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学：《皇帝的新装》之另类教学

卢望军

《皇帝的新装》之另类教学

    我不读童话很多年，以为那不适合成年的我。
    直到有了儿子。儿子极爱《安徒生童话》，尤其喜爱《丑小鸭》《海的女儿》和《小狐仙》三个故事，百听不厌。我曾经有意无意地问过他的感受，他的回答令我愕然。
    “儿子，丑小鸭在农民的家里时，农民的孩子要和他玩，他为什么误以为这些孩子想伤害他呢？”“因为他以前受到的伤害太多了，养鸭场的鸭子们啄他，老太太家里的鸡嘲笑他，他以为这些孩子也是这样的。”——心灵饱尝苦难，以致对爱和善良缺乏感应。
    “妈妈，我觉得小美人鱼好傻哦，她为什么不在海滩上等着王子醒来呢?这样，她就能和王子在一起了，好可惜啊。”——爱情站台上的错过，是生命中能承受但不能释怀的过错。
   “宝贝，为什么小狐仙最后还是回到了杂货店店主那里而不是和那个学生在一起呢？”“因为那个学生太穷了，小狐仙和他在一起会饿死的。”——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真是不想把这个信息传达这么早传达给这么小的儿子，但他显然能感受到。童话真的是是写过孩子看的，他们有着天然的领悟力。
安徒生童话，哪里是虚构，分明就是生活的预言。例如《皇帝的新装》，俨然就是黑色幽默，冷笑话。
    于是，再学习这篇童话，我的教法有些另类。
    我没有叫学生表演课本剧，一来好的表演需要排练，耗时费力；二来大多师生的预设就是表演，好当然好，但一滥就俗，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忍耐，唯有俗，不可耐。
    充分预习，检测双基，熟读课文之后，解读文本开始。解读文本，选准切入点很重要。牵一词可动全文，这个字经过课堂讨论，定为“笑”字。
    我说：“在这一幕由神奇的新装引发闹剧里，每个出场的人物都是主角，皇帝、大臣、群众，都用他们的言行给我们制造笑柄。请同学们联系文本，小组讨论，找出每个人的可笑之处。特别注意，要联系文本，作者的意图都隐含在字里行间。”
    这个问题让大家都有事可做，有话可说，课堂很活跃，不仅是声音，更是思维。讨论结束后，我们交流得出结论：皇帝奢侈昏庸而虚荣，可笑；大臣狡猾自私而虚荣，可笑；群众盲从胆怯而虚荣，可笑。当然，那个说真话的孩子是可爱的，不是敢于说真话，而是还没有学会说假话。然后结束讨论，我在黑板上板书了两句话：
    虚荣导致愚蠢，单纯即是智慧。
    话题转向骗子。
    我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一个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骗局，为什么这两个骗子能行骗成功，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
    学生当然也是各抒己见——这是公共话题，结论是骗子的过人之处是会用攻心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虚荣和贪婪。
    当然，这个话题不是课堂的重点，所以花的时间不长。我不是要教学生去招摇撞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课堂上老师不可不谨言慎行。了解骗子，是为了防范骗子。骗子何其多！
    我笑着对学生们说：“侦查与反侦察，行骗与反行骗，防止上当受骗，这也是必备的一项生存技能。呵呵，尤其是我们荣家湾啊！所以我们就一起讨论一个《防骗手册》出来吧。”学生们会心微笑，想到了《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的《防狼手册》，也想到了我们这个名声不太好的县城
   下面，是我们班学生课堂上讨论出来的《防骗守则》，语言虽然还很稚嫩，但未尝不是智慧的闪光。我请“班主任秘书”刘滢负责记录，然后加工整理，221班防骗手册就这样诞生了。
    在文本解读的最后，我给学生讲了一个关于诱惑的故事：
小鱼问大鱼道：“妈妈，我的朋友告诉我，钓钩上的东西是最美的，可是就是有一点危险．要怎样才能尝到这种美味而又保证安全呢？”“我的孩子，”大鱼说：“这两者是不能并存的，要安全的办法是绝对不去吃它。”“可是它们说，那是最便宜的，因为它不需要任何代价。”小鱼说。“这个完全错了，”大鱼说：“最便宜的很可能恰好是最贵的，因为它让你付出的代价是整个生命。你知道吗，它里面裹着一只钓钩。”“要判断里面有没有钓钩，必须要掌握什么原则呢？”小鱼又问。“那原则其实你都说了，”大鱼说：“一种东西，味道最美，又最便宜，似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钓钩很可能就在里面。”
    学生们心有戚戚，若有所思。这个故事和我的用意，他们懂，不用多说。
    然后，我转身在黑板上“虚荣导致愚蠢，单纯即是智慧”的下面，又郑重地写下两句话：
    童话，是生活的预言；生活，是童话的演绎。
    然后下课。
    安徒生坎坷一生，饱尝人间辛酸。他的童话，是辛酸的浪漫，是含泪的微笑，是凉透了的心对人间真善美的热切期盼。
安徒生童话，何尝不是写给大人看的生活寓言！

  附：221班防骗守则

    总则：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不为骗子留机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为被骗找托词。
    骗子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不为假象所迷惑。（集体智慧）
    第一条：防骗不能在受骗之后。不要老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降临，做人要老实，让骗子无机可乘。（熊江波）
    第二条：一个忠告：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贪别人的小便宜，才不会丢掉自己的大财富。（陈烊文）
    第三条：沉默是金，无论骗子说得多动听，你都要保持沉默，就能保住自己的金钱。（袁昊铭）
    第四条：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不要和陌生人去不熟悉的地方。（张琳、张帆）
    第五条：不要测试你的知名度，把你的身份、联系方式都告诉对方，这会让你的知名度短时间上升然后急剧下降，因为那时候，你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付汀汀）
    第六条：一个人很难发觉自己的疏忽，尤其是骗子披着往往好人的外衣时。所以，要警惕那些对你特别好的人，无功不受禄，一个人无事乱献殷勤，非奸即盗。（方卓）
    第七条：如果察觉到有人骗你，那就找一个借口一走了之，不要考验自己的抵抗力，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骗子都是化作天使的魔鬼。（李天宇）
    第八条：退回原点，认真反思，防止第二次受骗。（李奕）
    这些课堂上随机闪现的“凡人凡语”虽然还有些稚嫩可笑，但这是源于他们生活经验的“金玉良言”，其效果远胜于老师和家长的喋喋不休，成长是不能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