复杂的人性的敏感性,以及一种对汉语言的感觉。我从小就喜好写作,正是文学阅读让我对汉语言文字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情,下笔之中就好象是跟自己的兄弟姐妹打交道,不至于让自己的文字面目狰狞。这其中对我影响至深的作品,一是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那种命运的抗争感动人的灵魂;一是康•巴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我久久留恋其中的人文气息,特别是写安徒生的那篇,读到最后维罗纳晚祷的钟声响起,让人心底止不住嘘唏,泪光闪闪。
    文学、史学、哲学的广泛阅读,扩展了我的知识视野与人文趣味,拓宽了个人的生命视野,让我更充分地进入这个世界之中存在。这方面的关键性作品主要有雅斯贝尔斯的《智慧之路》,让我感受思维的明晰;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让我感受思维的深邃;鲁迅的杂文与沈从文的小说散文,启发我思考教育问题的中国视角。而对于古代经典的阅读,则培育了个人的学术志趣,这其中的代表作是柏拉图的《理想国》,我单纯就译本就看了至少5遍,还找来了英文本的《理想国》,追随柏拉图成为我孜孜以求的学术志业;此外,《老子》、《论语》、《庄子》、《红楼梦》让我在追随柏拉图的同时,反观中国古典智慧,从中寻求当下教育精神的出路。(刘铁芳谈读书治学经验。网络帖文)

    ●文学阅读无疑应该作为基础性的阅读,少年阶段应该打下文学阅读的良好基础。文学阅读不仅仅是涉及到个人趣味的问题,实际上是奠定一个民族的精神基础,或者叫做精神的底子。良好的文学阅读直接启迪个人良好的生命趣味、历史文化意识、民族认同感。如果少年时期没有打好文学阅读的底子,则一个人在成年后也许需要必要的补课。
    在文学阅读之上,便是通识性的阅读。通识性的阅读无疑就是给人提供一种开阔性的视野,提升人的社会认知,培育成熟的理性。如果说文学阅读是情感性的、生命性的,那么通识阅读则更是理智性的、人格性的。文学阅读滋润生命的质地,通识阅读则化育独立的人格。
    阅读的第三个层次是经典阅读。经历了历史长河的不断筛选,经典实际上就是人类心智的最充分的表达。经典阅读无疑乃是全面地深化、拓展、提升我们的思维、情感的广阔性、深刻性,扩展我们的理性的不可替代的形式,它让我们更充分地分享人类生存的经验,获得一种人之为人的一种最充分的陶冶,体验人之为人的境界。可以说,人之为人在这个世界中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就在经典所敞开的世界之中。(刘铁芳谈读书。见《中国教育报》)

    ●阅读中要处理的核心关系就是博与精的关系。好比旅游,如果一个地方呆得太久,你就看不了多少风景;如果来去匆匆,你就实际上什么风景都没有真正看到。读书也一样,我们需要博览群书,但同时又必须深读几本切合自己的经典之书。博览可以扩大我们的视野,提高我们的敏锐性;深读则可以提高我们的深刻性,让我们体悟经典幽深的魅力。只有博览,容易流于肤浅;只有深读,容易导致偏狭。(刘铁芳论读书。见《中国教育报》)


   ■管季超按:细细体会铁芳先生的读书心得,笔者深受启发。
    在县区这一层级的“教研员”中,笔者也许算得上“爱读书”、“会读书”的一类人了。从1981年入职以来,历年购藏的书籍已超过一万册了。年前搬家,专门请初中老同学开了一辆大卡车,才将藏书运到新居。
    每日阅读的习惯笔者是有的。1993—1996年在区教委办公室工作期间,每天都会将《中国教育报》细看一遍,重要资料会分类剪存;上海《语文学习》月刊一订就连续30年未曾间断;《美术》月刊也是一订就连续31年一期不缺。每年用于购书的钱,都会超过一个月工资。
    但是,对比铁芳先生的阅读,其间的差距在于:缺少阅读的明确目标,一任兴趣游走;面铺得太宽,各类都是浅尝辄止;缺少对经典的阅读,将气力都花到了二流、三流乃至不入流的读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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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3:51:32 | 只看该作者
3.铁芳先生给教师的推荐书目:

    ●经常有教师朋友请我推荐一个书目,我也会随意说出几本。因为不断有人问及,我便从个人经验出发,粗浅地罗列了一个个人性的推荐阅读书目。书目包括三大类:
    一是教育教学细节类阅读书目:苏霍姆林斯基《给教师的建议》、马克斯?范梅南《教学机智  教育智慧的意蕴》、帕尔默《教学勇气》、佐藤学《静悄悄的革命》,以及当前基本比较优秀的教育随笔,包括肖川《教育的理想与信念》、朱永新《我的新教育之梦》、张文质《唇舌的授权》、刘良华《教育自传》、刘铁芳《守望教育》、吴非《不跪着教书》、王丽《中国语文教育忧思录》。
    二是教育综合类阅读书目: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卢梭《爱弥尔》、纽曼《大学的理念》、布鲁姆《走向封闭的美国精神》、弗莱雷《被压迫者教育学》、《爱因斯坦教育文集》、《蔡元培教育论集》、金生鈜《理解与教育》、石中英《知识转型与教育改革》、刘云杉《学校生活社会学》,以及刘铁芳编《新教育的精神  重温逝去的思想传统》、傅国涌编《过去的中学》。
    三是发展性阅读书目。西方作品:柏拉图《理想国》、亚里士多德《尼各马科伦理学》、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丹纳《艺术哲学》、康德《道德形而上学原理》、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阿伦特《人的条件》、巴赫金《陀斯妥也夫斯基诗学问题》、史怀泽《敬畏生命》、福柯《规训与惩罚》、帕斯卡尔《思想录》、罗尔斯《正义论》,以及索福克勒斯悲剧、莎士比亚悲剧、陀斯妥也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康•巴乌斯托夫斯基《金蔷薇》。中国作品:《论语》、《庄子》、《红楼梦》、《鲁迅全集》,以及几位当代人文学术名家的作品,包括钱理群《心灵的探寻》、刘小枫《拯救与逍遥》、李泽厚《美的历程》、《中国思想史论》、叶秀山《美的哲学》、邓晓芒《灵之舞》等。
    具体书目多有疏漏,但个人意向还是非常明显:其一,我主张理念引导行动,素养决定境界,所以教师阅读不应是技术性阅读,而应是理念性的,素养性的,我开出的书目都不是那种拿来就可以照搬的策略性教师读物。其二,教师阅读可以从跟教育教学直接相联系的理念性阅读出发,但不应停留在这个层次,还需要扩展到更深广的教育理论层次,提升教师的教育视界;不仅如此,教师的素养还需要超越教育理论素养而上升到人性的素养,教育实践的高度实际上决定于个体人性的高度,所以,作为优秀的教师还可以进一步去阅读那些更深地引领个体人性升华的作品。(刘铁芳谈读书。见《中国教育报》)


    ■管季超按:铁芳推荐的“教育教学细节类阅读书目”中提及的书籍,笔者都已看过。
    笔者的这一类藏书比这个推荐书目还要丰富。湖南代表性的教育学者张楚廷先生和石鸥先生的专著也曾购藏研读。
    第二类“教育综合类阅读书目”中刘云杉著《学校生活社会学》、傅国涌编《过去的中学》也都细读过。几本译著则全没读过。
    我一直偏好以文言或较古雅一点的现代汉语写的书,对译著总难以进入“语境”。
    第三类“发展性阅读书目”中,也还是只读过国人钱理群、李泽厚等人的著作,译著则几乎全无涉及。
    笔者读小学时,写作文爱用“年过半百的老人”这样的一个句子。再过三年,管季超也就成了这样的“老人”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离死肯定尚早。既然还早,咱得抓紧补课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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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3:51:51 | 只看该作者
4.始终在追寻着教育的真义

    ●今天,教育改革如火如荼,但我们不得不思考的前提性问题,一是当下教育的根本性问题与目标是什么,一是教育改革究竟以何种方式来实现这个目标。时下教育改革,因为涉及面太宽,而没有也不可能真正触及到问题的实质。在我看来,教育的根本问题是育人,也就是究竟培养什么样的人,而达成育人目标的根本在于教师。当下的教育问题首先正在于在究竟培养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上并不清晰,虽然我们在培养目标上有太多的预设,但这些面面俱到的预设,并没有抓住教育的灵魂,使得实践中我们的育人目标轻易地淹没在应试的素质教育、或者素质的应试教育之冰水中。其次,我们对教师究竟需要怎样的素质也是一片迷糊,尽管我们在教师专业发展的要求上摆出了不少,但同样没有抓住教师素养的根本问题。教育的根本目标是育人,发育健全的人格,启迪良好的心智,养成积极的情感,造就身心健康的一代新人;而达成这个目标的根本就是有着健全的教育意识和生命意识的教师。(录自刘铁芳文)

    ●“所谓教育,不过是人对人的主体间灵肉交流活动,包括知识内容的传授、生命内涵的领悟、意志行为的规范,并通过文化传递功能,将文化遗产教给年轻一代,使他们自由地生成,并启迪其自由天性。”(注: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三联书店1991年版,第34页。)教育的原初含义是“引出”,把个体内在的天赋本性引发出来,从自然性引向社会性,从个体性引向总体性,从单一性引向普遍性,从现实性引向历史性,把人的心灵、精神从低处引向高处,从黑暗、潮湿引向光明、温暖。柏拉图说:“教育实际上并不像某些人在自己的职业中所宣称的那样。他们宣称,他们能把灵魂里原来没有的知识灌输到灵魂里去,好像他们能把视力放进瞎子的眼睛里去似的。”(注:《古希腊教育论著选》,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 第111页。)“真正的教育”、“好的教育”只是“促使灵魂的转向”,教育的根本目的就是“使心灵的和谐达到完善的境地。 ”(注:《柏拉图论教育》, 人民教育出版社1958年版,第49页。)真正的教育并不是把外在于人的、与人的心灵异质的知识框架“灌输”到心灵中去从而重塑人的心魄,而是从调顾人的心灵入手,以知识的陶冶与智慧的激发来“照料人的心魄”,使人的心智保持健康和良性运作的姿态,实现生命内在的和谐和心灵的美善,提升人的生存境界,在此过程中实现人生的幸福追求,也实现了教育的目的。(录自刘铁芳文)

    ●“照料人的心魄”(柏拉图),这是何等崇高的使命!这样的教育决不等同于知识的灌输,虽然它也强调知识,但它用知识来服务于人,而非把人变成贯彻某种知识的工具。这样的教育决不等同于技能训练,虽然它也离不开训练,但训练是为了涵养人的智慧,而不是把人当作训练的机器,使训练成为与人的心灵隔离的异已的活动。虽然这样的教育也会不断地像牛虻一样刺激人的心灵,但这种刺激是为了唤醒、激活人的心灵,让人的心灵趋向光明,而决非强迫心灵、压制心灵、牵绊心灵、粗暴地干涉心灵。这样的教育是为了给心灵寻找安顿之所、意义之乡,而不是用各种知识技能精糙地塞满人心。这样的教育决不是用某种沉重的框架把人围裹起来,遮蔽人的视野,让人隅于围城之中,而是不断地敞亮、疏明个体与世界的关系,把人引向与世界的广泛、丰富、活泼的交流,引导个体去“看”世界、“理解”世界、“欣赏”世界,也理解自我人生,使人与世界合一。这样的教育带给人的是心灵的美善,是和谐、充实、富足、愉悦、热情、博大、广阔,而不是痛苦、阻抑、沮丧、阴郁、冷漠、窄狭、蹇促。“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教育,而非理智知识和认识的堆积。”(注: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三联书店1991年版,第34页。)尽管知识的传授必不可少,但跟培育人的精神、安顿人的心灵相比,不能不居于次要地位,因为后者才是教育的真义之所在。把教育等同于知识技能的掌握与提高,等同于严格的训练,这是教育的平庸化、庸俗化、表浅化,是教育理想的沦丧,是教育真义的隐退。(录自刘铁芳文)


    ■管季超按:笔者曾经在网上看到过铁芳先生在两个学校听课之后的评课发言记录稿。他很善于拨开具体教学细节得失探讨(勿宁说“纠缠”),一下子将审视的视角提升到学生成长的哲学高度。
    作为基层教研机构的“教研员”,不可能回避具体“战术”问题的分析,也不可能不较多从“技术”层面与一线教师对话。但,对教育真义的追寻,是非常必要,至为重要的。
    我近年来一直以审视的目光关注魏书生、关注着近年被“宣传”出来的几所名校,盖因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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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3:52:16 | 只看该作者
5.乡村教育重建的呐喊者

      ●我们今天关注乡村教育,一个重要的意义就是为我们的物欲化的都市生活寻找新的根基。这种根基表现在两个层面:一是作为族类的根基,一是作为个体生命的根基。我们对乡村社会的关注,实际上是活化我们生命的根。电影《霍元甲》中,李连杰扮演的霍元甲历尽艰辛,终于明白只有爱才能赢得世界,后面尽管他濒临死亡,但人格已经高高地站立起来。其中促成霍元甲完成精神救赎的情节正是远离繁华都市的乡村自然,加上月慈姑娘。其中隐含的乡村社会对于个体生命的拯救的基本要素就是:爱、美、自然。我们需要重新发现乡村社会的重要因素,在这片古老的乡村土地上,你还可以感受到心灵与生命的净化。面对道德理想与激情灰灰湮灭于物质主义、享乐主义之中,置身乡土,我们不仅仅去寻怀旧之旅,更重要地是从生命的根基出发去关注乡村社会与乡村教育。
    另一方面,以农村作为社会最大群体的当代中国迫切需要我们增加对乡村文化与教育问题的关注,我们关注和谐社会、公民社会,都不应忘记乡村社会的存在。“改革正在过大关”,不关注农村社会的和谐,就不可能有整体和谐社会的建设。我们需要把乡村教育纳入到新农村建设的关注视野之中,通过对乡村教育的关注来显现我们的公共关怀。在今天,也许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我们可以通过语言来建构一个公共的空间,以语言来敞开我们对社会的关注,同时也敞开我们当下的生命空间。我们的社会急切地需要公共理性精神的发育,公共论坛的开辟无疑可以拓展我们的公共视野,提高我们社会的公共理性精神。关注乡村社会,让我们在拜物教流行的社会中,开启一种为他者而活着的精神。(刘铁芳谈乡村教育。见网络)

    ●乡村文化的展开有三重内涵:一是乡村自然;一是乡村村民的自然生产与生存的方式,一是建立在乡村自然与村民自然生存方式之上的活动文化样式,包括民歌民谣、民间故事、口耳相传的白话传统、民间文艺、民间体育形式、乡情。乡村文化孕育并传达了乡村社会的基本生命姿态和价值理念。乡村文化的核心正是这样一种生存的价值理念:善良、淳朴、亲情、基本善恶的分明等。
    乡村文化在主流文化中基本处于遮蔽状态,我们的电视充满的要么是富豪与小资生活,要么是天马行空的古装戏和武侠剧,还包括部分弘扬主旋律的影视作品,真正显现乡村社会的文化价值、能切实引导当下村民生存姿态的影视作品十分少见。湖南卫视的“乡村发现”有较好的乡村文化意义,但也还可以进一步拓展,乡村视角不能仅仅是猎奇、新鲜,更重要的是引导、培育建设一种文化的理念,真实地显现乡村文化的内涵,但这本身也是很难的。
    乡村在中小学教材中也基本上是缺席的,乡村社会只是作为宏大历史主题的点缀,乡村自身的价值在我们的教材中基本阙如。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现行教材中就没有乡村文化显现的因素,只要用心发掘,还是可以找到相应的内容。清华大学附属小学窦桂梅老师在上《村居》这首古诗时就上出了乡村文化的幽深滋味。“身居上饶老家的辛弃疾,原本‘居安思危’,可看到村居这一切,敏感的他,或者说,猛烈地撞击了他深层次的精神向往,他多么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回到童年,像小儿那样无忧无虑,向壮年的大儿那样舒心地锄地……一句话,像他们那样自由舒展、安心、安逸!学生的学习成了点石成金,理解了‘村居’就是‘安居’,安居就能乐业之后,带着‘安居乐业’一词中的‘居’字,于此情此景中产生了‘居危思安’的哲思——主题的解构由此进入更高的层次。”由“村居”到“安居”到“居危思安”,村居自身的文化意味被充分地显示出来。(刘铁芳谈乡村教育。见网络)

    ●目前乡村文化秩序遭遇的危机是多重的,综合起来,一是自然生态秩序的破坏,一是乡村文化秩序的瓦解,一是乡村公共生活的危机;一是乡村心态秩序的危机。这些问题的后果也许一时还看不出来,但只要我们稍微留心,就会发现,这些问题在眼下的直接受害者就是乡村孩子们,他们正在失去乡村社会对他们生命的悉心地、整体的呵护,尽管他们在物质层面大都得到了更好的基本生活条件。但他们精神生活的贫困与从小就形成的生存的迷失也许会陪伴他们一生,而且还在继续蔓延。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乡村教育的问题并不是我们前面所说的条件的改善与学位的保障,尽管物质层面的问题同样非常关键。乡村教育的问题主要涉及三个层面:
    一是权利的保障与机会的均等。一个小孩给打工的父亲写信,今后自己要做国家干部、国家教师,一定不做国家农民,后面这个父亲写信骂他,只有国家干部、国家教师,哪里有什么国家农民?这里实际上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何保障每个乡村社会的个体以基本的国民待遇。保障每个人读书的权利是给每个人在社会中生存竞争提供起码的平等之可能。关注社会公平,还需要我们给处于不利地位的人以更多的补偿。最基本的层面当然是怎样保障教育机会的均等与基本的教育公平,在乡村教育的条件、就学保障等方面予以充分的考虑。
    学位的保障只是提供了教育的基础,教育的根本问题是文化培育的问题,所以对乡村教育的关注必须上升到文化层面,拓展乡村教育的乡村文化视野,增进乡村教育与乡村生活之间的有机联系,扩大学校教育内容与乡村生活经验之间的融合。第三则是怎样从乡村教育发生的根本点着手,全面寻求在作为教育之场域的乡村世界中,乡村少年精神与人格健全发展的根本出路,促进乡村少年在学校生活与乡村生活之间的和谐。单纯的物的引入,所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孩子的健全发展,甚至有时候可能是相反的,如果我们没有给予他们相应的驾驭现代物质文明的内在意识与能力。
    第一个层面是从教育的形式层面,第二个层面是从作为教育内容的乡村教育与乡村文化的融合层面,第三个层面则是从作为文化与精神事件的乡村教育的本体层面。第一个层面是权利的,第二个层面是文化的,主要涉及与乡村生活相关的知识、技能与基本乡村情感的培育;第三个层面是人格精神的,主要涉及乡村少年生存的核心情感、态度、价值观。重新确立以乡村少年的健全发展作为乡村教育的根本目标,并把它视为我们考量乡村教育问题的核心与根本,这对于乡村教育的健全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刘铁芳谈乡村教育。见于网络)

    ●在一个文化几近荒芜的环境中,乡村教育需要挺身而出,成为乡村少年置身文化荒漠之中的精神绿洲。基本出发点就是培养乡村少年的自信心,对自我作为乡村少年与对乡村文化本身应有的自信。2007年1月,我们去湖南宁乡县兰天坪乡中心小学调研,发现这里的老师做出了很多的努力,在乡村文化破碎的境遇之中,他们尽力在给孩子们营造完整而美好的精神空间。从那里得到的几篇小学三年级学生作文,让我对乡村教育的文化关怀的路径有了略微清晰的思考,也增强了我对改善乡村教育的信心。
    路径之一,积极开展内外文化融合的活动。有位叫唐晶的学生这样写“一次开心的班队活动课”:今天的第六节课是班队活动课,我们这一次班队活动课的主题是‘我最行’。第一个上台的是张可扬,他表演的是模特步,非常有趣,笑得我们大家合不拢嘴了。第二个上台的是刘技余和童辉他们做俯卧撑。第三个上台的是‘双星组合’,就是喻音和王音。第四个上台的是宋沛花和我,我们表演的是朗诵一篇文章,叫‘繁星’,我读的时候,脚一直发抖,可我一直装做大方的样子,读完后,我坐到座位上时心跳得越来越快了,仿佛提到嗓子眼儿……到了最后,叶君玉模仿我唱歌,可有趣了。到了发奖品的时候,喻音得了最佳台风奖,丁慧珍得了最佳创意奖……而我没有得奖,觉得挺遗憾的,可这一次失败了,还有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拿奖。”小孩子的表演中透露出他们在文化的交融与创造中的积极的生命情趣,既有对外来时尚文化的模拟,又有别出心裁的创造,不自觉中就显现出了一个健全的文化主体的萌芽。我们的乡村学校就是要尽可能地通过内外文化融合的活动,让他既能感受外来文化的美好,又能体现在实践之中。
    路径之二:引导孩子们去积极发现并感受乡村环境与生活中的美好。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这句话对乡村社会同样适应。当我们避开功用化的思维方式,引导孩子们用自己的眼光去观察、发现、想象乡村世界,乡村世界美好的一面就自然会呈现出来。一位叫刘博毅的孩子这样写“家乡的羊肠小道”:“我的家乡到处都是羊肠小道,一条条小道互相连接着,像我们家乡的血脉。”“在春天的时候,我们家乡的小道到处都长出了花儿、草儿,还有刚发出的小草,到了夏天,花儿争着谁美丽,一个比一个开的艳,小朋友们玩的也正有劲,小道爷爷个个笑哈哈的,秋天花儿病得发黄,小道爷爷很伤心,但有菊花妹妹来安慰小道爷爷,冬天花儿们都进入了梦乡,那是梅花姐姐唱着动听的歌。”作文的最后一句是“长相忆,最忆家乡的小道。”家乡的小道就这样以美妙的精神联系和作者的生命世界紧紧联系在一起,成为永恒的记忆。
    路径之三,对外来文化的积极学习与主动接受。乡村孩子虽然见识不广,他们同样拥有活跃的心智与对新鲜事物的敏感性。引导他们以健全的心态去面对外来文化,积极接受并融入他们活泼的生活世界之中,不仅可以拓展他们的文化视野,启迪现代文化意识,同时可以提高他们与时代的亲密度,提高他们生存的自信心。一位叫李宁的小朋友这样写“我最喜欢的一则广告”:“我给大家推销的产品是洗发露“雨洁”,首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大名鼎鼎的歌星—任贤齐,他背着乐器,手舞足蹈地唱起了一首优美悦耳的歌:‘春天花会开,感觉自由又轻松,雨洁我最爱……’听了这首优美纠缠的歌曲,我一下子喜出望外,刚才的烦恼烟消云散。”“我特别的喜欢“雨洁”这个品牌的洗发水,大家都来试试吧!”读着这样的文字,我们看不出乡下少年的伤感,以及他们与时代的落差有多大。
    路径之四:引导孩子们珍视个人乡村生活与成长的经历。经历本身就是一种成长的资源,一个人不管出身何方,其成长经历无疑都是人生的重要资源,乡村少年也不例外。李宁同学写他学骑自行车的经历:“记得我在五岁那年,我曾经成功了!那年,我垂头丧气地倚坐在窗边,傻呆呆的看着清澈的河水,突然,我看见我的好伙伴——杨柳青在兴致勃勃的骑自行车。我莫名其妙的想:我都已经有五岁了,为什么妈妈还是不要我骑自行车呢?于是,我兴冲冲地找到了妈妈,娇声娇气的对妈妈说:‘妈妈呀,我可不可以学骑自行车呢?’妈妈二话没说就拒绝了我:‘不行,不行。’‘我就是要学嘛。’我吵着说。经过我的苦苦哀求,妈妈终于答应教我了。妈妈先教我学会了踏车,然后再教我怎样坐稳,于是我按照妈妈的要求来做。每当我骑累了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有志者事竟成,别着急,慢慢来,我一定能成功的!’经过我刻苦的练习,我终于学会了。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五岁时候的成功喜悦可以不断地向后面传染,成为乡村孩子记忆中的感动。
    路径之五,活化乡村少年的亲情,引导乡村少年珍爱那份朴实的乡村情感。有位学生写到乡村生活的这样一个细节:“只有邻居家的‘土锅’才能放下这‘巨大’的猪头,也只有‘土锅’才能炖出猪头的喜庆香味。”(《农村真的变了吗》《我是农民的儿女——乡土叙事文本》,浙江教育出版社,2006年)除了乡村生活中的风土人物,乡村人伦之情同样是重要的成长资源。兰天坪小学的叶样红写“我想对爸爸说”:“爸爸,我想对你说的第一句话那就是:爸爸,您辛苦了!感谢多年来对女儿的关心和指导,你多年在广州打工,完全是为了我和弟弟,您辛苦了!您生活得比我们差,听妈妈说:您经常住在用布搭的棚子里睡,刮风时,您的棚子有可能都会吹倒。您有时在海上打钻,我提醒您要小心一点,有时一刮风,就会把船都吹翻。父爱深深,您做到了,我只能再深情地说一句:‘爸爸,您辛苦了!’”父亲生活的艰辛在这里自然地转化成了女儿成长的动力,同时又进一步加强了父女之间的真情联系,这在孩子的幼小心灵空间无疑是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乡村生活中确实有着丰富的文化资源,只要引导适当,就可以转化成为乡村少年健全人格发育的重要资源。就目前而言,除了发掘乡土文化资源,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要在正视文化冲突中培育乡村少年的文化自信与生存自信,避免他们因人格的不成熟而误入歧途,树立他们正确的成长目标。目前出现的很多乡村问题少年,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有处理好这方面关系,让他们的人生过早地迷失在无根基的生存处境之中。(刘铁芳谈乡村教育。见于网络)


      ■管季超按:乡村社会的衰落,乡村文化的流失,乡村教育的凋蔽,相信许多人都有感受。但是极少有人如铁芳先生一样去认真思考和分析过,也少有人去思考乡村教育文化关怀的路径。
    笔者注意到,铁芳先生持久地关注这个问题。在许多地方的演讲,都是以此为主题的。他的专著《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他和钱理群教授合作主编的乡村教育读本《乡土中国与乡村教育》,应该也是这种持久关切的思想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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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3:52:45 | 只看该作者
6.深情关注教师日常生活的改善

      ●其实,任何教育实践,其好坏优劣的根本在于教师,在于我们通常所说的教师的素养。而所谓的教师素养,也并不在我们通常中药铺所列出的一、二、三,什么通识素养、教育技能素养等等,这些素养当然是重要的,但这些都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因为教师是真实的人,是活生生的生命体,而不是素养灌输的容器,所以,所谓教师素养最根本的是发达的生命趣味与健全的人格精神,以及以这种生命趣味与人格精神为基础的对教育、对孩子们当下生命质态的深切而鲜活的感受力与富于爱心与智慧的生动的引领。(刘铁芳文/摘)

    ●随便翻开一本教育类期刊,里面大量的文字都是教师应该(要)如何做的规定。教育学界的主流话语是“要”如何当教师,而不或者说是很少关心那些长期扎根一线、甚至教了一辈子书的教师们“是”如何当教师的。我们实际上很少真正地理解、倾听教师们实际的生存状态,他们的职业人生如何在个人与体制之中纠缠,他们的教育人生有着怎样的喜怒哀乐。传统的教育言说方式是一种专家给出的专门化的话语体系,这种话语体系作为一种权威性的话语,潜移默化地控制着教师个体的思考与说话的方式,他们无法从中超越出来,只能作为这种专家型话语体系的被动接受者和诠释者,发不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声音。他们只能作为沉默的大多数,倾听教育理论者的言说。
    让教育生活自己说话,并不是也无意于否定专家性的言说方式,而是指,我们今天的教育言说空间如果要真正成为一个公共的言说平台,如果我们的教育发展需要仰仗更广的智慧参与,那么,我们的教育言说空间就应该成为一个对话的场域而不是专家独白的空间。
    教育生活叙事不是也不应该是宏大教育理论话语的注脚,当然不排除教育生活叙事可以而且应该适当地借鉴教育理论话语的言说框架,也可以成为证明教育理论话语合理性的一种方式,但这并不是教育生活叙事的根本。教育生活叙事的根本在于不断敞开、揭示真实教育生活本身的复杂性,揭示教师人生的复杂纠葛,让教育生活得以逾越宏大教育理论话语框架的遮蔽而显现自身,显现置身于历史与现实、个体与时代、教育与社会周遭境遇之中的教育生活的本相。教育生活叙事具有不同于教育理论言说方式的独特价值。
    长期以来,我们总是对教师职业生活寄予了太多期望,我们期望教师不仅要有专深的职业素养而且必须是道德上纯洁的完人,忽视了教师独特的人生,或者说忽视了教师的职业人生对于教师自身究竟意味着什么。教书育人,对于社会、对于学生来说,是教师的基本职业工作;但对于教师来说,则几乎是构成了教师人生的基本旋律,构成了教师人生的基本内容。他们在其中成长与拼搏,适应与超越,徘徊与挣扎,欢乐与痛苦,其酸甜苦辣一一构成教师人生的真实境遇。但这一切,大都淹没在师道尊严的神圣标签之下,淹没在人们对教师职业的纯洁期待之中。
    《追寻有意义的教育——教师职业人生叙事》一书的主旨是“让教育生活自己说话”,顾名思义,我们的意图就是要展现复杂、幽微的教育生活本身,展现喜怒哀乐交织的教育人生,展现普通教师如何走进自己教育人生的意义之门。我们的目标有二:
    一是通过普通、真实而又比较深入的教育生活叙事,为时代和今日留下虽然平凡却富于意义的真实文本,让作为“沉默的大多数”的普通教师以及他们周遭的教育生活得以在以政策性或专家性叙述为中心的强势教育话语包围中显现出来,尽管这种显现可能依然是微不足道的,但它或许也能让我们在他们真实的叙述中更多地走进平凡教师的生命世界,并且理解这个世界,而不是简单地“规训”这个世界;与此同时,通过一线教师们的真实言说,把置身于一定时代与体制之中的教师,在个人与时代和教育体制之间所形成的某种张力或者说紧张感的细微脉络展现出来,为我们时代的教育留下真实的文本。
    二是通过一种真实或稍加雕饰的叙述方式,让更多的一线教师能够理解,并找到一种切入个人教育生活并且言说个人教育生活的方式。这里提供的与其说是范本,不如说是一种言说的可能性,即让教师们读后,觉得原来“我也可以说话的”,从而让更多的人以反思者的姿态进入个人教师职业生涯的成长与完善之中,让个人的教育生活更富于意义;让更多的人以说者——而不是单纯的听者的姿态加入到教育话语空间的建设中来,让我们的教育话语空间越来越宽广,为对话所充盈。(刘铁芳文/摘)

    ●我们今天谈论日常教育生活的突破,现成体制下,突破的路径在哪里,起点又在哪里?也许,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世界,但我们可以举起心灯,照亮自己,走出伤感的自我,走向阳光的自我。我们点燃心灯后怎么办?也许我们会被湮灭,但难道我们就不会在铁屋子中找到一片亮光?正是这样一种精神的、生命的历险才足以体现生命的价值,体现人性的尊严。
    我们寻找个人教育实践的改造,基本的原则是什么?在我看来,很好的表达乃是钱理群先生所说的“想大问题,做小事情”。所谓想大问题就是一定要从更大的视线中把握当代教育的生存问题,同时寻找这个时代教育的大的出路。我们都是在大教育的背景上来谈教育,要寻找更基本的问题,不是简单的对症下药,我们今天的时代需要有大胸怀、大气魄。但另一方面,我们要行动,就只能做小事情,从小事着手,一点点改变课堂、改变学校、改变教育,比如说命名,学校宿舍名……我们学校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教学楼可否起个优美的名字?所谓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改革的面愈大,遭遇的阻碍就越大。只有一点点绵延而进,我们的教育改革才能有真正的希望。恰恰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走在最后的乃是民族的真正的希望。因为真正的改革需要的乃是韧性的坚持。从日常生活的改善开始,把教育改革的出路落实到日常教学的一点一滴,今天我们的教育需要的不是诅骂,而是建设,好比田里的禾苗,不是骂杂草长得多么茂盛,而是把苗长起来,从大处着眼,从小处着手,理念先于实践,宏大的理念一点点生长为实践的肌体。
    尽管我们在日常的教育行动中,会遭遇诸多的烦恼,但细心思量,教育乃是人世间多么美好的事业,因为教育乃是在呵护儿童生命世界的发展,促进健全生命的生长生成。当我们内心的阳光展开,我们一定会发现,立足生成成长的教育是多么的美好!教育工作虽然复杂,而不乏艰辛,但只要我们在理念的世界中找到诗意的阳光,从事教育就会成为一件多么幸福的心志之业。儿童生命世界的成长乃是人世间最崇高的事业,我们要用创意来点燃儿童生命世界的心灯,不是用眼睛来看世界,而是学会用心来看世界;不是教书,而是教育孩童。今天的教育改革应该立足于这个方面,我们的教育实践指向的究竟是眼睛、脑袋还是心灵,指向的是教书还是育人,这需要我们每个人审慎的扣问。
    点燃我们的心灯,点燃我们人性的力量,我们就能在日常教育生活的琐碎与平庸中找到突破的可能。把我们内心的教育之光传达给世界,传达给我们伸手可及的人们。当我们这么做时,感受到这种幸福时,跟别人的评价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每天辛勤耕耘,充满劳绩,这个世界究竟谁会在意我们?但我们自己在意,我们生命的力量来自我们的内心。也许,这就是我们反思日常教学的根本意义之所在。
    我曾在个人的《给教育一点形上的关怀——刘铁芳教育讲演录》出版之时,写下这么一段话:
    “我深知个人生命的有限性,我也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真正在意你个人的思考与努力,但这是我内心的渴望,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点燃自己的心上之灯,不求照亮别人,但求温暖自己,照亮自我生命深处的虚空。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辛勤采蜜的蜜蜂,不停地让自己保持对日常生活世界的思考的张力,使自己常处于一种思考与写作的生命紧张之中。我常常忍不住要思考,生命的意义究竟在哪里?这个世界究竟有谁会在意你的存在呢?
    “我突然明白,生命的意义原来就在自己不断的思考与创造之中。这不就是尼采所说的‘生命的生成与创造’么?”
    是的,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不断地生成与创造。那么,请点燃自己的心灯,照亮我们前行的路径,也照亮我们伸手可及的人们。(刘铁芳文/摘)

    ●历史上诸多的教育家们,他们的心灯照亮他们生逢的时代。回望现代中国教育的历史,那些杰出的心灵,王国维、陈独秀、蔡元培、胡适、陶行知等等,他们的行动充满着人性的温情。他们的心灯摆在合适的位置,被很多人看到了,正如《圣经》上说,“人点灯,不放斗底下,是放在灯台上,就照亮一家的人。”灯要放在台子上,才能照得更远。对于我们而言,要把灯摆在合适的位置,可能有很多偶然性,所以最重要的是把心灯点亮。
    早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杰出的先贤们点燃自己的心灯,赋予学校、教育以生动的精神。象浙江上虞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就是其中杰出的典范。学校的名字本身就是经亨颐等教育理念的表达,是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承续与表达。春晖中学很多的建筑,同样深情地烙上了那些杰出的灵魂的印记。夏沔尊把自己的房子命名为平屋,就是认为自己是平凡的人。这正是他们的平凡之所在,他们做的是最平凡的事,但却是最不平凡的。他们就是在学校的命名、建筑的命名中,用自己的内在理念伸展出乌托邦的教育空间,他们让我们感受到教育的美好,让我们明白,学校原来还可以如此这般地充满着生命的、文化的、理想的气质,一所简单的学校原来还可以洋溢着爱、美、自由。是他们,以个人杰出的灵魂改变了学校存在的本质,提升了学校存在的高度,甚至可以说提升了那个时代的教育品质。他们那个时代难不难?难道不比我们今天难?但他们身在其中却弦歌不止,精神依然卓杰,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成长出二十世纪最杰出的人才。学校的灵魂从何而来,来源于校长,教师,来源于蔡元培、胡适、经亨颐、夏沔尊、朱自清,来源他们内心,来自于他们高贵的灵魂。(刘铁芳文/摘)

    ●新课程改革确实是应时代之需要,问题在于这种需要是否真实地体现了时代教育问题的关键所在,并转化成了广大教师们的内在需要,成为学校自身发展的内在需要。一场成功的教育改革,往往需要一段相对较长时间的充分孕育,作出心智的铺垫。这意味着教育改革的事情应该更多地按照教育的模式,而不是行政的模式。恰恰我们的新课程改革在很大程度上依然是行政主导的教育改革。这种自上而下的改革难免削减一线教师参与的积极性。尽管我们在理念上试图凸显教师的专业性,但实践中却并没有给与充分的专业自主空间,教师专业发展的自主空间依然十分有限。
    回头来看新课程改革的基本目标,“改变课程过于注重知识传授的倾向”,“改变课程结构过于强调学科本位、科目过多和缺乏整合的现状”,“改变课程内容‘难、繁、偏、旧’和过于注重书本知识的现状改变课程实施过于强调接受学习、死记硬背、机械训练的现状”,“改变课程评价过分强调甄别与选拔的功能”,“改变课程管理过于集中的状况”,这几条基本都是围绕教师的日常教育实践来谈的,这意味着我们的新课程改革一开始就是直接以教师为改革目标,期待以革新他们的学生观、课程观、教学观为中心,而不是以充分激活他们的教育创造性和教育潜能为中心。课程改革的重心并不是如何激发他们的自主性,激发他们参与改革的热情,而是如何把少数人设计的改革模式灌输给他们。这就从整体上注定了教师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教育改革中的被动性。绝大部分的教师都属于沉默的大多数,作为课改生力军的教师,从整体而言乃是以被动的姿态投入到课改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教师的自主性、创造性很难得以真正的发挥。一旦改革理念并没有体现教育一线的内在需要,这就很难避免新课程实施中的依葫芦画瓢,或者言行不一。
    新课程改革试图“改变课程管理过于集中的状况”,但实际上学校的自主空间依然并无实质性的改变。真正落实到学校的课程权利,除了无足轻重的校本课程的开设,几乎没有。教育行政部门的管理力度,往往是微观的、具体的学校内部事务,比如应付这个规定、检查,那个评估,名目繁多;比如检查教师的教案、听课情况、学习笔记……这造成学校自身改革的空间十分狭小。课改总的方向是很好的,但实施起来过于激进,过于仓促。虽然此次课改号称是“自下往上”,从课程设置、教材、教师层面全面铺开,但实际上,课程改革在实际中推进的模式依然是“自上往下”,行政命令、统一安排、一个模式。
    而且,课改实施伊始便暴露出一个巨大的矛盾,即课改先进的理念与落后的教育现实、特别是地区教育之间的巨大差异之间的矛盾。随着课程改革的深入推进,这对矛盾日益突出。一旦课改没有考虑到我国学校、社会、家庭的教育现实,那些立足于西方社会文化生活现实之上的先进教育理念便没有办法真正落到实处,而理念乃是支撑课改的核心力量,理念层面的东西不能到位,课改的持续发展就难以为继。(刘铁芳论新课改得失文/摘)

    ●任何教育都是由人去承担的,什么样的人办出什么样的教育。所有的问题最终都依赖于人来解决,所以,我们真正需要解决的是建立合理的人际路径。事关教育的人际路径主要包括三方面:最根本的是教师,是他们在真实地影响着孩子们的发展。一个社会,无论怎样重视教师,都不会过分。只有重视了教师,才可能真正吸引优秀的人才进入教师队伍,提升教育实践的水平。当然,所谓重视教师,首先是待遇,但绝不仅仅是待遇,更重要的是如何发挥教师的作用。所以,就教师而言,吸引优秀教师、发挥教师的主动性,这两点乃是关键中的关键。二是教育管理阶层,增强教育管理的专业意识和服务意识是核心。如果说真实影响孩子们的发展的主要是教师,那么真实地影响教师发展的则主要是教育管理层。只有增强教育管理的专业意识,才能管所其当管,依照教育之理来管,而不是随心所欲。只有增强教育管理的服务意识,才能凸显教师的主体意识,否则教师们就只可能是行政管理支配下的教育工具,而不是独立的教育实践人。三是各级各类教育辅助人员,提高他们的教育责任意识,超越单纯的教育市场意识是主要内容。教育不仅仅是教师、教育管理者的事情,还牵涉注重教育辅助人员,包括教育研究、出版、新闻、社区服务部门等等,只有强化每个儿童发展的牵涉者们的教育责任意识,有效地引导、适度地约束他们的市场意识,才可能给孩子们的发展提供健全的空间。否则,当教育成了每个人都急于分一杯羹的利益场,教育的完整性就必然被破坏殆尽。
    总结起来就是三句话:突出教师在教育实践中的主体地位是核心,强化教育主管部分的服务意识是关键,树立教育辅助部门的责任意识是条件。要做好这三点,需要理念和制度的相应改革与支撑,但这三点是改革理念与制度设计的灵魂。离开这几条,所有的改革都只能是没有灵魂的改革,是为改革。(刘铁芳文/摘)

    ●在这个意义上而言,我们教育改革的发展路向,应该是在两个层面展开:一是以教育体制为中心的教育外改革,也就是实实在在地、逐步地探索、建立现代教育体制以及相应的学校制度,核心内容包括扩大办学自主权、大力扶植教育家办学、逐步推进小班化教学模式、招生制度改革,以及与之相应的学校内部的民主治校,还有义务教育制度的深化以及教育公平的推进;二是教育内改革,也就是实实在在地吸引优秀教师,充分发挥教师们的自主性与创造性,在全面提升教师教育观念和教育素养的基础上,扩大教师的教育教学自主权。这意味着教育外改革需要往上走,也就是提升到国家整体教育战略、教育政策与教育制度的层面来推进;教育内改革则需要往下走,也就是在相应体制的保障与激励的基础上,逐渐下降到学校和教师,让他们成为教育自我改进的主体,鼓励创新,培育教育实践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能力,而非动辄举国上下一盘棋,学校教育失去了自己的个性,绝大多数教师只能作为教育改革的陪衬,改来改去,教师自身不过是“被改革”的对象。(刘铁芳文/摘)


      ■管季超按:刘铁芳先生有良好的文学素养,哲学和教育学相结合的知识背景,使其在教育哲学、道德教育哲学,尤其在个体生命与道德教化之深层关涉的问题研究已自成一家,是一位以思想性见长的青年教育学者,其颇具特色的问题视角和话语方式,足资启发我们更深入更宏观地去思考教育问题。
    这则以“摘抄型”为主的读书笔记,只是将笔者手头上有的铁芳先生若干文章中的段落,按笔者的理解作了一个分类。附录在这篇《研修班记实》长帖中,方便对刘铁芳先生教育思想有兴趣的同行查找。
    在7月14日饯行午宴时,笔者在席间与铁芳先生闲谈。我向铁芳先生提出一个问题:“刘铁芳、刘良华在研究教育,那谁来研究他们呢?”
    刘铁芳淡淡地说:“在学术界,只有德高望重者才会有人去研究的。我们还在路上么。”
    席间闲谈,转换了话题之后,再没提及。笔者写这篇《研修班记实》帖时,仍觉得我的这个随兴一问并非毫无意义。因为他们这一批中青年教育学者正在影响着中国当今教育(特别是普通教师的观念层面),当然也就应该有人去用心研究他们。
期待能有这样一本书:将目光聚焦到10个左右最具影响力的中青年教育学者,将他们的思想作一个提要式的集中推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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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6 14:53:55 | 只看该作者
李刚先生:

    140张照片已压缩打包发到您邮箱中。

    家用像机,摄影水平不高,聊胜于无吧。

    麻烦你们解压看图筛选,看是否可用。

    前三帖太过拘泥于记实,个人的细腻感受极少,缺少趣味。
    明天的第四帖争取写得[活]一点儿。

    辛苦你们啦。
                                              管季超 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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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6 16:51:2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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