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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峰迴路转

我 的 大 学 (注册会员彭杉影原创小说本站首发/现已结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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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09:40: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黄主任其人

        我终于回到了孝感,回到了董永故里,这片天依然蔚蓝、这片天空依然沉寂,与几年前没有多大的差别,我将在这片蔚蓝沉寂的天空下我寻找我的归宿,我将在这里劳心劳骨,经营我无色的人生。随同我一起回到孝感的还有肥仔、梅壮等人。

       几个月之后,他们的工作都尘埃落定,按照那一年已成文或者是不成文的规定,大中专毕业生都首先要到基层锻练的,更不得进机关。天都知道,这规定也只是挂着羊头卖着狗肉。
梅壮进了一家印刷厂,成了一名码字工人,印刷厂的领导告诉他:印刷厂来的大中专毕业生起步工作都是码字。梅壮工作做得尽心尽力,上班时带上袖罩,围上围裙,左看右看都象是家庭主妇,我有一次去他们车间找他,他正在和一群大嫂在忙碌着,鼓捣着一盘盘的铅字。那时候激光照排刚刚起步,印刷厂还是用的老设备,技术无非是我们的老祖宗毕升发明的活字印刷作了改进而已。那群大嫂张家的丈夫、李家小孩,说东道西的,喋喋不休,象一群麻雀,象一群乌鸦,更象一群母鸡。而梅壮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码着他的铅字。我这时也感觉到我看人没有走眼,梅壮就是那样的人,干什么事都认认真真、规规矩矩、有板有眼的,我估计包括拉大粪这样的活路他都干得比别人投入好多。

        肥仔去了一家化工厂,在一线干起了倒班的活,和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女人们、小女孩们在一起,鱼目混珠。白天黑夜总是难分清,穿着一身灰色的工作服,还是戴着那幅黑边的眼镜,怎么看都滑稽,怎么看都得捂上嘴巴,担心一不小心会扑哧地笑出声来。
      

       而我的工作是一波三折,一直到第二年的夏天才正式上班。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本人才一清二楚。那是一家准金融单位,单位名称却是不伦不类,叫什么什么管理中心,就是因为这不三不四的名称,害苦了我。

        那个所谓的中心需要一位学计算机专业的人才,我的家人绕了几道弯找到了那个中心的毛副主任,通过这一层关系,我就进那单位暂时干起了零活,工资每个月八十元,而分配关系迟迟到不了那个中心。

       中心的一把手黄主任,外貌很有特色,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非常容易辨认出来,背地里人们都叫他黄麻子, 后来我和单位的那些人一起打麻将时,如果谁打出的是九筒,都会报成:黄主任。我有幸和黄主任同桌对擂,黄主任坐在我的上首,我打九筒时,也习惯地叫了一声:黄主任。突然知道失口,慌乱之中又补上了一句:这九筒给您碰。

       但是有黄主任在场时,大家说话都很有分寸,生怕言之不慎,祸从口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不敢当面叫黄麻子麻子的。办公室里的张嫂,那天下午把她四岁的儿子豆豆带到办公室来,那小孩长得胖乎乎的,招人喜欢,办公室里的人逗他玩。办公室的老王问:豆豆,要是在外面遇到坏人,要捉你,你怎么办? 豆豆乌溜溜的黑眼珠转了几转,然后说:我就喊人。老王又问:那你怎么喊? 豆豆奶声奶气地说:我喊,快来人啦,强奸啦!  办公室里的人轰堂大笑,也不知道豆豆的妈怎么教儿子的。

        黄主任进来了的那一刻,笑得弯下腰的人正好直起了腰。黄主任一向是表情严肃,但说他冰若冷霜委实是抬举他了,并且玷污了冰霜这美好而且质感的东西,因为他脸上麻麻点点,找不到美感。但这天黄主任好象是遇到了高兴事,灿烂的表情挂在了星星点点的麻子上。
黄主任走进办公室,看到了豆豆,也忍不住上前摸摸他的头,在他胖乎乎的胳膊上捏了一把,可能用力稍大了一点,豆豆把脚一伸,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黄麻子一下慌了神,张嫂连忙过来哄他:黄伯伯喜欢你,逗你玩呢! 豆豆边哭边骂了起来:你个麻子!你个臭麻子!麻子打我!  黄主任脸色立即涨得猪肝色,星星点点的麻子异常张扬,屁都放不出来。张嫂吓了一跳,连忙抱起豆豆去了隔壁的办公室。于是豆豆的哭声叫喊声在整栋办公楼飘散着。
事后,我们都说还是豆豆有能耐,还很有语言天赋,说话有分量。他那天说的话,关键词是:强奸、麻子。

        黄主任是我的领导,对领导的尊重是每个人,特别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人应具备的品德,但我在这里也是直言不讳地呼其为麻子, 一则是因为他的确是麻得有些明堂,二来是因为黄主任根本就不具备做一个领导的品德。黄主任贪,贪得无厌,还小气,不懂得尊重人。所以我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黄主任长黄主任短对他客气什么。

         黄主任长相谁都不敢恭维,脸上的麻麻点点异常张扬。但人家毕竟是中心主任,他是怎么爬上这个位子的,我不得而知。我第一次随着毛主任走进办公楼时,黄主任笑笑,脸上的麻子便纹路清晰,象是火星上的盆地和高山,只和我轻轻地握了一下手,说了声:来了!便窝到他的内间办公室里去了。然后我被领到另一间的办公桌上,被安排翻弄着那一大堆台帐,旁边一位热心的大姐立即情绪高涨起来,不厌其烦给我讲解这些台帐的来龙去脉,她象位教授一样知识渊博,我象位小学生一样不开窍。

       毛主任年轻有为,有着强烈的开拓意识,那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动化管理的重要,当时好多单位连电脑的影子都见不到,毛主任就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说:用上电脑后,把这一大堆台帐都统统丢到垃圾堆里去,然后在电脑上一按,数据就都出来了。后来单位的人都学着毛主任说:指望着你了,到那时候,我们就不用这样白天黑夜地记台帐了,一按就出来了。后来,单位的人见了我都喜欢说着同样的一句话:一按就出来了。好象“一按就出来了”是我的姓名。
毛主任决心干出一番事业,在全系统中创造一个亮点出来。他把这想法向黄主任汇报了,黄主任的工作得力于毛主任,尽管他对什么自动化管理不甚感兴趣, 但还是同意了毛主任的看法,并让毛主任物色人才。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地被毛主任推荐到黄主任那里。
要进这中心,如果过不了黄主任那一关做梦都莫想,黄主任当然不会一口答应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同样的一句话:要再研究研究。这话的意思被毛主任弄明白了,然后又被我弄明白了,最后被我爸妈弄明白之后,我爸妈就做出了反映,把家里那头正一个劲上膘,长势喜人的大白猪卖了,换到300多块钱。
       在一个夏日的晚上,天上繁星如织,与这座小城昏黄的路灯光相辉映,天上人间,别有洞天。那遥遥不可及的琼宇上演着嫦娥奔月的神话,而灯火与黑暗交织的地面上,多少人为了名,为了利,为了生计正蠢蠢欲动。
        那个夜里,我背着一台煤气灶,象背着一座沉重的大山,心里七上八下,象做贼一样摸到了黄主任家里,放下那东西后,黄主任冷若冰霜的面孔露出了一丝喜色,然后我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话后落荒而逃,刚踏出黄主任的家门,就听得身后的房门哐铛地一声,重重地扣上。  
        一台煤气灶就打开了黄主任这一关,可是要进这单位,这事没完。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3 09:49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09:41: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一、毕办主任和她的侄女

        教委毕办的高主任是位中年妇女,叫她高主任,其实她并高,并且肥实墩厚。 冷若冰霜的面孔、趾高气扬的姿态、盛气淩人的表情,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给人的感觉也许是稳重踏实,后来我越来越觉得她那种表情是装出来的,为的是装酷。 到毕办去了多次,她老人家丢过我的还是那一句老话:只能分配到基层,某某中心是机关,不能进的。所以呢,这报到证我是不能开给你的。 我细声细气,象蚊子一样嗡嗡叫着,对她说着好话:那只是个名称叫中心,其实是一家事业单位,在外地这样的单位有的是叫公司的…….. 我三番五次去找高主任,好话说满了一箩筐时,我就意识到老是这样说好话是没有作用的,必须另僻溪径。不然,我在这单位做零工要做到猴年马月的。

         那天晚上我旧技重演,登门造访了毕办高主任的家,当然不会是两手空空,我两手都没闲着,到了她家门口时,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包,怯生生地敲门,怀里好象揣着一只兔子,而今据说有些领导干部家的门铃是安装在门底下,送礼的人就不需要放下手中的货了,用脚就可以按门铃,善解人意!
       那两大包东西是在一副食商场买的,售货员是一中年妇女,我告诉了她我是送礼,为了毕业分配的事,于是她对我十二分的热心,帮我选定了两大包,终了,还选了一包奶粉,因为时光久远,这奶粉的品牌我已无从想起,直到今年有奶粉出了问题,查出了一种全国人民都陌生的物质三錄氢胺, 全国人民闻奶变色,我才隐隐约约想起那一包奶粉好象是什么三鹿牌的。
        

       给我开门的是一位秀气的女孩,齐耳的短发,微胖的身材,两片嘴唇象两瓣盛开的莲花,雪白的连衣裙,在我眼前散发着亮丽的光彩。女孩看到我先是一怔,然后好看的笑容浮现到脸上,两个酒窝呼之欲出。这女孩我见过,她是高主任的侄女。是在教委毕办里,那时候我正热脸挨着冷屁股,从外面进来一女孩,进来就叫姑妈,然后从高主任那里拿走了一串钥匙蹦蹦跳跳地走了。出门时,我朝她望了一眼,正遇上她回头一瞥的眼光,我顿时低下了头,一阵脸热,旋即,她象风一样飘走了。

        女孩叫高主任姑妈,于是我断定女孩也姓高,这推理简单而有效,很快就被证实了。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后,高主任从内间出来了,脸上挂满了恰当好处的微笑,还亲切地叫我王柱,我顿时从心底涌动着一股叫做感动的东西。我坐在高主任家宽大的沙发上,紧张的情绪烟销云散,我感觉到了全身舒适和愉悦,我摸摸沙发,很好的质感!

        高主任告诉我,我分配的事教委已研究过了,明天就可以开报到证,不过报到证不能开到××中心,可以开到××学校,因为××学校和××中心同属××局,还说她明天就与××局的局长联系,让我拿报到证直接到××中心报到。一语道破天机,原来就这么简单,折腾了我大半年。
     

      在我和高主任说话的那会,她的侄女坐在她旁边,低下头给我削苹果,一圈一圈的皮原封不动地贴在苹果上,削完了,把那皮往上一抛,一根细长的苹果丝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狐线,落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她就静静地坐着,乌溜溜的黑眼珠一闪一闪,象黑夜里两颗灿烂的星星。当高主任向我交待完毕,我一时半会又找不到话,女孩说:你那单位就在我的隔壁。我这才知道,女孩就在××中心旁边的机关里上班,工作是管理着那里的会议室和一些鸡零狗杂的事。

        我正式上班不久,我知道了女孩的真实姓名,叫高月。时不时在单位门口遇到,后来她经常到我的单身宿舍去,我就买苹果,让她削,我在旁边象看杂表演一样看着她。后来我不再满足于看这些雕虫小技,我就买来一大堆菜,红萝卜、青辣椒、白豆腐,一样一样摆在单身宿舍里,给她充分施展才华的机会。她也真靠谱,在临时拼起来的案板上,把刀舞得溜溜转,我在旁边什么都帮不上,只有观赏的份,我边欣赏边自言自语地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她朝我抛出媚眼,然后又专心打理她的案头。我叫上肥仔和梅壮,那天下午他们一脱下工作服就往我这里赶,喝了个人仰马翻的。迷迷糊糊之中,肥仔一个劲的夸高月。

         和高月熟到这个份上,自然也就无话不说,我说:高月啊,你姑妈家一到毕业生分配时就门庭若市?大包小包的东西,在你姑妈家里堆积如山吧。 她说:说什么呀,分明是门可罗雀嘛。她虽然这么说,可是第二天她就拎着一瓶好酒来了。我问,是从你姑妈家偷来的吧?她一拳重重地捶在我的背上。

        在肥仔和梅壮看来,我和高月是天生的一对,地造一双,珠连璧合,就是在吃饭喝酒的关头也配合默契,天衣无缝,那晚上我知道了高月的海量,有人说,女人除非不端杯,一端上杯,十个男人九个不是对手,要趴下的。
        那晚上高月也喝多了,她盯着肥仔喝,不给肥仔一点回旋的余地,直到他舌头打了结也不罢休。梅壮肥仔要和我喝,高月总是挺身而出,站在我的前面去了,我醉眼迷离地望着高月红扑扑的脸蛋,觉得她是突然跳到身前为我挡住子弹的女英雄。
   

       我感觉下体沉重起来,啤酒的寐力一是可以麻醉神经,让我如坠云雾,飘飘欲仙。那种自已都不认识自己的感觉舒服极了。二是象给气球打气一样迅速将尿袋灌满水,然后呢,我就可以在饱满膨胀的状态下,如黄河决堤一样将几瓶啤酒的大部分排泄出去,享受着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我扶着墙出门,摸到那间臭气熏天的小茅房,那里没有灯,我不敢继续向前走,那需要太大的勇气,因为里面地雷密布。在门口,我站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掏出武器,向下扫射,体味着“站得得高,尿得更远”的感觉。突然,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从黑暗中暴发:啊!你在干什么? 天!茅房里正蹬着一个人,我的尿扑天盖地地撒到了他的脸上、嘴里、身上……
     我落荒而逃,体内还残留着2/3袋。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3 09:51 编辑 ]
发表于 2009-4-11 21:32: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送礼像走嘎嘎的,有的人送礼像做贼,有人干脆不去送礼,前者青云直上,后者鞠躬尽瘁。
发表于 2009-4-11 21:34:31 | 显示全部楼层
啤酒的魅力一是可以麻醉神经



        我扶着墙出门,摸到那间臭气熏天的小茅房,那里没有灯,我不敢继续向前走,那需要太大的勇气,因为里面地雷密布。在门口,我站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掏出武器,向下扫射,体味着“站得得高,尿得更远”的感觉。突然,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从黑暗中暴发:啊!你在干什么? 天!茅房里正蹬着一个人,我的尿扑天盖地地撒到了他的脸上、嘴里、身上……
     我落荒而逃,体内还残留着2/3袋。

形象传神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二、肥仔情开二度

        那天。肥仔醉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肥仔两眼迷离地望着后面那栋楼的一楼,那眼神充盈着十二分的期待。后面的一楼的一家人家,有姐妹俩人,两千斤,老大叫蔡婷,老二叫蔡丹,象两朵开得正艳的花,鲜嫩无比。我觉得蔡丹比蔡婷漂亮。老二冰清玉洁,微笑时那双眼睛象一汪泉水清撤透明, 走路轻轻柔柔,如丝帛一样。肥仔却说蔡婷漂亮,那眼光也是十足的差劲。后来我知道了,肥仔的说法是有道理的,因为他爱上了蔡婷,情人眼里出西施,蔡婷在他眼里是天下第一美人也就顺理成章了。

        肥仔由于非常偶然的原因和蔡婷混了个眼熟。那天蔡婷在家,家里水龙头坏了,屋里有水漫金山之势,蔡婷情急之中到我单身宿舍里来找我,那一刻,我在办公室加班,肥仔在我宿舍里看着一本破书。肥仔就屁颠屁颠跟着蔡婷往她家里跑,肥仔在蔡婷的家里表现得象个英雄,面对汹涌的的激流毫无惧色,勇往直前,险情排除后,肥仔象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回到我的狗窝里,连声三个喷滴, 一惊一乍得,很是有气势。把我的衣服胡乱搞了两件穿在身上。象英雄凯旋一样走了。
         蔡婷过意不去,见到我也不好意思,几次三番地说,要谢谢我那位肥墩墩的同学。那之后,肥仔来我这里更勤了,有事没事就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往我这里跑,在我房里就站在窗台旁, 往后望,死死地盯着那间房子,一看见那扇门有风吹草动,蔡婷那条修长的腿迈出房门时, 肥仔就往外冲,象是炮弹出膛,赶到外面等她,装出一副偶然相遇的样子。
        肥仔情开二度,好象经验丰富了很多,但痴情的本性没变,那一阵也是魂不守舍的,象一只猎狗,眼光迷离,散发着渴求的光芒。那个小木楼就我一个单身汉住着,晚上还肩负着办公楼安全的重任,黄主任指使人在我房间里安装了一部电话,便于晚间有情况时好联系。这电话被肥仔瞅上了,那天傍晚肥仔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给我打电话,然后要我去后面叫蔡婷接电话,我问:要表白心声了?
      蔡婷在我房里接电话,我回避,到外面溜哒,那电话打得时间忒长,把西斜的霞光打没了,把夜幕打落了下来,蔡婷才从我房里出来,见到我在溜哒,却一声不吭,在昏暗的路灯光下,我看到她脸上挂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和羞涩,低着头就走了,那神态我见犹怜。看到她款款地进屋,我在脑海中搜寻到几句宋词:见有人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我明白了八九分,肥仔这次又没戏了。
       后来我问肥仔:打电话那么长时间,聊了些什么玩意?
       肥仔说:我说我爱她,说了好多遍。
       然后又说:我做什么都是有勇气的,我就敢这样直来直去,不象你们在女孩面前畏畏缩缩的,象个缩头乌龟。
       我问他:那结果怎么样?蔡婷答应了和你建立那种大使级外交关系?
       肥仔说:没有,我说我爱她,说到第十几遍时,就把她说烦了,然后她就把电话死死的扣上了。
       我问:那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肥仔说:说明没戏了!
       这小子这几年进步不小,长了知识!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追郑诗惠时就那样,有十头马也拉不回的那股倔劲。
      我问肥仔:《杜鹃山》里雷刚最经典唱段是什么?
      肥仔在运气,然后高声唱:干革命为什么这么难?  声音雄浑,有着压不垮的气势。
      唱完,肥仔长叹一口气:人间何处无芳草?
      真是的,早知道这个理,肥仔哪会呕那些冤枉气!
      

       我正式上班不久,就有人闻风而动,帮我张罗着对象,我象一只牲口,被人拉来拉去找买家,我高中时的班主任许老师是位热心快肠的老太太,我们都说她很善于拉皮条,许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 叫杨丽,杨丽长得有眉有眼,眉清眼秀的, 如果采取恰当的方式欣赏,杨丽还是很有看头的,小巧的鼻子,精致的脸,耳垂的质感很好, 把她的器官单独欣赏, 每一样都无可挑剔。 可是组合在一起,就嫌美中不足了,有点别纽。这让我处境尴尬,我欣赏她感觉好麻烦,因为我不具备庖丁解牛那目无全牛的本领。

         当她第二次坐在了我的房间时,就开始帮我收拾着杂七杂八的衣物,那会我不在房间,那会我正蹬在屋前的小茅房里,脸涨得通红,青筋暴露,全神贯注在做着我的排空运动。高月进来了,杨丽问:你是? 高月反问:你是? 杨丽说:我是他女朋友。高月一转身就走了,我从臭气熏天的茅房里出来的那一刻,正瞥见她正一只高跟鞋已踏出了院里的栅门,另一只还留在院子里,等她另一只高跟鞋也义无反顾地迈出栅门时,就再也没有见到她再迈进这个院子半步。

        高月不久之后就去了南方深圳。梅壮说,高月去深圳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说,哪有什么联系啊? 因为高月第一次来我宿舍时,就准确无误地告诉我,孝感不是她久留的地方,她会远走高飞的,在那单位管着几间办公室,完全是消耗着生命。她是学会计的,她说,在内地上班太无聊,没有一点生机和活力,不如外出闯荡几年。我还说,等你衣锦还乡,身价百倍时,别不认识东南西北了。高月说,认识你就行!

       高月走了,杨丽没过多久,也销声匿迹了,因为杨丽和我在一起,说不上是谁看不上谁,我和她同时去努力,想找到恋爱的感觉,找了几个星期,越找越觉迷茫,于是就决定放弃不找了。 这世界就这样,有的人见过一次就能在心里激起万丈波涛,而有的人见过无数次也没什么感觉。 我和杨丽应该属于后一种类型吧。

       我依然是孤家寡人,下班后能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但上班时要看别人的脸色。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14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三、梅壮,情窦初开

        梅壮和那一群婆婆妈妈一起码了几个月的铅字后,就调到了项目部,再也不用两手一抹黑地码字了, 他到项目部上班的第一天就人模狗样地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皮鞋擦着能照出人影。
   

       他负责着印刷厂新项目的起步工作,于是梅壮就牛B起来了,经常提着个包,包里是各种表格文件,还有一包红塔山的烟,坐着一辆破吉普车到处跑,到很晚上才一身酒气、迈着醉步从外面进来。问他这样忙进忙去的搞什么鬼明堂,他总是说:跑项目。

        正当我的爱情历程一波三折蜿蜒地向前延伸时,梅壮也在爱情婚姻家庭的道路上蠢蠢欲动。梅壮不是神仙,他和我一样是吃五谷杂粮和鱼肉浑腥的凡夫俗子,就免不了体内要产生荷尔蒙,也就免不了对异性的非份之想和份内之想。就是担当跑项目这么繁重的任务的时候,梅壮也忘不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基本的道理。

         退一步讲,就算梅壮没这份心思,和他一起码过字的那些大嫂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那可是一群伶牙利齿的雌性动物,都有着非凡的牵线搭桥,生拉硬拽把一男一女往一起凑的工夫。  有这么一个正当妙龄青年同事,还是大学生,他们能轻意放过他才怪。

        梅壮的第一任女朋友我见过,是与他一起码字的熊大嫂的表姐的妹夫的外甥的妹妹的同学。熊大嫂真是神通广大,转八百道弯的关系, 她也能千里姻缘一线牵。那是一位小巧精致玲珑的小姑娘,小巧的身材、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小巧的眼睛,我觉得这模这样与梅壮文质彬彬的那模那样很有缘份。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用那双小巧的眼睛把一束微笑着的光芒投向我时,我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郑诗惠。
         可是她的笑容并不持久,我第二次是在梅壮的单身宿舍见到她的,她却嘟着嘴,象是我借了她的米还了糠一样。过了一阵,梅壮对我说:真受不了她,总是没个好脸色给我看,动不动就发脾气。真是人小鬼大。
        我第三次见到她时是一年之后,在公园里,她正和一个小伙子在树下情话呢喃着,那小伙子不是梅壮。
        梅壮的第二任女朋友是他的同事小岳,小岳91级的中专毕业,相貌微胖,但举手投足之间款款地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一段时间内,梅壮和小岳相处得好象相得溢彰,颇有潜力可挖,他们甚至一起去逛过家具城、床上用品店。然后小岳带梅壮去她老家转,小岳有一大串姑妈、一大串姨妈、一大串舅妈。还有鸡零狗杂的亲戚更是长长的一大串。梅壮就不停地跟着小岳叫这妈那妈的,不一会就把梅壮妈晕了。
        让梅壮大跌眼镜的倒不是小岳的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婶, 而是小岳有三姐姐三妹妹,她家是七朵金花,梅壮独自一个在单身宿舍时,拿出计算器算帐,大姐的儿子过十岁,要送五百元,二姐的女儿过周岁要送三百,大妹出嫁少于一千拿不出手吧。这算法,有点象是在算鸡下蛋,蛋生鸡,鸡鸡蛋蛋、蛋蛋鸡鸡没有尽头。然后就得是一个让梅壮瞠目结舌的数据。梅壮是现实主义者,这个数据对一个现实主义者无疑是一把利剑穿越了他的胸膛。

       就是把我梅壮卖了,也送不起这些礼啊,梅壮长叹一口气,那口气可以从山海关一直弥漫到嘉屿关。
       就是把我梅壮卖了,也送不起这些礼啊!梅壮躺在床上,仰面长啸!那一刻,小岳已卖着碎步到了梅壮宿舍的门口。梅壮的声音如雷贯耳,一进屋就看见了梅壮那张帐目清单,二话没说,抛给梅壮一个奇怪的眼神,把那张纸揉成纸团,愤怒地砸向梅壮,脚夺门而出的同时泪水也同时哗哗地奔腾出眼眶。梅壮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当他追出来时,小岳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街道的左边和右边,寂静得象两幅照片。

        仔细一想就会明白,梅壮这种算法有问题,因为它置礼尚往来的基本原则于不顾而断章起义。按照时下流行的借贷记帐法,应该是有借必有贷,梅壮没学过会计,一个劲地往借这边记帐,贷那边空荡荡的。当梅壮明白过来,把帐一五一十算清楚了时,小岳已开始和一个飞行员在花前月下鸟语花香了。
        对梅壮这段半途而废的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一叹天下有情人成不了眷属,二叹这楼上其乐融融的氛围突然变得沉闷。
        印刷厂单身宿舍就是由三楼的厂房改造成的,共有五间,全部分给当年的大中专毕业生,最内面一间分给了梅壮,最外面一间分给了小岳。还有两间,一间给了小个子小李,也是个中专生,学美术的,他整天在房间里鼓捣着他的那些颜料,第一次见到他以为他是个中学生,一脸的稚气。 另一间给了小杨,一个天生木讷的大学生,话少,三天不说两句话的家伙。

         但这里是个温馨的地方,有如家一般的温暧,常常有欢声笑语弥漫着。其中有两个人为营造这里宜人的氛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是我王柱,一个是小小岳。

        因为梅壮的单身宿舍离我们单位很近,我出单位大门,然后左拐一下另拐一下就到了梅壮住的地方。我有事没事喜欢就往这里跑,一层楼的人都知道我是柱子,柱子光临时,就和这一层楼的人嘻嘻哈哈。经常串门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胡吹海聊的,就连石滚也难轧出他一个屁来的小杨也可以轧他一两个屁。
       小小岳是小岳的二妹,我们叫她小小岳以区别于小岳。初中毕业后就来城里到印刷厂做了临工。所以小岳那间是住着姐妹两人。小岳和小小岳。小小岳是个天真烂漫活波的花季少女,整天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神如清泉一般,十六岁的脚步迈得高远,总有种在跳跃的感觉。那张小巧的嘴总是不空闲,流行歌曲一首接一首地唱。每天早晨,他们那一层楼的人洗脸、刷牙都是在小小岳的歌声中进行的。我第一次见到小小岳时她给我是是羞涩的一笑,过了不久,就和我没大没小的了,还口口声声叫我柱子,甚至敢在身后不动声色地蒙上我的眼睛。

        就是梅壮的那一笔糊涂帐毁坏了本来这来之不易的和谐局面,整栋楼变得沉闷,没有生气,小小岳见了我也装作没看见的,过了不久,小岳出嫁了,搬走了,小小岳也一起走了。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16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四、初试牛刀

       在单位,我的活路,还是接接电话,烧烧开水,扫扫地。给几个嫂子打打下手,心甘情愿在做起了他们的徒弟。他们也因为带上了一个大学生的徒弟而扬扬自得。 我被他们一个个呼来唤去的。 张嫂刚叫了:小王,过来一下。 李嫂又叫:小王,过来一下,声音明显比张嫂高了几个分贝。上完一天的班,我明白了我的工作任务是打杂,我就是个勤杂工。直到单位购进了一台电脑设备,这状况才得到根本改变。
      

        这几年IT行业发展太快,速度是一日千里,让人眼花瞭乱。有人说:转个身,放个屁,电脑就又得升级了。现在的人离了电脑网络根本无法生存。可那还是1992年呢!电脑还是稀罕之物,一般单位都没有电脑,因此我们那一波同学,进银行的多,农行、工行、建行、人行都有。
为了那台电脑,单位专们装修了一间办公室,装上了空调,铺上了地毯,因为他们听说那玩意娇气,不能受热,一受热就中暑,一中暑里面存的东西就找不到了,他们还听说,那玩意不能沾灰。当然这些话是我说的,现在看来这些说法荒唐得可笑,可那时是权威的说法,原因就是物以稀为贵。那台电脑花了单位3万多元,是单位里仅次于那台新桑嗒拉的第二值钱的固定资产。

       有了电脑,李主任开始把我抓得紧紧的,不让我有喘气的机会,给我下了死任务:一个月之内开发出记帐管理程序。十月一日正式启用系统,取销手工作业,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几个大嫂想到整天趴在桌子上憧憬着算盘珠子和帐本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一按就出来了”的时代指日可待。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手指在算盘上上下翻飞,嘴里唧唧呀呀地唱着京剧和楚剧,或者京剧里夹杂着楚剧,或者是楚剧里夹杂着京剧,至到黄麻子走了进来,那唧唧呀呀的声音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黄主任长长黄主任短的叫唤声。

        我领了任务,就一心一意扑到了那台电脑上,开始了我的开发任务。折腾了几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这时,梅壮来了,在我的系统开发过程中,梅壮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不是他,这系统我可能哭都没门。

       梅壮跑了几个月的项目,项目没跑成。倒跑出了新的明堂,把他们的厂长的乌纱帽给跑丢了,那个厂长因为在启用新项目时,贪污公款被检查机关盯上了, 然后那个厂就一坠不振了,再也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去,就发积压的小学生的作业本当工资,甚至把印刷出的冥钱作为工资发,一人一大人捆, 梅壮觉着晦气,没有要。梅壮已处于失业的边缘,从上班开始,屈指一年半时间。

        没项目跑了,那就来我这里帮我跑程序吧!梅壮于是成了我机房里的座上宾。开始和我通力合作,编制信息管理系统。李主任时不时过来瞅瞅工程进展情况,给我们打打气、鼓鼓劲,还说不会亏待梅壮的,系统搞成功后给他报酬,我心里想,梅壮可不是那种人,沾染着铜臭味,他身上永远散发着如同荷花一般高洁、不混同于世俗的高雅气息。梅壮在我这里给我帮忙,练练手,把手练好了,练顺了就远走高飞的,到南方去寻求另一方天地了。

       黄主任也曾进来过一次,他贼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后,然后把满脸麻子中的眼珠子对准了梅壮,我说:黄主任,这是我同学梅壮,来帮忙我们开发系统的。我感觉口气中明显带有讨好的成份。黄主任这才收起眼睛里邪的光,皮笑肉不笑地走开了。
        有了梅壮的帮忙,这系统做起来很顺畅,我这时已真切地感觉到梅壮真是一块干事的料,干什么都是有板有眼的,更重要的是因他在学校里就是一块读书的料,很长一段时间我只配给他打下手。但他哪里是有什么天才?他是把我们胡思乱想、谈情说爱的时间都用在看专业书上了。 但那又有什么用,还不照样失业? 人生啊,就象是拉屎,虽然你已经很努力了,但出来的只有一个屁。

       半个月内,李主任一进机房,就先说你们辛苦了,要注意休息之类的话,然后就说下个月要正式启动新的系统的,要让全地区各地的人都来开开眼界,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一按就出来了,这一炮一定就要打响,最好是一冲天大炮,现在的炮手就是你王柱了。我就顿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千金重,这原因太明显不过了,要我这个从来没打过炮的人打出一冲天大炮。
   

        临近验收的一个星期内,我和梅壮就开始睡在机房里,歇人不歇机器,通宵达旦地连轴转,机房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方便面、眼药水、感冒药、风油精一应俱全,摆满了一桌子。一个月后,我和梅壮走出了机房,冬日的阳光照着我俩身上,象是泼了一层金,我们长长伸了个懒腰,这工程结束了。

      在一个冬日的上午,办公楼前彩旗猎猎飘扬,还有嘹亮的军乐曲张扬,大幅横幅“热烈庆祝信息系统开通” 醒目,黄麻子今天穿着笔挺的西服,一脸光彩迷人的表情,全区系统内各单位的领导和业务骨干鱼串而入,机房里内三圈外三圈,人头孱动,我坐在电脑旁,熟练地操练着我们开发出管理系统,嘴里不停地讲解着流程,听到身边满是啧啧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在说:看到了,真是一按就出来了,这玩意先进。那些手工台帐都要丢到垃圾堆里去了。因为房间太小,后面的人一个劲地掂起脚尖,一个劲地往前挤,很容易让人想起一群羊正抢着进羊圈。

         梅壮在他的印刷厂呆不下去了,打起了行囊,那天天不亮就出发,只身去了南方。 南下的列车缓缓启动,然后呼啸而去,消失在深不可测的迷雾之中。我和肥仔还呆呆地站立在站台上,微风吹过,满目萧然,一种巨大的苍桑感突然涌上心头。肥仔说: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要随他而去的。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20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17:3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单位,我的活路,还是接接电话,烧烧开水,扫扫地。给几个嫂子打打下手,心甘情愿在做起了他们的徒弟。他们也因为带上了一个大学生的徒弟而扬扬自得。 我被他们一个个呼来唤去的。 张嫂刚叫了:小王,过来一下。 李嫂又叫:小王,过来一下,声音明显比张嫂高了几个分贝。上完一天的班,我明白了我的工作任务是打杂,我就是个勤杂工。直到单位购进了一台电脑设备,这状况才得到根本改变。

        这几年IT行业发展太快,速度是一日千里,让人眼花瞭乱。有人说:转个身,放个屁,电脑就又得升级了。现在的人离了电脑网络根本无法生存。可那还是1992年呢!电脑还是稀罕之物,一般单位都没有电脑,因此我们那一波同学,进银行的多,农行、工行、建行、人行都有。
为了那台电脑,单位专们装修了一间办公室,装上了空调,铺上了地毯,因为他们听说那玩意娇气,不能受热,一受热就中暑,一中暑里面存的东西就找不到了,他们还听说,那玩意不能沾灰。当然这些话是我说的,现在看来这些说法荒唐得可笑,可那时是权威的说法,原因就是物以稀为贵。那台电脑花了单位3万多元,是单位里仅次于那台新桑嗒拉的第二值钱的固定资产。

       有了电脑,李主任开始把我抓得紧紧的,不让我有喘气的机会,给我下了死任务:一个月之内开发出记帐管理程序。十月一日正式启用系统,取销手工作业,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几个大嫂想到整天趴在桌子上憧憬着算盘珠子和帐本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一按就出来了”的时代指日可待。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手指在算盘上上下翻飞,嘴里唧唧呀呀地唱着京剧和楚剧,或者京剧里夹杂着楚剧,或者是楚剧里夹杂着京剧,至到黄麻子走了进来,那唧唧呀呀的声音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黄主任长长黄主任短的叫唤声。

       我领了任务,就一心一意扑到了那台电脑上,开始了我的开发任务。折腾了几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这时,梅壮来了,在我的系统开发过程中,梅壮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不是他,这系统我可能哭都没门。

       梅壮跑了几个月的项目,项目没跑成。倒跑出了新的明堂,把他们的厂长的乌纱帽给跑丢了,那个厂长因为在启用新项目时,贪污公款被检查机关盯上了, 然后那个厂就一坠不振了,再也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去,就发积压的小学生的作业本当工资,甚至把印刷出的冥钱作为工资发,一人一大人捆, 梅壮觉着晦气,没有要。梅壮已处于失业的边缘,从上班开始,屈指一年半时间。

        没项目跑了,那就来我这里帮我跑程序吧!梅壮于是成了我机房里的座上宾。开始和我通力合作,编制信息管理系统。李主任时不时过来瞅瞅工程进展情况,给我们打打气、鼓鼓劲,还说不会亏待梅壮的,系统搞成功后给他报酬,我心里想,梅壮可不是那种人,沾染着铜臭味,他身上永远散发着如同荷花一般高洁、不混同于世俗的高雅气息。梅壮在我这里给我帮忙,练练手,把手练好了,练顺了就远走高飞的,到南方去寻求另一方天地了。

       黄主任也曾进来过一次,他贼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后,然后把满脸麻子中的眼珠子对准了梅壮,我说:黄主任,这是我同学梅壮,来帮忙我们开发系统的。我感觉口气中明显带有讨好的成份。黄主任这才收起眼睛里邪的光,皮笑肉不笑地走开了。
      

       有了梅壮的帮忙,这系统做起来很顺畅,我这时已真切地感觉到梅壮真是一块干事的料,干什么都是有板有眼的,更重要的是因他在学校里就是一块读书的料,很长一段时间我只配给他打下手。但他哪里是有什么天才?他是把我们胡思乱想、谈情说爱的时间都用在看专业书上了。 但那又有什么用,还不照样失业? 人生啊,就象是拉屎,虽然你已经很努力了,但出来的只有一个屁。

       半个月内,李主任一进机房,就先说你们辛苦了,要注意休息之类的话,然后就说下个月要正式启动新的系统的,要让全地区各地的人都来开开眼界,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一按就出来了,这一炮一定就要打响,最好是一冲天大炮,现在的炮手就是你王柱了。我就顿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千金重,这原因太明显不过了,要我这个从来没打过炮的人打出一冲天大炮。
   

       临近验收的一个星期内,我和梅壮就开始睡在机房里,歇人不歇机器,通宵达旦地连轴转,机房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方便面、眼药水、感冒药、风油精一应俱全,摆满了一桌子。一个月后,我和梅壮走出了机房,冬日的阳光照着我俩身上,象是泼了一层金,我们长长伸了个懒腰,这工程结束了。

       在一个冬日的上午,办公楼前彩旗猎猎飘扬,还有嘹亮的军乐曲张扬,大幅横幅“热烈庆祝信息系统开通” 醒目,黄麻子今天穿着笔挺的西服,一脸光彩迷人的表情,全区系统内各单位的领导和业务骨干鱼串而入,机房里内三圈外三圈,人头孱动,我坐在电脑旁,熟练地操练着我们开发出管理系统,嘴里不停地讲解着流程,听到身边满是啧啧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在说:看到了,真是一按就出来了,这玩意先进。那些手工台帐都要丢到垃圾堆里去了。因为房间太小,后面的人一个劲地掂起脚尖,一个劲地往前挤,很容易让人想起一群羊正抢着进羊圈。

       梅壮在他的印刷厂呆不下去了,打起了行囊,那天天不亮就出发,只身去了南方。 南下的列车缓缓启动,然后呼啸而去,消失在深不可测的迷雾之中。我和肥仔还呆呆地站立在站台上,微风吹过,满目萧然,一种巨大的苍桑感突然涌上心头。肥仔说: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要随他而去的。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16:11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五、肥仔南下

        时光晃悠着过,一年之后,肥仔所在化工厂就停产了,往日喧嚣的厂房变得门前冷落,那只高耸入云的烟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想当年,这只烟囱可是这座城市的标志和象征。人们习惯了那缕缕升腾起的黑烟,有这黑烟撒向无里高空,就有柴米油盐酱醋茶撒向这个厂的居民区。想当年,这个厂里的人大到过年的鸡鸭鱼肉,小到啤酒洗衣粉卫生纸都是一袋一袋,一箱一箱往家里拎。想当年,这个厂的人走出去都能把胸挺得笔直,世异时移,这衣食无忧的生活也随着那烟囱的缕缕黑烟,飘然而去,不见了踪迹。

        肥仔失业了,在街上遇到肥仔时是另一番情形,他已脱掉了那一身不合时适的工作服,换了一身霓彩服,把自己收拾得象一位坚强的战士神圣不可侵犯,我远远地看见了他,他却没看见我,他在全心打理着他的活路:蹬麻木(人力三轮车)。他屁股抬起,奋力前行,坐在麻木上的是两位妙龄女郎,在春日的阳光里,组成了一幅意境祥和而又恬静的画面。

        肥仔每天晚上十二点多钟收班回家,用疲惫的身体拖着疲惫的三轮车,也是用疲惫的三轮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后,肥仔就浑身上下掏口袋,掏出一大堆一元的硬币和钱币。然后就心安理得、踏踏实实地酣然入梦,那一阵,肥仔老是做相同的梦,他梦见一元的硬币象雪花一样从天而降,撒遍了他老家的房间屋后…….然后是一栋气派豪华的别墅矗立在他的眼前,在别墅二楼,郑诗惠穿着华丽的婚纱微笑着向他招手,他感觉身轻如燕,于是腾空跃起向郑诗惠轻轻靠近,突然,身体急速下沉,向万丈深渊掉下去,肥仔被惊醒,一身冷汗。

       我按步就班地上班,下班。 编写程序维护系统,还要早来打扫卫生,烧开水。无聊空寂象大山一样袭来,我站在窗口,朝办公楼前面那条破旧的小巷望去,一农民模样的人戴着毡帽,拖着一辆粪车把身体前倾,下弯得象月牙一样,奋力前行。旁边的路人捂紧了鼻子在他身边飞速穿过。我神思飞扬起来,思绪起伏回荡,很快就飘移到了我的少年时年,那个如粪岁月。

        我念小学那一阵,农村还没有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全村人一起经营着一片贫瘠的土地,收获得辛酸的大锅饭。为了使土地肥沃起来,队里发动全村人集肥,为了多挣工分,多分口粮,家里在念小学的孩子都要利用课余时间去拾粪。
        为了多积粪,多为家里挣工分,我和小伙伴们经常一大早就起来去拾粪,有一次,我们很早就起床,约在一起去离我们村五里地的村子去拾粪,本以为走到目的地天就会大亮的,可是到了目的地,天上的月亮依然明亮,这才明白是搞错了时辰,都是月亮惹的祸,三个少年坐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岗上,等着天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已是阳光灿烂的早上。那一刻我感觉我们就象是《半夜鸡叫》里面写的被周扒皮装鸡叫骗上山干活的长工。
       儿时的伙伴中,和我最要好的是三平,他在家排行老三,上头有大平、二平,是他两哥,往下就是四平,五平,是他两弟,地地道道的家大口阔,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穿过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冬天的棉袄没有一个扣子,他经常是把棉袄左卷一下,右卷一下,有时再在外面系一根草绳。那时三平和我算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到从家里偷出来的一块臭豆腐都要两人分享。
        盛夏的正午,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村里的牛都在树下休息,做着反刍运动,午休后,我们去把趴着午休的黄牛抽起来,然后牵着牛转三圈,紧接着担起粪框,在牛的屁股后面接着,哗拉拉地就拉下一大堆粪了,就象拧开水龙头放水一样准确无误。但这一招只对黄牛有效,对水牛没有作用。让水牛拉粪有另一招:把牛牵到村前的小河里,走几步后,水牛就会停下来拉粪,我们会不失时机地把粪框接着。
       牛粪的特点是站起来一大筒、坐下来一大堆,我们那时一般都不拾牛粪,因为我们幼小单薄的身体难以承受一堆牛粪之重。偶尔有一次,我去拾粪时,转了一下午,也没多大收获,粪框空空,心里惶恐,想着怎样回去向家里大人交帐,幸好遇到路边一堆牛粪,那堆牛粪害苦了我,等我三步一歇,两步一歇把牛粪搬回村,已经是夜色将暮,衣服后背上沾满了牛粪。
生产队里年年集肥收粪,那庄稼还是长不好,稻子不长,草却疯长。我们年年吃不饱,同伴的拾粪的途中饿晕的现象时有发生,一直到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拾粪了,但是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

        刘军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兼机房时,我还在站在窗口望着滚滚红尘发呆发傻,计算着那个拉粪人与我的命运之间的差距。
       刘军是荆州人,分配分到了荆州区工行,后来又受省分行的调剂转到孝感来了,来孝感还不到一星期,这样一来,我们班上分配到孝感来的又多了一个活宝。他上班的地方离我这里不远,出了门先左转一个再右转两下,最后再左转一下就到了。他听说我在这单位,就趁单位没事时溜过来了。我惊诧惊喜。刘军把掌握到的材料对我和盘托出,说一些我已经知道的事和还不知道的事,无非是某某某分配到了某个地方。不知去向的还是占大多数。
        我们拉着家常,从H大拉到了思黄湾,然后又拉到分布在以武汉为圆心,以1000公里为半径的各中小城市,最后拉到沿海地区,边锤重镇。这时,旁边办公室的刘姐的高八度的声音穿透墙壁传了过来:王柱,电话。我撇下刘军,过去接电话,是肥仔。肥仔告诉我他在某某路的岔路处,遇到了麻烦,要我快去营救。我问:你小子,是不是玩了小姐没钱付啊? 肥仔说:不是小姐,是老太婆,她缠上我了。天!俗话说:饥不择食,贫不择妻。肥仔是渴不择色吧。连老太太也去惹。
        我撩下电话就和刘军奔向肥仔指定的地点。真不假,肥仔真被一半老不老,半洋不洋的的老太太缠上了,躺在肥仔的三轮车的前面,她弓着双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见有人来围观,便一跃而起,大声叫喊:我的鸡飞蛋打,鸡鸡飞蛋打啊,陪我的鸡, 陪我的蛋。我和刘军这才发现三轮车的旁边有散落一地的打碎的鸡蛋,晶莹的蛋清和鲜艳的蛋黄,还有那只手工品的鸡蛋蓝子组成一幅抽象画,与侯峰成就的那幅“黄石山峦”有异曲同工之妙。肥仔在一旁无奈地搓着手,我们走过,他告诉我们是刚才这老女人横穿马路时被他的三轮带了一下,幸好卅车快,只把她提的鸡蓝子带翻了。
       刘军说:只有蛋,没有鸡啊?
       怎么没有鸡啊?我这蛋都是拿回去孵小鸡的,这是五十多只小鸡啊。小鸡长成了大鸡,大鸡下蛋,蛋又孵小鸡,小鸡又长大……赔,赔。 我的鸡飞蛋打啊…..老太太咆哮着,唾末星横空出世, 漫过了马路。
       天啦!那不要赔你一个鸡场? 我把提高嗓音到八度。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只要赔我五十只鸡的钱,太便宜你了,捡了个大便宜啊。
       看来肥仔今天是走了霉动,遇上了一块胡搅蛮缠的料。

       我在附近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110,不一会,一辆警车过来了,警察下了车,老太太像遇到救星一样,一个箭步冲上前,您可要给我作主啊,我的鸡飞蛋打,要他赔。 警察不吭声,很快就明白了真实情况。

       警察说:你横穿马路,违反了交通规则,先交二百块钱的罚款吧。
       我的鸡,我的蛋…….但已明显地底气不足。
……
       扯着蛋、扯着鸡,扯着鸡下蛋,扯着蛋生鸡,把夜幕也一并扯了下来。那一帮人才陆续散出。

       接下来,在街头那个大排挡,刘军、肥仔和我开始觥酬交错,肥仔的三轮车就停在门外。点菜的时候,刘军鬼笑着问肥仔:是不是来个炒鸡蛋? 肥仔说:扯蛋,还没扯够啊?

        酒依然是好东西,它象催化剂一样在发哮着我们的情绪。肥仔的话不多,酒却下得快,象是大堤已决口一样势不可档。旁边有人在喊:这是哪位师傅的麻木?送我去车站。肥仔充耳不闻的样子。半响才说:送个鸟!
      一个星期之后,我在夜色朦胧的车站送走了肥仔。肥仔离开孝感的原因很简单, 他不想在孝感扯蛋。

        南下的列车缓缓启动,然后呼啸而去,消失在深不可测的迷雾之中。只有形单影只的我留在站台上在发呆。肥仔的目的地是珠海,那个风景如画的海滨城市,改革的大潮正在那里汹涌澎湃。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23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24: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六、梅壮成婚

        新上任的庞主任深感信息技术发展的速度象火箭上天一样快,派我在中关村一家培训机构接受为期半个月的新技术培训,回来后就得改造我们的系统。梅壮要娶媳妇的消息让我感到诧异惊讶。那一刻我正躺在北京中关村附近一家酒店里,梅壮转了好多道弯,才搞到了我房间的电话号码。

         梅壮去了深圳,已混出了个人样,在一家IT公司混了个副总,忙得暗无天日,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总是没说上几句话就撂下了电话。
        几年来缓缓传来的都是他的好消息,每次的好消息都会变着颜色变着花样,他第一次告诉我,找到了工作,做上了程序员,第二次告诉我,跳槽了,做上了项目经理,第三次告我,跳槽了, 做上了技术总兼,第四次告诉我,跳槽了, 做上了副总。梅壮完成了他的三级跳之后,就成为深圳IT行业炙手可热的人物。   

        梅壮给我的每一个电话都换了地点、换了电话,由那种转盘的座机到程控机,再到子母机,然后就到了大哥大。什么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不就是在硕大的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坐在宽大的转椅上,把脚伸到宽大的桌面上,左晃右晃,拿着电话悠悠长长地和老友聊着天。
  而我这边,几年如一日,守着那间办公室,守着几台破电脑,就是给梅壮打电话的电话机都没换过。以致于梅壮在电话里总是说:柱子, 你的声音依然那样性感、饱经苍桑,还有具有很强的磁性特征。 而我感觉梅壮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年轻,溶入了很多时代气息。
  

        梅壮要结婚了,而且要回孝感举行婚礼,我听到这消息,眼前立即出现了西装革领、油头粉面的梅壮,牵着他披着婚纱的妻子缓缓地迈步在红地毯上,耳边响起却是古时候大官员出行前那种鸣锣开道的声音。这感觉很古怪,有点不伦不类的,我想来想去,明白了原因:小时候在乡下见到迎亲的队伍时,他们用的就是鸣锣开道的锣鼓声。以至于很多年后,我只要一听说有嫁娶之事,鸣锣开道的锣鼓声就在耳边回荡,久久不绝。
       随着那个粉面含春的女孩在我脑海里淡进淡出,形象逐渐清晰,我看清了那是小岳。  
我做梦也没想到,梅壮的女朋友是高月。那是个五一,艳阳高照,我下了火车直奔酒店,那门前有两对新人,我首先认出了那其中的四分之一是新郎梅壮,然后又认出了另一个四分之一是新娘高月,当我认识的两个四分之一和不认识的两个四分之一分别站在一起,合为两个二分之一时,我明白了,梅壮娶的是高月。那一刻,穿着雪白的婚纱的高月貌若天仙,象是七仙女下凡。

        同一桌坐的都是同学,大学同学中只有我和刘军,我望着酒杯,空寂象大山一样袭来。一桌子的人来回敬酒,别人喝一小口,我就喝一大杯。梅壮和高月过来敬酒时,我已飘浮在云头之上,高月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着,我说:梅……壮、小……岳,不,是高…..月,我….恭喜…..你们,你们….今天夜里就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敬你们酒!我感觉舌头打着结,解不开,以至于我词不达意,语焉不祥。我迷茫之中隐约地听她在说:柱子,你不能再喝了。就来夺我的酒杯,然后伸长了脖子,把我的酒一饮而尽,依然象一个挺身而出为我挡住敌人子弹的女英雄。我看到高月眼里好象有迷茫的大雾。

       我感到胃里象起了大火,我感到窒息般的难受,我醉眼朦胧,脚下踩着棉花,象醉仙一样摸到卫生间,然后口若悬河地吐着。

        梅壮和高月的恋情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谜,我不想揭开这个谜,我感觉那是我身上的一个伤疤,揭开后就会鲜血淋漓。 但我还是知道了他们是在深圳的一次同乡会上见到的,然后梅壮知道了高月上班的地方离他所在的公司很近,都在一片广场的旁边,梅壮极尽观云望风、制造邂逅之能事,他们一次又一次相遇在那个广场的边缘上,接下来就顺理成章,在一个秋风咋起的夜晚,梅壮把高月揽进了怀抱。

       我依然在这个单位混着日子, 在局外人看来,这是多么让人眼热的单位,时间长了,就消磨了我的斗志,性格的梭角也会被磨平殆尽,象鹅暖石一样光溜溜。

       我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有时萎靡颓废,睡眼朦胧的,我每天睡到上班前几分钟,然后提起裤子洗脸、刷牙、再穿上衣,单身宿舍里布置得如同狗窝一样,满目杂乱无章,单身汉的日子就这样,清清楚楚,简单明了。
       辩证唯物主义还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有其发展变化的规律。日起日落、潮起潮落、昼夜更替、春去冬来。春暧花开季节的鹰飞草长,秋高气爽时节的水落石出等都是大自然不可抗拒的规律。人体也一样,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梦遗,会长喉节,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初潮,还会不可逆转地朝着更年期的方向迈进。
       我的年龄处在青春的尾巴之上,内心的春潮依然如咆哮的江水,奔腾到海。以至于我经常彻夜难眠。我觉得这也是自然规律,我无法抗拒。
       睡不着的时候就感觉这夜特别奇怪,奇怪的原因是因为我睡不着,我在床上翻着烧饼,我想起在学校里的时候鲁三桥睡觉时总是脱得精光,然后象鳝鱼一样钻进被窝,莫非祼睡容易入眠?我于是毫不手软地把自己剥光,但是没有效果,倒是滋生了几分出去裸奔的欲望。
       我又以为是睡觉的姿势不正确,我就不停地变换着的姿势,古朴、粗野、怀旧、经典、豪放各种类型都有,估计不下五百多种,要是一张一张拍下来,就是一本很厚实的春宫画册,应该可以卖一个好价钱的。然后我就数数,听说数数可以帮助入睡,我要从一数到五万,当我数到四万九千时,倦意袭来,大脑迷茫。我于是坐起来,冲了一包雀巢咖啡,顷刻睡意全消,我终于数完了五万,这时我听到附近学校的高昂喇叭声和阵阵鸡鸣声。
         辩证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处在永不停息的发展变化过程之中。当然我也就不例外,在发展变化着,年龄一天比一天上扬,时光毫不客气地把我丢在了大龄青年的行列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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