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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收 藏 故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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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7 19:24:15 | 只看该作者
管季超收藏冯亦吾先生作品一件。

冯亦吾(1903-2000) 江苏沛县人。原名守道,后改亦吾,亦作一吾,号逸翁。1931年考入平民大学新闻系,后应聘《北平晚报》、《世界日报》记者,天津《益世报》特约记者。1933年先后应聘北京辅仁大学附属中学,北京大学法学院,辽东学院,历任教员、讲师、教授 。1974年退休 。自幼受家庭影响爱好书法,常与启功、柴德赓等人切磋书艺。主张以唐人法度为起点,上追秦汉,下开宋元,先承袭而后创新。作品以行楷为主,刚柔并用,守法而不拘于成规。作品多次在国内外展出或被“北京月坛碑廊”、“山东邹县峰山碑林”等处勒刻。出版《书法丛谈》和《书法探求》,撰写了《书谱解说》、《安吴论书注释》、《书法诗歌选》、《书法名论选》、《书法故事集》和《中国书法史等》,著有《文言虚词释例》、《汉魏六朝的赋》等。曾为北京书家家协会理事兼评委,北京卿云书画联谊社社长。曾任中山书画社理事,中国书法协会北京分会会员。一生著作颇本,成绩斐然,有《冯亦吾文集》等多部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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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9 14:30:28 | 只看该作者
书法收藏的准备、鉴定与操作

● 徐建融
胸罗春秋——书法收藏的准备

所谓“胸罗春秋”,是指收藏者对于中国书法的史论必须有全面的了解。我在这里把它仅仅作为“书法收藏的准备”,严格地讲,是不对的,因为不仅在进入收藏之前必须取得这方面的知识,它好比是“纸上谈兵”的备战;而且在进入收藏之后,终其一生,都必须不断地丰富、端正这方面的知识,它好比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在战争之前需要学习,是为了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战争中还是需要学习,是为了学得更好,打得更好。战争之前不学习,好比是打盲目之仗;战争之中不学习,好比是绿林好汉的打蛮仗。但在本讲中,我们重点要介绍的是进入战争之前的书本学习。虽然,战国时的赵括因“纸上谈兵”而打了大败仗,留下千古笑柄,但这并不意味着战争之前的纸上谈兵就不需要,而只是说,进入战争之后,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灵活地,而不是死板地运用书本知识。

如果你有心收藏书法,建议你不要急于投入进去,而是先花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去买一些“中国书法史”之类的书籍,最好是图文并茂的。也可以分别购买以文字为主的和以图版为主的,如果是以图版为主的,最好彩色精印。多买几本,不同的作者,以便对照了看,免得为一家之说所囿,先入为主,走不出来。

通过书本的学习,你可以了解中国书法史的演变,从刻陶的文字到甲骨文、大篆、小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碑学、帖学,是怎样发展过来的?二王、欧虞、旭素、颜柳、苏黄米蔡、赵孟頫、董其昌、王铎、邓石如、吴昌硕,又是怎样发展过来的?尚韵、尚法、尚意、尚势、尚趣,雄浑的、秀媚的、质朴的、典雅的,又是怎样发展过来的?

这些图书,大多是书法史论的研究专家所编著,但作为收藏者,对于书法史论的学习目的,却与专家们的研究目的有所不同。所以,我们可以从中学得关于书法史论的“常识”,而不必为他们的“观点”牵了鼻子走。

专家们的研究目的,是要弄明历史上不同时期的社会文化背景,包括政治、思想、宗教、军事、经济、交通等等,弄明某一个书家的创作心理状况,进而为解决困扰人类的重大问题,探索宇宙生命的哲理问题取得反思的借鉴。而这一切,对于书法的收藏并无直接的帮助。

那么,从书法收藏的要求,我们对于书法史论的学习,又应该把握哪一些要点呢?我以为有如下几点:

一、牢记三代汉魏的书法名迹(主要是金石铸刻)毛公鼎、石鼓文、曹全碑、张迁碑、张猛龙、龙门二十品……做到闭目如在眼前,而且,不一定去弄明每一件作品的社会文化背景,而应该由浅薄而深入地领会它们的书法艺术,尤其是笔法、结体、章法的特点;

二、牢记晋唐宋元的著名书家六十至八十位的姓名、字号、大体的生平和代表的作品,要做到如数家珍,对他们的代表作品,同样要求充分地领悟他们的书法艺术特点;

三、熟记明清、民国直至今天的著名书家和明清、民国不著名书家三百至四百位的姓名,对著名书家,还需知道他们的字号、大体的生平和书法艺术的风格特点。

虽然,书法收藏的对象,主要是明清、民国和今天书家的作品,三代汉魏、晋唐宋元的作品基本上不可能进入我们的收藏范围(碑帖除外)。但由于明清和民国、今天的书家,他们的创作渊源正是由此而来,所以追根溯源,可以更加深我们对他们的认识。而我们知道,那些书法史论的研究专家、教授、博士、硕士等等,对这方面的了解是非常有限的,这有限的认识对于研究人类的命途自然是足够了,对于收藏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除了一般的“中国书法史”著述、图录,我们还需要多翻翻《书林藻鉴》、《中国美术家人名大辞典》、《中国近现代人物名号大辞典》等等。

四、了解书法的装潢形制,什么叫立轴、手卷、册页……每一种形制各个部位的名称,什么叫玉池、隔水、引首、画心、拖尾……

这方面的知识,那些专家大多也是不熟悉的,这并不妨碍他们探索宇宙生命的哲理,但对于书法的收藏,却是绝对不行的,非过这一关不可。具体可以看一些关于书画装潢的著述。

五、弄明一个书家、一件书法作品的价值究竟何在,是“书以人传”还是“书以书传”?有些专家认为,是“宁可书以人传,不可人以书传”,甚至不可“书以书传”,这就像“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或“政治标准第一(实际上是唯一),艺术标准第二(实际上是不要)”。而对收藏来说,不仅应该关注“书以人传”的书家和作品,更应该关注“书以书传”、“人以书传”的书家和作品。也就是说“书以人传”和“书以书传”、“人以书传”决不是水火不容的,而是对立统一、并行不悖的,只要它们可传,就都值得收藏。

所谓“书以人传”,用弘一法师的原话解释,也就是对于一个和尚来讲,他的本职工作(人)是研究佛法,书法只是他的业余爱好,只要佛法修炼高深了,即使书法写得不太好,人们也会因敬重他的人而敬重他的书。而所谓“人以书传”,还是用弘一的话解释,一个和尚,佛法修炼不到家,但书法写得很好,人们会因为敬重他的书而敬重他的人,这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由弘一的观点,引申到对于以书法作为本职工作的书家,强调人品的重要性,无疑是正确的,但以此来否定书法本身的修为,却是值得商榷的,那是对弘一的观点作胶柱鼓瑟的理解了。这种胶柱鼓瑟的理解,在有些专家的研究自然可以,在收藏者却是不可片面全信的。

六、由“书以人传”和“人以书传”,又牵涉到人品与书品的关系,显然不能作对立的理解,而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既有可能人品与书品相一致的,也有可能不相一致的。所谓“人品”,无非是书家的道德和诗文修养,或称“书外功夫”;所谓“书品”,则是指书家的书法功力,包括用笔、结体、章法。颜真卿、苏轼人品既高,书品亦高;二王人品一般,书品特高;赵孟頫、张瑞图、王铎被认为人品低下,而书品颇高;陶渊明、杜甫人品特高,但他们的书品却并不为人称道。所以,决不可一概而论。

从收藏的角度,无非是要认识一个书家、一件书法作品的价值,它体现在什么方面?是人品还是书品?它是大还是小?在这方面的评价,我们不可轻易听从书史、书论专家们的意见,而应有自己的见解。

七、识别草篆书。因为书法作品都是书写的文字,你要真正深入地理解、欣赏一件作品,就不能不认识它所书写的文字内容。而一些草书、篆书作品,就是专门研究书史、书论的专家也不一定认识,但作为收藏者,必须过这一关。具体可从《草字汇》、《草诀百韵歌》、《标准草书》、《说文解字》、《篆书辨诀》等著述入手,再结合书法史论的图录画册,集中用三个月的时间,每天一个小时,即可大体解决 ;进而在战争中学习战争,长时期地反复训练,便可基本彻底解决。

前时从报上看到一条新闻,一对研究黑格尔哲学的博士夫妇向法院申请离婚,原因是丈夫写了一篇关于黑格尔的著述,他不识德文,是读的英文黑氏译本,而妻子是懂德文的,认为英译有错误,据英译的研究结论当然也有错误,但丈夫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肯接受妻子的意见,所以弄到对簿公堂。

书法史论的研究,不懂草书、篆文,固然不妨碍研究,但书法的收藏,不懂草书、篆文,是难免不损了夫人又折兵的。

八、识别异体字、不规范字。如“寔”即“实”、“寘”即“置”等等,属于规范的异体字。还有不规范的写法,如中国分类美术全集的陶瓷卷,收有一件宋代的瓷瓶,开光上有行书五言诗一首,第一句“春来万物”,“大”下作“明”,是一个字,但它是什么字呢?陶瓷专家们翻遍各种字典,找不到此字;又请教书法专家,还是找不到,于是想当然地认为是一个失传的古字,以“”快读为“ding”。发稿之前,我恰好去该出版社,编辑们问我此字,我看后结合此诗的押韵,即表示它是“萌”的不规范写法,把“艹”写成了“大”。

又如有一位学者,研究古代文化史的,从刻本古籍上读到一条资料“端阳止舟一日,祭屈原祠”。于是据以撰写论文,认为古代的风俗,端阳节不仅不赛龙舟,而且要停舟一日,祭祀屈原。殊不知,“止”下作“舟”,乃是“前”的异体字。

诸如此类,在研究中不过闹一个笑话,在收藏中不免带来实际的损失。

九、了解书法的收藏史。这方面的知识,在各种“中国书法史论”的著述中也是非常薄弱的,需要我们用心去作先期的积累,对历史上的公私收藏情况,名迹流传情况、大收藏家的情况,包括他们的姓名、字号、著录,有一个如数家珍的了解。

除以上九点,需要我们在正式进入收藏之前有先期的认识,进入收藏之后需要长期深入的学习之外,还有对于真伪的鉴定、行情的把握,更需要作大力的先期和长期投入。对此,我们将另外辟出两个专题作专门的讲解。

犀烛镜悬——书法收藏的鉴定

“犀烛”也就是把犀牛角像蜡烛一样点燃,据说这样可使妖怪原形毕露 ;“镜悬”则是明镜高悬的意思,使真伪立判。所以,本讲所要谈的,便是书法收藏的真伪鉴定问题。对于收藏来讲,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是众所周知的。从“假货”中买到真迹,俗称“吃仙丹”;花大钱买进假货,便是“吃药”。所以,盲目地购藏,损失是十分惨重的,对鉴定的先期学习和长期钻研,也就使得收藏与鉴定成了不可分裂的统一体。

书法作品的真伪鉴定,以笔墨风格为最重要的本质依据,以文字、纸墨、钤印、装裱的陈旧程度为辅助依据,以著录、影印的资料为旁证材料,这是众所周知的方法和准则,几乎所有关于书画鉴定的著述,都是如此介绍的。但是,对于这些方法的运用之妙,则是千变万化,存乎一心,只可意会而难以言传的。

所谓“笔墨风格”,有时代的风格,个性的风格等等。晋书尚韵,唐书尚法,宋书尚意,明书尚势,清书尚趣,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格,这一个时代的风格,不可能有那一个时代的风格,即使米芾宝晋,但他的书风,所体认的也不再是晋书的尚韵,而是宋书的尚意。而欧阳询的刻峭,褚遂良的绮丽;苏轼的画字,米芾的刷字,一个书家有一个书家的风格,这一家的风格,不可能有那一个书家的风格,即使赵孟頫学王羲之,但他的书风,所体现的也不再是王书的流美,而是赵书的妩媚。

而作伪者,当他作伪某一书家的风格时,每难免流露出自己的风格,从而与被作伪者的风格不相符合,据此,便可以鉴定其为伪作。具体从作伪者的情况而论,当他尽量模仿被作伪者的风格,而掩蔽了自己的风格,则必然描头画足,使书写时显得不自然,则尽管从“形”的方面看是相符合的,但“神”的方面仍不相符合。当他自然地抒写,则自己的风格流露得便比较多,从而即使在“形”的方面也与被模仿者的风格不相符合。

所谓“笔墨风格”,还牵涉到功力的深浅程度问题。作伪者大多以名书家作为造假的对象,而名书家之所以有名,在于他的功力深厚,作伪者即使在“风格”上达到了乱真,但在“功力”上还是无法达到乱真,所以,以功力的深浅程度,在鉴定时便可以把伪作剔除出来。

综上所述,从理论上,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但在实践中,真的还是可能被看成假的,假的则有可能被看成真的。原因何在呢?因为,“风格”是一个不能做“亲子鉴定”的问题。一般,作伪造假,在表面上,风格总是相符合的,而不可能用苏轼的风格去造假米芾,所以,所谓风格的相符不相符,是从“精神”上看。但精神乃是无形的,无法量化的,所以,讲不清,道不明。而“功力”,也是无法用天平之类的衡器去称量的,如米芾《研山铭》中“震”字的一撇,持真者认为它细若游丝而力敌万钧,持假者则说它轻浮飘忽,全无骨力。

对大名家的鉴定尚且如此,对小名家的鉴定,当然更是如此。一个小名家,之所以不出名,是因为他的个性风格不明显,且功力浅薄。而造假者也是个性风格不明显,且功力浅薄。自然,以笔墨风格为本质的依据,在这方面的鉴定更不可能是万能的。

笔墨风格包括功力的鉴定,关键是看点画的转折处和收笔出锋处。在这两处,大书家和作伪者的区别,反映得最为明显。例如,自古至今有一种双勾廓填的造假方法,在这两处的笔法都是僵死的;而如果放笔抒写,用笔虽然活了,但笔力必然飘忽浮滑,无法企及真迹的风华。不过,如果是铁线的小篆书,则即使大书家,由于他是速度、力度均衡地运笔,转折处没有翻锋、转锋的变化,收笔处大多不出锋,所以,极易为作伪者造假而难以为鉴定者鉴别。

至于纸墨、钤印、装裱的陈旧程度,如果是明代后期的人作伪明代中期,今天的人作伪民国且过了十年再将假货抛出,即使撇开人为的做旧,自然的陈旧也会使它变得真伪难分。当然,如果是特殊的情况又另当别论,比如用只有一九六○年代才有的材料内签为简体字的扇面,造假民国的作品,当然可以立判其伪。如果今天作伪民国,加以做旧后马上抛出,也是可以判定真伪的。因为这“旧”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自然的旧。就像野生的山参和人工快速栽培的山参,放养的鸡鸭和饲养场中快速养肥的鸡鸭,味道完全不一样。

作为辅助依据,还有书写的文字内容,如“唐人”的作品所书写的是宋人的诗,明人的作品中却使用了康熙帝玄烨的避讳,据此可以判明其为伪作。但这一方法的使用,同样有它的局限性,如启功先生据张旭《古诗四帖》中将庾信的诗中之“玄水”写作了“丹水”,认为是宋真宗时避“玄朗”之讳,据此断为宋真宗时人造假,但此帖中将原诗中的字写成另外字的不仅止于此,是不是都是避讳呢?而庾诗中的“玄水”有否可能刻本错了,原诗本应是“丹水”呢?

所以,辅助依据的说服力同样是有限的。

至于旁证材料,用以证明一件作品的流传有绪、出处明白,也不是绝对的。古代的著录书,只有文字的详尽记载,而没有彩印的图版,如果造假者据之造假,一件伪作,便成了流传有绪的真迹;今天的图版彩印,更可能掺入伪作,则一件伪作,又成了出处明白的真迹。反之,大量的作品,未经著录的,未经图版影印的,难道就都是伪作了吗?

无论主要依据,辅助依据,还是旁证材料,它们要想真正具有彻底的说服力,关键是要成为“铁证”。什么是铁证呢?

例子一,一件瘦金书,落款为“苏轼”,这就是笔墨风格不符的铁证。帖学馆阁体的风格,落款为“郑夑”,这当然也是铁证。但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几乎是没有的,因为没有一个造假者会如此笨。

例子二,过去的作伪者有迷信的心理,怕作伪欺诈会遭到报应,所以会在伪作上故意留下马脚,如一件“王文治”的作品,年款为“康熙”,这年款便是铁证,因为王文治为乾隆时的书家。

例子三,有一个笑话,清代时,一画店中挂有一件仇英的《史湘云醉眠芍药轩》,一位认为画得好,真迹无疑;一位认为是明末仿造,因为它的绢是明末才有的。第三人出来说:“《红楼梦》是本朝的小说,前朝人怎么会预先画这个故事呢?”这也是铁证。书法方面,张旭的《古诗四帖》,无论张旭也好,北宋真宗时人作伪也好,不妨各存一说。而它最早时却是被作为南朝宋谢灵运的作品,后来考出所书内容为庾信《步虚词》,庾为北周诗人,谢当然不可能预书庾诗,这同样属于铁证,证明此书不可能为谢书。

如此等等,一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即使是最本质的,但相比于非本质的铁证,对于真伪的鉴定却是最没有说服力的。但由于并不是每一件待鉴定的作品都可以找出铁证,所以,传统“望气”之类的方法仍有它的重要意义。

总之,尽管书法收藏万万不能没有鉴定,我们必须下大功夫去学习鉴定,研究鉴定,但书法鉴定却并不是万能的。就像公安机关,不能没有刑事侦破工作,但公安侦破工作却并不是万能的,破不了的案子固然数量不少,但在似乎已经被“侦破”的案子中,冤假错案其实也有不少。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事实的问题。

于是,面对鉴定,我们需要作出选择,是“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过一个”?还是“宁可错放一百,决不冤枉一个”?这就是所谓眼睛“严”还是“宽”的问题。

对此,我以为苏轼的一段话值得倾听。他说:“君子可以寓意于物,而不可留意于物。寓意于物,虽尤物不足以为病,虽微物足以为乐;留意于物,虽尤物不足以为乐,虽微物足以为病。”他在这里说的是物的尤、微,而不是真、伪,但道理同样通于真、伪。我们也可以说:“君子可以寓意于收藏、鉴定,而不可留意于收藏、鉴定。寓意于收藏、鉴定,不仅真迹足以为乐,即使伪作也不足以为病;留意于收藏、鉴定,虽真迹不足以为乐,是伪作更足以为病。”总之,对真伪的鉴定,既要持郑重的态度,又要持通达的态度。

那种认为鉴定是无所不能的观点,并不是科学的鉴定观。科学的鉴定观,是实事求是,承认有鉴定不可解决的问题。对于有铁证的、大名家的作品,多数是应该可以作出真伪鉴定的,对于没有铁证的、小名家的作品,多数是没有真伪之分的。真像“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不过是一个口号,在实际中并不可能做到,那种认为“不会冤枉一件真迹,不会放过一件伪作”更是一个口号,在实际中更不可能做到。这是无数事实所证明了的真理。所以,鉴定,只能是不断地趋近绝对真理,但又永远到不了绝对真理的一个相对真理。有了这样的认识,对于鉴定的学习、研究,不仅从进入收藏之前,就是进入收藏之后,才可能有一个恰如其分的把握。

对于鉴定的学习,除了从书本上学习,更应该到实践中去学习,包括经常去看一些拍卖行的展览,经常到裱画店中去看看,以了解作伪的具体情况。例如,你与裱画店中的人交了朋友,到他的店中可以看到,作伪者送裱的伪作,在未装裱之前是怎样的样子?当经过装裱做旧之后又是怎样的样子?这样的体会,不仅从书本上不可能得到,就是从市场上、包括拍卖行的展览中也难以得到。

总之,鉴定固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鉴定则是万万不能的。正像我们不能因为有侦破不了的案例而放弃侦破,我们也不能因为有鉴定不了的书画而放弃鉴定。但坚持侦破,不可坚信没有侦破不了的案例,坚持鉴定,也不可坚信没有鉴定不了的真伪。鉴于目前的市场情况,在保真的情况下,什么都赚钱,无非是回报率的高低和实际金额的多少问题;又鉴于有些对象是必须而且可能判明真伪的,有些对象是难于甚至几乎不可能判明真伪的。所以,对于鉴定的学习,必须持既认真、又通脱的态度,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量力随缘——书法收藏的操作

当你经过了半年到一年书法史论、真伪鉴定、价格把握的先期学习,接下来,就可以进入到书法收藏的实战操作。但是一,你应该把实战的操作仍看作是“学习”,即“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拿书本上学习到的知识,放到实战中去印证、检验、修正,而千万不能像那位纸上谈兵的赵括,自以为了不起;二,必须牢记“量力随缘”四字,谨慎小心,谦虚低调。任何人,任何学习都是这样,一开始时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欠缺;学了一些皮毛,半吊子水,就以为自己无所不知;等到跌了跟头,再继续学习,越学越知道自己的不足。而在书画市场上,我们应该尽量避免第二个阶段的失误。而牢记“量力随缘”,正是避免这个失误的四字真言。

什么叫“量力”呢?就是平心静气地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包括无形的实力即先期的学习所得,更包括有形的实力,主要是你的经济能力。有不同的经济实力,就有不同的操作方式。

如果你有数亿的资产,正常运转之外还有千万元的闲置金钱,每年又有稳定的百万元的收入,那么,你可以选择从大处入手。

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的无形实力已经不得了了,所以以自己的经济实力,可以无往而不胜。必须知道,自己的无形实力还是相当欠缺的,所以,盲目冲动,再强大的经济实力也会迅速崩溃。比如说,尤其是真伪的鉴定,你的眼光还差得非常远。

那么,怎么办呢?你可以选择大的拍卖行,像北京的嘉德、中贸盛佳、华辰、翰海,上海的朵云轩、敬华、崇源等等,到它们的大拍中去,看准了估价数十万元、上百万元的大书家的作品,像王铎、弘一等等,准备参与竞拍。因为原则上,这些大拍卖行的信誉较好,大拍上推出的作品,尤其是高价位的大名家作品,真迹的可能性较大。但又并非绝对没有伪作。所以,到了正式竞拍时,你可以自信,这些大东西,看的人非常多,这些人中,大多是有鉴定真伪的眼光的。所以,如果是伪作,应拍的人寥寥无几,一两个回合便没有人应拍了,你当然不要跟进;如果是真迹,应拍的人非常多,此起彼落,不像是有意炒作哄抬的样子,十几个回合下来,原先估价二十万的,竞拍到了五十万,没有人应价了,拍卖师一、二、三即将落槌,你立即出牌,加上一口,这件东西便成了你的囊中之物。虽然似乎价高了一些,但可以肯定是真迹无疑,因为有十几个高手在帮你掌眼。而大名家的高价位作品,只要是真迹,实际上是无价的,所以,从眼前的利益,你似乎出价高了,但一两年之后,可能又会翻上一番,绝不会吃亏的。

简而言之,经济实力雄厚的收获者,在一开始操作的时候,包括在今后的长期操作中,可以选择从大着手,大的拍卖行,大的拍卖会,大的书法家,高价位的作品。虽然,“高投入,高风险,高回报”,但事实上,对于书法艺术品市场,只要你善于借助其他高手的眼力,而不是自说自话地自作主张,高投入基本上是很少有高风险,却是有很多高回报的。反之,如果你谨小慎微,就很难成气候了。这样的操作方式,我们可以称之为保真第一,价位第二;反之,便是价位第一,真伪第二。保真第一,价位第二,眼前似乎在价位上吃了亏,事实上却并不吃亏;价位第一,真伪第二,眼前似乎在价位上占了便宜,却极有可能吃进假货,事实上反而吃了大亏。

如果你刚刚步入小康,正常生活开销之外只有数十万元的闲置金钱,每年的稳定收入在几万元,那么,你可以选择从小处入手。

具体而论,你可以选择小的拍卖行,或者大拍卖行的小型拍卖会,以及画廊中、私底下等等方式购藏小名家的低价位作品。

毫无疑问,小拍卖行也好,大拍卖行的小拍卖会也好,画廊中,私底下更不用说了,里面的东西,假货非常多。那么,你的眼光又不太好,这些东西,又没有高手关注,为你掌眼,不是很容易上当,买进假货吗?既然是假货,价位再低,又有什么意义呢?

须知,第一,我在这里说的是小名家的低价位作品,所以,一般来说,伪作的可能性比较小,真迹的可能性比较大,作伪者很少造假小名头,这是自古以来的通例;第二,近年来,小名头的东西升值较快,所以,造假小名头的现象开始出现,但是,正如上一讲所分析的,由于鉴定的主要依据,是笔墨的风格和功力,所以,除非风格牛头不对马嘴,小名头的作品实际上是“无真伪”论的,即使假的,也完全可以看作真的,正所谓“真伪平等”。试想,小名头的风格不显明,功力不深厚,造假者的风格也不显明,功力也不深厚,造假大名头,不免风格不符,功力不逮,从而难以冒充真迹,而现在造假小名头,就不存在风格不符,功力不逮的问题;即使纸墨的新旧程度不同,但过了十年、二十年,这唯一可以判其为伪作的辅助依据也不存在,伪作岂不成了真迹?

所以,总体上讲,购藏小名头的东西,是比较放心的。早在一九九四年前后,我在许多场合倡导过投资小名头,当时如民国年间的翰林字,一副对子不过几百元,今天,却已达到三千元左右,升幅十倍。尽管升值的实际金额不大,但升幅的比率确是相当大的。无疑,经济实力不强的收藏者,由此入手,是相当保险的。

所谓“两头小,中间大”,大名家高价位和小名家低价位,参与的人比较少,而中名家中价位,参与的人比较多。参与者少,则竞争不太激烈,而升值的前景较大,或升值的实际金额较大,或升值的比率较大;参与者多,则竞争激烈,而升值的前景较小。这是十几年来的书法市场所反映出来的事实。以一九九○年代以来的情况而论,弘一、吴昌硕、张大千、王铎、金农等的作品,其涨幅是翻了一翻,即百分之五十,二万元的变成四万元,十万元的变成二十万元,三十万元的变成六十万元;清末民初的翰林字,其涨幅是十倍,即百分之一千,二百元的变成二千元,三百元的变成三千元,一千元的变成一万多元;而两者之间的“中间大”,大致维持原状而略有上升,三千元的变成四千元,五千元的变成六千元,一万元的变成一千二千元,个别的还略有回落。当然,这都是指真迹而言。不慎买进假货,则成了“高投入,高风险;低投入,低风险”,有别于真迹的“高投入,高回报(金额),低投入,高回报(升幅)”。

如果经济实力更弱,除了每年稳定的几万元收入,基本上没有闲置的金钱。而这收入,是要用来维持正常的生活的,这样的人,是否就无法涉足书法的收藏了呢?并不是的,关键是需要进行特殊方式的操作。这,便牵涉到“随缘”的问题。

什么叫“随缘”?书画家讲究“翰墨缘”,尽管由于艺术品市场的兴起,今天的书画家都有润格,尤其是老一辈的著名书家,更是开价极高。但事实上,书画家恰恰是最讲感情、最重感情的,而并不是唯利是图。所以,即使订了润格,他们也决不是锱铢必较。对于有交情的朋友,或者给予优惠,有的甚至分文不取。这就是所谓缘分,又称君子之交。

举例来说,“文化革命”中,著名的书画家被批斗之后闲居在家,不少爱好者与之交朋友,为之提供在今天看来微不足道的关心、帮助,便获得了大量书画作品,积累起丰富的收藏。一九八○年代初,香港的一些爱好者、收藏家、书画商以略高于国家收购价向书画家征求作品,也与之交了朋友,而书画家则于买卖之外,另外为之无偿地赠送了不少作品,无非也是结的一个书画缘。

今天的经济实力较弱者,要想通过交朋友的方式从著名书家那里获得赠送,当然是不现实的。因为这样的“朋友”,显然不是患难之交,交情自然也就不够,这个缘就比较难结。但是,如果同一些还不十分著名的书家交朋友,给他们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由于这些书家还没有形成市场,这样的朋友就容易交成。交成了朋友,秀才人情纸一张,书家就会送你作品。这样一个、两个……不断地扩大交游的圈子,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你的书家朋友也越来越多,手头的藏品也越积越多。尽管这些书家的作品,在今天看来似乎没有收藏的价值,但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中难保不会涌现出有成就的人物,而他们的作品,也就成了市场的宠儿,具有相当可观的收藏价值。

但是,交朋友,既然讲究一个缘字,所以一定要讲“诚”,而不能冲了“利”来,不能盯住了朋友向他无限制地索求作品。应该要先作奉献,多作奉献,不求回报,才能真正得到回报。否则的话,就亵渎了“缘”字。此外,交朋友的过程,更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则即使得不到作品,在长期的交往中,受到艺术的熏陶,加深对于书法的认识,这也是一个收获,甚至比之有形的收获 —— 得到书家的赠品,意义更大。

以上所讲的三种操作方式,也可以综合地、交替地进行,而决不是水火不容,只能这样去操作,不能那样去操作。这就像打仗,是需要随机应变的,而不能拘泥于一种打法。

此外,每一种方式,当它完成之后,还必须加以认真的总结,成功在什么地方?还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够?需要加以改进?这样,每一次操作过后,胜不骄、败不馁,同时又对下一次的操作提供经验或教训的参考。

那么,怎样来进行总结呢?我认为,首要的是把先期所学得的一些知识,包括史论的、鉴定的、价格的等等,结合到这一次具体、实际的行动中,使“纸上谈兵”落实到“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尤其是第二种操作方式,值得总结的内容更多。至于一些细节的技巧,当然也是需要加以留意的,但根本上,必须围绕了大的前提:用尽量少的金钱,购得具有尽量大的升值前景的藏品。这就是所谓“摸着石头过河”,“发展是硬道理”。如果离开了“发展是硬道理”这一基本的原则,“摸着石头过河”就成了一句废话了。

胜不骄,就能把成功的经验不断扩大,使一件好事变成更多、更大的好事;败不馁,就能把失败的损失减小,使坏事转化成为好事。

所以,任何一种操作方式,进行之前,要经过反复的研究,设想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并作出不同的应对措施;完成之后,又要加以深入的研究,以利再战。









选自《书法》2005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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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 11:44:4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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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 11:49:2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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