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營是高級通識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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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營是高級通識課

張輝誠

    龔老師辦國學營已經第四年了，頭一年在江西，次年到山東，第三年往湖南，今年赴河南。我有幸參加第一次和今年的國學營，每回都是印象深刻，收穫豐盈。
　　今年國學營，在龔老師精心安排之下，可謂文武雙全、東西並陳。
　　文的還可再細分為義理和信仰(儒釋道)、考據(考古)、學術交流等部份。儒家部分，考察了開封(古稱汴京)和鄭州兩地的文廟、洛陽「孔子入周問禮樂至此碑」、登封縣嵩陽書院(四大書院之一，前三次已考察過白鹿洞、嶽麓書院)等等。釋家部分則考察了開封的大相國寺、鐵塔與繁塔、洛陽的龍門石窟與白馬寺、登封少林寺。道家部分則考察登封嵩嶽廟。
　　考據部分，則有安陽的文字博物館、殷墟遺址以及河南、洛陽、開封三地的博物館、洛陽新安縣的千唐志齋。
　　學術交流，則有河南大學的學術研討會、參訪鄭州先鋒學校(以傳統經典結合現代教育相當成功的民辦中小學校)。龔老師更在新鄭「西亞斯(SIAS UNIVERSITY)大學」爲學校中高階主管一百餘人演講「全人大學教育的內涵與展望」。
　　武的部分，則有少林寺武僧總教練延莊法師親身演練少林拳、鄭州萇家拳掌門人和眾多徒弟演示萇家拳各種刀棍拳法。
　　西方部分，則有開封老天主堂、開封和鄭州的清真寺、回族和猶太族歷史介紹等等。　　
　　這些地方，有的當然觀光客也會去，但更多地方卻是觀光客不去、不知道去、不能去的，或者不能可發生的。如在大學、中小學當中進行交流時，會有校長院長親自接待；如到少林寺，會有住持釋永信法師和武僧總教練親自接待；到鄭州，認識河南三大拳種之一萇家拳時，是掌門人親自接待；到千唐志齋參觀唐代墓誌銘，是館長親自接待……，這些都是國學營迥異於一般旅行團的特殊之處。
　　就我兩次參加國學營的側面觀察，國學營除了可以增廣見聞、印證歷史、文化旅遊之外，還有好些個地方是龔老師著意用心之處。
　　第一個是交流。
　　國學營的交流又分成好幾種，頭一種是團員間的交流，團員來自臺灣、大陸、海外不同年齡層的師生，不同地域的思維，不同年紀的觀點，不同身分的體悟，十天相處下來，兩岸三地或海內外都得到許多刺激與瞭解；第二種交流是團員和大陸大學、中小學的學術或辦學理念的交流，如在河南大學進行學術研討會活動，雙方都有論文發表、講評，在河南先鋒學校聽聞校長的辦校理念，在西亞斯大學參訪美輪美奐的歐式校園和民辦大學的理念與遠景等等。第三種交流是和宗教界和武林界的交流，到少林寺能夠一起參加爲甘肅舟曲的消災超度法會以及少林寺主辦的全國僧侶「機鋒辯禪」活動，在鄭州則能夠參加萇家拳演示活動。
　　第二是生活化儒學(或美學)的實踐。
　　龔老師經常在演講或書中提倡儒學並不光只有學術、知識或理論，也不光只是道貌岸然、嚴肅僵化，必須落實到生活，唯有從生活中去體會儒學、發揮學問、享受美學，才是真正生活化的儒學。
　　所以十天國學營，既可以和龔老師一起生活，看他如何將博學多聞藉由道廟寺觀、塑像遺址等文物現場將各種來龍去脈、交互影響、承先啟後，講得簡明清晰、鞭闢入裡；又能夠看到他如何和友人進對應退、如何在大場合上自信十足侃侃而談；也可以看他每天白日隨團充當導遊，到了夜晚還讓團員們全部集合到在寢室中聽講，更讓隨意發問，發問可以上窮碧落下黃泉，凡有問必有答，小扣則小鳴，大扣則大鳴。有時龔老師喝了酒或略染風寒，仍然開講。據與龔老師同住的小徒弟說，每晚都有很多朋友來尋，一個接一個，絡繹不絕。經常是小徒弟睡著了，龔老師還沒睡；小徒弟醒了，龔老師早已醒來在處理事情。
　　第三個是龔老師人脈的發揮。龔老師朋友三教九流，到處都有，我們到很多地方都是龔老師的朋友招待，河南大學文學院招待進豫菜名館「第一樓」；西亞斯大學除了招待大餐之外，還張羅車子讓團員能分四五路各自離去；少林寺招待吃齋飯，還借出鎮寺寶印讓蓋在結業證書上；千唐志齋招待吃兩頓大全席(其中一頓竟有二十四道菜)。連到河南最北邊的安陽市，龔老師都有朋友，當地著名企業貞元集團招待吃豐盛晚餐。這次旅途中大家吃到最好吃的餐廳、餐點，幾乎都是龔老師的朋友招待的。還有營隊中的師長們，如台大徐富昌教授、文化王明蓀教授、東吳沈享民教授、花木蘭出版社總編輯杜潔祥先生都是衝著龔老師的面子來的。他們來玩，全都是自掏腰包。
　　第四個是公益。龔老師辦國學營這個團，非但賺不了錢，還得墊錢貼補透支。他曾跟助理兼學生陳世東說：「這個團不但貼經費、貼人情，還貼時間、貼精力。」以龔老師在大陸的學術聲望和知名度，他大可不用這樣辛苦奔波勞累，又毫無收益的。但他卻認為，文化就是必須這樣一點一滴紮下種子，日後才有可能薪傳不息，才有可能散葉、開花、結果。
　　龔老師在西亞斯大學演講時，提到國學營其實就是移動式的戶外教學活動，也算是全人教育的一種型態，他分析西方大學教育從原本是神學教育轉向人文精神和經典教育，後來又轉向科技實用教育，但是到了二十世紀中期又開始回歸人文精神教育主軸。在他看來，全人教育不應該只有人文精神(經典)的知識與思辯，還需要加入「知、情、意(知識、情感、意念)」的結合，並發展出更多新的全人教育的模式。
　　國學營，說白些，就是龔老師試驗了四年的人文教育新模式。它的內涵或許就像我上面所分析的那樣。龔老師旅途上碰上什麼難講解的他都能講解，但他內心這種想法卻只說了一點點，我多事，就幫老師多說了一些些。至於還有其他更多沒說的，就得等大家親自來體驗之後，才能明瞭一切了。所以今年沒參加，不用遺憾，明年還有，去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