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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大 学 (注册会员彭杉影原创小说本站首发/现已结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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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四、初试牛刀

       在单位,我的活路,还是接接电话,烧烧开水,扫扫地。给几个嫂子打打下手,心甘情愿在做起了他们的徒弟。他们也因为带上了一个大学生的徒弟而扬扬自得。 我被他们一个个呼来唤去的。 张嫂刚叫了:小王,过来一下。 李嫂又叫:小王,过来一下,声音明显比张嫂高了几个分贝。上完一天的班,我明白了我的工作任务是打杂,我就是个勤杂工。直到单位购进了一台电脑设备,这状况才得到根本改变。
      

        这几年IT行业发展太快,速度是一日千里,让人眼花瞭乱。有人说:转个身,放个屁,电脑就又得升级了。现在的人离了电脑网络根本无法生存。可那还是1992年呢!电脑还是稀罕之物,一般单位都没有电脑,因此我们那一波同学,进银行的多,农行、工行、建行、人行都有。
为了那台电脑,单位专们装修了一间办公室,装上了空调,铺上了地毯,因为他们听说那玩意娇气,不能受热,一受热就中暑,一中暑里面存的东西就找不到了,他们还听说,那玩意不能沾灰。当然这些话是我说的,现在看来这些说法荒唐得可笑,可那时是权威的说法,原因就是物以稀为贵。那台电脑花了单位3万多元,是单位里仅次于那台新桑嗒拉的第二值钱的固定资产。

       有了电脑,李主任开始把我抓得紧紧的,不让我有喘气的机会,给我下了死任务:一个月之内开发出记帐管理程序。十月一日正式启用系统,取销手工作业,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几个大嫂想到整天趴在桌子上憧憬着算盘珠子和帐本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一按就出来了”的时代指日可待。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手指在算盘上上下翻飞,嘴里唧唧呀呀地唱着京剧和楚剧,或者京剧里夹杂着楚剧,或者是楚剧里夹杂着京剧,至到黄麻子走了进来,那唧唧呀呀的声音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黄主任长长黄主任短的叫唤声。

        我领了任务,就一心一意扑到了那台电脑上,开始了我的开发任务。折腾了几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这时,梅壮来了,在我的系统开发过程中,梅壮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不是他,这系统我可能哭都没门。

       梅壮跑了几个月的项目,项目没跑成。倒跑出了新的明堂,把他们的厂长的乌纱帽给跑丢了,那个厂长因为在启用新项目时,贪污公款被检查机关盯上了, 然后那个厂就一坠不振了,再也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去,就发积压的小学生的作业本当工资,甚至把印刷出的冥钱作为工资发,一人一大人捆, 梅壮觉着晦气,没有要。梅壮已处于失业的边缘,从上班开始,屈指一年半时间。

        没项目跑了,那就来我这里帮我跑程序吧!梅壮于是成了我机房里的座上宾。开始和我通力合作,编制信息管理系统。李主任时不时过来瞅瞅工程进展情况,给我们打打气、鼓鼓劲,还说不会亏待梅壮的,系统搞成功后给他报酬,我心里想,梅壮可不是那种人,沾染着铜臭味,他身上永远散发着如同荷花一般高洁、不混同于世俗的高雅气息。梅壮在我这里给我帮忙,练练手,把手练好了,练顺了就远走高飞的,到南方去寻求另一方天地了。

       黄主任也曾进来过一次,他贼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后,然后把满脸麻子中的眼珠子对准了梅壮,我说:黄主任,这是我同学梅壮,来帮忙我们开发系统的。我感觉口气中明显带有讨好的成份。黄主任这才收起眼睛里邪的光,皮笑肉不笑地走开了。
        有了梅壮的帮忙,这系统做起来很顺畅,我这时已真切地感觉到梅壮真是一块干事的料,干什么都是有板有眼的,更重要的是因他在学校里就是一块读书的料,很长一段时间我只配给他打下手。但他哪里是有什么天才?他是把我们胡思乱想、谈情说爱的时间都用在看专业书上了。 但那又有什么用,还不照样失业? 人生啊,就象是拉屎,虽然你已经很努力了,但出来的只有一个屁。

       半个月内,李主任一进机房,就先说你们辛苦了,要注意休息之类的话,然后就说下个月要正式启动新的系统的,要让全地区各地的人都来开开眼界,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一按就出来了,这一炮一定就要打响,最好是一冲天大炮,现在的炮手就是你王柱了。我就顿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千金重,这原因太明显不过了,要我这个从来没打过炮的人打出一冲天大炮。
   

        临近验收的一个星期内,我和梅壮就开始睡在机房里,歇人不歇机器,通宵达旦地连轴转,机房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方便面、眼药水、感冒药、风油精一应俱全,摆满了一桌子。一个月后,我和梅壮走出了机房,冬日的阳光照着我俩身上,象是泼了一层金,我们长长伸了个懒腰,这工程结束了。

      在一个冬日的上午,办公楼前彩旗猎猎飘扬,还有嘹亮的军乐曲张扬,大幅横幅“热烈庆祝信息系统开通” 醒目,黄麻子今天穿着笔挺的西服,一脸光彩迷人的表情,全区系统内各单位的领导和业务骨干鱼串而入,机房里内三圈外三圈,人头孱动,我坐在电脑旁,熟练地操练着我们开发出管理系统,嘴里不停地讲解着流程,听到身边满是啧啧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在说:看到了,真是一按就出来了,这玩意先进。那些手工台帐都要丢到垃圾堆里去了。因为房间太小,后面的人一个劲地掂起脚尖,一个劲地往前挤,很容易让人想起一群羊正抢着进羊圈。

         梅壮在他的印刷厂呆不下去了,打起了行囊,那天天不亮就出发,只身去了南方。 南下的列车缓缓启动,然后呼啸而去,消失在深不可测的迷雾之中。我和肥仔还呆呆地站立在站台上,微风吹过,满目萧然,一种巨大的苍桑感突然涌上心头。肥仔说: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要随他而去的。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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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17:3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单位,我的活路,还是接接电话,烧烧开水,扫扫地。给几个嫂子打打下手,心甘情愿在做起了他们的徒弟。他们也因为带上了一个大学生的徒弟而扬扬自得。 我被他们一个个呼来唤去的。 张嫂刚叫了:小王,过来一下。 李嫂又叫:小王,过来一下,声音明显比张嫂高了几个分贝。上完一天的班,我明白了我的工作任务是打杂,我就是个勤杂工。直到单位购进了一台电脑设备,这状况才得到根本改变。

        这几年IT行业发展太快,速度是一日千里,让人眼花瞭乱。有人说:转个身,放个屁,电脑就又得升级了。现在的人离了电脑网络根本无法生存。可那还是1992年呢!电脑还是稀罕之物,一般单位都没有电脑,因此我们那一波同学,进银行的多,农行、工行、建行、人行都有。
为了那台电脑,单位专们装修了一间办公室,装上了空调,铺上了地毯,因为他们听说那玩意娇气,不能受热,一受热就中暑,一中暑里面存的东西就找不到了,他们还听说,那玩意不能沾灰。当然这些话是我说的,现在看来这些说法荒唐得可笑,可那时是权威的说法,原因就是物以稀为贵。那台电脑花了单位3万多元,是单位里仅次于那台新桑嗒拉的第二值钱的固定资产。

       有了电脑,李主任开始把我抓得紧紧的,不让我有喘气的机会,给我下了死任务:一个月之内开发出记帐管理程序。十月一日正式启用系统,取销手工作业,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几个大嫂想到整天趴在桌子上憧憬着算盘珠子和帐本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一按就出来了”的时代指日可待。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手指在算盘上上下翻飞,嘴里唧唧呀呀地唱着京剧和楚剧,或者京剧里夹杂着楚剧,或者是楚剧里夹杂着京剧,至到黄麻子走了进来,那唧唧呀呀的声音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黄主任长长黄主任短的叫唤声。

       我领了任务,就一心一意扑到了那台电脑上,开始了我的开发任务。折腾了几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这时,梅壮来了,在我的系统开发过程中,梅壮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不是他,这系统我可能哭都没门。

       梅壮跑了几个月的项目,项目没跑成。倒跑出了新的明堂,把他们的厂长的乌纱帽给跑丢了,那个厂长因为在启用新项目时,贪污公款被检查机关盯上了, 然后那个厂就一坠不振了,再也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去,就发积压的小学生的作业本当工资,甚至把印刷出的冥钱作为工资发,一人一大人捆, 梅壮觉着晦气,没有要。梅壮已处于失业的边缘,从上班开始,屈指一年半时间。

        没项目跑了,那就来我这里帮我跑程序吧!梅壮于是成了我机房里的座上宾。开始和我通力合作,编制信息管理系统。李主任时不时过来瞅瞅工程进展情况,给我们打打气、鼓鼓劲,还说不会亏待梅壮的,系统搞成功后给他报酬,我心里想,梅壮可不是那种人,沾染着铜臭味,他身上永远散发着如同荷花一般高洁、不混同于世俗的高雅气息。梅壮在我这里给我帮忙,练练手,把手练好了,练顺了就远走高飞的,到南方去寻求另一方天地了。

       黄主任也曾进来过一次,他贼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后,然后把满脸麻子中的眼珠子对准了梅壮,我说:黄主任,这是我同学梅壮,来帮忙我们开发系统的。我感觉口气中明显带有讨好的成份。黄主任这才收起眼睛里邪的光,皮笑肉不笑地走开了。
      

       有了梅壮的帮忙,这系统做起来很顺畅,我这时已真切地感觉到梅壮真是一块干事的料,干什么都是有板有眼的,更重要的是因他在学校里就是一块读书的料,很长一段时间我只配给他打下手。但他哪里是有什么天才?他是把我们胡思乱想、谈情说爱的时间都用在看专业书上了。 但那又有什么用,还不照样失业? 人生啊,就象是拉屎,虽然你已经很努力了,但出来的只有一个屁。

       半个月内,李主任一进机房,就先说你们辛苦了,要注意休息之类的话,然后就说下个月要正式启动新的系统的,要让全地区各地的人都来开开眼界,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一按就出来了,这一炮一定就要打响,最好是一冲天大炮,现在的炮手就是你王柱了。我就顿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千金重,这原因太明显不过了,要我这个从来没打过炮的人打出一冲天大炮。
   

       临近验收的一个星期内,我和梅壮就开始睡在机房里,歇人不歇机器,通宵达旦地连轴转,机房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方便面、眼药水、感冒药、风油精一应俱全,摆满了一桌子。一个月后,我和梅壮走出了机房,冬日的阳光照着我俩身上,象是泼了一层金,我们长长伸了个懒腰,这工程结束了。

       在一个冬日的上午,办公楼前彩旗猎猎飘扬,还有嘹亮的军乐曲张扬,大幅横幅“热烈庆祝信息系统开通” 醒目,黄麻子今天穿着笔挺的西服,一脸光彩迷人的表情,全区系统内各单位的领导和业务骨干鱼串而入,机房里内三圈外三圈,人头孱动,我坐在电脑旁,熟练地操练着我们开发出管理系统,嘴里不停地讲解着流程,听到身边满是啧啧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在说:看到了,真是一按就出来了,这玩意先进。那些手工台帐都要丢到垃圾堆里去了。因为房间太小,后面的人一个劲地掂起脚尖,一个劲地往前挤,很容易让人想起一群羊正抢着进羊圈。

       梅壮在他的印刷厂呆不下去了,打起了行囊,那天天不亮就出发,只身去了南方。 南下的列车缓缓启动,然后呼啸而去,消失在深不可测的迷雾之中。我和肥仔还呆呆地站立在站台上,微风吹过,满目萧然,一种巨大的苍桑感突然涌上心头。肥仔说: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要随他而去的。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16: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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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五、肥仔南下

        时光晃悠着过,一年之后,肥仔所在化工厂就停产了,往日喧嚣的厂房变得门前冷落,那只高耸入云的烟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想当年,这只烟囱可是这座城市的标志和象征。人们习惯了那缕缕升腾起的黑烟,有这黑烟撒向无里高空,就有柴米油盐酱醋茶撒向这个厂的居民区。想当年,这个厂里的人大到过年的鸡鸭鱼肉,小到啤酒洗衣粉卫生纸都是一袋一袋,一箱一箱往家里拎。想当年,这个厂的人走出去都能把胸挺得笔直,世异时移,这衣食无忧的生活也随着那烟囱的缕缕黑烟,飘然而去,不见了踪迹。

        肥仔失业了,在街上遇到肥仔时是另一番情形,他已脱掉了那一身不合时适的工作服,换了一身霓彩服,把自己收拾得象一位坚强的战士神圣不可侵犯,我远远地看见了他,他却没看见我,他在全心打理着他的活路:蹬麻木(人力三轮车)。他屁股抬起,奋力前行,坐在麻木上的是两位妙龄女郎,在春日的阳光里,组成了一幅意境祥和而又恬静的画面。

        肥仔每天晚上十二点多钟收班回家,用疲惫的身体拖着疲惫的三轮车,也是用疲惫的三轮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后,肥仔就浑身上下掏口袋,掏出一大堆一元的硬币和钱币。然后就心安理得、踏踏实实地酣然入梦,那一阵,肥仔老是做相同的梦,他梦见一元的硬币象雪花一样从天而降,撒遍了他老家的房间屋后…….然后是一栋气派豪华的别墅矗立在他的眼前,在别墅二楼,郑诗惠穿着华丽的婚纱微笑着向他招手,他感觉身轻如燕,于是腾空跃起向郑诗惠轻轻靠近,突然,身体急速下沉,向万丈深渊掉下去,肥仔被惊醒,一身冷汗。

       我按步就班地上班,下班。 编写程序维护系统,还要早来打扫卫生,烧开水。无聊空寂象大山一样袭来,我站在窗口,朝办公楼前面那条破旧的小巷望去,一农民模样的人戴着毡帽,拖着一辆粪车把身体前倾,下弯得象月牙一样,奋力前行。旁边的路人捂紧了鼻子在他身边飞速穿过。我神思飞扬起来,思绪起伏回荡,很快就飘移到了我的少年时年,那个如粪岁月。

        我念小学那一阵,农村还没有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全村人一起经营着一片贫瘠的土地,收获得辛酸的大锅饭。为了使土地肥沃起来,队里发动全村人集肥,为了多挣工分,多分口粮,家里在念小学的孩子都要利用课余时间去拾粪。
        为了多积粪,多为家里挣工分,我和小伙伴们经常一大早就起来去拾粪,有一次,我们很早就起床,约在一起去离我们村五里地的村子去拾粪,本以为走到目的地天就会大亮的,可是到了目的地,天上的月亮依然明亮,这才明白是搞错了时辰,都是月亮惹的祸,三个少年坐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岗上,等着天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已是阳光灿烂的早上。那一刻我感觉我们就象是《半夜鸡叫》里面写的被周扒皮装鸡叫骗上山干活的长工。
       儿时的伙伴中,和我最要好的是三平,他在家排行老三,上头有大平、二平,是他两哥,往下就是四平,五平,是他两弟,地地道道的家大口阔,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穿过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冬天的棉袄没有一个扣子,他经常是把棉袄左卷一下,右卷一下,有时再在外面系一根草绳。那时三平和我算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到从家里偷出来的一块臭豆腐都要两人分享。
        盛夏的正午,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村里的牛都在树下休息,做着反刍运动,午休后,我们去把趴着午休的黄牛抽起来,然后牵着牛转三圈,紧接着担起粪框,在牛的屁股后面接着,哗拉拉地就拉下一大堆粪了,就象拧开水龙头放水一样准确无误。但这一招只对黄牛有效,对水牛没有作用。让水牛拉粪有另一招:把牛牵到村前的小河里,走几步后,水牛就会停下来拉粪,我们会不失时机地把粪框接着。
       牛粪的特点是站起来一大筒、坐下来一大堆,我们那时一般都不拾牛粪,因为我们幼小单薄的身体难以承受一堆牛粪之重。偶尔有一次,我去拾粪时,转了一下午,也没多大收获,粪框空空,心里惶恐,想着怎样回去向家里大人交帐,幸好遇到路边一堆牛粪,那堆牛粪害苦了我,等我三步一歇,两步一歇把牛粪搬回村,已经是夜色将暮,衣服后背上沾满了牛粪。
生产队里年年集肥收粪,那庄稼还是长不好,稻子不长,草却疯长。我们年年吃不饱,同伴的拾粪的途中饿晕的现象时有发生,一直到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拾粪了,但是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

        刘军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兼机房时,我还在站在窗口望着滚滚红尘发呆发傻,计算着那个拉粪人与我的命运之间的差距。
       刘军是荆州人,分配分到了荆州区工行,后来又受省分行的调剂转到孝感来了,来孝感还不到一星期,这样一来,我们班上分配到孝感来的又多了一个活宝。他上班的地方离我这里不远,出了门先左转一个再右转两下,最后再左转一下就到了。他听说我在这单位,就趁单位没事时溜过来了。我惊诧惊喜。刘军把掌握到的材料对我和盘托出,说一些我已经知道的事和还不知道的事,无非是某某某分配到了某个地方。不知去向的还是占大多数。
        我们拉着家常,从H大拉到了思黄湾,然后又拉到分布在以武汉为圆心,以1000公里为半径的各中小城市,最后拉到沿海地区,边锤重镇。这时,旁边办公室的刘姐的高八度的声音穿透墙壁传了过来:王柱,电话。我撇下刘军,过去接电话,是肥仔。肥仔告诉我他在某某路的岔路处,遇到了麻烦,要我快去营救。我问:你小子,是不是玩了小姐没钱付啊? 肥仔说:不是小姐,是老太婆,她缠上我了。天!俗话说:饥不择食,贫不择妻。肥仔是渴不择色吧。连老太太也去惹。
        我撩下电话就和刘军奔向肥仔指定的地点。真不假,肥仔真被一半老不老,半洋不洋的的老太太缠上了,躺在肥仔的三轮车的前面,她弓着双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见有人来围观,便一跃而起,大声叫喊:我的鸡飞蛋打,鸡鸡飞蛋打啊,陪我的鸡, 陪我的蛋。我和刘军这才发现三轮车的旁边有散落一地的打碎的鸡蛋,晶莹的蛋清和鲜艳的蛋黄,还有那只手工品的鸡蛋蓝子组成一幅抽象画,与侯峰成就的那幅“黄石山峦”有异曲同工之妙。肥仔在一旁无奈地搓着手,我们走过,他告诉我们是刚才这老女人横穿马路时被他的三轮带了一下,幸好卅车快,只把她提的鸡蓝子带翻了。
       刘军说:只有蛋,没有鸡啊?
       怎么没有鸡啊?我这蛋都是拿回去孵小鸡的,这是五十多只小鸡啊。小鸡长成了大鸡,大鸡下蛋,蛋又孵小鸡,小鸡又长大……赔,赔。 我的鸡飞蛋打啊…..老太太咆哮着,唾末星横空出世, 漫过了马路。
       天啦!那不要赔你一个鸡场? 我把提高嗓音到八度。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只要赔我五十只鸡的钱,太便宜你了,捡了个大便宜啊。
       看来肥仔今天是走了霉动,遇上了一块胡搅蛮缠的料。

       我在附近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110,不一会,一辆警车过来了,警察下了车,老太太像遇到救星一样,一个箭步冲上前,您可要给我作主啊,我的鸡飞蛋打,要他赔。 警察不吭声,很快就明白了真实情况。

       警察说:你横穿马路,违反了交通规则,先交二百块钱的罚款吧。
       我的鸡,我的蛋…….但已明显地底气不足。
……
       扯着蛋、扯着鸡,扯着鸡下蛋,扯着蛋生鸡,把夜幕也一并扯了下来。那一帮人才陆续散出。

       接下来,在街头那个大排挡,刘军、肥仔和我开始觥酬交错,肥仔的三轮车就停在门外。点菜的时候,刘军鬼笑着问肥仔:是不是来个炒鸡蛋? 肥仔说:扯蛋,还没扯够啊?

        酒依然是好东西,它象催化剂一样在发哮着我们的情绪。肥仔的话不多,酒却下得快,象是大堤已决口一样势不可档。旁边有人在喊:这是哪位师傅的麻木?送我去车站。肥仔充耳不闻的样子。半响才说:送个鸟!
      一个星期之后,我在夜色朦胧的车站送走了肥仔。肥仔离开孝感的原因很简单, 他不想在孝感扯蛋。

        南下的列车缓缓启动,然后呼啸而去,消失在深不可测的迷雾之中。只有形单影只的我留在站台上在发呆。肥仔的目的地是珠海,那个风景如画的海滨城市,改革的大潮正在那里汹涌澎湃。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2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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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24: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六、梅壮成婚

        新上任的庞主任深感信息技术发展的速度象火箭上天一样快,派我在中关村一家培训机构接受为期半个月的新技术培训,回来后就得改造我们的系统。梅壮要娶媳妇的消息让我感到诧异惊讶。那一刻我正躺在北京中关村附近一家酒店里,梅壮转了好多道弯,才搞到了我房间的电话号码。

         梅壮去了深圳,已混出了个人样,在一家IT公司混了个副总,忙得暗无天日,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总是没说上几句话就撂下了电话。
        几年来缓缓传来的都是他的好消息,每次的好消息都会变着颜色变着花样,他第一次告诉我,找到了工作,做上了程序员,第二次告诉我,跳槽了,做上了项目经理,第三次告我,跳槽了, 做上了技术总兼,第四次告诉我,跳槽了, 做上了副总。梅壮完成了他的三级跳之后,就成为深圳IT行业炙手可热的人物。   

        梅壮给我的每一个电话都换了地点、换了电话,由那种转盘的座机到程控机,再到子母机,然后就到了大哥大。什么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不就是在硕大的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坐在宽大的转椅上,把脚伸到宽大的桌面上,左晃右晃,拿着电话悠悠长长地和老友聊着天。
  而我这边,几年如一日,守着那间办公室,守着几台破电脑,就是给梅壮打电话的电话机都没换过。以致于梅壮在电话里总是说:柱子, 你的声音依然那样性感、饱经苍桑,还有具有很强的磁性特征。 而我感觉梅壮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年轻,溶入了很多时代气息。
  

        梅壮要结婚了,而且要回孝感举行婚礼,我听到这消息,眼前立即出现了西装革领、油头粉面的梅壮,牵着他披着婚纱的妻子缓缓地迈步在红地毯上,耳边响起却是古时候大官员出行前那种鸣锣开道的声音。这感觉很古怪,有点不伦不类的,我想来想去,明白了原因:小时候在乡下见到迎亲的队伍时,他们用的就是鸣锣开道的锣鼓声。以至于很多年后,我只要一听说有嫁娶之事,鸣锣开道的锣鼓声就在耳边回荡,久久不绝。
       随着那个粉面含春的女孩在我脑海里淡进淡出,形象逐渐清晰,我看清了那是小岳。  
我做梦也没想到,梅壮的女朋友是高月。那是个五一,艳阳高照,我下了火车直奔酒店,那门前有两对新人,我首先认出了那其中的四分之一是新郎梅壮,然后又认出了另一个四分之一是新娘高月,当我认识的两个四分之一和不认识的两个四分之一分别站在一起,合为两个二分之一时,我明白了,梅壮娶的是高月。那一刻,穿着雪白的婚纱的高月貌若天仙,象是七仙女下凡。

        同一桌坐的都是同学,大学同学中只有我和刘军,我望着酒杯,空寂象大山一样袭来。一桌子的人来回敬酒,别人喝一小口,我就喝一大杯。梅壮和高月过来敬酒时,我已飘浮在云头之上,高月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着,我说:梅……壮、小……岳,不,是高…..月,我….恭喜…..你们,你们….今天夜里就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敬你们酒!我感觉舌头打着结,解不开,以至于我词不达意,语焉不祥。我迷茫之中隐约地听她在说:柱子,你不能再喝了。就来夺我的酒杯,然后伸长了脖子,把我的酒一饮而尽,依然象一个挺身而出为我挡住敌人子弹的女英雄。我看到高月眼里好象有迷茫的大雾。

       我感到胃里象起了大火,我感到窒息般的难受,我醉眼朦胧,脚下踩着棉花,象醉仙一样摸到卫生间,然后口若悬河地吐着。

        梅壮和高月的恋情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谜,我不想揭开这个谜,我感觉那是我身上的一个伤疤,揭开后就会鲜血淋漓。 但我还是知道了他们是在深圳的一次同乡会上见到的,然后梅壮知道了高月上班的地方离他所在的公司很近,都在一片广场的旁边,梅壮极尽观云望风、制造邂逅之能事,他们一次又一次相遇在那个广场的边缘上,接下来就顺理成章,在一个秋风咋起的夜晚,梅壮把高月揽进了怀抱。

       我依然在这个单位混着日子, 在局外人看来,这是多么让人眼热的单位,时间长了,就消磨了我的斗志,性格的梭角也会被磨平殆尽,象鹅暖石一样光溜溜。

       我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有时萎靡颓废,睡眼朦胧的,我每天睡到上班前几分钟,然后提起裤子洗脸、刷牙、再穿上衣,单身宿舍里布置得如同狗窝一样,满目杂乱无章,单身汉的日子就这样,清清楚楚,简单明了。
       辩证唯物主义还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有其发展变化的规律。日起日落、潮起潮落、昼夜更替、春去冬来。春暧花开季节的鹰飞草长,秋高气爽时节的水落石出等都是大自然不可抗拒的规律。人体也一样,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梦遗,会长喉节,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初潮,还会不可逆转地朝着更年期的方向迈进。
       我的年龄处在青春的尾巴之上,内心的春潮依然如咆哮的江水,奔腾到海。以至于我经常彻夜难眠。我觉得这也是自然规律,我无法抗拒。
       睡不着的时候就感觉这夜特别奇怪,奇怪的原因是因为我睡不着,我在床上翻着烧饼,我想起在学校里的时候鲁三桥睡觉时总是脱得精光,然后象鳝鱼一样钻进被窝,莫非祼睡容易入眠?我于是毫不手软地把自己剥光,但是没有效果,倒是滋生了几分出去裸奔的欲望。
       我又以为是睡觉的姿势不正确,我就不停地变换着的姿势,古朴、粗野、怀旧、经典、豪放各种类型都有,估计不下五百多种,要是一张一张拍下来,就是一本很厚实的春宫画册,应该可以卖一个好价钱的。然后我就数数,听说数数可以帮助入睡,我要从一数到五万,当我数到四万九千时,倦意袭来,大脑迷茫。我于是坐起来,冲了一包雀巢咖啡,顷刻睡意全消,我终于数完了五万,这时我听到附近学校的高昂喇叭声和阵阵鸡鸣声。
         辩证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处在永不停息的发展变化过程之中。当然我也就不例外,在发展变化着,年龄一天比一天上扬,时光毫不客气地把我丢在了大龄青年的行列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26 编辑 ]
65#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27: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七、我的表妹

       我有时高昂激越,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胸中憋着一股无名的气流,于是迫不急待地想找个地方宣泄, 我曾和刘军在傍晚时分,沿着一条已闲置的公路行走,一直走到两眼一抹黑,然后接着走,走到午夜时分才往回走,回来时起了迷天的大雾,我们在雾里迷路了,幸好有一台拖拉机拉菜去城内,把我们带回了城里,这时间,我们听到了雄鸡鸣笛声正冲破黎明前的黑暗。
周六的下午和周日照常是休息时间,我一般会在那时候回乡下,从孝感到我们乡下是一百余里的路程,有一辆破得叽叽歪歪的公汽直达我们村,一天两趟。我坐过两次后就再也不想坐了,因为坐那车纯脆是拿生命当儿戏, 我不乖车,我有的是力气,我无处发泄,我要骑自行车回家。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漫天遍野的油菜花象鲜黄的地毯从天际的山坡上一直铺到身边,空气清洌,沁人心脾,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愉悦。再转过一道山岗,然后过了一道桥,我使出全身力气,把屁股高高抬起,向前冲。
        上了一道坡,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艳丽迷人的少女,应该说是少妇,她抱着小孩,小孩红嘟嘟的小脸蛋象两只熟透的苹果,黑溜溜的眼珠忽闪忽闪,象黑夜里两只灿烂的星星,蓝天白云、乡间小道、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少妇和小孩组成一幅绚丽迷人的画图。我被眼前的情景陶醉和感动,那是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妇,得体的红毛衣把前胸烘托得波澜起伏, 一只硕大的马尾巴辫子随意地抛在脑勺后面,脸色清纯细腻,不掺一点杂质。我放慢速度向前滑行,少妇也注视着我,大约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我听到少妇轻轻地叫一声:柱子哥。我猛然省悟,她是兰儿,我的远房表妹,我连忙下车。

        在我的记忆中,从记事时开始,我就有媳妇。我的媳妇是我远房表妹,是我表叔的女儿。我搞不清楚我和表妹是指腹为婚还是后来定的摇窝亲,但有一点是不可置否,我爸我妈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把我的终生大事给安排妥当。
      好多人感觉很奇怪,我爸妈都是受过教育的人,是1962年的从武汉下放回老家的,怎么同样会局泥于如此之陋习,落入俗套。我妈给我的解释让我信服,因为家庭成份不好,定亲不会象那些贫下中农的后代那样顺顺当当,谁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往火炕里推呢。表妹家里虽然穷点,但人家不嫌弃咱家,已是我们家的大福了,说到底还不就是担心以后我长大了找不到媳妇呢。
后来我还了解到,我爸妈为儿女的前程是费尽心机的,比如我二姐,也是定过摇窝亲的,一直到她接到华工的录取通知书,成为方园几十里的、第一个、重点大学的、女大学生,男方那边才带信说,儿女们的亲事就算了吧。我爸妈说,那就算了吧; 再比如说我三姐,当她还不识路、不记事、不认人时,我妈曾多次悄悄地把她送给贫下中农的家庭,又多次被我爸要回了。
   

         世道总会变的,荒谬的年代在历史的长河中只能是昙花一现。那年邓小平老人家复出, 我家才从家庭成份这顶沉重的帽子和压力下解脱出来。

         兰儿的家位于青山脚下。那是山清水秀的地方,那也是穷山恶水的地方。表妹村子后面是层峦叠翠的山, 一座连着一座,春暖花开时节,山上会有成片成片的盛开的着映山红,在山脚下望,象是天上成片的云霞。云蒸霞蔚。把青山装扮得妩媚多姿,楚楚动人。
      

         兰儿没读多少书,因为家里是地地道道的家大口阔,为了供弟妹读书她上完小学就辍学在家。而我继续在学校读书,做着草鞋换皮鞋的梦,一天天长大; 兰儿在家干农活,做着发家致富的梦,一天天长大。

         兰儿随她妈来我家时。我就不敢回家,怕见我媳妇。湾里大人们见到我都会说:你媳妇来了。我在村里东逛逛西逛逛, 估计他们已走了,才回家吃饭。

         当我和兰儿都同时长到豆寇年华,青春象浪潮涌动时。我又一次见到了她。那年正月初四,照例应该是我爸去给表妹的祖母,也就是我的姨婆拜年的日子,因为我爸不舒服,重感冒。我妈反复做我的思想工作,我才代父拜年。

        到了她家才知道了什么叫家徒四壁,什么叫寒舍,那门狭小破旧,象是用烂木板订起来的。北风呼啸,门便呼呼作响。我拍拍了那扇在风中摇晃着的门,那一刻我稀里糊涂地想起了四句古诗:应怜屐齿印苍苔, 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

        给我开门的是一位婷婷玉立,落落大方,粉面念春的女孩。我已猜出八九分,她就是兰儿,我十多年的媳妇。真是女大十八变,那小时衣冠不整,流鼻搭涎的女孩的影子荡然无存。表妹诧异地望着我这位不速之客,她轻声问:哪里的客?我轻声答:王家的。女孩脸上泛出红霞,更加妩媚, 转眼飘然出门。

        那天表妹一家老小笑逐颜开,她祖母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她妈妈忙上忙下给我做吃的,一会是端上一碗泡米花,一会是端上一碗米酒煮鸡蛋,一会又忙着做菜。她爸她哥张罗了一桌麻将,其实就是让人陪我玩。

         那是我第一次玩麻将,分明就是一只赶上架的鸭子,那时的麻将小,没有现在的麻将厚实,手感好。但我兴致盎然,因为我身旁有表妹她叔指挥,手把手地教,我其实就是个傀儡。身边看牌的人比打牌的人还多,兰儿也时不时过来指点迷津。

        后来才搞明白为什么那天兰儿家里那么慎重其事。是因为我长期在学校读书,对这门亲事不闻不问,表妹村里传言四起,说这门亲事快黄了。我那次去拜年,用事实有力的反驳了这传言。现在想起来,有点象我们在新闻节目上久没有看见某个大人物露脸,于是就有人传闻,那人出事了,后来他又出现在电视频道上,于是传言就不攻自破。

       但是我一直闭门读书,觉得终身大事是遥遥不可及的,如此看来,那次去兰儿家拜年是一次极其荒唐错误的行动。我二姐知道了这事后,很是生气,对我妈是一通铺天盖地的责备。
后来,开学了,我进入紧张的高考前复习阶段,试卷习题象雪片一样飞来,神经象绷紧了的弓弦一样紧张,无暇顾及其他任何与高考分数无关的事情。

         再后来,又开学了,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活对我具有无穷的魅力,轻松闲适的生活学习方式与刚刚结束的高考前那段疲惫的岁月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沉醉在新奇快乐的生活学习之中, 几乎忘记了在老家,在青山脚下,我还有个媳妇。

        一晃就又到了寒假。这才知道兰儿重新定亲了。至此,我有媳妇的岁月告一段落。
       若干年之后,我三姐告诉我,那年的春天,映山红盛开的时候,我正全身心投入到水深火热的高考前复习。兰儿给我家送来一大捆映山红,都是她翻山越岭一枝一枝采集来的。她在一些废瓶里装上水,插上映山红,然后放置在我家屋子的前前后后,把我家装扮春意盎然。
        三姐还告诉我,兰儿出嫁后,有一次她从我们村后面经过,看到我妈在菜地浇水,很吃力。连忙跑过去接下我妈挑水的担子,一趟一趟挑水,直到那块菜地全部浇完才离开。
        听说兰儿现在办了一家面粉加工厂,当上了老板,一家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兰儿抱着小孩,轻轻地对小孩说:这是你柱子伯伯。小孩对着我象农夫山泉那样甜甜要在着。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孩的脸。兰儿说:柱子哥,你几时娶嫂子啊?到时候通知我给你帮忙啊。你这次回去没带女朋友又要挨伯伯的批的。 然后我问起他的面粉厂的生意情况,她告诉我现在正在扩充设备,扩大生产。我们说着话,没有一点不自然的感觉,我感觉到了浓浓的亲情。
        回到家里,正如兰儿所说的,爸妈一个劲地追问,女朋友找得怎么样了。我说这不是上菜场买菜,哪有那么容易的,得过五关、斩六将,一步一步的程序要到位,急不得的。我心烦意乱的,关起门蒙起被子便睡。还是梦中的感觉来得真切。
       第二天我走的时候,我爸爸对我的教海至今言欲在耳,我爸爸说:在爱情婚姻的道路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可走,只有不畏艰险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出门望着东边山头,太阳正冉冉升起,红霞如血。我自信地踏上了自行车。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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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30:0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八、张丹作媒

        这一年,我所在的单位也在发展变化着,各种风波好的坏的,明的暗的,重要的不重要的,如雨后春笋一样,有两件事我至今难忘,一是黄主任动了两样他不该动的东西,一样是单位的钱,麻子动了单位的钱,而且数目巨大;二是单位的女人,麻子动了单位的女人,就是那个一脸暗斑的工会主席,半老徐娘,但每天都是涂脂沫粉的,一股浓烈的气味随着她的腰技扭动而源远流长。黄主任真有头脑,懂得:龙配龙、凤配凤、暗斑配九筒的道理。当金钱和女人相得益彰时,麻子已经陷入到了罪恶的深渊,不能自拔。由调查到停职反省到开除公职,每一步,麻子都走得痛心辑首,顿足锤胸,悔不当初。

        接任黄主任是一位年轻的硕士生,姓庞。雷厉风行,干练坚决,举止投足之间大将风范俨然。
         还有一件事,这一年,在那十几平米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合作伙伴。她是由一家企业单位调过来的,据说与市政府的哪个领导沾亲带故,张丹,也是91级的毕业生,但她是中专毕业,由初中毕业后进的中专,我的手下就这么一个兵,但我的处境好多了,每天不用打扫卫生、烧开水。甚至倒开水的事也不用我亲自做。
        张丹长得倒不错,屁股是屁股,腰是腰,身高与体重的配合洽到好外,眼神极其诱人。有时在办公室趁她不注意盯着她看,不经意间被她猛抬头发现我在不怀好意地瞅她,脸上红霞飞出,我若无其事。
        她绝对是那种情绪能大起大落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在很短的时间内可以从晴空万里转化为凄风苦雨,然后又从凄风苦雨转为晴空万里。但是那感情自然流畅,一点也不娇柔做作。
她的一大特点是嗓门大,我估计要在比骂街她准能得到好成绩,每天上班,人未到,声音先到,一般是笑声夹杂着与同事的说话声,外加上脚步声先串到办公室,然后才是性感迷人的身驱驾到。有好几次,中午我宿舍里午休,她在院子里扯起嗓子叫同事,搅乱了我的美梦,恨得我牙痒痒。那叫喊声让我感觉到是猫在深夜里叫春。
        她的另一大特点是上班喜欢把腿翘翘得老高,有时是翘起来放在另一个椅子上,有时干脆翘在办公桌上,然后一个劲地打电话,打得她声泪俱下,感情丰富得一塌糊涂。作为她的上司,我一忍再忍,希望她能自觉改掉这臭毛病,但我批评她时很注意分寸,从侧面告诉她这是办公室,不是家。 在家里如果你愿意并且你家里男人没得说的。你把脚翘到天上去也无人问津,可这是办公室,一要注意形象,怎么说这也不是机关工作人员的形象;二是要注意公共卫生,科学实险证明:脚翘的高度与其散发的臭气的覆盖面积是成正比的。
        我的上司,也就是她的上上级,经常自由地出入我们的办公室,对这种有损机关工作人员形象的做法不会视而不见,他不象我这样说话娓婉,而是单刀直入,批评的话也很不中听,比如他会说:你不妨把腿再翘高点,你看你这形象多美!要不要叫全局的同志都来观摩观摩,你可以收点费,搞点收入。为此,她对他的上上级恨之入骨,经常在我面前说他是狗屁领导,没水平。每当这时候,我也会附合着说:狗屁领导,没水平。我这样附合她几次之后,她就一个劲地说我是她的知音。
         几个月之后,我发觉张丹的腹部逐渐变样,我这才意识到张丹已结婚了,但那位把她的肚皮推向高潮的哥们我一直没有看到过。但这并不妨碍我做她的知音,我们在办公室里谈理想、谈人生、谈王小波、谈张爱玲和胡兰成的爱情,谈余秋雨笔下风情万种的景致。
    我成为张丹的知音后,张丹就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她拿出那女孩的照片给我看,说是她的同学,叫王丽,王丽一脸的纯真,象个高中生。我去指定的地点与她见面,张丹客套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说:你们慢慢聊就闪人了。我带王丽上餐馆,点了五菜一汤,感觉已算是出手大方的了,王丽却张口了:再来个猪蹄吧,点菜的小姐乐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很象是一线天。王丽的胃口特好,吃嘛嘛香的,她一手一个猪蹄,左右开弓,淑女的风范荡然无存,她啃着猪蹄,每一口下去就象是在啃着我的心头肉。
       从餐厅出来,王丽紧紧的搂着我,密不透风,脸上红霞飞舞,还不时打出一个又一个满意而又漂亮的饱嗝。按照原计划,下午我带王莉去游泳,王莉换了泳装出来,这时我更加的坚定了人不可貌像那句老话的准确性,我遇上了传说中的“藏黑露白”!王莉的浑身上下巧克力般颜色的肌肤和脸部鲜奶般的白皙在视觉上形成了强烈的冲击和反差。同时,我也更加坚定了另一句老话的不正确性和过时性,那句话是,“藏黑露白,福气自来!”
 晚上,王丽在我住的单身宿舍里象只啄蜢一样蹦上蹦下的,一会就蹦到阳台上去了。我去看时,她正双手合十,两眼微眯,象是在喃喃自语,我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王丽呵呵笑了几声然后说,别瞎捣乱,我正对着流星许心愿了!我抬头望了望,夜空中星光灿烂,仿佛正上演着古希腊的神话,一个亮点在快速的移动。我拍了拍王丽的肩膀,喂,我说巧克力啊,那是流星吗,看不出你对中国民航还挺有感情的!王丽一脸疑惑的说,巧克力?你喊我巧克力?你什么意思啊?我自觉语失,连忙搂着她说,我从小就对巧克力情有独钟的,这是我送你的一个溺称!王丽说我也特别喜欢吃巧克力,不过我的最爱是黑枣!我说我猜你肯定还喜欢吃栗子!王丽一脸惊讶的表情说,是啊,我超喜欢吃栗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说巧克力黑枣栗子都一个颜色的!对了,你刚许什么愿了,样子还挺虔诚的!王丽一脸严肃的表情说,保密,不跟你说!说完王丽象只小猫般依在我怀里喃喃的说,你要对我负责,我相信你是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从现在起,我的心里只有你了,咱什么时候结婚吧!我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我说不会吧黑枣,别吓我啊,你也太老套太传统了吧!
  有时我不得不承认,男人是天生自私和成性的动物,在大多男人的思维里,娶回一个老婆和雇了一个私人侦探没什么两样,男人对婚姻有着天生的恐惧感,害怕承担责任和失去自由,害怕婚姻的枷锁,害怕背后那双时刻保持警惕的眼睛和嫉妒的目光,害怕游戏被揭穿的一天!但愿我是多虑了,把婚姻的负面影响估计的过高了,因为至少我还是很想结婚的!后来的几个星期里,我开始刻意的疏远王丽,偶尔在一起时也时时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开始时她还有些纠缠不休,后来慢慢的也就对我失去了信心。一天,我们在美食广场喝奶茶,王丽一脸轻松表情冲我说,王柱,我们分手吧,我现在有新男朋友了,他也给我起了个溺称,叫德芙!
          那时候张丹已身怀六甲,有一次我和她到企业办事一起走到大街上,遇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乡,他说:柱子,你媳妇好漂亮,生了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张丹在一旁不可置否地笑着,表情暧昧。张丹还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是再给我介绍一位从内到外颜色高度统一的,我没好气地说,那就介绍一个非洲黑妞吧。
        我依然孑然一身,过着单身的生活。但是真的勇士,就敢于正视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将在爱情婚姻的道路上更加奋勇而前行。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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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31: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九、珠海之行

       一年之后十一的长假,我受肥仔的邀请,去了珠海,参加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婚礼,是在珠海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的,我那气势足以让我瞠目结舌,更让我始料不及的是,新郎是肥仔,新娘呢?新娘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女人,郑诗惠!
        郑诗惠要嫁给肥仔!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从此往后我相信太阳可以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我相信总有一天长江的水娓娓向西流,我还相信,我站在楼顶上,天上会纷纷扬扬地掉下陷饼、美元和人民币一元的硬币。
       我从肥仔精雕细琢的服装和镀金边眼镜下面的眼神里看出了刚毅坚强和自信,从郑诗惠如花般的笑容里我看出幸福美满和一丝淡淡的惆怅。婚礼进行曲在大厅里舒缓地渲泻,当肥仔和郑诗惠在音乐声中缓缓走上大堂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不可思议。顿时在心里升腾起激昂、羡慕、高兴、嫉妒、忧伤、悲壮等色彩斑斓的复杂感受。
        也就短短的几年时间,肥仔就咸鱼翻身了,由一个灰头灰脸灰心情的车夫一跃而成一家电脑外围设备公司的副总,肥仔实现了在人生道路质的飞跃。
        肥仔与郑诗惠的重逢是在他来到珠海的一个星期之后,那时郑诗惠已在那家设备公司的人事部工作。肥仔在人才市场象一只绿头苍蝇一样到处瞎撞,最后撞到了郑诗惠的那个摊位上,郑诗惠正代表公司招兵买马,那一刻,郑诗惠与肥仔之间的距离是天壤之别,那是一只圣洁的天鹅与一只的赖哈蟆的区别。肥仔的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一股浓浓的车夫味。肥仔望着郑诗惠的眼神是窃生生的,怀里象是揣着一只兔子。旁边的那位人事部主任是位大嫂,看了肥仔的表格,惊叫起来:郑诗惠,这是你的同班同学呢! 郑诗惠很不自然地笑着,心里却有着无处宣泄的哀怨和无可奈何。也许是因为郑诗惠与肥仔同班同学的关系,肥仔很顺利地进到了这家公司。后来人事部主任问郑诗惠:是你同班同学,你怎么这种态度,不冷不热的。郑诗惠长长叹了口气,算是作了回答。那气在她玲珑的腹腔里已积累了五年。
         肥仔被安排的工作是程序员,干些鸡零狗杂的细碎活路。肥仔没日没夜地努力工作着。随着他编程技术的日见长进,自信心也日益膨胀起来。他甚至敢去约郑诗惠一起去K歌,一起去喝茶,但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无功而返,肥仔早在学校里就已习惯了鼻子碰灰,在追求郑诗惠的过程中,肥仔已锻练成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这点小挫折算不了什么。
       郑诗惠对肥仔说的一句常用话是:你死了那条心吧。后来肥仔真的象是死了那个心,死心塌地忙于工作了,他把当年追求郑诗惠的那劲头用在工作上了,这工作就如同小菜一碟。肥仔在追郑诗惠的过程中练厚了脸皮,练就了百折不回的个性,这使他在所从事的工作台中受益非浅。过了不久,肥仔就是项目经理了,天南海北地跑,天南海北地飞,飞去飞来就飞出了些明堂,给公司搞定了几个大单子,那一阵公司财源滚滚,公司老总眉开眼笑。
        那天傍晚,肥仔出差回来刚进公司大门,就看见那栋技术楼已掩映在熊熊大火和烟雾之中,失火了!肥仔想起这楼上还住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郑诗惠,肥仔冲进了火海,浓烟让他窒息,睁不开眼睛,那一刻,郑诗惠已倒上地上,晕过去了,肥仔抱起郑诗惠就往外冲,刚出门,头上的木掾就轰然落下。
         自那以后,肥仔就成了公司的头号新闻人物,成为全公司人们心中的英雄,电视台到医院作了专访,甚至整个珠海掀起了一股向肥仔学习的热潮,学习他舍已救人的精神,在报纸上,也有专题报到,题目是:一个在烈火中诞生的英雄。 还配有肥仔的照片,光彩照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郑诗惠对肥仔的态度发生了根本的改变,是呀,一个能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跳进火海中救人的男人, 还有什么可横挑鼻子树挑眼的呢。

      肥仔娶了郑诗惠, 如同火中取栗一般手法高明老练。

      肥仔的家, 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是肥仔和郑诗惠的爱巢,屋里的设施高雅气派,洞房里布置得温馨而又暧昧,有一股郑诗惠的风格,这是他们硝烟弥漫的战场。洞房门口,挂着一串风铃,我一眼就看出和送我的那一串一模一样,我用手摸了一下,稍转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悠长绵久。

      与我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们一个个嫁给了与我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男人们,你们要娶要嫁都可以,但这样搞委实让我无所适从!这人世间的事太繁杂,联系是环环相扣,每一个个体的生存、发展,以及婚姻家庭等都在不经意之中与另外的一个人或一群人有着必然的联系。就象梅壮,他一辈子要与高月厮守,上演着人间爱情的正剧,与我王柱就有着必然的联系,如果不是我,梅壮就不会认识高月,和梅壮一起前行在红地毯上的女子就不是高月了,如果不是我,高月也不会认识梅壮的,和高月一起前行在红地毯上的就不是梅壮了。什么前途、命运,都是在这纷繁复杂的人世间滋生繁衍的,个人的努力有时是微不足道的。

       梅壮和肥仔撇下我,撇下了身后那座老城,象淘金的人一样下南方寻梦,收获的不只是金钱、事业,还有一捧一捧鲜嫩欲滴的爱情,当他们趾高气扬、扬眉吐气、气宇不凡地站在令我仰视的高高云端,我依然站在秋天的风里原地踏步。我不禁悲从中生,真想仰面长啸。

       肥仔开车把我送到海滨宾馆,把我扶上床之后就回去了。我胃里象着了火,扑到卫生间一阵海吐后,感觉清醒多了。

       我走出宾馆,在海边沿着情侣大道往前走。珠海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腥味,浩浩淼淼的, 夜晚的城市里,一片灯火辉煌。马路上三三两两地踱着一对对刚吃饱饭的情人,他们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丈量着马路,把他们身后的各种机动车气得不停的按着喇叭。路上有人撞了我一膀子,我准备回头抽人家时,发现他们是团伙,有好几个人朝我怒目而视。
        我只好忍住,转回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路。在我走到一个比我瘦得多的戴着高度数眼镜的家伙面前时,我把刚才的愤怒发泄到了他身上:狠狠地撞了他一膀子。他瞅了我一眼,接着就像我刚才一样,扭过头去若无其事的继续行走。
        我四下寻找结伴行走的情侣,找那种认识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感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情侣。每有发现我便走到他们面前表情严肃而气愤地冲着女方说: 行!你行!你真行!你有本事!
        说完之后扭头就走。百步之后再回头,便会看到一幕幕很有乐趣的画面,通常都是女方在拼命地解释,或者干脆就是只剩下女方自己。
        凭什么你们都成双结对而让我一个人孤独?
      

        与珠海一水之隔的澳门在我眼前影影绰绰、扑塑迷离。我突然感觉到这里的氛围与我格格不入,这片天、这片地不属于我,这是属于肥仔和郑诗惠的,我命中注定要在华中地区那座小城里生生息息。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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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34:53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青春岁月已远离我而去,我已不再年轻,在接下来的若干年内,从天南海北陆续传来消息,杨帆嫁给杨文军,然后随同杨文军去了美国,看来尘归尘,路归路,我那年在医学院食堂一茬拉间的感觉仍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提醒而已。
      我还得知,熊露在上海,做外贸,干得有声有色的。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英语,说英文的时间比说汉语的时间还多。

        我三十三岁的那年,迎娶了我的新娘,她叫慧儿。慧儿那年二十五岁,当慧儿用二十五岁的眼神凝视我片刻之后,我就已料想到我与慧儿这辈子有一段不解的缘。
       我和慧儿是在一个春日里,乍暖还寒时节,春风拂面。我出门时,看到院内有两只小鸟在树枝上嘻戏,然后结伴飞向远处的高空。
       后来,她对他说:那一天,你的眼神特奇怪,从我的头游走到脚,又从脚游走到头。
我说:我欣赏美的东西有这样固定的习惯。
       我与她天南海北,不着边际地神侃,那风格如出一辙,就是他的一个备份。就象是下棋,相同水平的对逸,可以兴致昂然,其乐融融,而水准差距较大的棋手对弈就索然寡味。他们就这样东扯西拉,废话连篇,每一句又都是恰到好处,缺少不得。                  
       我一边轻拂着她的长发,动作娴熟为她编织着辨子,一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认识你之前的那些岁月好象都是虚度。她说:有了你是我一生中的大幸。
       新婚那天晚上, 我拥着慧儿给她讲着九一级那群活宝的故事,慧儿象是被掏了痒痒笑个不停。然后我讲到了方楠,那位年龄定格在二十一岁、相貌定格在美丽动人的少女,我娓娓地诉说着,我感觉到两行热泪从慧儿眼框里涌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落在我的脸上。慧儿说:明年的清明,你带我去黄石,到那座山上去看看方楠。


   大幕合上,缓缓地合上!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09:35 编辑 ]
69#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09:40:5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全文终于发完!  
   在本文写作过过程中, 受到各位文友的关注和支持,在此深表感谢.
    特别感谢市作协主席刘碧峰老师、管季超老师、刘惠君老师、寒梅老师等。

     

[ 本帖最后由 峰迴路转 于 2009-4-17 10: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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