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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月半弯(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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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1 10:21:1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梦醒时分月半弯(连载)(作者:月满楚天)
                                        ( 一 )

      四月的连山芳树连天,草木在疯狂的乱长.
      这是一个春情萌动的季节,狗儿们在花间追逐着抖草;描儿们在屋顶叫着春;几头老牛则静卧在村边的树桩旁,昂着头,一边反刍着,一边做着爬山的春梦.
      五里河的河水泛着春波,绕着S形从连山镇旁经过,并一路的向南蜿蜒而去.
      由连山下行两公里,就到了孝安市. 五里河正好从城市的中间穿过,把它切分成天然的两块-------东边是老城区,西边却是更加繁华和气派的新城区..
      一条现代化的斜拉桥横卧在五里河的两岸,把新老城区连接起来.任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日夜不停的在上面穿梭,这桥只是纹丝不动,不发一言.它的桥墩深插在河的中央,笔直向上,与桥面交叉成一个大大的十字架.
      河水是静谧的,但景象却有点乱------两边高楼的倒影,树的倒影,再加上天上云和日的倒影一并的汇入水中,让这河水立刻成了一个乱哄哄的色的大染缸,不再有沉静和清纯的气质了.
      几条木船拨开乱相,游弋在水的中央.  那上面的人儿在做些什么,却不得而知,或许是在那里张网捕鱼,也或许是闲得无聊,坐了船来消磨时光的, 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河的东岸是滨河大道,并不宽,却被绿树掩映着,显得很休闲.是游人和情侣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陆梦云的家就住在滨河大道上面的一个小区里. 房子的位置很好,只是房主人的心情却有点糟糕------他,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刚刚跟他的第八任女友说了拜拜,正独品着淡淡的失恋的苦酒呢. 何况又是这春色恼人的四月呢------"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也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而且更让他不平的是,这次的分手却是由对方先提出来的,这多少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打击------就凭你,既没有倾国倾城的貌,还带着多愁多病的身,比我前任的几个差多了,还居然一脚把我给蹬了!
      他的第一个女友叫项帆,是他大学里的同学,正当他们沉浸在爱河里,幸福得不知道日月时辰的时候,三年的时光悄然而逝,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了-------虽然他们是那样的难舍,却也只能是执手相看泪眼,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那最初的两年里,他没有感到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只是浑浑噩噩的度着时光,直到听说项帆在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城市里嫁了人,他才警醒了过来.  那一夜,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地下是扔了一地的烟头.
    那以后,他开始走马灯似的换女友 .却总是进入不了状态.正象他朋友说的,他命里犯桃花劫. 他也就象瓜田里选瓜似的,越选越差-------由最初的貌美如花到后来的平平常常,再到后来的看着伤心.却仍然不能入戏.
      他本想了却凡心,不再关心春花秋月的. 但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的从花前月下走向了婚姻的殿堂,而且小日子过得还很惬意,再加上父母的殷殷期望,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他告戒自己,再也不挑了,只要能够一起过日子就行!
      正是在这样的心理之下,他见到了自己的第八任女友,一个很平常却有点病歪歪的女孩.  他失望之极,想逃离,却终于按捺住了自己-------就是她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谁料想,这次却是女方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取消了他向前发展的资格!
        他有点蒙了!                                           ( 二 )
      五里河水在默默的流着,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 陆梦云依然朝九晚五的上着班,回来后则把自己困居在家里. 他就象一个活着的死人,每天从枯墓里走出,又自己走回枯墓.对于爱情和婚姻,他已不抱什么幻想了.他只是每天在这"枯墓"里吐着烟圈,他已经习惯和享受着他的孤独了,就象一个受伤的动物喜欢独自舔食着自己的伤口一样.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又一个"好事者"出现了, 这是他一个同学的母亲张阿姨,她又在茫茫人海中为他牵来了一根渺渺的红线---------这是一个成人之美却常常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美其名曰"大冰先生", "红娘", "月老","媒人",有的地方就干脆叫它"管闲事的".
        对于张阿姨的好意,他本想谢绝,但考虑到于礼不合,也就勉强的应了下来,还敷衍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反正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既然已经失恋了八次了,就是再多意次,来个九九归一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倒要看看那红线系住的那头倒的是盒方神圣.
        见面的时间定在了星期六的晚上七点,地点是在滨河大道的"沧浪亭".出于礼貌,他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但却没有特意的修饰自己,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衣,脚上是他上班时穿的一双黑色皮鞋,临时用旧报纸胡乱的擦了两把.
        这是一个八月分的黄昏,太阳刚刚下去,一抹红霞垂挂西天.跌落于五里河中,风微微的吹着,在水面皱皱的起着波浪,摇曳着又把这抹丹霞撕扯成无数的碎片,在水面粼粼的散着金光.
        大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有带着小孩牵着狗的年轻夫妻,也有白发苍苍执手而行的老两口,还有许多依偎着的小情侣,几个少年在人丛间穿梭追奔,他们的脚上穿着旱冰鞋.
        陆梦云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七点过一刻了,还没有看到张阿姨的影子.他不禁有点着急起来.
        正在他惶然无计的时候,他看到了微胖的剪着齐耳短发的张阿姨由南边走了过来,与她并行的是一个穿着浅绿色格子连衣裙的姑娘,她的齐肩的长发在风中微微荡漾着.
        "张阿姨!"他迎了上去,眼睛看着那姑娘,却在心里吃了一惊-------怎么这么眼熟?分明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的想不起来.
        这是一个高挑的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圆脸,吊眉,杏眼,薄唇,高鼻,颧骨微微的前倾.
        "这是小石,这是小陆"张阿姨气喘吁吁的,给他们作着介绍.
        "你好,我叫陆梦云"他大方的开口说.
          "你好,我叫石静竹,在交通局工作"她依然羞涩的低着头.她的声音很悦耳,很清晰.
        见梦云盯着自己看,那姑娘立刻脸颊飞红,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那里搓着自己的双手.她的脚上穿着一双淡紫色的皮凉鞋,腿上是一双半透明的丝袜.
        梦云盯着她,看得越来越清晰--------这眉眼,这身段,不就是若干年前的那个项帆吗? 是的,就是那个曾经的他的项帆!
        他的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了思绪如电般的奔腾,他的心里一阵迷糊又一阵的明白,他只感到眼前的这个MM好亲切.
          "好啦,现在你们算是认识了,就随便聊聊,也不要藏着掖着的,反正你们年纪已都不小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张阿姨一边笑着,一边就要走.
        "张阿,,, ..."静竹见张阿姨要走,有点慌,想拦,却又终于忍住.张阿姨向他们笑笑,慢慢的走开了.
        他还在痴痴的盯着她看,她则依旧在那里搓弄着双手.他们都没有说话,场面有点尴尬.
        "你怎么啦?'还是她先开的口,她的心怦怦的跳得厉害.
        "啊,没什么"他回过神来,从声音里他知道她不是项帆. 他仿佛是瞬即从天上跌落人间------但人间毕竟比地狱要好,他还是在怅然中有了一下欣喜,他想好好的陪着她向前走下去,一直走到地老天荒,白发苍苍.
        "我曾经谈过几个女朋友,都没有成"他不知道怎么要莫名其妙的向她说这些话. 他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换一件好点的衣服,他怪自己没有把皮鞋好好的打打油.
        "要是谈成了,你还找我干吗?"她嘘的一声笑了.紧张的气氛也在这笑声里变轻松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傻傻的男人是诚实的,她愿意跟他交往发展下去.
          从道南到道北,又从道北到道南,不知已几个来回了.看到别的情侣们相互的依偎,他想牵一牵她的手,可是不敢.
          夜凉了,道上的人渐渐稀少,街灯照在河面上 撕扯出粼粼的碎光.几只木筏随意的卧在岸边,整个城市都睡了.
2#
 楼主| 发表于 2008-6-11 10:21:43 | 只看该作者
( 三 )
      由媒人牵线,虽说少了点浪漫色彩.却也有它独到的好处--------那就是,即使是两个彼此陌生的男女邂逅了,也能够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不象许多的暗恋者,明明与自己心仪的异性近在咫尺,却往往由于害羞或者怯懦,也只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眼巴巴地看着她(或他)走向了别人的婚床.自己则频生烦恼无数-----从这点来说,梦云开始对热心的张阿姨有了感激.
        梦云这几天的心里是温馨的,他对自己的这个第九任女友充满了期待. 静竹就象是一缕突起的春风,吹开了他那已经尘封了的心湖,他的心里活泛了,一层层的涟漪荡过,让他的脸上也焕发了光彩,他就象是又换了一个人似的-----是的,他又活过来了,他不再是那"枯墓"里的活死人了.
        难道这红线就真的绑定了他们两个吗? 他在心里遐想着,嘴角荡着笑意.
      他看天又是蓝的,水又是绿的了,他看大街上的人,似乎个个都露着亲切的笑. 难道这就是那久违了的爱情又回归了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静竹,还是拿静竹作了项帆的模板,爱屋及乌的的喜欢上了她,反正他现在只要是一想到竹子,眼前就浮现着他和项帆相拥相抱的画面,那情景,是那么的清晰-------难道他是借了竹子的壳,爱的却是项帆的魂?他有点茫然了.
        他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他把里面清理得井井有条,再也不见了先时的乱相,而是旧貌换新颜,由一座装活死人的"枯墓"变为了他的春风园林.,无事的时候,他仍然喜欢在里面吐着烟圈.他看到在这雾里走来了项帆,在那里向他浅浅的笑,一会儿项帆又变成了竹子.他不知道那究竟是项帆还是竹子-----反正,由于竹子象极了项帆,那走来的也就既是竹子又是项帆了,他感到项帆就是竹子,竹子就是项帆,她们两个合二为一体的向他走来了!他在里面很享受,很陶醉!
        当时钟敲响十一下的时候,他抽完了最后一根香烟.他站起身,很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在最后的一圈烟雾里送走了项帆(或者竹子),他又从虚景中回到了现实,他怅然若失,有点迷迷懂懂的.
      他拿起了手机,拨着号33412640,这是竹子给他留的办公室电话号码,却只听回铃响,没有人接. 他猛然想起,现在是晚上,那里没有人上班.
      他放下电话,走到洗漱间,胡乱的洗了两把脸,转过来倒在床上便睡.
  ( 四 )


      竹子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她于两年前由山东交通学院毕业分配到孝安的交通局,她在这里很受器重. 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单位,干的又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差事.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她就是典型的都市"白骨精",称其为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一点也不为过. 按理象她这样的条件,追求者应该是成排成连的计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正如许许多多的"白骨精"一样,婚恋问题反而成了她们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也许是条件过于优越,倒让许多并不自信的男士望而止步,连投石问路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就象是一块珍贵的宝石,虽则啧啧的勾人魂魄,却很少有人敢于前来询价.
      在她与梦云见面之前,她只是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与邻班的一个男孩有过一次温柔的邂逅,那也只是浅尝辄止,,正当两颗年轻的心在悄悄的靠拢,那温度还不足以烧成爱的火苗的时候,大限到了,她们都到了毕业的时候了.好在彼此还没有过分的投入,两人也就怀着淡淡的惆怅各奔东西了.
      她这个年龄,正是花儿怒放的时候,但我们知道,花儿正艳的时候也就是花儿将萎的时候.,她就是一朵开在幽谷里的花,有清风拂过,有蝴蝶飞过,却没有看到赏花的人,她在心里期待着,她的父母在异地为她着急着,
      一朵寂寞开放的花儿,散着幽香,等待着她的园丁;一个怀春的少女,怀着淡淡的愁怨,等待着她的白马王子.她在心里等了两年,终于等来了他-------一个并没有骑着白马的普通的男子,而且傻傻的带着一丝忧郁, 但她并没有失望,她开始对这个男人有了好奇,她早已虚怀以待,准备着他的进攻. 她是羞涩的,更是欣喜的-------终于等到了赏花人了! 但愿他就是!
        星期二,才刚刚上班不久.她们办公室的电话就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请问你找谁?"是小王接的电话,她带着公务人员的一种半冷不热的腔调,然后放下了电话.
      "竹子!找你的.一个男的!"她朝竹子喊了一声,调门提高了一度.
        她赶紧过去,接了电话,是梦飞打来的,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然后相约她晚饭后一起去看电影.
      待她打完电话回到办公桌旁时,她看到有两个同事在好奇地看她,还讪讪的直笑. 她脸上飞红,有点惴惴的兴奋.
        电影院里的人并不多,一对一对的情侣稀稀落落的点缀在空空的座位间. 这年头,电视早已普及,看电影早已成了一般老百姓遥远的回忆了,愿意到这里来捧场子的,也只是那些初涉爱河的男女看中了其环境和氛围,这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所在--------暗黑的背景,又无人打扰,是一个容易滋生和发展情爱的温床.至于银幕上放的什么,那倒是其次的了. 也难怪现在的电影越拍越烂,却依然都还有市场,大抵是靠这些情侣们来养活的.
        她们进去的时候,电影已经在放了.这里是连环放映,只要是你买了票,只要你有耐心,你想什么时候离去都可以.
        她们找了中排靠墙边的一处位子坐下.电影里放着一些无聊的镜头,好象是围绕着一个馒头展开的故事,她们已经在进场前从购票处知道了片名<无极>,银幕上的人在那里莫名其妙的打斗着,银幕下却很少有眼睛在关注. 她们正一对对的蜜在一起,各自沉浸在曼妙的二人世界里呢. 故事太精彩了反而容易让人分心,越是无聊的故事越能够促进她们集中精力调情.
        竹子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她跟他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又是如此近距离的置身于一个暗黑的环境.她只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她默默的看着画面,心却不在画面上..
      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她颤了一下,并没有逃避,她感到这手臂里带着一股电,弄得她全身麻酥酥的,有如腾云驾雾般的感觉,好舒服,好陶醉.
        银幕上的打斗还在继续,银幕下的动作也在继续.梦云一用力,就要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她欲拒还迎,一阵迷糊,就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轻轻的抚弄着她,就象一个情场上的老手.他摸着她的长发,柔柔的, 他贴着她的胸,软软的,他吻着她的唇,暖暖的.她彻底的陶醉了.
      她们的爱情之旅热烈而神速!
  ( 五 )

      竹子与梦云激情遭遇,他只是轻轻的扬了扬手,便一箭穿心,解释春风无限恨,让她从空谷里的幽兰变了含笑的牡丹. 她一改往日沉静羞涩的气质,容颜放彩,脚下生风,就象有一股力量在托着自己一样------是的,
这就是爱的力量! 由于这奔腾着的激情的催动,她的心蜜在了春风里,她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他,迷恋上了他的春风园林. 而他呢,应该说也是爱她的,只是没有竹子爱的那么纯粹-------她对竹子的爱,多半是缘于一段旧梦的缠绕,多半是缘于项帆,因而他的心是复杂的,也是苦恼的. 面对淳朴而温情的竹子,他有着负罪的感觉,但又不能自拔,因为他不能忘怀那个项帆!

      又是一个休息天.晴朗,无风.道路两边的树木静静的对立着,叶子一片片的张开,几只花儿定立枝头,似是在伸头探望,却又不见有大的生气,好象还没有从沉睡中醒来的样子.
      才八点钟,梦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竹子打来的,约他一起到双耳寨去玩,她们的几个同事一起组织的, 放下电话,他赶紧草草地洗了把脸,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就出了门------他昨晚没有睡好,脸上还带着倦容,他希望让竹子的柔情和自然的美景来融化自己,好让自己这有点麻木的头脑得以清醒.
      约会的地点在商业大楼旁边,一辆红色的雪佛来面包车静静地停在马路边.竹子却在车边的人行道上引颈盼望.待看到梦云急急的赶来,她立刻粉脸生花,盈盈的向他招手.
      他还有点吁吁的喘气,车门打开了,里面坐了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都在迎头向着他笑,算是打招呼.其中的一个女人------小王,怀里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这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尤物,粉粉的脸,蓬松的头发,眼睛象一汪明澈的潭,澄澈得不含一点杂质. 他微笑着跟她们一一的打过招呼,挽着竹子上了车,在中排紧挨着坐了.
      车子开动,一路向西. 梦云坐在车里,面对竹子同事们好奇而探询的目光,他有点紧张,只是牵了竹子的手,却在那里逗弄着小女孩,女孩有点害生,把头埋在了妈妈的怀里,并不理会他.
      不久就出了城,漫野的绿色从马路两边展开,直向人眼睛里挤. 时下正值稻谷扬花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着隆重的稻花香,这是深居城市里的人们所难以享受的自然之美.
        约行半个小时,道路变得崎岖,一个个的小村庄向她们闯了过来,旋即又错身别过.  山连着山,在不远处的前方静卧着,岱青的颜色在阳光下浮浮的散着暗光,却好象总是那么的远近.
        前方是一座突兀而起的山,上面被密密麻麻的芳树堆满,一条山路劈开荆棘,如一条玉带缠在山腰.汽车随着山路起伏着,一会儿便浮在了半山, 她们随车盘旋升高,只感到心脏在怦怦的跳,却有一种难掩的兴奋在里面..
      汽车顺着山脊而下,眼前是一方开阔的平地,有几平方公里大小,被周围的群山回环夹抱着,形成了一个锅底状的独立王国. 顺着山脚,是一条并不宽的河流,环绕在平地的四周,就好象这平地是浮在群山夹起的水泽中的绿洲似的. 车子下山进入"锅底",一直开到中央,眼前出现了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寨子,这就是双耳寨. 寨子的周围却又是一湾河水绕边,这寨子就象是居于两河围起的回字形的中央.,却只有东南西北四条出口跟外面连接,据说这寨子在几十年前临水的一面还是用片石围起的一人多高的围墙,是兵匪时代的遗存,只是到现在难觅踪迹了.
        车子从南门的入口进入寨子,停在了一个二层小楼的民居门前.大家依次下车,但见天空出奇的蓝,几朵白云浮在半空,就象是新张的棉絮铺在了天上一样.寨前的水面平展似镜,在那里散着浅绿的光,寨子里的的民居错落有致的排着,以新建的楼房居多,也夹杂着几处土坯木架的旧房,倒能够勾起人们对另一个时代的联想.
        因了竹子阿姨的关系,小女孩已经和梦云混熟,小家伙看到这世外桃源般的村寨,兴奋得不得了,缠着竹子和梦云问这问那.
        "你们还不早点结婚!也好早点生个宝宝啊!"见二人与小女孩其乐融融的样子,小王向她们打趣道.
          梦云看了竹子,只是笑. 竹子则双颊飞红,心里溢满了幸福.,却追着小王要打.
          寨子里的人很热情,见有远客到来,便有一家立意要她们上家里喝茶,被她们谢了.司机------小王的爱人从车里拿出鱼竿准备钓鱼,则有几家抢着给他搬凳子,挖蚯蚓, 他谢过,找了一处宁静的所在,带着他老婆和宝贝姑娘去享受他的幸福时光去了. 梦云不喜欢钓鱼,干脆执了竹子的手,绕到了村外的芳草碧树间,她们也要趁着这良辰美景,把自己融化进去,她们在相互的钓着对方的心.
          快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她们放车的那家来喊她们去吃饭,见主人邀的殷勤,她们不便拒绝,便欣然的聚了去.
        这是一个半旧的楼房,前门临水,后门聚竹,厅堂里光线不是很亮,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正中央的餐桌上碗筷已经摆好.一股勾人的饭菜的香味飘荡开来.都是农家小菜, 主人还特意的宰杀了一只鸡.看着这素昧平生的主人,她们心里都很感动.
        经一再推让,小王的爱人座了首席,主人居次,梦云和竹子打横头座了.喝的是普通的社员酒,上不了档次,然气氛却热烈,菜也是用农村里的海碗上的,并不精致,但却是用土灶烧的,味道别具一格.
        她们就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家常,一顿饭将近吃了两个小时,到四点钟才散.
        饭毕,主人还准备找人陪着她们打牌,被她们谢了.梦云掏出了两百元给主人,说是饭钱,他却横竖不肯受.经一再推让,终于象征性的收了五十元.
        临别,大家都有点不舍,各自告诉了自己的电话,邀请主人有空上家里去玩.主人满口的应承了下来..
3#
 楼主| 发表于 2008-6-11 10:25:14 | 只看该作者
( 六 )
        "咚,咚,咚"有人敲门的声音.
      "谁呀?"梦云在里面问道.
      "你姑姑!"竹子在门外调侃,声音如玉珠落盘,翠翠的荡着笑.
        "你这个小妖精!"他开了门,一把扯了她,捧了脸,笑着端详了一下"姑姑你不象,做我姑娘你倒蛮象的."
      "你不要脸!哪有跟自己姑娘谈恋爱的?"她捉住他的话柄,只是笑.
      "有姑姑和侄儿谈恋爱的吗?"他反问着.
      "有哇! 杨过不就是跟他姑姑结婚了吗?"
        "嗨!这你也信啦"
        "你不相信吗?"她勾住他的脖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半是撒娇半是认真.
        他有点词屈,讪讪的笑了一下.
        "你能象杨过爱他姑姑那样爱我么?"她不依不饶的,问.
        他被她拿了要害,怔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她,如痴情的杨过对小龙女一般.
        "说话呀!"她在那里催着他.
        "男人家的这些话难以说出口"他搪塞着.
        "那有什么难为情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依然步步紧逼,
        "你能象小龙女爱杨过那样爱我么?"他想转移话题,变被动为主动.
        "那当然!"她毫不思索地说.
        "那我也是."他无处可逃,只得随声附和.心中却惴惴的有些惭愧.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面部变化,她被他的话哄住了.她感到幸福象花儿一样绽放,她陶醉了,脸上放着光,,布满了柔情蜜意.
        她的脸上略施粉黛,在他房间里柔和的灯光下散着淡淡的幽香.这香气钻进他的鼻孔,他感到一阵迷幻.他觉得今晚的她较之前更加的漂亮,更加的柔情似水,他一阵激动,一把搂了她,就要吻.她粉脸微红,欲避,却没有避开,她抱紧了他,两片嘴唇热烈的接触在了一起.
        他吻着她,眼前又浮现了他和项帆在一起的激情画面,他以为此刻抱着的就是项帆.他鼻孔里喘着粗气,他沉醉其中了.
        "项帆,我爱你!"他昵哝着,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晰.
        一声惊蕾,她僵在了那里.就象在吃阳春面时突然吃进一只绿头苍蝇似的倒胃口.她从他的怀中挣开,她的脸红红的,还在呼呼的喘气.
      "项帆是谁?"她一脸愤怒,声音有点变调.
      他忽然惊觉,怔怔的呆在了那里.
      "我... ...我.... ..."他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应对.
      "你这个感情的骗子!"她怒极而悲,眼泪簌簌的直掉.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他知道自己无意中犯了大错.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算我瞎了狗眼!从今天起,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了!"她恨恨的说,转身就要走.
      他抬手想拦,被她一把甩开.她咚的一下拉开门,又咚咚咚的向外逃离,转瞬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他还在那里发着呆!

  (  七 )
  夜。屋里没有开灯。
  一轮圆月孤零零的高挂天上,冷冷的清辉弥漫四野,又透过玻璃窗钻进了屋里。被这抹月光窥探着的屋的中央,梦云默默的坐在那里。他手中的烟头一闪一闪的,散着暗红的光。一连几天,他都这样困自己于斗室。黑暗里,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也听不到有什么声响,只有这隆重的烟雾在伴着月光起舞。
  他恨自己。他感到对不起竹子。他想找她解释,但她已远去,他不知道怎么去找她解释。他只有在这里悔恨并折磨着自己,他发现,自己还是爱着竹子的,可那晚自己怎么又在忘情之时脱口喊了项帆呢?难道是一个印在了心里,另一个却是刻在了骨上?
    他在家中的日子不好过,被他的一缕相思所追随的竹子近两天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虽然嘴上说的是要跟他桥归桥,路归路,自此两不相干的,但哪里又做得到?他已经似鬼魂附体似的缠上了她,越是想忘记,却越是忘他不了。于是她就更加的恨他,可越是恨他,心里对他的牵挂就越重。她隐隐的对那个叫项帆的女人产生了好奇,她既在心里排斥着她,又对她充满了羡慕。她真想自己就变了项帆,然后光光鲜鲜的回到他的身边,给他以莫大的惊喜,也给自己以极大的满足,可她是变不了项帆的,她只能在这里憔悴支离,黯然神伤。
    与梦云困自己于斗室相反,她害怕独自一个人呆在单位的宿舍里,她害怕那孤独和相思的蛇来舔食自己的心,她想到了逃避---------她要置自己于热闹的所在,好让自己不再想他,她要用这热闹来驱赶她的孤独!只是,热闹的地方就不孤独么?
    “天外天”娱乐城就在黄石路和河川路交界的十字口,与商业大楼隔街而对。这是一个十层的豪华大楼,底下三层是商场,中间几层是酒店和宾馆。顶层临街,闪烁的霓虹灯发出的是令人眩目的光,照得附近的街面亮如白昼。灯光有节律的明灭跳动,显然是暗合了一种音乐的节奏,扑腾追逐着,撩拔着人心里的激情,招引男男女女们揣了钱来买消魂夜。
    竹子今天把自己打扮得很光鲜,浅绿的格子裙上缀着一个大的蝴蝶图案。她的长发在风中飘荡着,散着一种迷人的暗香。随着她步态的摇曳,那蝴蝶宛如翩翩的动了起来,玲珑生动的勾人魂魄。   
  拐过侧面的进口,她来到了电梯间,里面已经有两对男女等在了那里。她们见了她,面目中有一丝惊异之色,但也是一瞬间的,各人又都恢复了平静。服务小姐向她礼貌地笑笑,随即关了门,启动开关,她们一行便在一种浅淡的晕眩里上了十楼。
    刚下电梯,就有一支轻曼的音乐从大堂里漂了过来。大堂的门口,一袭粉红色的光从顶上的灯管里垂落下来,让眼前有一种看不真切的迷幻。四个穿旗袍的小姐分立在门的两边,验着票,也为客人做着导引。
    进门靠右就是吧台,几只吊灯垂近台面,照得柜上的酒水饮料熠熠的闪着光。厅的中央是舞池,有两百平方大小,光线却很暗淡,头上的旋转舞灯散出的光斑在厅里运动,犹如满天的星斗在眼前急速的奔驰。十几对男女在池中踩着翠步,好象忘情在了这音乐里,幻化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就好象他们是沉醉于天台的瑶池似的。
    她找了一个靠墙的光线暗淡的角落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杯饮料。一边看着人家跳舞,一边听着音乐。她感到在这氛围里很轻松。
    离她不远是演奏台。随着一曲终了,舞池里的人散了开来。他们各自归位,寂静里又响起了廖落的人声。
    未几,旋转灯再次动了起来,星河又在人们的眼前旋转。演奏台上的萨克司手鼓动着腮帮子,摇晃着身体,伴随而来的,是一支缠绵低回的音乐,如离人婉转的哭泣。紧接着,架子鼓手娴熟的甩开膀子,鼓点捶在了这哭泣的乐音上,他的长头发也同时随着节律跳舞。有了鼓点的指引,电子琴,贝司手一起操动,这音乐便时而低回,时而高昂的弥漫了整个大厅。
    有了这音乐的催动,人们又忙碌起来,三三两两的邀着舞伴入池,搂抱着快三,慢四的跳了起来。空气中有一种激情在升腾。
    这是一个拿钱买醉的地方,总是有搜寻的目光在角落里游弋,寻找着漂亮的新面孔,如猎艳的狼似的。她还尚自沉醉在其中,就有一个男人讪讪地凑了上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小姐一个人好兴致呀!”他看着她,笑,他的声音很美。
    她回过神,发现了他。她只是浅浅的笑笑,不语。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服,打着红色(或者黑色,在那样的光线下看不真切)的领带,他的眼睛里放着光,脸上浮着笑意,一看就是一个饱暖和思淫欲的主。
    “小姐能够赏光跳一曲吗?”他向她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谢谢!”她礼貌的回绝了他,不为所动。
    “怎么没有带男朋友过来玩呐?”他试探的问,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她。
      一语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怔了一下,她的已经平复的心又起了波澜。
      看她的眼角溢出了泪水,他呆了一下,他感到了一种自信在加强。
    “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啦!来!我们跳一曲,保你烦恼尽消。”他拉了她,就要往舞池中间走。
    她被他带了,迷迷糊糊的就跟了他。她现在心里很乱,他忽然发现这男人的手同样的也透着温暖。
    舞池里挤满了人,现在的曲子却是快节奏的的士科。人们在里面疯狂的扭动着,没有半点的矜持,倒是一种原始的野性被激发出来了,好似一场成年人的集体狂欢。
    她随着他的步态活动着,起先还有些游移,但在者全民疯狂的氛围里马上适应了下来,她感到了一种能量释放的畅快。
  他的舞技很好,动作的幅度有点夸张,但他却能够很好的把握。在他的近乎于卖弄的表演中,她有点欣欣然的陶醉了。
    他抱了她旋转,快速的旋转,她感到一阵晕撅,几近摔倒。他扶了她,顺势缆她入怀,紧紧的抱了,就要吻,他以为就要猎艳成功了。
    她的呼吸急速起来,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危险,他必须要远离这个陌生的男人,她怕自己滑落到泥沼中。
    “不!”她坚决的推开了他,离开了舞池,整了整衣禷,就要向门外走。
    “怎么这么匆匆的就要走?”他还想挽留,却不想她已经出了大厅的门。
      他呆在了那里,他怪自己太急于求成,让一条大鱼脱了钩!

( 八 )
    从“天外天”出来,竹子的心里犹自打着鼓。刚才舞厅里的一幕,让她感到了羞辱。她怪自己不该上这个是非之地,她开始对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充满了厌恶,尤其是对那个男人感到不齿。
  外面的人行道上满是悠闲的男女,他们或是相挽而行,或是独自的逛街,一个个从容不迫的,在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马路上交错穿行的是各种车辆,首尾相接的车灯接成了长龙,犹如天河落在了人间,幻幻的悦人心目。
  她急急的穿行在人群中,就象后面有追兵在赶着自己一样。在这沉醉的夜晚,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的,她也体会不了夜游人的心思,她只想快快的回到家中,快快的把自己隐藏起来。
  前面一百米远就是马路的对面,她一步就跨下了人行道,向对面冲了去。
    就听得“吱”的一声尖响,一辆红色的奥迪猛然停在了离她还不到半米的地方,她被夹在了车流当中。
  “你找死啊!”司机从窗里探出头,一脸的恼怒。
    花容失色,她的脸吓得惨白。她呆在了那里,不知道是该先迈左腿还是右腿。
    “还不走啊!”司机余怒未消,在那里催促着她。
  “啊!”她回过神来,惴惴的上了对面的人行道,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回了自己的魂魄。她躺在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是惊吓又是羞辱,她只感到头上钻心的疼。
  “梦云!梦云!”已经是半夜了,竹子被自己的梦给惊醒了。她在梦里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那个“负心人”-------那个口里说了要做杨过心里却怀着背叛的“负心人”,她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离不了这个男人了。她摸了摸满头的汗,心里一阵凄苦。
    她拉开了灯,光线有点刺目。看了看表,刚好是夜里两点。她的头依然疼,身子软软的,想自己起来找水喝,却又没有力气动,索性隐忍了,只在那里闭了眼流泪。远处传来了几声汽车的低鸣,中间好象还夹杂着几处耗子的打斗声,静静的空气里,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她感到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
  快九点的时候,她挣扎着起了床。这次是除了头痛体软以外,浑身还在发着烧,她的脸上红扑扑的,嘴唇干得厉害。她用梳子吃力的给自己梳了头,用毛巾擦了擦脸,然后扶了墙,慢慢的来到了自己的办公间。
  办公间里的同事们正在清理文件,做着卫生,她不声不响的进去,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她的头晕得不行,眼睛里金花乱冒,她赶紧的坐在了写字台上,只呆呆的在那里喘气。
  “你怎么啦?竹子!”是小王最先注意到了她。她看到竹子的异样,赶紧上来用手去摸她的额头,她的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啊呀!烧得这么厉害呀!”她大叫起来“陆梦云的电话是多少?我给他打电话!”
    “不要打给他!”竹子拼了力气,高声的叫了起来,眼泪同时的顺了眼眶往下掉。
    大家见了竹子的神情,有点讶异,齐齐的扔了各自的工作,把她围住了。
    “赶快上医院吧!这几天就不要上斑了,先把病治好了再说!”科长给她下着命令。
    “不用了,我坚持得住。”她怏怏的回应着。
    “还强呢!我来背你去!”小王一把扶了她,就要往医院里拖。
      竹子勉强不过,只得依了她,随着她慢慢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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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1 10:26:47 | 只看该作者
九 )

    梦云是在下午上班的时候才得知竹子病了的消息的。放下了小王打来的电话,他的心里便一阵惶然。近几天,他一直就想得到竹子的消息,却总是戚戚不得要领。他想跑了去向她负荆请罪,却又害怕面对她那明澈而幽怨的眼睛。一次又一次,他拿起电话又放下,走到中途又折返,他除了悔恨自己的糊涂外,不知道怎么办,他已经一筹莫展了。

    现在,当他得知了竹子的病况后,他不再犹豫了。他赶紧向单位请了假,飞身下楼,拦了一辆的士就向中心医院驶去。

  中心医院离他上班的地方并不远,车子向南穿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他下车,给钱,就要往里面冲,忽而看到前面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捧鲜花往住院部里赶。他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又折返到了医院旁边的士多店,挑选了99朵粉红的玫瑰,用银纸包了,再裹以红色的丝带,沉沉的捧在了手里,又买了点香蕉.苹果等水果,才又重新跨进了医院的大门。

  进院迎面就是门诊大楼,高高的楼前的广场上停满了各色的车辆。有几辆车正开着门,有病人家属正扶了患者从车上下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都行色匆匆的,脸上多带了凝重的表情。

  由门诊大楼往西就是住院部。梦云随了探视的人流由门卫室鱼贯而入,经过一个植有花草的园子,眼前又是一幢拔地而起的豪华大楼,一进入大楼的回廊,一股医院所特有的来苏儿的味道便扑鼻的飘了过来。

    电梯间的门口排起了长队,他不想等,便迈开了腿,咚咚的几步就上了3楼的内1病区。

    竹子的病床在314房的52号,这是小王告诉了他的,很好找。他经过楼道口的医护值班室,向西折转,在靠南的第8间房门口停下。

    病房的门关闭着,透过门上的了望窗,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中间病床上的竹子。她的脸上的颜色有些苍白,右手的手腕上正扎着吊针,她的身上裹着白色的被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躺着,宛如一尊沉睡了的维纳斯雕像。

    他站在门口,心却惴惴的扑腾,他怕自己的突然闯入会让她反感,他怕破坏了这种让她沉醉其中的宁静!

  “吱”的一声,他终于推开了病房的门,她睁开了眼,看到了他,看到了他手里捧着的心肝一样颜色的玫瑰,她的眼里立刻放出了光彩,但转瞬,那光彩熄灭了,她沉了脸,把头别了过去,不再看他。

  “你怎么啦!”他把花放在了她的床头,把水果放在了她的床头柜上。这病房里总共设了3张病床,竹子的左边是一个头发班白的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床边,正在给她削着苹果,显然十老人的闺女;竹子的右边床上,半躺着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她的脸上带着病色,却正和一个男孩在那里轻轻的调笑。她们见他进来,均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他真诚的自责,他的鼻腔里有点梗塞。

    她依然没有看她。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盈溢而去。

    他拿出纸巾,为她擦着。

    她想把他的手推开,却终于忍住。他越擦她的眼泪越多,而且还感染得他也自己也是珠泪连连。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见她的神色有点缓和,她又关切的问。

    她扭过头来,看着他。不语。

  “你买那么多花干什么?有钱烧的啊?”她终于开口,责备着他,但这语气里分明藏着一丝快意。

    他捕捉到了他的这种快意,他知道她开始原谅他了,这让他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下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害得这位姐姐孤零零地在这里躺了一上午!”见她们恢复了平静,临床的女孩用责备的口吻问他。她的语气还有点怏怏的缺乏力气,却满含着热情。

  他向女孩笑笑,有点尴尬,同时用手剥开香蕉,就要往竹子嘴里喂。

  竹子看了看他,用嘴接了。她的苍白的脸上扬过一丝浅淡的红晕。从竹子的表情变化中,他知道他们之间几乎已经恢复到了从前,他于愧疚中有点欣欣然了!

  竹子的病其实并不重,属于心因性的应激障碍,有点类似于重感冒。虽然起病很沉重,但经过医生的调治,再加上梦云这剂“心药”的及时回春,她感到了体内的力量在升腾,估计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  十 )

  竹子在医院里住了四天,气色已经好多了。她脸上的苍白颜色已几近消尽,红霞又开始堆涌,跟前几天的病态简直判若两人。经过主治医生的会诊,她已经可以出院了,只需要回家好好调理,注意休息就行了。

  有了主治医师的签字, 梦云拿着竹子的病历和医疗本,和竹子来到了一楼的结算科,稍微排了下队就到了她们的名下。

    “一共1274元,你自己负担的部分是254.8元!”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向她们唱道。

    梦云用手在口袋里掏着,被竹子笑着阻止。她拿出三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了窗口里的姑娘。

    “谢谢!”那姑娘一边麻利地找给她零钱和单据,一边扬头向她礼貌地笑着。

    结完帐,她们赶紧上楼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是几件餐具和洗洗嗽用品,外加几件换洗的衣物,一个小包就装下了。梦云那天送的花还没有枯萎,它们还立在床偷柜正中的玻璃瓶中,展着姿颜、散着暗香,竹子看了看,不忍丢弃,连忙捧在手里,用手轻抚着。

  “你现在可好了!可我还要在这里磨几天啦!”她临床的那个姑娘起身要送她,眼里对她满是羡慕。她的气色也已经精神了很多,其时她正和她的男友在那里玩纸牌。

    “祝你早日出院!”竹子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梦云,上去和那姑娘拥抱,同时用眼睛最后看了看这病房。里面现在就那姑娘和她男友两个,老年妇人在外面去溜达还没有回来,她的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

    “再见!”女孩送她到门口,忽然脸红了起来,她意识到在这里是不宜于说“再见”的。

    她们下来,把出院证明交给门卫,来到了医院门口的马路边。竹子在里面幽闭了几天,她感到现在的阳光和行人都充满了亲切。

    待她们坐的士回到竹子单位里的宿舍时,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半了。领导和同事听说了她回来,都纷纷的前来慰问,就好象是在欢迎从战场上下来的勇士一样,弄得侄子是又感动又惭愧。

    一一送走客人以后,屋里一时清寂了下来,竹子坐在了床沿上。梦云执了他的手,与她并排的坐了,她们只是相互看着,都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十七八平方的小房间,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闯,一方写字台,一个挂衣柜,还有一面梳妆镜,几抹阳光从窗外飞射进来,使里面的陈设显出了一种静谧的美。

    梦云自从这次口底闯祸以后,就一直在惴惴中透着小心,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又踩了地雷,因而与她独处时不免有点紧张。竹子呢,她知道梦云是做不了杨过的,虽则心里有些寥落,却也是莫可如何,只能在心底轻叹。她想向他问关于项帆的事,又怕提了让他难过,又让自己难堪,因而把心事藏在了心底。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场面有点难堪的沉默。

  “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去买菜回来给你做饭吧!”梦云终于打破僵局,他用手轻抚了一下竹子的头发,向她笑了笑,起身。

    “那你快去快回啊!”竹子向他笑笑,准备拿买菜的钱给他,又怕他心里有想法,犹豫了一下,终于作罢。

    梦云再次抚了一下她的背,拿着菜篮子,出了门。

    竹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滴泪水涌了出来。
5#
 楼主| 发表于 2008-6-11 10:27:38 | 只看该作者
(  十一 )


    时间如凝滞了般的往前挪动着脚步。梦云和竹子依然在这波澜不惊的时间之河里进行着她们爱恋的故事,只是少了点热恋中应有的烈度,这种不协调的气氛弥漫在二人之间,让两人心里都空落落的有些难受——在梦云,他是想勇敢的往前冲的,但他心里有了阴影,到底脚下有些发软,心底有点发虚;竹子呢,因为梦云不能全情的投入,让她在这感情的大餐里只能吃个半饱,虽则眼前有这么个人在,也只是聊胜于无,到底还是让她多了许多失望的成分。

    她们依然一起挽着手逛街,一起出席朋友的派对,有时也相互之间开些小的玩笑,但二人的笑声里多少带有些勉强,不是由心里发出来的,就象是银幕上的不能入戏的蹩脚的伴侣似的。

    竹子再也不问他爱不爱自己这样的傻话了,两人都刻意的回避着“爱”这个字眼,她们怕陷在这样的尴尬里。虽然她们的心理有了距离,但她们都明白,彼此到底谁也离不开谁。

    她们就这样不即不离、不温不火的拖着,一点也不浪漫。二人都为它们的未来眈着心,却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不知怎么能够破解僵局。

    好多次,梦云都想向竹子提出,要一起回趟竹子的老家,上门去拜望一下竹子的父母,算是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但在目前的状态下,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也就只好把这想法藏在心里。

    眼见她们拖拍已经快一年了,时间到了第二年的六月,梦云这几个月单位里的效益很好,手里又有了几千块的积蓄。她在心里盘算着为竹子买点什么,以表示一下自己的一点心意,却不知买什么为好,想打电话询问,一来怕竹子反对,二来也想给她一个以外的惊喜,也就把这些活动默在了地下。

    星期六,晚上七点,商业大楼里的灯光白生生的亮着,灿灿的惹人眼目,进出其间的男女络绎不绝,但都带了闲适和从容的表情。一楼的大厅里,纵陈着一方一方的领地,那是一个个的专柜区,它们醒目的间插在这人流之间,每一个柜台里都有指示灯发了夺目的光来,而被这光彩照耀着的,就是傲立于其中的各色的商品了,它们犹如那灯光下招摇的鲜亮的女子,在吊着顾客的胃口,引得人们住足连连。柜台里,穿着齐整漂亮工作服的营业员一个个略施粉黛,有的巧笑嫣然地为顾客介绍着商品,有的则怡然自得的立在那里看着满屋的客人,她们构成了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楼面的面积大概有几千平方米,分立的有十几个专柜,不外乎是箱包、珠宝、钟表、化妆品几类。楼的正中央是宽大的楼梯,两面电梯分置在楼梯的左右,一个上,一个下,正在不知疲倦的忙着,许多的人堆满在上面,这电梯便栽着人流上上下下的穿行。

    珠宝柜在迎门的最显眼的位置,有十二三节柜台,四个天仙般的女服务员徜徉其间,柜台里,真金的、白银的、翡翠的,玛瑙的各色首饰、钻戒含光斗彩,艳艳的勾人魂魄。两个彪型的保安在柜台外几米的地方戒备着,让人在这和谐里感到了一丝的肃穆。

    梦云趴在柜台上会神的看着,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惹人,一时让他难以取舍——在所有的美丽一起诱惑的时候,要自主的选择是艰难的,梦云就在这诱惑里乱了方寸,实在是自己钱太少,要不然他真想把这整个的柜台搬回去。

    “给你女朋友买吗?”一个女营业员看着他,笑问。

    “啊!”梦云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他向营业员啊了一声,笑了一下。

    “就买这个钻戒吧。保你女朋友满意”。她指着柜台里的一颗墨绿色的翡翠戒对他说,那上面正中的弧面上,有几柱光彩在他的眼前转动,在招摇着他的心,也招摇着他的钱包。

    “就是它了!”他叫了起来,向营业员笑笑,他看到了商品签上的“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是他在电视上经常看到听到的。

    “3588元。”营业员向他唱道。

    “好的”他含着兴奋,就去掏自己的腰包。
( 十二 )

    再见竹子,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早晨,梦云刚刚洗漱完毕,被子还没有来得及叠,他准备忙完后去给竹子打电话的,却没有想到竹子已经咚咚咚的敲们进来了。她今天穿了一件藕红色的吊带连衣裙,玲珑的曲线里散发出一种勃发的朝气。她的肩上斜挎着一个淡黄色的羊皮小坤包,左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纸盒子包装的东西。

    猛然见到竹子今天的打扮,梦云呆了一呆,随即平复,他马上堆起笑脸跟她打招呼:

  “呵,这么早啊?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

  “谁象你呀,日头都晒屁股了还死睡!”她笑着,把袋子放在了写字台上,看到他床上的零乱模样,径自走了过去,弯腰帮忙他叠着被子。

  “你这是拿的什么东西啊?”他看着她放下的塑料袋子,很好奇。

    “给你买了一件衬衣,你穿着试一下看合不合身。”她背对着他,依然在那里忙着。

    他掏出里面的包装,展开,一件米黄色的全棉格子衬衣规整的陈列在他的眼前。

    “我也给你买了一件小小的礼物。”他受了感动,赶紧说出了他的秘密。

    “什么礼物呀?”她已经把床上收拾齐整,转过身,看着她。

    他放下手中的衬衣,拉开写字台右边的抽屉,拿出一个暗红色的锦缎面包装的小盒子,盒面上是一个用黄色丝带围成的心形图案。打开盒盖,里面的锦面上静卧着一枚散着幽光的暗绿色的钻戒,盒中的两边,是几个镏金的楷体汉字“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请石静竹小姐笑纳!”梦云忽然单膝跪地,向着她,一脸得意的坏笑。

    竹子呆在了那里,她一时有点无所适从,她以为自己进入了迷幻的世界,她的眼泪又涔涔的下了。

  “保证是货真价实的原装品!”他继续炫耀着,拉起她的左手,把钻戒小心的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她只感到一股冰凉温润的刺激由指上向全身弥散。这是一种令所有的女人陶醉的感觉,它套在了她们的指上,同时也套住了她们的心。

    短暂的沉醉之后,她缓了缓神,用手试了泪,轻叹了一声:

  “哪个要你花那么多钱的!只要你真心的对我,你就是送我一个假的,我也把它当了真的。要是你的心事不在我这边,是真的又有什么用!”

    他的春色满园的脸上忽然僵了一下,他感到自己的脸上有点隐隐的发烧。

    见他这狼狈的样子,竹子吁的笑了一下,同时用手拉他起来,看他刚才的样子,她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那个项帆是我大学里的同学,我们谈过几年恋爱,现在她已经结婚几年了。”看她的脸色稍微和缓,他赶紧作着这迟到的解释。

  就这真真切切的一句话,竹子明白了一个大概—— 原来横梗在她们之间的,只是一段没边没谱的校园爱情!这样的经历自己也有过啊!冤枉的害得二人闹了几个月的别扭!想想也真是好笑,她陡然的觉得他真是迂苯得可爱!

  “但是你还没有忘记她!”毕竟还有些醋意未消,她盯着他,但脸上却弥满了似水的柔情。

  “可我们从毕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往来啊!”他赶紧作着辩解。

  “还想往来吗?要不要我托人给你联络联络!”看他那急于表白的样子,竹子直觉得可乐,她故意的调侃着他。

  “然后跟她男人做做工作,叫他主动让贤,好让我们重修旧好。”梦云突然意识到竹子是在拿自己开涮,便接了她的话,一把把她抓了过来。

    竹子猫在了他的怀里,差点笑岔了气。她们的嘴又热烈的吻在了一起——这是她们近几个月来最激情澎湃的一次拥吻,一种久违了的幸福感荡漾在了二人的心间。

    “试一下衣服吧!”待激情落幕,竹子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

    他放开了她,向她笑笑,同时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赤着膊,露出身上滚滚的肌肉。

    竹子帮他把新的衬衣套上,他对着穿衣镜端详着,大小、颜色正好,就象是给他量身定作的一样。

    “谢谢老婆啊!”梦云看着竹子,笑。

    “去!谁是你老婆!那个项帆才是你老婆呢!”竹子脸上藏着羞,心中含着蜜,对着他笑着。

    闹完了,竹子又忙着帮他清出了换洗的衣物,一盆一盆的帮着清洗,那享受而麻利的劳作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快乐的家庭主妇。

    一上午的时光就在这有节奏的浣洗声和二人的调笑声中轻松度过。梦云看着镯子,一种怜惜和感动涌上心头,他暗暗发誓,今生一定要好好的疼她、爱她。

    除了中午一起到菜市场买菜外,两人一天都没有出过家门。她们在这二人世界里共享着她们的幸福时光。

    这一夜,竹子住在了她这里,没有回到自己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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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1 10:27:56 | 只看该作者
( 十三 )

    晚风沉寂了,暮色悄然无声。

    滨河大道,沧浪亭。梦云和竹子相拥而坐,静看着五里河水里明灭闪动的城市灯光的碎影,无语。

    天上,星星还是那些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由于竹子心中的结去了,她感到这月色里透着温柔,星光中含着笑意,幸福的感觉就象潮水一样的涌来,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被这幸福溢满,她就在这爱的海洋里沉浮起落,不能自己。她真想跟她的云就这样的相拥而坐,一直到地老天荒。

    梦云搂竹子入怀,轻抚她的长发,就象一个父亲抱着自己的女儿似的,眼里满是怜爱的柔光。他近来跟竹子的零距离接触,由于二人灵与肉的交缠和碰撞,他的心已经开始真正的被竹子所吸引,而不是被那个藏在暗地的让他神魂错乱的项帆所左右。在她的心里,项帆的影子在渐渐淡去,竹子的影相却愈加清晰起来,这让他有些浅淡的失落,但却含着更大的欣喜。他知道自己终于渐渐的从误区里走了出来,他将拥有的,是一个灵与肉相统一的一体的竹子,这对他和竹子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

    别了,那个曾经的项帆!别了,那段曾经的初恋!他在心里默念着,有点酸酸的伤感。

  “你在想什么啊?”竹子打破了沉寂,问他,她的声音很温柔。

  “啊,没有想什么。”他把思绪收了回来,亲了一下她的脸。

  “我什么时候到你家去见你的爸爸妈妈?”他问她。

  “你说呢?”她仰脸看着他。

  “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干脆就连上门带送中秋一起办了!”他说出了他的想法。

  “你可真会打算盘!算便宜了你啦。”她用指尖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笑出了声。

  “ 那就这么定了!你明天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她们准备准备。”

    “还要怎么准备!铺红地毯,挂标语的欢迎你吗?”她臧促着他。

    “呵呵!”他有点窘。

    “到时我们带些什么东西回去啊?”他换了一个话题。

    “带什么东西!你就买一辆宝马,另外带十万块钱作见面礼就行了。”她继续逗弄着他。

    “小贱人!你干脆插个草标把我给卖了得啦!恐怕也只能买得个车轮子。” 他抱紧了她,只是笑。

  “那到时候我们请几天假,过几天到商场里去 买点月饼和茶叶就行了。”竹子被他紧的喘不来气,赶紧给他说着正话。

  “就这么点东西够么?”他问她,有点感动。

  “有这些表示心意就行了,东西多了不好拿。只要你对我好,这比什么礼物都强!”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他抚弄着他,柔声的说。

    “对项帆啊!”她又开始抢白他,她觉得看他惶惶而辩的样子很好玩。

    “你又来啦。”他笑着,用自己的嘴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 十四 )

    八月初七,天色晴明。

  梦云和竹子吃完了晚饭,已经到了七点多了。近来二人各自的单位里都很忙,还时不时的加班,因此留给她们的时间就很有限。眼见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她们准备今晚一起上商场买点礼品,免得到时候急急忙忙象赶场似的。

    从梦云的家里出来,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着,很快就到了河川路与德政步行街的交叉口。她们随了许多要过马路的人一起,在那里等着红绿灯。

    约两三分种,斑马线上的人行绿灯亮了起来,人们纷涌的下了马路,踩着斑马线,向马路的对面而去。

    梦云牵了竹子,刚刚快走到路心,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电话,刚说了一句”你好!“的问候语,就听得人群里”啊!“的一阵惊叫,同时纷纷的向两边逃避。

    竹子抬眼看时,也吓的一声惊叫,只见一辆红色的桑塔钠闯了红灯,正向她们奔了而来,距离她们大概也就两米左右远。

    竹子快速的从梦云的背弯里抽出左手,同时用右手下意识地死力的把他一推。

    梦云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出了危险区,他手上的电话也随之被扔在了几米开外。

    由于竹子这拼死的一推,梦云检会了一条命。而她则受了这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的推动,就要往反方向跌倒。

    正在她欲倒未倒之际,肇事的车辆已经赶到。就听得”轰“的一声闷响,它轻轻的就将她铲起,横在了机盖上,翻了一个身,又从前挡玻璃上弹开,如一片树叶似的,在空中旋了几旋,跌落于四五米外的路边。她的一只凉鞋同时也从她的脚下脱落,向向反的方向飞去。

    ”竹子!“梦云反应过来,他一声嚎叫,拨开惊魂未定的人们,扑向了竹子跌落的地方。

    竹子屈着膝,仰面躺在地上。她的双目紧闭着,脸色十分安详,就象是在自家的床上熟睡了一样。她的头部在殷殷的往外冒着血,一种潮热咸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竹子!竹子!“她摇晃着她的双手,想把她摇醒。

    她的手臂随着他的摇晃而荡漾着,犹如风中跳动的秋千。她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暗绿色的钻戒还在路灯下散着幽幽的光。

    她依然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的表情,对于人们和梦云的关注,她毫不理会。

  人们聚拢了过来,有人帮忙给她找回了鞋子并给她穿上,有人把他的手机交给了他。还有的在拿电话报警,有的则在呼叫着120。

    ”你不要动她,就让就这样静躺着。交警和120马上就要到!“有人在那里提醒着他。

    他放开了她的手,去抚摩她的脸,又用受去整理着她的头发。

    血还在往外渗着,她的一丝头发浮在了血水中,在那里起伏的荡漾。

    他突然起身,冲向肇事的车辆,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你TM是怎么开的车!“他暴怒,就要拉了车门与那肇事的司机拼命。

    有人在后面抱住了他。车门开处,从里面下来了一个脸色吓得咯白的十几岁的男孩,他的腿脖子上在筛着糠,站都快站不稳。他呆呆的立在那里,哪里还敢说一句话? 他的车里的付驾驶位上,还坐着一个花容失色的十几岁的小姑娘。

    正在僵持阶段,就听得有警笛声传来,原来是交警和120同时到了。人们纷纷的让开了一条道。警察们立马的拍照、量线、找肇事者讯问,120则一边把伤者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一边给她作着止血的包扎。

    ”你去照看病人吧!这里有警察在,你就放心吧!“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

    梦云恨恨的看了那还在筛糠的孩子一眼,往回者反几步,上了120的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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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2 23:01:3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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