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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间立场解析中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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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3 06:27: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从民间立场解析中国教育


熊丙奇


本文载于2008年8月18日中国商报,记者 郑立华

一年一度的高考、中考,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件,让我们重新对教育、对体制中存在的种种问题进行议论、观察和反思。这本《教育熊视》,是青年教育学者熊丙奇从民间研究者的视觉和角度,对林林总总的教育事件的特别观察,相信对读者会有所启迪。

“皇帝新装”里说真话的孩子
中国商报:从《大学有问题》,到《体制迷墙》,再到今天的这本书,您一直坚持站在民间立场,对中国的大学教育进行研究,并勇敢地发表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您就像童话“皇帝的新装”里那个说真话的孩子。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或动力让您能够坚持下来?您多年的呼吁有效果吗?

熊丙奇: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起。陈丹青先生对我这种做法的评价是“吃错了药”,是个有病的人,而且病得不轻。确实如丹青所言,“作贱”教育的文章、批评教育的书谁看、谁买?又或者即便教育部官员、学校领导人手一册,又能如何?

这是比较悲观的看法。在教育的现实中,有时确实十分沮丧。你会发现,教育的批评与教育的现实不相交——所有教育的问题健康地、生机勃勃地继续发展。2004年出版的《大学有问题》一书所描绘的大学问题之种种,今日依旧存在,而且有的变本加厉,比如大学行政化与衙门化。

但是,正如我在《大学有问题》一书中所说,没有对大学的希望,就不会写这本书。写大学的问题,正在于让大家直面教育的问题,进而改变大学的问题。这个过程,不会一蹴而就,否则,大学的问题就不会成书了。在《体制迷墙》一书中,我对解决大学问题的复杂性和艰巨性有详细的解读。也许由于对大学问题解决的艰巨性有清晰的“认识”,因此,在沮丧之余,我并没有放弃希望。这有点像面对顽症的医生,并不会因为顽症总是无法攻克,而放弃攻克的希望。我不是医生,但我觉得教育的顽症,如不攻克,不但会侵害每个受教育者个人的身心健康,而且会贻害社会。有些时候,研究教育问题,说出教育问题,也是对教育中人的一种鼓励,就如病人看到医生没有放弃研究顽症一样——陈丹青先生在《体制迷墙》的序中说,教育的希望最终在人,或许也是这个道理。

中国商报:不只一人在对现行的教育现象提出异议和批评之后,被单位辞退或自动辞职,比如陈丹青先生。而您书中提到一位朋友,因为写文章说国内研究生质量下滑而得罪领导,而被禁止继续研究。可您本人也在大学工作,您的研究行为有没有给您带来什么麻烦?

熊丙奇:直到今日,我只是一个业余教育研究者,不在专门的教育研究机构工作,也不属于任何教育研究团队。据说,有教育部门的领导来访学校,曾以为我是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而在网络传言中,也有把我认为是复旦大学的教育研究所长的。事实上,如果我是大学教育研究所所长的话,我根本写不出这样的文章,做不了这样的研究。写这样的文章,做这样的研究,不但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还可能会殃及自己的同事。有谁会给你课题?而没有课题,仅这一项指标,你就通不过考核。

我没有申请课题、看别人脸色的问题。但我也有我的问题,谁会欢迎一个总爱说不中听话的人呢?张鸣先生戏称“没好果子吃”,我想,如果我不想吃什么“好果子”,这有什么问题呢?

大学里有一个同事,前不久告诉我,他把家里订的报纸上刊登我的文章全部剪了下来,已经厚厚一本;还有位教授在某个场合见到我,见四处无人,悄悄走到我跟前,说“你了不起,说出了我们想说的真话”……有这样的读者,所谓的麻烦又算什么呢!——人不能免俗,有时确实喜欢听好话。所以,我理解不喜欢我的话的所有人。

用教育思维代替官场思维、经济思维

中国商报:大学的很多问题(比如您书里提到的“研究生教育体制”等等),我想大学校长、官方人士可能很了解这种情况,也未必没有比较好的解决办法,可就是对现实不做改动,为什么?

熊丙奇:谈起大学的问题,我相信大学校长、官方人士比我还深刻,还到位。一是他们见识多,大学校长80%有海外留学经历,且年年出访世界名校去讨教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经验;二是身处重要决策圈,好多复杂的问题,他们都了然于胸,见诸媒体的,被一般教授知道的,在他们看来,都可能是“鸡毛蒜皮”——这算什么问题啊,还当回事。

我相信,仅仅从教育的角度出发,校长、官员们确实有好办法。但问题是,今天发展教育,基本上没有教育思维,而是经济思维、官场思维。领导们考虑的问题,与大家考虑的并不一致,所谓学者考虑“是非”,而官场、商场衡量“利弊”。

中国商报:与“不作为”相对应的是,有些部门推出的一些法规和措施有明显的“不着调”“不靠谱”的嫌疑,比如曾引起广泛讨论的“跳交谊舞”、“京剧音乐课”等,这些行政命令常常虎头蛇尾,得不到真正落实。那么,这样的政令怎么会出台?

熊丙奇:用行政命令来推行“跳交谊舞”、“京剧音乐课”,不过是教育部门惯常的做法,是行政治校而非学校实行校本管理的直接结果。我国教育法,规定了学校拥有自主办学的权利,但是,现实中却是政府直接办学,在行政指挥下,中小学千校一面,大学也是一个模式。出台这样的政令,还在于教育决策缺乏民主过程,即没有充分调查、论证。制定方案,提交人大有关部门讨论、决策的程序,仅仅在专家建议基础上,由行政部门自行决策。这种政策,必然因为先天不足,因为没有注意民意,而后天夭折。

中国商报:您提到民意,说民意没有真正地参与决策,可是我想民意中也有好有坏,得区别对待。怎样听取、听取什么样的民意,应该也是很重要的。

熊丙奇:举个例子。某校制定一项政策,把方案放在网络上公开听取意见,有10个网友在方案后留言,其中9个赞成,1个反对。从“网络民意”讲,这个政策似乎被大多数人接受,可是,这10个人占全校教师和学生人数的多少?不过万分之几。这10个人究竟是谁?还有,反对的意见,是不是可以通过网络技术过滤?令人称奇的是,有的学校领导居然认同这样的民意。

这不是真正的民意听取过程。真正的民意听取应有制度保障。比如,学校的决策,应有代表教师利益的教师代表大会,或者教授会;有代表学生利益的学生代表大会,或者学生自治组织,通过他们,把民意体现在决策之中。对于政府部门的决策,则应该通过人大的讨论、审议而体现民意。

民意不是一个人说好,就很好,而一个人说坏,就很坏。这种被个别声音所左右的政策,基本上都是不注重民意的结果。

问题根源在于体制

中国商报:大学教育,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在于体制吗?

熊丙奇:体制,是公认的大学问题的根源。总体来说,在政府眼里,学校也是一级政府,怎么办、怎么发展、教什么、怎么教、研究什么、怎么研究,都得听政府布置、安排。在学校总体发展上,有诸多工程,规定学校按工程的进度推进办学;在具体教学上,有本科教学评估,政府教育管理部门组织专家,拿着评估指标的标尺,一个一个学校量过来;在具体的研究中,有各种名目的政府计划、基金项目,教授们申请课题,必得恭恭敬敬填表格、谈想法、设计预计的“创新点”。

一级政府的大学,本身也有政府的级别(除民办学校外),有的官至副部长级,大多为正厅或副厅。在级别的诱惑下,校长办学听谁的?对谁负责?而在副部长级、厅级校长之下,大学拥有庞杂的行政管理机构,北京大学的管理机构共有27个,与国务院改革之后的部门数一样多。比北大管理机构多的高校,还有不少,有的高校机构达到40多个,处级干部超过500多人。

中国商报:每谈到大学,人们常喜欢与国外大学做比较,可国外的模式拿到我们这里,即使不走样,会有效吗?

熊丙奇:其他的不说,仅举一例自主招生。自主招生,美国高校做的很好,很成熟,学生向学校提交申请,申请材料包括SAT成绩、中学学业成绩(所学功课及等级)、中学综合表现(包括社区服务表现、志愿者经历、科技创造等)、推荐信,学校根据申请材料,决定是否对申请者进行面试,有的根据材料判定不符合学校录取要求,有的根据材料直接录取,还有的则组织进一步面试,面试包括电话面试、校友面试、校园面试多种方式。采取何种方式,以不增添学生的麻烦,不产生新的教育不公平为基本原则。

换到国内,5%自主招生以及自主选拔录取,我们也学国外的模式,问题却出来了。社会舆论怀疑中学学业成绩、中学综合表现作假不说,也怀疑大学根本没有能力进行面试,认为如此自主招生不过是给有权有势者提供了上好大学的通道。社会舆论的质疑有没有道理?美国大学校内实行学术管理,招生规则透明,执行规则的是纯教育性的机构,不受行政力量的左右,没有权力寻租的空间,而与美国大学相比,国内高校实行行政力量主导的管理模式,这种模式,处处都孕育着权力寻租的可能。

另外,我们提起自主招生,就想起面试,而且是集中的校园面试,却没思考学生有没有能力承担面试交通费、住宿费,强调沟通能力、见多识广的面试对不发达地区、农村地区学生,会不会有新的不公平问题。美国高校在我国内地招生,如果提出国际面试,学校是要给学生提供交通费、住宿费等国际面试费用的。

所以,当某些局部的办学模式,被“拿来”之后,在现有的体制中,不走样也变味。国内诸多高校都说自己有教授会,可是此教授会与彼教授会根本不是一回事;国内高校还有董事会,这个董事会,与国外大学董事会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就更不是一回事了。

呼唤依法治教
中国商报:教育常被称为“百年大计”,可具体到个人身上,就变成了能决定人一生境遇的关键,比如今年青海的高考移民,以及北京那么多无处考学的绿卡人员子女,可不可以说都是政策的牺牲品?

熊丙奇:公民不分民族、种族、性别、职业、财产状况、宗教信仰等,依法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机会。但是,我国不同地区不同学校的教育质量差距有多大?不同地区的学生升学机会差距有多大?这种巨大的差距,造成了高考移民与择校现象。而打击高考移民、禁止择校,其用意为推进教育公平。

很多高考移民“重灾区”的考生与家长,对打击高考移民热烈欢呼,因为这“保障”了他们的利益。这些欢呼的考生和家长,要知道,明天当你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你会也在其他人的欢呼中感受冷漠。必须注意的是,教育不均衡现实,是由于没有依法推进教育公平所致。而治理教育不均衡问题,更要依法治教。离开了依法治教,谈何“百年大计”?

中国商报:关于教育,可说的话题太多,您的研究主要针对大学。但教育是一项延续性的工程,在婴幼儿阶段,在小学,中学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很多问题都是逐渐积累到大学阶段才表现出来的。是不是我们的家长和学校的人才观、教育观一贯不正确,才会出现这么多问题?如果您也认为“观念是根本”的话,那么您觉得正确的人才观和教育观应该是怎样的?

熊丙奇:这本《教育熊视》,我开始把视角扩展到基础教育,除大学的问题,也谈中学的问题、小学的问题。曾有中小学教师对我说,熊老师,来我们学校看看吧,问题比大学还多,还复杂。大学的问题“还好”,有媒体关注,有人说,中小学里很多问题没被关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国教育的问题,不是局部的、个别的,而是整体的、全面的。而问题的背后,在于教育观与人才观的错位。我们的教育,充满了工具理性与竞技逻辑,教育被认为是生存的工具,为了更好地生存,必须与其他受教育者展开竞争。这种教育,不但不注重每个个体的素质提高与能力发展,而只关注他们能否在教育规则中获得成功,而且直接把受教育者分为成功者与失败者,通过教育升入大学(以及成功找到工作)者被认为成功,而未进入大学(以及未成功找到工作)者被认为失败,读书的功能与价值完全异化。

教育有功利的一面,即接受教育,获得回报,成功就业,提升生活的品质;但也有非功利的一面,即通过教育,完善自我,提高对自己与社会的认知能力。太强化教育的功利性而淡化教育的非功利性,必然使整个教育走向知识层面、技能层面,无法进入受教育者的内心。升学教育突出,而公民教育、平民教育、生活教育却渐行渐远,理想、信念、价值观的缺失,就不可避免。而且,这种“教育”有因果循环,今天的教育是过去教育的结果,而明天的教育,承受今天教育的后果。

我想,我所做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就在于告诉大家,我们应该有怎样的教育观与人才观,并以这种观点,纠正我们行为上的偏差。武汉大学原校长刘道玉说:“我痛切地感到,我国现在极需要进行一次教育改革的启蒙运动,进行一次新的思想解放运动。惟有如此,才能把我国教育改革推向前进。”对此,我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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