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郑炜“短诗集”有感

管季超0712

读郑炜“短诗集”有感                              海  岸

    雨一直下一直下——。像诗坛一首首长诗罗列着知识的浩茫，细数着空室忧郁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那雨也不知了去向？我背对着窗子想起了诗人郑炜。突然，灵感的银屏也亮了起来，转过身子凭窗而望，那一排排蓝色的屋顶与黛蓝的燕山山脉凸显出从未有过的层次与分明，被风花雪月破败的思绪，在途经真诚、失落、低温的隧道时与纯净一起丰满起来。我突然感知，我的身心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围困、压缩和禁锢，不容挣扎出固守的城堡，那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把一个男人挤压到另一个男人的沙粒的缝隙里来延续呼吸，这时方才感到那接近自然的呼吸是多么的纯净、优美和惬意啊。
    其实，我与郑炜并不认识，所有的感知都来自于郑炜送我的两部诗集（《郑炜诗选》和《当梦成为一种负担》）。我细细地读着这两部“短诗集”，却很难进入诗人暗设的空间，这主要是我孤陋寡闻、缺乏理论素养和心情浮躁的结果，自然不可抵达诗人的平静之处和深邃境界。当然还有另外的因素，那就是，我一直不情愿为当今诗坛写所谓的评论，因为我不是诗人，更不是诗评家。记得年初一位好友让我写诗评，就被我没有理由地拒绝了。再就是不喜欢当今文人间的相互吹捧和贬低，这也是我对所谓理论家们一直感到困惑和敬畏的原因之一。
    咀嚼着郑炜的“短诗”，忽然觉察到空荡荡的天界散乱了，天宫的曲调有谁弹断了天音。我提起诗词的韵味，思绪追溯到了《诗经》里那十五国风。郑炜的“短诗”就是这没有被当今知识污染的纯净诗，是原始的、灵性的、凝练的、低温的，凭借一股发自内心的力量把激情压制到最底层。这也是郑炜的“短诗”区别于古典与当今诗歌的重要标志。
    不妨我们来读几首郑炜的诗：“我握住/冰的碎片//冰/无声地哭了”（《冰》）、“嫦娥腮边的/泪/玫瑰们的/香水”（《露》）、“不知道小河今年几岁？/看水面总是光滑如镜。/忽然她对我轻轻一笑，/露出了满脸的皱纹！”（《小河》）、“桂花雨  桂花雨/随风飘落地/几朵入我怀/几朵化为泥”（《桂花雨》）、“风一来/心就乱了”（《炊烟》）、“深夜街灯亮/树阴分外湿”（《深夜》）。从诗人短促的诗句中，谁能捕捉到一个台州游吟者的心灵真相呢？至少我不能，但我要承认，我被这些诗句深深打动了。而打动一个物欲时代朽木般的心灵，诗，又该需要怎样的力量呢。
    我不反对现代诗讲节奏、语调、通感和直觉、潜意识，更不反对讲意象、物象、表象、心象和语象等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哪一位诗人在他突发灵感的刹那，先去研究一番诗歌理论，再去把那些灵感文字写下来。我做不到，我想郑炜更做不到。谁能猜得出郑炜在深夜里看着那闪亮的街灯，会联想到有一棵大树下面竟然还有分外潮湿的东西在发生时，还在想写诗的技巧呢？但是，我不是说“短诗”就没有结构，没有蕴藏。恰恰相反，纯净透明的“短诗”更不好写，它追求的是一种干净、质朴的语言，简约、明晰、纯粹而抒情。谁又能说郑炜的《深夜》只有两句话，而不是抒情诗呢。当然，这样的抒情短制，与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抒情诗是有区别的。它并不放任自我，它客观，在它的诗行间充满了沉默与提醒，它具有诗歌的属性，更能体现母语的高贵与纯洁，是对汉语语言的极大挑战与创新。
    郑炜在谈他对诗歌的创作时说：“纯朴、简洁、自然、流畅，是我一贯的追求。”在我看来，他的短诗创作，无不都是知识、经验、想象，主观臆想、个人素养、思想意识、精神世界以及独特的感觉所孕育而派生的。深刻揭示了人生的秘密和宇宙的玄妙，尤其是对语词的筛选和运用极具灵性和感染力，给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和美学的享受，并以四行和五言诗著称。其诗风趋于古典，高于现代，这也是郑炜诗歌的最鲜明的特点。
    我想，见诗如见人。郑炜的人生，如诗。有起伏的节奏，流畅的美感，宁静的境界。这样才能更好地品味人生。可以想像，我们用什么样的心境作诗，诗就会有什么样的意境。同样，我们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过生活，生活就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相信，郑炜在他的“短诗”旅途中，一定是一个艰难的跋涉者，一个高亢的历险者，一个直面的辟蹊者。

                                                                              2008.8.4于秦皇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