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的两个老师

宋伟

悟空的两个老师
文：解空
    真正能称得上“齐天大圣”孙悟空老师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菩提老祖，一个是唐三藏。菩提老祖可以说是悟空的启蒙老师，三藏才是悟空的导师。
    当初的石猴，怀着一个长生不老的简单心愿，不畏艰难险阻，来到灵台方寸山，拜菩提老祖为师，以其赤子之心赢得了老祖的亲睐，让他晚上三更去单独面授，教他七十二变，教他驾雾腾云。《西游记》中说是教他“道”，在我看来，是在教他“术”，没有教他怎样做人，更没有教他怎样成仙，只是在教他一些法术，没教他普渡众生。包括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戒尺三击”的暗示，也只不过是传“术”之“术”。菩提老祖育人的方法，也决定了他育人的成果，后来悟空的大闹龙宫，大闹天宫，逞强争胜，不能说老祖没有责任。好在悟空本性不坏，太平盛世，没地位的人争争自己的位置，大家都还能理解，不然老祖的过错就大了，教他的本领越大，造成的危害越大。不过老祖毕竟是神仙，还是自知，也算是知人的，所以最后不让悟空当自己的徒弟，不承认是他的师父，那是知道他野性未泯，肯定会闯祸。只是逐出师门这一招有点不负责任，也有点绝情，还有点自欺欺人，谁都知道，“悟空”一名是他取的，更何况悟空哪里是不可救药的人？
    从老祖那里学到了大本领，心中却只有自己长生不老、逍遥快乐的孙悟空必然会闯祸，上天入地闯龙宫，老龙王的“定海神针”被他强抢去作了自己的兵器，偷吃了仙桃，打翻了丹炉，尽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无尺寸之功就要封“齐天大圣”，那“齐天大圣”可不应该是凭能打能杀就能得到的，不能因为你有本领就给你，更何况，此时的悟空，除了把花果山猴子们在生死簿上的姓名勾去，破坏生态平衡之外，实在看出不他做了什么利民利仙的好事，能够让大家给他一个“齐天大圣”的称号。玉帝也算是昏庸得可以，这样的人给他一个将军什么的，让他降妖除魔，立功后再封个什么王，才是合适的，这样糊里糊涂地给他一个“大圣”，天王们怎么想？天罡们怎么想？雷公电母们怎么想？
    悟空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气，最终还是被压到五行山下，这也算是咎由自取。此时他的导师唐三藏来了，三藏这个人，当悟空的师父，乍看起来怎么也不合格的，不能腾云，不能驾雾，不能降妖，不能除魔，自已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当然不能教悟空什么本领，不但是不能传授什么本领，要悟空照顾，而且还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手无缚鸡之力，身却有满身的宝，妖精们都如孙悟空当初所想，要长生不老，因此都想吃一块唐僧肉，给孙悟空们带来无尽的麻烦，而正是这些麻烦，成了唐僧教育悟空的资源。
    教育一个野性如悟空这样一个人，把他带成佛，谈何容易，看看三藏的教育方法，或许会有所启示：三藏的教育方法，归纳起来就是该放的全放开，毫不干涉；该管的一定全管住，决不让步。在“术”上，三藏的道行几乎为零，所以这方面他就完全不管，当然也可能是管不了，完全不管是明智，管不了是自知，我们现在有多少没有自知之明的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取经途中如何打妖除妖降妖，打不打得赢，去搬谁当救兵，三藏是从不干涉的，甚至就是要逃跑，三藏也一起跑，给悟空以足够的信任。而在“道”上，三藏是绝不退缩的，三藏自有他的坚信，“出家人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紧箍咒几乎全是念在悟空犯杀戒时。为了这个信念，就是被妖怪利用也在所不惜，或者说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看他在被白骨精骗了，赶悟空走的时候说得多绝情：“我命在天，该那个妖精蒸了吃，就是煮了，也算不过。终不然，你救得我的大限？你快回去！”
    悟空毕竟被菩提老祖调教多年，其忠诚、感恩、勤奋、坚韧是不容怀疑的，唯一的缺点就是野性，这回他遇上了一个好对手，应该说是一个好老师。有人说，在拜唐僧为师前，悟空多么潇洒自在，上天入地，可以说打遍了仙界，名气大得很。而自打三藏做了他师父，做事就束手束脚，法力也大减，一遇到妖精就知道东奔西跑搬救兵，一点儿也看不出“齐天大圣”的样子。的确，保唐僧西天取经，悟空每过一关都很艰难，卖老面子四处求人，看起来有点窝囊，但要知道，悟空从前的法力是用于破坏，现在却是用于建设，建设当然会受到限制，当然要困难得多，而悟空的野性也会在这中间慢慢地磨去，所以法力看起来会受到局限，这也正如人群中聪明人总是极少数，这极少数聪明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想到常人想不到，但决不能让聪明人主宰这个社会，如果不加控制，那一定会产生许许多多个希特勒。
    由于唐僧的坚持，悟空终于有了慈悲的胸怀，由于唐僧的苦难，悟空终于明白个人的力量有限，他也就慢慢地成了佛。苦难是悟道的灵丹，也难怪，经都取到手了，菩萨还要给他们一难。
    “术”可教，“道”却只能修，只能在修中悟，悟空是幸运的，菩提老祖教了他“术”，三藏以自身的苦难，让他悟了道，成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