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忆当年毕业时 黄济华

陈材信

              遥忆当年毕业时(转载自憨夫博客)
                                                                        黄济华

      今年校园樱花怒放时节的一天下午，我坐在一株樱花树旁的石凳上接受学生采访，认识了两位90后的学生，一位是曾师斯，她是我们文学院新闻系2011级的，还有一位是她的学姐王诗雨。我们作过一次愉快的交谈之后，她们写成了一篇关于我创作《憨夫百花吟》的稿子，先在《华大在线》的网上发表，接着又被《楚天都市报》摘登。
      前几天，曾师斯同学给我发来邮件，要我这“憨夫老师”谈谈对90后大学生的观感，并写一点对90后的首届大学毕业生的希望与寄语。我感到有点为难，因为我不大了解情况，兼之前年已应学生之约写过一篇《愿你们的青春更精彩——寄语少男少女大学生朋友们》的短文，并蒙《华中师大报》作为2011年新年寄语发表。几天后，曾师斯又来函说，现在毕业纪念的花样很多，照相、旅游，以至举行婚礼的都有，就要我写写我们当年毕业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因此就有了这篇《遥忆当年毕业时》。
      恰好在这前一天我从网上看到一条新闻，说是四川一对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最近举行了一场朴素而热烈的结婚典礼，仅仅花了一百二十块钱！
      现在许多大学生的新潮与奇思妙想，往往超过了我的想象。时过境迁，与我们当年相比，差别太大了。
      我是1959年毕业于我们学校的，即当时的华中师范学院中文系。五十三年，虽然是一个人的大半辈子，但也只是弹指一挥间。遥忆当年我们毕业时的情景，仍历历如昨。
      忆当年，我们在基本没上课的“大跃进”的1958年的秋天，刚上四年级时，又从桂子山搬回了我校旧址昙花林，继续开展用土高炉大办钢铁、大搞勤工俭学、大搞下乡下厂调查和大编教材等活动。当时的本科生还不知道有什么毕业论文，也没有自己找工作的问题，更没有考研究生一说。当时大学生男多女少，男女生的比例大失调，谈恋爱的也极少。大家都怀着一颗红心，准备毕业时服从组织分配去工作。
      当年伟人说，要把文科搬到农村和工厂去办。于是，1959年春季开学不久，我们全年级一百七十多位同学，就浩浩荡荡开到了武钢，在那里参加写工厂史的活动，还有北京来的剧作家赵寻、作家田涛与我们一起，使我们甚感荣幸。我们住在工人宿舍，吃在工人食堂，和工人一起上下班，与他们交朋友，了解他们的身世和武钢建设情况，还听了一些报告，作了一些采访。
      当时武钢的老工人很多来自东北，我们熟悉以后，无所不谈。他们说，来武汉前，听说武汉夏天非常热，鸡蛋放在马路上都可以晒熟。我们则说，听说东北冬天非常冷，滴水成冰，小便一拉出去就结成冰绳了，要用棍子敲断才行。我们在谈笑中过得非常融洽愉快，青年工人亲切地呼我“老黄”，我颇感荣幸，以为自己和工农结合得不错。
      经过一段时间熟悉和采访，我们就动笔撰写单篇的厂史片段。经反复修改后集中起来，由赵寻、田涛等作家编辑。后来由湖北人出版社出版了《武钢建设史话》和《武钢建设的日日夜夜》两本书。
      这就是我们当年毕业集体写作的成绩！当时大家都很高兴，如今回忆起来也很有意思。
      不过，我们这次在武钢也“损失”了一位女同学，她被武钢的一位年轻科长追着了，听说她毕业不久就结婚了。我们后来有过几次老同学聚会，她都没来，同学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命运如何。这是后话。
      当年毕业前夕，我们又回到学校，总结呀，鉴定呀，表决心坚决服从组织分配，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呀，闹得热火朝天。年轻人，火热的心，大家都很单纯。我当时虽已二十四岁（十五六岁时曾辍学两年，在家务农），但似乎还没有资格谈女朋友，没有什么需要照顾的，又是班上主要干部之一，于是就和另一主要班干部郑裕华同学商量，我们一起带头写决心书表决心，坚决服从组织分配，并真心实意地申请到湖北的边远地区恩施去工作。但最后正式宣布分配名单时，郑裕华同学被分配去恩施，我这黄济华却被留下当助教。我们互相祝贺，大家都很愉快。郑裕华同学到恩施去干得很好，后来成了恩施师范学院（现为恩施民族学院）主要领导干部。
      当年离校前，我们全年级同学照了毕业大合照，请了我们敬爱的方步瀛、杨潜斋、胡雪、邵子风、谢善继、石声淮等教授与我们合影。我们小班的同学还特地到长江大桥武昌桥头堡下合影留念。如今，上述老教授早已先后作古，当年的同学们也已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思昔抚今，良多感慨，吟成一绝：

            遥忆当年毕业时，心潮起伏捋银丝。
            如今学子皆孙辈，老骥憨夫欲共驰。                                    
                                                          2012-5-20  于憨夫斋

黄济华教授简介：
       1934年10月20日生。湖北黄梅人。笔名黄梅子，花甲之年自号憨夫。幼年在家乡读私塾、小学，后在九江读完初中二年级，回乡务农。1951年到九江师范就读，1955年毕业时被选送考入华中师范学院中文系，1959年毕业后留校任教，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教学与研究。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老教授协会、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诗词学会常务理事。主要著作有《夏丏尊丰子恺作品欣赏》（大陆、台湾均已出二版）《文学名篇选读》(主编）和退休后出版的《憨夫诗文选集》、《当代文学审鉴卮言》、长篇小说《牛午生》、回忆录《黄金岁月——憨夫琐忆》(全文已在本人博客中发表，如有兴趣，请搜索浏览）。主要参编著作有《中国当代文学》（全国高校优秀教材）、《当代文学采英》、《当代文学创作潮流》、《文艺创作知识辞典》、《中外散文辞典》（副主编）等。尚有博客诗集《憨夫百花吟》待出版。