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学：亲近文言

卢望军

亲近文言

    文言之美，在于简约而典雅。中国近代语言艺术大师，无一不具有深厚的国学素养。
    可惜现代学生，普遍不喜欢文言文。文言文被大多数学生定义为“第二外语”，可见隔膜之深。这当然是因为长长的时光横亘在文言典籍和现代学生之间，但也跟文言文的课堂教学模式僵化有一定关系。
    咬文嚼字，条分缕析是文言文通常的教法，也是致命的弊端。一篇文质兼美的文言文学到最后，往往就只剩下实词的注释，虚词的用法和承载的思想——这是常考的知识点。拿到文言，老师的第一的反应是翻译；想到翻译，学生的第一反应是抄资料。常常看到文言课文处，字里行间，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真有如群蚁排衙——全是句子翻译。呜呼！一经逐字译出，文言美感尽失！
    就像有人批评于丹易中天解读国学，反而使大众远离了国学经典一样，翻译，亦使学生离文言文更远。试问当今学生，初中毕业能读通浅显文言者，不知有几。
    我于文言和古典诗词，既先天不足，后天也疏于补救，遂成硬伤，轻易是不敢谈论的。不过，《孙权劝学》的一个偶然的尝试，让我悟出了一点让学生亲近文言的方法——说文言和写文言。
    课堂现场：
    师：蒙辞以军中多务，此处作者略写了吕蒙的托辞，请同学们想象一下，吕蒙当时会怎样说，请试着用文言表达。
    生1：吾无暇读书。
    师笑：你好大口气！
    其他学生大笑，嚷嚷着说，吕蒙对孙权不能自称“吾”，不符合古时候君臣礼节。
    生2（拿腔拿调）：奴婢无暇读书。
    其他学生哄堂大笑，笑该生娘娘腔。
    师：只有身份地位特别低下的人，如宦官，宫女，才会自称奴婢奴才，而吕蒙作为一个行伍出身的将军，无论从性情看，还是从地位看，都是不可能自称奴才的。
    生3：臣军中多务，无此闲情。
    生4：吕蒙还可以自称微臣，卑职，电视上面都是这样说的。
    生5：我觉得还可以补充一句，把吕蒙的意思表达得更清楚，臣军中多务，无此闲情，恐不能学。
   师：如此甚好。
   这个课堂片段，把学生的生活经验和文言称谓联系起来，既让学生了解到文言称谓的尊卑有序，又让学生初步感知了文言的表达习惯，寓学于乐，有心而无痕。
本课学习结束后，我让学生以《方仲永巧遇吕蒙》为题，写想象作文，目的在于通过学生自己创设的情境，再次体悟后天学习的重要性。
    写作，是一种极好的自我教育方式。
    便有几个孩子是用文言写作的。自从上次熊江波初次尝试文言文写作获得肯定以来，班上好几个孩子都有小试牛刀的念头，竟都是男生。
    以下是袁昀茁的作品（恐贻笑大方，替他不安中）：

    初，方仲永为神童，如使其学，必成大器，可其父却利其然，不使学，终使其泯然众人。
一日，其父处其于马厩中，与卒保杂作。卒保教导，仲永骤点头如掏蒜般应承。俄而见伙伴嬉戏在外，急放工具，一同戏之。暮而归，父见其，大怒，谓其曰：“何以解？”仲永无言，父见其不语，便执鞭，鞭数十。仲永巨痛，奔于房。久之，不闻仲永读书声，惟闻仲永哭啼声。母闻其声，速去其房。入之，慰其，其不闻。未几，仲永奔入街中，稍稍灯灭，四下全黑。遥闻深巷犬吠，其惧之，欲远离此地。
    忽触一人，穿一白袍。仲永不知先生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刚欲行，不料被其曳住，曰：“吾乃白衣将军——吕蒙。”仲永大惊：“汝为何而来？”答曰：“吾特为汝而来。汝之事在下略有耳闻，现请与我过后山计议。”
    既过之，蒙曰：“吾本一介莽夫，若非权劝我就学，以鲁肃之才，吾能见其一面足矣，岂敢求结友？”蒙又曰：“吾也知汝之痛。”仲永曰：“子非吾，安知吾之痛？”蒙曰：“我非子全矣。汝若自请求学，发奋用功，必不陨落至此。”仲永涕零曰：“君之一席话，令吾彻悟矣。”
    自此，仲永专心求学，遂有所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文学，且治经为博士。
次年末，仲永赴京赶考，中探花也。待其归时，蒙奔其前曰：“卿今者才略，非复金溪仲永。”蒙遂拜永母，结友而别。蒙自喜曰：“此乃奇才，孺子可教也。”
    吾朱笔批曰：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为师自叹弗如，愧甚！
    本来，还想对文章几处不通达处略加修改，又怕弄巧成拙，恐贻笑大方之人再增一人，遂作罢！
    亲近文言，当自吾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