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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告诉你们一个写作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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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7 17:27:3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格非:告诉你们一个写作的秘诀《南方人物周刊》 吴虹飞
  中国传统文学里讲到“人情”的地方,都是很美的。一个人坏,坏得有道理,就不讨人厌,一个人好,也是好得有道理在,一个人“色”,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整个红楼梦就是一个“人情”,满纸生辉。看了《金瓶梅》,这种感觉更加深刻,里面的人写得好啊,妙得不得了。  
  我的小说你看懂了,是缘分,你不接受,我也不排斥。我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就可以了。你要那么多人喜欢你做什么呢?……如果是我看不上的人,很糟糕的人说我好,我心里很难过的。  
  回忆自己2003年在韩国做了什么,格非只记得两件事情,一个是把课程应付过去,一个就是写作。  
  除了上课,他什么人都不见。许多韩国的教授约吃饭,他都不去。他们有些疑惑:这个中国教授的架子未免太大了。  
  他只觉得时间太珍贵。  
  “父亲从楼上下来了。”2000年写下《人面桃花》开篇第一句。格非一直在等。等待合适的契机,他有10年的心事,他迷恋和关心现代历史,他要再写一个乌托邦。他很耐心。  
韩国的那个古都雨很多,小镇10万人,和中国的江南相似。到了春天,那么多的雨。“简直太漂亮了!”河流、山村、野渡,静默着。江苏丹徒人士,他喜欢雨。  
  “他们一般把课程安排到早上,有时到1点。我的写作时间是固定的,一般是下午2点开始写,写到晚上七八点。”  
  “我写作的时候很乖的。每天都如此。如果哪天不写,我就非常烦躁。写了三四个月,到了暑假,稿子基本写完。到了10月份又去韩国,继续修改。”  
  他喜欢手写。喜欢笔在纸上划过的感觉,“仿佛留下印记”,这样令他满足。  
  一个长篇要等待那么多年。岁月流逝,内心的东西不能让步,一点都不能让步。  
  作家格非,擅长隐现智者姿态,制造迷离梦幻的气息,却固执地相信普通人和小人物的心中,更有高妙之处。曾经在法国一个安静的教堂里呆着,当地的神甫请他来给农民们讲课,他踌躇着,讲些什么好呢?结果他讲巴尔扎克,讲普鲁斯特,他们都是了解的。他有些惊讶。他知道,所谓的凡夫走卒,乡间村民,原来都不可看轻。  
  教授格非。曾经在清华园里散步遇到理工科的教授,教授问他:“你研究什么呢?”格非胡编了一句:我研究鲁迅。以为可以托大。不料教授说:那还有什么好研究的,鲁迅的书不是都出版了吗?他愕然,啼笑皆非。  
  爱乐者格非。最好最包容的听众,从巴赫、马勒、邓丽君到甲壳虫,甚至北京地下无名的摇滚乐队,都听,决不排斥任何一种发自内心的音乐。曾经写出12万字的音乐稿子,最终全部销毁。如此谈论音乐,完全是“杀风景”。已经写了那么多枯燥论文,难道还要对音乐下手?他不忍心。  
  棋迷格非,以前喜欢马晓春九段,一心盼着他赢棋,可他赢得越来越少了。现在的电视转播,已不怎么看了。“那帮韩国人,瞎他妈打!”他认为马晓春才气、灵气是一个方面,好讥讽,腻腻歪歪的,有那么一点神秘感。他已经下不过儿子了,“我儿子要是能够见到马晓春,那不崇拜得要趴到地上去了!”  
  父亲格非,谈起儿子来眉飞色舞。孩子的出生改变了他许多,他要讨这个小家伙的欢心。“我的儿子爱唱歌啊。有一次看歌剧演出,一个演员穿着晚礼服一样的演出服,亲了他一口,他那个激动啊!过了好几天,他才会跟我们说,那个姐姐亲我啦。哈哈。还有啊,他喜欢看《十面埋伏》,说,里面的姐姐好好看,我们就逗他,是不是长着痦子的那个啊?其实他说的是章子怡。我们就从网上,弄了好多章子怡的照片给他看,他真是看得呆了,高兴得不得了。”  
  先锋代表作家之一,他声称自己天性保守,所以在大学里做教书匠,一做近二十年。他声音洪亮,语气顿挫,大笑起来旁若无人。长篇小说《人面桃花》刚刚出版,10年的一个心结得以了结,他心情舒畅。每天早上7点,他早起,到圆明园去散步。每天把儿子抱在肩膀上出去玩。  
  他生活平实,态度端正,“吃可以很简单,穿衣服我也很随意,绝对不会买车,不听盗版音乐。”他没有忘记那些高蹈的:激情、责任、理想,乌托邦……他的口头语里经常有这样的词:美好,漂亮。  
  杜撰的地方志  
  人物周刊:在韩国,《人面桃花》的写作是否出现过中断或者障碍?  
格非:这个小说我想了多年,写的时候没有中断过。事实上我一边写一边在考虑后两部写什么——《人面桃花》是第一部。  
  我在写作中找到一个非常有效的规律,多少年来一直都很管用。也是海明威讲过的,每天写到顺畅的时候,就要停笔。我觉得这是他教给我们作家最好的经验,也是写长篇的一个重要的体会。我估计有经验的作家,比如马原,都有这样的感受:写到感觉好写的时候,停下来。这样第二天,你的感觉会延续下去,一坐在那里,你就知道该写什么,你的信心可以得到不停的鼓励。如果你写不下去的时候停下来那就完了,可能一停就是十几天。  
  人物周刊:《人面桃花》里出现了许多的“方志”,是不是都是你杜撰的?  
  格非:当然是杜撰的咯。一般地方志都是文言。我读了不下三十部宋元以来的江浙方志,做了许多笔记。就连里面的许多古诗都是我自己写的。我给李陀看时,他还告诉我,说里面的平仄,不大对呢!我后来也懒得改这些韵了。胡诌嘛!  
  人物周刊:你原来是想按照方志的体例来写小说,后来放弃了?  
  格非:我酝酿了很久最后放弃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因为我觉得地方志的编排是十分合理的。比方说,开始写“地理”,这个地方的河流、山脉,文字精美,第二写“气候”,风花雨雪,接下来是“物产”,出产什么东西。接下来写“人物”,人物下还有“灾祥”,再下面有“杂传”。方志提供的是一个传统的构架,但我认为写作上还是现代主义的。方志的写作其实是有一定难度的,我想将来,有机会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我很犹豫,我给清华大学的王中忱打了个电话。他劝我暂时放弃这个方志的想法。做一个更大的变化,正儿八经地讲故事,把冲突和紧张放到故事的内部中去。我们在电话里谈了两个小时,最后我决定放弃原来的想法,重新写一个。  
  满纸生辉《红楼梦》  
  人物周刊:我觉得你的小说里的乌托邦气质没有改变,但在语言形态上,是不是发生了很多变化?  
格非:我觉得没有过去那么死板了,更加简洁了。我想更加简洁些,但还是不够简洁,写作时间还是有些短,有些地方还是应该推敲,所以还是有遗憾。  
  人物周刊:比起1994年出版的《欲望的旗帜》,《人面桃花》还是有着许多的变化。原来的压抑、紧张、缓滞似乎少了,内核更柔和、舒缓,显出比较世俗、肉感的质地。你提到过中国传统文学里的“人情”之美,这些对你可有影响?  
  格非:中国传统文学里讲到“人情”的地方,都是很美的。一个人坏,坏得有道理,就不讨人厌,一个人好,也是好得有道理在,一个人“色”,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整个《红楼梦》就是一个“人情”,满纸生辉。看了《金瓶梅》,这种感觉更加深刻,里面的人写得好啊,妙得不得了。  
  《红楼梦》里,我挺喜欢薛蟠这个人,这个薛大呆子真的是太美啦。比方说他对贾宝玉说,我最近买了一些器物,上面有一个人的书画,这个画家叫“庚黄”。贾宝玉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就写了两个字。薛蟠看了便说,对对,就是这个“庚黄”。贾宝玉笑起来,原来他说的是“唐寅”。又讲到赵姨娘设计来陷害贾宝玉、王熙风,王熙风发了疯,见狗杀狗,见人杀人。于是大乱,薛蟠又要护着妹妹宝钗,又要护着母亲赵姨娘,以为这些都是贵妇,不可轻易让下人看了去,那时真是天下大乱。突然他看到了风流婉转的林黛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于是“啪”的一声,就呆在那里了。这些描述都是漂亮之极。  
  我的小说不管怎么世俗化,但不是真的世俗化,因为我本人是很不喜欢世俗的。  
  《红楼梦》、《金瓶梅》并非现实性的作品,好就好在它里面有许多的想象,另外还有着强烈的宗教、哲学的意图。  
  人物周刊:小说里有一段清新的爱情,陆秀米和张季元。读到后来,秀米出狱,我总觉得沉默不语的秀米,她的世界,她的作为应该全是为着张季平这一个人来的。似乎是这个人,才让她如此苟且又如此勇敢地活着,担当着革命的、疯子才做的梦。  
  格非:我是很喜欢张季元这个角色的。这个名字我自以为也取得不错。我也有些可惜让他这么早就死掉了。  
  自觉地做了父亲  
  人物周刊:这部小说的最初的动机是什么?  
  格非:最初的动机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后来我看法兰克福学派,莫尔的乌托邦,孙中山的世界大同蓝图,你只要想去做这个桃花源,可能会有问题。用阿多诺的话来说,产生了强制、暴力和集权。但现在这个社会又太功利了,必须要有反思,如果连梦想都没有了,其实也挺可怕。这也是我写这个小说最初的动机。  
  人物周刊:你认为小说是对社会的一种矫正吗?  
  格非:现代主义是我们过去发现的一个好办法,原来故事的讲法也可以这样:可以中断、重复、对位。我们  过去更多想的是题材、方法、形式和文体。现在我想的比较多的是人和社会的问题。现代主义的产生有着很重要的社会背景。不去考虑社会背景而去学它,会是很可笑的。  
  现在的传统的文化已经很被人忽略。如果写出来,会构成对现实生活的异质(我认为同质是垃圾),构成反动和某种矫正。  
  人物周刊:有过担心自己的小说不被人理解吗?  
  格非:我认可一种道德,一种理想的生活。我的小说你看懂了,是缘分,你不接受,我也不排斥。我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就可以了。你要那么多人喜欢你做什么呢?  
  别人说我好我并不高兴的。如果是我看不上的人,很糟糕的人说我好,我心里很难过的。心里无人理解的痛苦,实际上也是一种快乐,敝帚自珍啊。我有足够自信来珍藏这些你觉得不好的东西,我不会因为你觉得它没价值就放弃。  
  人物周刊:你经常会提到人为什么活着的焦虑,你内心的游移和焦虑是因为什么?你可有解决焦虑的方法?  
格非:什么样的人会焦虑?诚实的人,善于感受的人。没心没肺的人一定不会痛苦的。克尔凯郭尔说过一句话,上帝钟爱谁,上帝就会把他最优秀的仆人派到他的身边,像情人一样紧紧贴着他——这个仆人就叫“悲哀”。  
  我是一个悲观的人。我认为人的一生是不值得过的,可以随时死去,惟一值得过的,最美好的事情,你要想做一件事情,彻底忘掉你的处境,来肯定它。要满怀激情做一件事情,生活才有意义,这绝对是生活最重要的真谛。这不是我讲的,是韦伯说的。假如你正在恋爱的话,你就不会感到虚度时光,你的生活就会充满了光彩,哪怕死去也不足惜。  
  人物周刊:你认为幸福是什么?  
  格非:幸福是自觉地承担责任。  
  人物周刊:那你承担了什么责任呢?  
  格非:当然啦,我自觉地做了父亲,揽了一堆麻烦。不过,这个身份的确让我感到愉快。我爱自己的儿子。  
  人物周刊:害怕被遗忘吗?  
  格非:实际上我已经被人遗忘了。我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被大众承认过。  
  人物周刊:会不会感到孤独?  
  格非:我认为在人群中的孤独是最孤独的,看起来很忙,左右逢源,其实内心没有亮光,没有个人的生活。但如果你说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孤独,落落不群,独来独往,那是自由啊,那可太美好啦(大笑)。最让我羡慕的是那些退休的人。我现在假如能够退休的话,那该多好啊。  
  人物周刊:可是退休就老了。  
  格非:你们小年轻害怕衰老,我看大可不必。童年最美好,但是懵懂无知,青年和中年时又要到处奔波,老年是最值得过的,阅历、情感和内心都很丰富。现在保健条件不错,退休后二三十年,还是很美好的。没必要害怕衰老,我都这么老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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