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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恋 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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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39:36 | 只看该作者
38我与代课老师去田坎村的头一年,有一对夫妇在那里教书。据说,她们在那里教书,周围的百姓很爱戴他们,木材不可胜用,肉和蛋不可尽食,菜堆成大山。就在全村人民正非常爱戴这对夫妇的时候,这对夫妇却突然调走了。走的时候,拉了两大卡车木材。有百姓说,他们上当了,百姓再对老师好,老师也一走了之。

于是,我们去田坎村的时候,几乎没有几个百姓送给我们几根葱,当然,我们也没有指望。有一天,我们与那个跑四外的朋友问起前面的老师让百姓慷慨解囊的诀窍,那朋友说,就是那个女老师,经常给学生买一点糖果吃。

我们知道,有了前面的先例,我们再去买糖,也是无济于事的。百姓也会吃一堑长一智。于是,我与代课老师多半还是吃泡菜,泡菜原料多是我买的甜椒。代课老师虽然家在本乡,但他基本不从家里拿菜来吃,我也不好打启发。后来,炊事员给我们种了萝卜,我们就吃萝卜泡菜,有时,泡不应吃,萝卜刚下坛子又捞起来放在碗里。萝卜菜叶子当然也不能扔丢,用盐腌制着吃,一盆菜可以吃一周。

我在田坎村教书时,那个四合院里,一共有四个老师。除了我与代课老师在住校,其余两位都是民办老师。老一点的有五十多岁,男性,对人和蔼可亲。年轻一点的,女性,与我们很少交谈,丈夫在乡医院。




39就在我去田坎村教书的那一年,也就是我教书的第二年,我的在幸福村的同学调走了。据说,他有一点关系,分配的时候,有关人就给许了愿,一年过后就可以从罐子乡调出来。当我听到同学调出走了的消息后,我既羡慕是又忌妒。不过,我羡慕的是他能走了罐子乡,是可以有娶到老婆的机会了。

我还知道,我的那幸福村的同学,在暑假搬家的时候,拉走了一大卡车木材。要特别说明的是,他把其他两位师兄集攒的木材也给顺便给拉走了。对此,我非常的鄙视我的那同学。我觉得,他比我的境界还要差得多。

按理说,我也应该向那些会集攒木料的老师们学习,但是,也许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去敛集财富,并且,我也认为,那木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木材比起爱情,我以为,我首先要考虑爱情。当然,也许木材和爱情,在有能力的人那里本可以同时敛聚的,或者说,有了足够的木村还可以换到爱情,这也许未必不可能。总之,我从仙峰村到田坎村,没有敛聚一根木料。
32#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0:38 | 只看该作者
40我去田坎村时候,为了谈恋爱的方便,开学就凑了用了两百多元去县城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不过,永久牌并不永久。

从108线到田坎村是比较陡的下坡山路,有一次下坡时惯性很大,我一慌神,忘记了煞车,就眼睁睁的看着车往路旁的渠里冲。结果,回过神来,我被放倒在坡下的一个草坪里,自行车在我头前两米处。原来,是车在空中翻了360度之后,我与车这两个物,都被一种力摆平在那里。

等我推起我的车时,才发现车的三角架已变形,摸摸自己的肉,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少了一块,也没有什么地方流水流血。我只是为我的车的摔坏而后悔且不满,我不明白,出两大百块钱,买一个钢铁制的东西,竟然没有人经得起摔打。

不过,我推着车起来走的时候,我的腿不停的打抖,心也不停的跳,似乎我随时都有可能再摔一跤,或者我随时都可能缺腿少胳膊。那种战栗,一直到我回到学校四合院的木楼上也没有停止。

关于骑车的事,我要补充的是,我还在仙峰村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我的一位师范的同学,也是室友,坐别人的自行车摔死了。那天,他是去另一个乡去听课,坐在别人的自行车的后坐上摔下来的。

我的室友喜欢下象棋,高子不高,但与人打斗很有狠毒的一招,那就是善于扭人的脖子。有一次,我与其打斗着玩,不到一分钟,他就迅速地用胳膊套住我的脖子,我像套上了绞索,怎么也摆脱不了。尽管他这一招很管用,但我总是对这种动作有些耿耿于怀。我总以为,这是很阴险的动作。于是,听到同学的死,我先是不相信,接着以为合该,接着是,以为也很可怜。

其实,可怜的是他的父亲,因为室友是独生子。不过,据说,他父亲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也不愧为是特殊材料铸成的——在处理后事时,组织问,你有什么要求吗?他的父亲说,人他死就死了,我没有什么要求,谁叫我是共产党员呢?后来,我与同班同学谈起这个典故,都一直认为他的父亲是个混球儿。
33#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2:22 | 只看该作者
41关于我的那位骑坐自行车摔死的同学,我还有话要说。就是这个经常穿着黄衣服的矮个子室友,除了会扭人脖子外,还有两点曾让我不可思议:

第一,还在读师范时,就与一个女高中生在谈恋爱,这位女高中生是他的初中的同学。对于这一点,我是有些偏见的,我以为,一个师范生抽烟、喝酒和谈恋爱,总是不正当的,甚至是一种堕落和肮脏的行为,我也因此有些瞧不起这种人。

第二,就是室友在家里拿来的红油辣子,我觉得非常可疑。其可疑之处在于,红油辣子里面除了有许多红油,还有许多肉丁。这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也是没有听过的。一天下午,我用煤油炉煮了一碗面条,室友让我吃他的红油辣子,我就狠狠的舀了两勺。结果是,我的碗还没有放下,我就得在床上捂住肚子打滚。并且,我还不能声张,声张了怕室友发现了我,会嘲笑我太馋。幸好,我床上打滚的时候,室友也不在寝室。还有,也幸好那红油辣子没有上我的胃溃疡。




42我在田坎村其实只教了半年书。春节过后,开学了。我不知为什么,我被提拔到中心校去教音乐,还兼出纳。应该说,我那时是很有些意外的惊喜。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也许的确是没有人会教音乐,只有我还可以凑合罢。

总之,我只是服从工作安排,并没有认为谁在照顾我。于是,我也没有向任何领导送礼表示感谢。问题是,我想都有想到送礼那回事。

我要上的音乐课是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二年级,且几首每节课都在上午的最后一节,或下午的最后一节。我虽然喜欢音乐,但和一个破风琴和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儿童打交道,真觉得不是一个好差事。并且,有老师说,年轻人教音乐,也是没有前途的。不知是哪位兄弟说的这句话,真是有远见。
3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3:00 | 只看该作者
43要放暑假了,我准备了五百多元钱,准备去大城市买一把电吉它。我的想法是,我手中的那把吉它,总是弹不出好听的音乐,或者说跟弹棉花的工具一样难使用。于是,我想,可能电吉它比较好弹。至于五百多元钱,那个是我利用做出纳的职务之便,挪用了公款的。我那时的工资每月只有五六十元,五百元,差点就是我的一年的工资。

我好像是从县城坐客车先到了绵阳市的。我在绵阳市一天,只吃过一碟凉拌茄子。在绵阳,我买了一两本吉它用书,一本古典名曲,一本通俗歌曲。那本古典的是五线谱,很大的一个开本的书,而通俗的那本,开本虽小些,但像一块砖那么厚,封面上是一个戴草帽的一位吉它手。

我在绵阳的街上走街窜巷,寻觅了一整天,电吉它像我的爱人一样,连影子也没有见到。于是,我不得不在黄昏的时候,又赶客车去更大一点城市——成都。到成都时,天已漆黑一团,估计是快到十点钟了。我在客车站,看到去哪里的人多,就又跟着他们走。于是,我又坐车来到了火车北站。

火车站是一个好地方。这是我知道的,我在仙峰村教书的那个暑假,与大姐二姐到过广元火车站。我们是去看在监狱服刑的大姐夫的。大姐夫因一贯借钱不还在严打时被判刑三年。大姐二姐让我同路,主要是我能认识字,可以帮她们认识厕所和路标。我们在去探监的途中,并不需要坐火车,但我们就是以候车的名义在候车室坐了一晚上,第二天继续山矿山探监。

有了在火车站候车室过夜的经验,于是,我就又打算还是在候车室过夜。一来是,人生地不熟,到处都是拉着你的胳膊要你住店的大娘,反而不想去住店。二来是,看着那些灯火辉煌的楼房,也想那旅店也并不安全和干净。

但是,候车室似乎人满为患,汗气熏天。于是,还不如到车站广场去,那还是相对比较宽大,空气也比较清新的地方。从地上拾起一张报纸,就躺在上面。这时,不是卖弹簧刀的人过来,就是卖匕首的人过来。睡不着,就去广场附近的街上走,走过来走过去地消磨时光。

那天晚上,我就在走与睡之间徘徊。我没有住店,也没有吃饭,但是,也许还是喝过水,因为那晚我还是撒了几次尿。当然,我并没有去找厕所,找厕所显然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我见过火车站尿水横溢的厕所。为了省事,了为了卫生,我是在大街上的花丛解决的。我想,这也许就是城市绿化的功德,我每解决一次负担,都发自内心的对城市绿化表示感激。
35#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3:42 | 只看该作者
44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在成都在大街上游荡。我也坐公交车,但基本上是坐16路。因为,我发现这一路公交车走过的可能是繁华闹市,在繁华闹市才可能买到电吉它。我一个上午都没有在成市里找到电吉它。走累了,我找了一个高地坐下来看城市风景。这个地方我知道了叫人民南路。我坐在台阶上,我的背后是高大的白色的毛泽东雕像。这个城市对于我太过于陌生,但毛主席似乎是我熟悉的,我进学校读的第一课,就是读毛主席他老人家万岁。

我坐的台阶是水泥台阶,气势磅礴。灰色的台阶比较粗糙,上面似乎还有些枯萎的台藓植物。我坐在那高地上看到的风景是宽大的马路和蚂蚁一样的人流。我惊叹那骑自行车的人流。在十字路口的交汇处,挥着小旗的大娘,管制着人流的闸门。大娘的小旗一挥,那黑压压的一大片自行车流动,看得我头皮发麻。这比我小时候看黑压压的蚂蚁搬家更让人震撼。

我不能在那里坐的太久,我得继续去寻找电吉它。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个地下商场,我在地下商场的入口处,就看到了一个像电吉它的东西。我问,那是不是吉它,营业的大姐说,那是电贝司。我说,电贝司是不是电吉它,她说不是。我定神一看,那看似黑色的电吉它的东西,的确是少了几根弦。更可恶的是,那像电吉它的东西,价格还比我想像的高出许多,是18888元。少几根弦的东西还这么昂贵,那如果是六根弦的电吉它可能就更是价格不菲了。我基本上对买电吉它是绝望了。

也许是我过于沮丧,也许是戴着近视眼镜的缘故。我刚走出地下商场,来到地面的路上,就遇到逗售毛料中山装的一个家伙。这家伙用打火机燎着衣料,来说明是货真价实,还说,他们是偷来的东西,很便宜的。他说的时候,还做成偷偷摸摸贼眉鼠眼的样子。我正在犹疑,又有三五个家伙过来了,于是,我不知不觉就掏腰包买了十五件衣服,每件二十元。

我的黄色军用挂包里塞满了衣服,我的手中还提着一大包衣服,在街上行走很不便。我想到了,应该是商店去看看我是不是买得便宜。于是,我又到了地下商场,结果,我看到,我那同样的蓝色中山服,标价才十五元,并且,那标签上写着面料是“涤卡”。我后悔不已。在后悔之同时,是对城市的恐惧和厌恶。

我不能在成都呆得太久了,我要尽快离开。于是,我到了火车北站,买到了一张到广元的火车票。那天晚上,我在广元的火车站,同样是在广场过夜的。我把买的中山装铺在地上做枕头。第二天,又坐客车回老家。

那几天几夜在外,我没有吃一颗米,也没有在床上睡过觉。回来,数着中山装,父母还以为我在做生意。

不过,成都之行还是有一个收获,那就是我买到了一本《吉它入门》。我坐在老家的后门的门槛上,琢磨那书本,才发现,原来,我买了一年多的木吉它,是还需要修理的,它的弦枕太高,根本不能弹出音阶,更不说弹出好听的歌曲。

于是,我按书上的标准,用刀子削掉了高出的弦枕,从那时开始,我那把木吉它终于可以弹出音阶了。
36#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4:13 | 只看该作者
45暑假结束了,我还是背着吉它,又到罐子乡去了。我还是教我的音乐和做出纳。我的课很轻松,于是,多数时间我用来谈吉它。我邮购了吉它教程,我最爱弹的是《秋蝉》。那关于秋天的忧郁歌曲,让我本能地喜欢。有一次,我坐在床上谈,校长来领工资,他歪着头来看稀奇,看了好半天才离开。那天,天气是雨天。




46现在,我正准备说我在那个秋节的恋爱时,我突然记起来了,我在那个暑假之前的夏季,还有一个恋爱的萌芽。

我的那个爱恋的对象,是学校英语代课老师的妹妹。英语老师的妹妹在城里读职高,是学畜牧专业的。有一天,个子高挑的妹妹来到她的姐姐这里,长长的披肩头发,把脸蛋儿装饰得很有魅力。

现在已说不清,我是怎么把我的想法传达给英语老师的妹妹的。或许我是写纸条给她的,但是,那似乎太唐突了。或许是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寄到学校里去了,但那信息似乎达到的太慢。或许是我给她的姐姐说了我的意思,那似乎又不合我害羞和本质。总之,我现在已忘记了传达爱的信息的方式。

但是,有一条我是明白的,那个英语代课老师的妹妹没有给我做任何回答。也就是说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还有一条我是明白的,那就是英语老师本人,是一个标致的美人坯子。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常常面带微笑。更重要的是,英语老师走起路来,像猫一样优雅,笑起来也不露齿,甚至,当男老师说些有些色情的玩笑时,她就很自然地回避。

但是,谁都知道,英语老师是有男友的。几乎隔不了两周,那个男人都要来几天。这个男人据说在做什么生意,身材魁梧,常穿一件蓝色的毛料中山装。但是,后来听说,这个男人并没有发多少财,后来还进了牢房。

秋节开学时,英语老师不知什么原因搬家了。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因为自己不愿在这里教书,而是早已另外找了一个学校;第二,是突然不知不觉被学校解聘,不得不另寻出路。至于究竟是何原因,是不得而知的,当然,似乎人们说是第二种情况。

后来,住进英语老师的木楼下的斗室的,是新分配来的一位女老师。这位新老师高子不高,圆脸,嗓音较粗。然而,我却打算与她恋爱,后来也的确似乎做过我的恋人。
37#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4:54 | 只看该作者
47我与新老师是在那个秋季开始恋爱的。恋爱的初期阶段是与女友一道去乡下看一个学生。那个学生是她实习时教过的贫困学生。学生离镇上不远,我与新老师去的时候,那个学生已辍学在家。没有父母,与一个哥哥相依为命。我记得,那天中午,还给我们炒了鱼笋肉片。尤其不可思议的是,烧锅做饭用的不是柴,而是麦杆儿。

在回来的路上,路过县城,新老师在鼓楼街看上了一种被盖面,红色的,质地非常硬,有点像塑料布。我说买质地细一点的好,但新老师坚决认为硬面的好,原来,她的意志比我坚强十倍,我真的感觉到了意志的可怕。最终,新老师买了那种硬面的被盖面。

我与新老师的交往没有到一个月,就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是用工工整整的钢笔书写,像女高中生认真的作业本。那信上好像是委婉的在讲教育学,大意是年轻人,要以工作为重,以事业为重;在有了一定的工作业绩之后,再谈个人问题,这才是合理的。

原来,这封信是新老师的哥哥写来的。她的哥哥在一个小学当教导副主任。我读到这封信时,我知道了我们的恋爱又将遭到挫败。那信里说的还有一些内容,大约是新老师的意思的转达,比如说,不可理解一个年轻人怎么总是内心那么苦闷,当然,如果玩世不恭,那就更不应该。

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与新老师一起走路的时候,她看不惯我偶尔在空旷乡村道上偶尔狂吼一声的怪状。还有,在新老师看来,我的想法过多,而又不务正业,也许就是这些,她认为我是玩世不恭的。

其实,我那时也似乎觉得离玩世不恭尚有很大的距离。比如,我谈恋爱就是想急于找一个可爱的妻子,并没有其它过多的想法。玩世不恭,我以为那是一个有资本的人干的,我似乎根本没有玩世不恭的资本。于是,我始终觉得,说我玩世不恭,有些抬举我的意思。

但是,新老师认为我玩世不恭,我也没法申辩。总之,从那封信之后,新老师就似乎宣布了,她与我的恋爱结束了。于是,我与新老师的恋爱,还不知何时开始,就宣告结束了。但是,在旁人看来,我们还是在藕断丝连,这种藕断丝连的关系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38#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5:26 | 只看该作者
48新老师一方面向大众宣布与我的恋爱结束了,另一方面,我们又常常呆在一起。于是,每次我在她的那个斗室里的时候,据说外面常有胖女老师在门缝看稀奇。

其实,我们在一起最多的情况就是靠得近一些而已,也有极少时候是嘴唇偶尔接触。当然,有时我们可能也有舌头接触的时候。我与新老师的接触中,知道了她喜欢看琼瑶的小说。我没有看过一本琼瑶的书,但我猜出了,琼瑶的小说里的恋爱者,可能就只是喜欢接吻,接吻时还喜欢把甜舌头缠在一起。但是,琼瑶里的恋爱者,最亲密的可能也不过如此。

我把与新老师的藕断丝连的关系,我理解为可能有以下一些可能:或者想实验琼瑶作品时的恋爱故事;或者的确是心太软,本来想坚决拒绝,但见我可怜,又不忍心;或者就是前两种可能同时拥有。

总之,我们的相处,让周围的人不理解,他们都认为,既然说不是在谈恋爱,那还常常在一起干什么。并且,还靠得那么近,有时还靠得很紧。

其实,我与新老师也最多是导演了琼瑶小说主人公的恋爱相处方式,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肉体的接触。这同样是一种不能向任何人辩解清楚的事情。两个本不是恋爱的人,也可能由于环境而的因素而过着一种藕断丝连的生活。

在那个秋冬季节,可以说也是一个恐惧的季节。在那个学期,罐子乡中心校死了两个老师。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39#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6:01 | 只看该作者
49死去的男老师是语文老师。死时大约四十七岁。男老师死的时候,正是我与新老师藕断丝连的时候。男老师的尸体放在木楼下的办公室里,离新老师的斗室不到二十米远。

我到中心校去没多久,那位男老师就得病了。当时,只是说他的头痛,在上课时常常发呆,星期天从村上来学校也常常在路上昏倒。

应该说,这位老师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兢兢业业的老头,我对兢兢业业的人常常敬畏,似乎我与他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男老师也似乎整天是愁眉不展。是的,家在农村,有子女三个,最小的是儿子,才八九岁。男老师家庭经济负担很重,是很显然的。

一天上午,男老师头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时候,被抬到乡卫生院。后来,依次是到县医院,再到省人民医院,最终被诊断为脑癌。接下来是手术,化疗,住院,两个月之后,省人民医院的教授们宣布病人无可救药。后来,学校派人连夜连晚从省城把男老师运接回来,安置在乡卫生院,等待死神的光临。

就如教授宣布的一样,没有出现任何一点奇迹,男老师在七天之后停止了呼吸。男老师的尸体放在学校办公室里的时候,我与新老师们积极参与剪制花圈。开追悼会的那天,乡长为了表示对教师的关怀,亲自来致悼词。追悼会就在老师木楼前的一个水泥坝子里举行,乡长拿着稿子念,有一句话让我永远不忘记,那就是乡长把“身患脑癌”念成“身串脑癌”。

在男老师死后不久,新老师常在我的面前说,她也可能是“串”了脑癌。她说她的头也经常痛。新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一丝幽默,而是感觉到一种恐惧。

应该说,新老师是一个能力比较强的人。能写一手好字,或者说最少比我写得好五倍。也能弹风琴,也能识谱。尤其是很有组织能力,这一点也常常使她自我感觉良好,而我这方面对自己感觉一点也不良好。新老师搞一个什么文娱活动,她都能做得很棒。新老师教学也很投入,对学生也好。所以,后来在我的印象当中,女老师就是天生的教书的料。

但是,尽管这样,我还是相信新老师的头可能是真得痛。她说,她要不停的做事才踏实,如果稍微闲着,她就不自在。我当时有些不理解,我只以为这是一种命贱的表现,或者说是牛的化身,不劳累就不自在。于是,我当时也下意识的觉得,新老师宣布我们恋爱结束其是在对我好,我也的确不想与一个头痛的人结婚。我怕,我很怕染上头痛的毛病。我爱女人,但我更怕脑癌。

十五年后,我到上海的明君书店翻阅葛红兵《卑微的真理》,葛红兵对工作狂的解释,让我掏钱买下了这本书。在书中,葛红兵没有表扬工作狂,而是从心理分析的角度,说工作狂其实是为了免除在世的恐慌,于是,他们像蜜蜂一样不停的工作的。葛先生说的有理。

然而,我当时确实没有什么可为的工作让我来发狂,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谈恋爱,早点结婚。我就是想以此来免除在世的恐慌。然而,多磨的恋爱,又常使我的愿望不能得逞。
40#
 楼主| 发表于 2011-9-12 14:46:55 | 只看该作者
50我是向来怕死人的。小时候,我跟我哥哥到河对面的山上去集肥(也就是割树叶,铲草皮之类),哥哥在一个草坪里发现了一滩草木灰,哥哥用手抓起一把灰,捏了捏说,这是烧死娃儿的灰。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怕死人了。我放牛时,最怕到安放死娃儿木匣的石岩周围去。不管那里的青草多么茂盛,我都不去那里放牛。

后来,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怕见棺材。而男老师下葬的那天,我与新老师都去了村上吃酒,还是那天早上,在唢呐声中,踏着撒有白纸花儿的小路,我们把男老师目送进并不很深的土坑里。在回校的路上,我总觉得经历了一次生死的洗礼,并且,我也希望死亡的阴霾快一些烟消云散。

男老师的死,虽然很可怕。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新老师喜欢那几天让我在她的斗室里多呆一会儿,于是,我们可能就多了一些断藕之后的丝连。这种丝连,当然还是琼瑶小说式的缠绵。不过,这种缠绵随着男老师的下葬,以及死亡恐惧的消淡而消逝了。

直到,学校里的一位女老师死去的时候,我与新老师之间的断藕才似乎变得快要没有丝了。




51女老师死的那天晚上,我与村上来的一位兄弟鹤睡在一起。鹤是晚一年来罐子乡的。他不满意校长而把刚来的师范生安排在中心校,而他到罐子乡第二年了,还被安排在村上。校长也似乎自知理亏,也不好怎么支声,任由于他几乎天天晚上跑通学(由乡下回中心校)。鹤回来一般是与我在一起睡觉。

那天晚上,半夜突然一种嘶嘶嘶的声音把我们惊醒,吓得我与鹤都不敢出声。半天,才听出来是开水瓶塞没有盖紧而发出的声音。

第二天,我们还在被窝里的时候,就听到书记嚷着死人了。死的人是教导主任的妻子,是在凌晨失踪的。据说,那天天没亮,她把读师范的女儿送上街搭车后,就没有回家。天一亮,教导主任向书记说他的妻子失踪了。于是,几个老师分头去找,最后是书记在学校背后的堰塘里发现了。书记看出水面浮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大声叫到:那不是啥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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