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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振解读经典:李白《月下独酌》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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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6 10:25:1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孙绍振解读经典:李白《月下独酌》赏析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 孙绍振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首诗和《把酒问月》一样,也是以月光和酒为意象的主体,但它没有把月亮当成被问的对象,而是把它当成有生命的大活人。
    在内涵上,这一首也和《把酒问月》不太相同。从标题上看就很清楚:“月下独酌”,关键词是一个“独”字,也就是孤独。在《把酒问月》中,还有一个朋友在边上撺掇他问月,而这一首却从没有朋友的感觉中激发出来。开头就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很孤独,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一个亲人,话说得很直白,属于直接抒情的手法。孤独比之群居,更受诗人青睐。在唐诗中,以“独坐”“独立”“独游”“独往”“独酌”“独泛”“独饮”“独宿”“独愁”为题者甚多。李白有许多以孤独为主题的诗,似乎对独酌之美很有体悟,光是以“独酌”为题的诗,他就写了七首,这一首是从《月下独酌》四首中选出的,其实其他几首也很精彩,如其三中说:“一樽齐死生,万事固难审。醉后失天地,兀然就孤枕。不知有吾身,此乐最为甚。”在醉意中可以忘却生死、荣辱,正因为这样,酒才是超越圣贤、神仙的自由的象征:“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其二)这就显示出孤独之饮并不是痛苦的,而是高傲的;孤独是寂寞的,然而又是自由的,不为世俗所拘束的。所有上述诗歌,都是一种豁达的人生之悟,而且这种豁达是一种直接的激情表白,以痛快淋漓、极端化、不留余地为特点。
    而我们面前的这一首,则是想象境界的描绘:“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本来是独酌,没有亲人,所以要打破孤独,举杯邀月,把月亮当成朋友,这是第一层次。对影成三人,这是第二层次。层次的上升,强化了欢乐的氛围,但同时也增添了孤独的色彩。本来在中国诗文中,形影相吊是孤独的表现,李密在《陈情表》中创造了这种经典性的意象。李白借用这个意象,反其意而用之,又没有绝对反其意,而是把它与自己的特殊体悟结合起来。李白强调的是,月亮和影子毕竟不是人,把月亮和影子当成朋友,恰恰是没有朋友的结果。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抒发出来的感情,就不是一般单线的,而是复合的:一方面是在想象中解脱自由,一方面则是现实的孤独压力,其间交织着欢乐和悲凉。
    这一点到了下面就发生了转折:“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毕竟月亮和影子的友情,缺乏人的特点。“不解饮”也就是不能解愁,影子随身则更是徒然的,对影成三人,就完全是空的。
    这不是把想象境界彻底解构了吗?不然:“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虽然月亮和影子是没有生命的,但是不能因此而陷于孤独的痛苦之中,还是赶紧行乐,享受生命的欢乐吧。只要我进入欢乐的境界,月亮和影子的“徘徊”“零乱”就有了生命的动态。但是这种动态并不是生活的真实,多多少少有点醉时的幻觉,那是不是值得多虑呢?不,“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哪怕是暂时的欢乐,也是应该尽情享受的。一旦真正醉了,没有感觉了,分散了,也就不是悲观的理由了。为什么呢?这里隐含着诗人在人世孤独的悲凉。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在天上,在银河之上,会有相逢的日子。这当然是一种自我安慰,这安慰中有沉重的无奈。
    这首诗完全在想象中展开,其想象之奇特、精致,令人惊叹。我在《文学性演讲录》(广西师大出版社2006年版)中对之有过分析:
    文学想象来自感知的变异,感情冲击了感觉,作家的观察掺进了情感,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月光照在大地上,有一个人在喝酒,月光把人的影子留在大地上,这是两个东西,不成其为文学想象,要成为文学想象就要发生变异。“形影相吊”早在李密《陈情表》中就是孤独到极点、凄凉到极点的表现,而李白把这个意思写成诗歌却使之发生了根本的转化。在“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中,月亮就不是月亮了,而是一个有生命的对象了,成了“我”的朋友。不仅月亮成了朋友,而且影子也成了朋友。有了这样的想象,诗人的孤独之感就得到充分的表现。本来只有一个人饮酒,很孤独,现在三人共饮了,应该是不孤独了吧?但更加孤独了,因为月亮和影子从另一个角度的衬托,越发显得诗人形单影只。文学想象就是让客观对象的形态或性质发生变异,使之和主体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异,有了这种变异,感情就渗透进去了。
    传统理论中“如实反映生活”一说,是不可能的,因为主体的介入,客观和主体特征结合起来,肯定有变异,不是性质的变异,就是形态的变异,或者功能上的变异。这个道理很简单,但传统的理论忽略了。过去西方的理论家强调艺术的两种精神,如尼采在论悲剧起源时说,艺术有两种精神:一种是“醉”的精神,如希腊的酒神狄俄尼索斯精神;一种是“梦”的精神,如阿波罗的精神。“醉”的是不清醒的、无理性的,“梦”的也是不清醒的、朦胧的。有了这两种精神,就有了想象的精神,就才能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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